进击结构师——荷风吹
时间:2021-09-06 10:22:14

  “没错,职场是由人构成,由人支配的。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执行的每一项任务都是上司派给你的。直接点说上司想让你轻松你就能轻松,想让你忙碌你就会忙死。”
  很多人工作不顺时会怪运气、怪甲方、怪其他旁枝末节的因素,却少有人明白工作是无意识的死物,被有意识的人分派下来。
  为什么别的同事能绕过垃圾项目而你绕不开?
  为什么整个办公室总是你来得最早走得最晚?
  为什么好事都轮不到你,坏事却不请自来?
  为什么公司没人明里针对你,但你却被林林总总的麻烦压得喘不过气?
  这些千头万绪的困扰往往只有一个源头——所有挫折压力都是被人精心设计的剧本,有心折磨你的不是运气不是甲方,而是背后那只看不见的黑手:你的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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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你设想一下,如果新安集团没看上你的新方案,没启动长沙会展中心项目,你现在会是什么状况?”
  邱逸在沈怡引导下不断进行恐怖体验,上个月他深陷垃圾项目泥潭,假如新安集团内部未出现变动,将凯悦广场的新方案挪用至会展中心,他这会儿八成还在进行周而复始的修改,被无止境的超时工作敲骨吸髓。
  沈怡看着他后怕的表情,感觉没白费这顿口舌,又说:“当初你去筑美应聘,经过了两次面试,第二次还是魏董亲自考核的。去打听一下就知道公司历史上从没有过类似先例,只你接受了这种待遇。你就没细想原因?真以为公司的用人标准突然变严了,还是魏董特别看重你?”
  邱逸迟疑数秒,很不请愿地说出正确答案:“小魏董知道我是华灿的同学,不想让我进公司,所以安排第二次面试,想借此刷掉我?”
  沈怡用眨眼代替点头:“听说当时魏董让小魏董当着他的面考核你,我猜他是想把一碗水端平。要是你能凭真本事通过面试,小魏董就必须聘用你。要是通不过,华灿也不好再强求。小魏董不想要你,故意提了极端苛刻的问题。哼,让一个刚出社会的新人做楼盘的强排方案,随便找个业内人士问问都知道他在刁难人。”
  邱逸回忆前情,自言自语道:“凭我自己是答不出那个问题的,全靠你事前给我看了项目的方案说明。”
  沈怡连忙警告:“你知道我为这事担了多少惊吓?可不许再对其他人说。”
  “好的好的。”
  邱逸拼命点头,他到底是从千军万马中抢过独木桥,毕业于中国最高学府的尖子生,智商不输她,听君一席话,明白的可不止一点。
  “怪不得你让我在公司和你保持距离,后来又不肯配合我做项目。前天那么生气,是不是因为被新安集团的老总指名了?你怀疑我和华灿串通,故意设圈套把你拖进这趟浑水?”
  他惶恐的模样可怜可爱,准确命中人心的柔软处,沈怡得饶人处且饶人,叹气:“开始是这样,可仔细一想你不像那种耍心机的小人。应该是太单纯,太相信朋友,被华灿给利用了。”
  人品获得她的肯定,邱逸喜从中来,可又不愿华灿背污名,在昙花一现的笑容后急切辩护:“我想你也误会华灿了,我和他认识那么多年,他从没骗我过。”
  沈怡料到他会姑息养奸,冷嗤:“你觉得他真不知道自己的处境?那他可是举世无双的白莲花呀,比你这朵开得更茂盛。”
  感情会形成理智的绝缘体,邱逸顾惜与华灿的友谊,不愿承认受其算计,觉察到沈怡的厌恶溢于言表,羞窘地说不出话来。
  僵持下去谁都不好受,沈怡利落总结:“该说的我都说清了,我很看重眼前这份工作,好不容易才打开局面,赢得小魏董信任,不想因为你和华灿功亏一篑。你真对我有好感,往后就继续和我保持距离,别连累我受老板猜疑就算帮我了。”
  邱逸内心莫名酸楚,脸上流露痛心疾首的沉默,吃力地点一点头便像用尽了浑身力气。
  沈怡挥挥手当做道别,路上只响着她轻快的脚步声,邱逸还立在原地。现在他定被仓皇包裹,如同旅人在黎明来临时惊觉自己步入穷山恶水,难于脱身了。
  最信任的人通常坑你最惨,不受几次伤筋动骨的打击领悟不出这个道理。
  别说他,我不也是吗?明知婆婆最疼儿子,还敢告诉她实情,未来付出的代价不知道有多惨重。
  走进公寓楼,婆婆来电了。
  闫嘉盛往常都处于舆论劣势,这回以为逮着沈怡的重大过失,急不可耐地向“党组织”揭发。
  母亲爱他如命,却不能以黑为白,知道他给老婆惹了大乱子,忙来向儿媳认错。
  “小沈,妈实在对不住你,嘉嘉那孩子太浑了,我做梦都没想到他会干这种蠢事!”
  沈怡腹诽:您对儿子滤镜深,他真有您梦里那么好,我也算嫁对人了。
  面前已铺开一片烂摊子,责怪婆婆也无用,若只图泄愤再把老太太得罪了,到时更落得腹背受敌。婆婆还算讲道理,不如以大度换她的愧疚,往后若遇矛盾还可多几个筹码。
  当然了,大度并不是表现得满不在乎,还得说明事情严重性,免得她不当回事。
  “妈,我躲着华灿但从没冒犯过他,现在闫嘉盛跟他那么说,他肯定会拿我当敌人。他是我们老板的亲儿子,说话很有分量,要是有心难为我,我真的防不胜防啊。”
  婆婆苦恼心虚:“妈知道,我也替你急。我和老闫处事都算稳重,嘉嘉怎么半点没随我们呢?动不动把天捅破,女娲也补不过来嘛。我刚才已经狠狠骂过他了,说他再跟你捣蛋就让他爸过去收拾他。你现在回去他保证老实,你都不用理会,先晾他几天几夜再说。”
  沈怡断定真实情况是婆婆先哄住了闫嘉盛,让他暂且忍耐,再转身换套说辞来哄她。这种将矛盾抹得光滑如镜的一级泥水匠功夫值得她认真学习。
  接纳了善意的谎言,她回到鸦雀无声的家。书房还亮着灯,刀刃般的白光挑逗着她的杀气,她的拳头捏紧又松开,反复几次耗尽冲动,恢复稳重作派。
  有的癌症患者带着肿瘤存活几十年,我应该效仿人家乐观坚强,为了女儿和爸妈也得凑活下去,哪能随便离婚呢?
  这两年离婚是她意识里的高频词汇,又是她死死封锁的禁忌。她不是离了男人不能活的菟丝花,可世俗的眼光比核导弹凶猛,离异妇女有原罪,让父母蒙羞,被朋友嘲笑,给孩子阴影。倘若离婚原因不是男方出轨,女方的品性还将遭受质疑,因为社会普遍认为在婚姻里安分知足的女人才是好女人,不杀人放火、搞破鞋、养小三和私生子的男人就是好男人。无事提离婚,那这个做老婆的铁定人品烂,性格差,最不济也是个难相处的极品。
  人是社会性动物,每个身处尘世的人都渴望归属感和他人的好评,思想态度都逃不过外部力量左右。
  她像背着破螺壳在树叶下躲雨的蜗牛,告诉自己知足常乐,先用心应对眼前的困局。
  华灿已对我产生敌意,我更不能加入他的项目组,得在任命正式宣布前推脱。
  她撑着胀痛的脑袋枯坐,快到11点时收到民兴前同事小英的电话。
  “沈工,好久没联系了,最近好吗?”
  这小英是结构所的绘图员,以前常和她搭档,关系还不错。
  沈怡懒心无常地陪聊几句便听她诉起苦来。
  “现在院里那几个生产垃圾方案的建筑师更猖狂了,搞得我们都没好日子过,尤其是何靖,你知道他如今多风光吗?听说下半年就要评高工,提副所长了。”
  沈怡了然,她曾和何靖当众撕逼,是民兴公认的死对头。小英想是受了何靖欺辱,来找她吐怨。
  民兴论资排辈,何靖业务能力低下,年龄尚处中生代,职位跃升仅靠他那当院长的叔叔恐怕不够。
  “他是不是帮院里拉了大项目。”
  “可不是么,这人要啥没啥就运气爆棚。新安集团你听过吗?”
  “新安集团”一词顷刻将沈怡油灯般的兴致挑成火球,忙说:“知道啊,我们公司也正跟他们合作呢。”
  “何靖那做官的老爸调到新安集团当副董事长了,一上台就拿了好几个项目给民兴。何靖沾光,做了其中一个的负责人,现在走路大摇大摆,头都快仰到天上去了。”
  有的人靠实力活着,有的人靠运气活着,实力凭个人创造,运气由老天爷赏赐,都羡慕不来。
  沈怡和小英一块儿埋怨老天不长眼,心里算盘敲得叮当响:新安集团的副董,职位比负责长沙会展中心的郑总还高,定能向后者发号施令。我此时被逼得骑虎难下,索性利用何靖这个衙内来挡灾。
  她盘算一夜,早上在公司停车场遇到魏景浩。
  他气色不大好,勉强笑一下便点题:“您听说了吧,新安集团的老总想让您担任长沙会展中心的结构设计,下周三公司开会调整工作安排,把你手上的项目转给一所。”
  沈怡忙表态:“魏董,我不想接那个项目。”
  魏景浩欣慰地看她一眼:“这是甲方的要求,我们不好回绝,您到了项目组要用心,出了差错丢的是筑美的脸。”
  他貌似已妥协,这种时候显示拥戴,获得的青睐将是平时的十倍。
  她果断说:“魏董,我或许有办法让新安集团换掉我。”
  魏景浩步伐受阻,诧异道:“您想怎么做?”
  “还没想好,但我想试试。”
  她表情严肃,演绎出死心塌地的执着,成功迷惑对方。
  魏景浩要的正是忠诚,对她由衷微笑:“别乱来,量力而行就好。”
  他抬起右手在她肩头轻轻一拍,初次亮相的亲昵举动丝丝入扣反应出心态上的变化:她离“心腹”的地位只差一步之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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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上午沈怡发微信找小英聊天,探知他们海所长今天在单位。
  当初海所长横刀抢走她的升职机会,帮着何靖对她施压,也挨过她一顿炮击,梁子结得不小。
  沈怡对小英谎称下午出门办事,想顺路看望她和老同事,午饭后去超市买了些糖果点心,来到曾经工作的民兴设计院结构一所。
  她走了不到半年,故地重游还不觉生疏,多数同事以前都和她处得不错,好似迎接归国乡亲般热情,欣然接受她派发的零食,七嘴八舌问候。
  沈怡眼瞅海所长窝在小办公室,想是故意回避她,心下一声冷笑盖住周围的热闹。
  有人问:“沈工,听说您在筑美干得不错啊,那边的老板很器重您。”
  演出开始,沈怡一改谦虚谨慎,神气洋洋笑道:“是呀,这回跳槽我算是跳准了。新东家用人只看才能不看别的,踏踏实实办好一件事比成天溜须拍马,拉帮结派管用多了。我在那边呆得特舒心特惬意,真是找着用武之地了。”
  又有人问她最近在做什么项目。
  她喜迎重点,声音抬高十个分贝:“听说现在院里主要做新安集团的业务,我们公司最近也接了他们一个项目,是长沙一座会展中心。建筑面积10万平米,设计费也给得大方。”
  “那结构是您负责?”
  “是啊,我们前年不是做了通州一个文化馆吗?新安集团的老总去实地考察,对那里的结构设计很满意,听说我就是项目的结构师,马上指名要我接他们的项目。”
  在场者都明白这份殊荣附带丰厚实惠,纷纷起哄贺喜,要她发达后不忘提携旧相识。
  沈怡嬉笑:“你们都是和我并肩战斗过的战友,我怎么忘得了?这不带了这么多好吃的回来看你们嘛。等项目做完拿到提成,再请你们出去大搓一顿。”
  她估计海所长正在门那边咬牙切齿想拍她,主动给他递砖头,问同事借阅他们的在做方案。
  同事递来几卷图纸,她询问建筑师名字,挑出何靖设计的那份大肆嘲谩。
  “这何工的风格真是一眼就能认出来,哪个方案最没常识,准定就是他的大作。”
  没人敢附和,顶多嘿嘿窃笑。
  她指着图纸说:“这里至少该设一道剪力墙啊,不然怎么通得过审查?”
  当事者苦笑:“我们也这么建议来着,可何工不许,不止不要剪力墙,还嫌中间那两根柱子碍事,想着都去掉呢。”
  沈怡发表尖刻评论:“干脆让他把这排立柱都去掉吧,在屋顶装几只氢气球,看能不能把楼盖吊起来。”
  人们哄堂大笑,都痛快设想:何靖若听到这番毒舌抨击,铁定气晕过去。
  计划完成,沈怡回去耐心等消息,内心多存侥幸,把握只占三成。几天后这三成把握不负重托,出奇制胜地赶在公司工作会议前替她完成愿望。
  新安集团传来消息,老总更改之前的人员配置要求,请筑美另派结构师负责会展中心项目。
  魏景浩知道定是沈怡暗中搞了小动作,立刻招来询问。
  沈怡也不瞒他:“我离开民兴时得罪了一个姓何的建筑师。那何工的老爸原是干部,去年调任新安集团副董事长,趁机帮儿子拉了好些项目。上周我回民兴看同事,聊天时说了说自己的近况。何工大概还记恨我,知道我即将参与新安集团的项目,就跟他老爸吐槽,让那边换掉我。”
  海所长跟红顶白,惯抱何靖大腿,那日隔门听了她的嚣张言论,事后必向何靖告状。何靖也必然不容她有出头机会,只要说动他老爸换人,她就能金蝉脱壳。
  魏景浩破口大笑,摘下银丝眼镜擦了擦内眼角溢出的泪水,感叹:“沈工,您真是狡猾得很哪。”
  这话明显褒义,沈怡沉稳致歉:“对不起,我自作主张了。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只好出此下策。如果由于我的缘故让新安集团对公司产生不满,我愿意接受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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