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凉似乎在将他和阮阳隔开。
可是想想这段时日阮凉对他缓和下来的态度,谢斯又觉得不会他想的那样。
而在阮凉回来之后,对他说:“阮阳第一次的画展,我们都要去,你把时间腾出来。”
谢斯彻底放下心来。
阮阳说他一个新人,画展也不大,但是阮凉却对此很看重,还邀了好几位朋友去撑场子,又早早订了祝贺用的花。
画展这一日,天公作美,天气很不错,而阮凉也才发现,其实来看画展的人不少,也不用她来撑场子的。
少部分人阮凉认得,而大部分人阮凉不认得,应该是他们画圈同好。
其中一位阮凉早猜到不会缺席的就是黎牧了,他头上的那簇红毛在场中很耀眼,跟在阮阳身边笑的热情如红日。
见谢斯也看过去,阮凉笑着,但眼中却并无笑意地对谢斯道:“那位就是我与你说过的黎家小公子,挺招人喜欢的一个人,不是吗?”
在谢斯要走过去的时候,阮凉却是一把拉住谢斯,“我们就不要往前凑了,让阿阳多和外面的朋友说说话。”
“这些都是阿阳画的,阿阳真厉害。”阮凉将谢斯拉住看展画,她手劲一点都不小:“我都不懂这些,你给我讲讲,下次我也能在阿阳面前卖弄卖弄,省的他总说我夸的敷衍。”
谢斯顺着阮凉指的画看过去,还真开始小声给阮凉讲了起来。
不过阮凉并没有听进去,她左耳进,右耳出,虽然是阿阳画的,但她看着这些画其实兴趣不大。
谁让她是个毫无艺术细胞的人呢?
她又往阮阳那边瞅了一眼,发现在阮阳身边又多了一个外星系面孔的人,那人高鼻深目,棕色的发,蓝色的眼,若说黎牧如火红烈日,那人则看起来像是浩瀚海洋。
可海洋看着平静无波,但其实深埋致命危险,正如那人,虽沉稳站在阮阳身边,可当阮凉与他对视了一眼,就直觉危险。
阮凉心中一跳。
但好在那人并没有在阮阳身边待很久,不一会儿又转到了其他地方。
阮凉的视线穿过人群,很容易就能找见他,他身材挺拔如出鞘之剑,在人群中很显眼。
谢斯问道:“你在看谁?”他也顺着阮凉的目光看过去。
阮凉便问他:“那位你认识吗?”
“不认识。”但那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气质便不一样,只看到一点侧颜也知长相也必然不丑。阮凉对此人的特殊关注,让谢斯心中微妙。
谢斯:“是外星系短暂过来的吧,若是在这里长期发展的,那样的人大家不会不认识。”
谢斯如此说,阮凉反倒放下心来。
阮凉将谢斯固在身边,时不时会看一眼与人交谈的阮阳,面露欣慰。
之前是她担心太多了,不应该担心阮阳的交友问题,虽然他安静不爱外出,但其实是个招人喜欢的人。
而在画展将要结束的时候,阮凉才终于带着谢斯去阮阳那里聊了几句。
阮凉将他好一通夸,说他的画展特别棒,今天圆满成功,以后会办很多很多次画展,还要去外星系办画展。
阮阳笑着听她叨叨,等她说完,才道:“我还担心阿凉看这些会呆着无聊。”
阮凉尴尬地挠了一下脸颊:“才不会的。”
谢斯也当然要说几句祝贺话的,但是当谢斯一与阮阳开口说话,阮凉她就不由自主地神经紧张了起来。
隽秀灵透的青年那双乌色的眼眸将阮凉的紧绷收入眼底,觉着此时的阮凉竟像是护着鸡崽拼命张开翅膀的母鸡,看着好笑,但又让人笑不出来。。
画展后的日子过的很平静,但那平静也只是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而已。
阮凉有时会去一下谢斯的公司,但赖床了犯懒了的话就会不去,随心所欲,比谢斯那个当老板的可要逍遥自在多了。
不过出入谢斯的办公室也越来越自由,总公司上下的人也都越来越熟悉他们总裁夫人。
谢斯今天难得休息一天,看向在太阳底下打盹的阮凉,阳光落在她头发上就像是洒在了缎子上,而她则像一只懒洋洋的猫儿。
那惬意享受劲儿,让谢斯这个老总都羡慕了起来。
说起来他以前更是个工作狂,这段时间还放松了不少的。
不过他在外工作忙完,转身能看到她这懒洋洋的样子,倒也心情还算不错。似是他的在外拼搏,给阮凉营造了舒适的生活似的,有一种别样的成就感。
阮凉可不知道谢斯那么会给他自己脸上贴金呢。
她心中想着也快结束了。
第15章 离婚
懒洋洋的阮凉听到谢斯对她说:“阮凉,你们家公司这段时间可是有了什么状况?与我这边的合作项目都停了下来。”
阮凉说:“我不知道。我又没管过这些。”
谢斯知道阮凉没有管过公司的事,他对阮凉说:“虽然将公司都交给了别人打理,但你和阮阳两个才是所有人,偶尔还是要过问一下。”
“否则时间久了,他们也会生出小心思来。”
阮凉道:“我也不会公司里那些,也看不懂,那你下次教教我,给我讲讲。”
谢斯答应了下来:“可以。”
但谢斯很快就发现了他没了功夫来教阮凉,他开始忙了起来。
而且他以为很快能解决掉的事情,却没能解决,反而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严重,都是集团的重要业务,一个出事还问题不大,却同时好几个都赶趟儿出事。
阮家,阮阳将手中的一盆草放下,听着对面通讯里的汇报,短促地笑了一下。
清雅的青年那一笑却并不温秀雅致了,反而有一种莫名的邪异来。
只听他清冽的声音含着笑意道:“我之前小看她了,打蛇打七寸,她找的很准。帮她推一把吧。”
阮阳的心情难得的愉悦。
而与阮阳迥然不同,谢斯这几日很不好过,即使刚接手家中产业的时候,最难的时候,也不曾像现在这样让他焦头烂额。
谢斯并非蠢材,到现在他也觉到肯定出了内鬼,内外联合,齐齐发难,才让谢家集团这么个庞然大物竟然开始基柱都不稳了。
又狠又毒。
谢斯竟想了一圈,也想不到牵头人能是谁,至于公司里的内鬼怀疑对象也有好几个,都是他身边的左右手,在这个用人之际的紧要关头,谢斯却不敢信任他们了。
啧啧,把自己熬的跟个红眼兔子似的。
不过谢斯再怀疑也没有想到阮凉身上。毕竟阮凉这么一个贪图享受的娇气大小姐形象太过深入人心。
这一日,谢斯又很晚才回到家,阮凉瞅了瞅他憔悴的脸色,心中满意。
也终于等到了她想要的时刻。
阮凉如掷惊雷,她对谢斯道:“谢斯,我们离婚。”
谢斯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太过劳累,竟出现了幻听:“什么。”
但他又知道自己其实没有听错,对面的阮凉面无表情,谢斯皱了眉道:“这几日公司出了点事,比较忙,等这段时间过去,我多陪你。”
阮凉嘲讽一笑:“你和我结婚本就没感情,现在倒是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谢斯看出了阮凉不是在闹,竟真的要和他离婚,他凝视着阮凉道:“你什么意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阮凉,谢家集团只是遇到了点困难,还没有倒下。”
阮凉讥讽道:“果然不能指望小人能在自己身上寻原因。”
不等谢斯发怒,阮凉道:“现在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我就敞开天窗说亮话。”
阮凉的视线如利箭射向谢斯,她冷笑着道:“谢斯,你说我和阿阳长的像不像?”
谢斯怒气的脸色一僵,他想她都知道了。
只听阮凉继续道:“我问过你有没有喜欢的人,你回避了。但我现在知道,你有喜欢的人,喜欢的还是我弟弟。”
“对吗?谢斯。”
阮凉一句一句的逼问,让谢斯无处可逃。
对,像他这样的人很难喜欢上什么人,自从青春期开始他就从来不乏追求者,但他从来不会入眼。
直到认识了那位如天上明月山间青竹的青年,他才觉到那个人和旁人都不一样,总能吸引到他的目光。
可是向来追求完美的谢斯,却并不能接受自己竟然喜欢上了一名同性。虽然现在同性婚姻也不受歧视,可在谢斯的人生完美规划中,是一个温柔美丽的妻子,和一个聪明可爱的孩子。
他不能接受自己竟然喜欢男人。
而且即使他可以抛弃这些设想,可是他喜欢的青年也对他无意,谢斯不是没有试探过,可青年对他毫无不同。
青年身子又弱,家世却又好,若是换个旁的普通人,谢斯可以多些肆无忌惮。
但当喜欢的那个人是阮阳的时候,他却即使闪过巧取豪夺的念头,也不好实施,而且他也不想看到青年对厌恶。
他喜欢阮阳这个人,但不喜欢他的性别,若阮阳是女孩就好了,一切问题矛盾都不会有。
而在这样矛盾踌躇的时候,阮凉出现了。
而且阮凉还喜欢他,阮凉还与阮阳有几分五官相似,多合适的结婚对象啊。
在结婚之后,他还可以名正言顺地常常出现在阮阳身边。
阮凉在其中就是谢斯选择的一个工具人而已。
而这个工具人要利用到何种程度,至于他是否到此就会满足,还是以后要进一步引诱阮阳,图谋和阮阳在一起,结婚前的谢斯还没有想那么远。
但是无论如何,阮凉这个工具人,谢斯都不会为其考虑一分的。
当时在谢斯眼中,阮凉是蠢的,听话的,不足为虑的,可现在面对阮凉的质问,谢斯却觉得重压在身,无比紧张,甚至冒出冷汗来。
而他竟然选择了不承认。
谢斯确定阮凉不能拿出任何证据,凡事论迹不论心,他并没有做出明显让人非议的事来,只要他绝不承认就可以。
阮凉厌恶道:“到了现在还不承认,真让人看不起。不管你承不承认,我要离婚。”
谢斯绷紧却不愿意答应。
他现在集团正值多事之秋,谢斯并不乐意在此时再多生事端。
而且谢斯神情复杂的看向阮凉,除此之外,他觉得她也不讨厌,他并不想和她离婚。
所以谢斯对阮凉道:“离婚的事,我不答应。”
“我以后和你好好过好不好?”
“我想我有些喜欢你了,我们以后好好的,我对你好。”
他还当阮凉是以前喜欢他的那个阮凉呢,好似他能喜欢上阮凉是天大的恩赐似的。
可把阮凉给气坏了:“弟弟想要,姐姐也想要?”
“谢斯,你可真让我恶心。”
阮凉说着都觉得脏了自己的嘴,越说越恶心,之前还能稍微控制一下,现在却控制不住了。
怒气值飙升,眼睛气到通红,看着谢斯恨不能将他给撕了。
她本来还只是想让他失了为非作歹的底气,将他背后的财产给作得大缩水,最好一蹶不振,财产变欠债。
但现在觉得那些身外之物也不能让她解气,果然人不能冲动啊,冲动容易坏事,阮凉将水果刀从谢斯身上抽出。
她脏了自己的手。
但是果然这种最直接的手段,最能解气。
甚至一下不够,还想再来几下。
是谢斯不给她做文明人的机会。
第16章 威胁
水果刀上的血迹刺目,在怒气的覆盖下,阮凉的那一刀又快又狠,谢斯的手捂住腹部,也挡不住红色的血液从他手指间流出。
他现在已经站不直,脸色煞白,疼痛难以忍受到呼吸都疼,而阮凉的突然之举更让他难以置信。
“你……”
阮凉睁眼说瞎话:“不好意思,失手。”
谢斯看着阮凉毫无后悔惊慌愧疚,竟像她刚刚只是削了下水果,谢斯眼前阵阵发黑。
但现在疼痛让他说不了更多的话,他咬牙道:“医院。”
“哦。”阮凉反倒向他走近,将他手上的光脑终端给摘了下来,然后顺手给扔到了楼下。
然后阮凉道:“呀,又手滑了。”
她好心对谢斯道:“你现在是不是疼到脑子也不动不了了啊?”
“我帮你想一想啊,给你几个选择,一,光脑质量好,区区二楼摔不坏,你自己去捡光脑,然后叫救护车去医院。二,自己开车去医院。三,等明天我气消了些再给你叫医生,我觉得你能坚持到明天天亮。”
谢斯脸上都疼出了豆大的汗珠,血珠子也从他的指缝间滴答滴答往下流,他恨声道:“阮凉,你就不怕进监狱吗?”
阮凉也冰冷怒视他,道:“我不怕,我现在只想出这口气。”
阮凉手中的水果刀依然没有放下,她摸着水果刀,视线从谢斯的脸上一路往下,像是在寻摸好地方。
阮凉视线所过之处,谢斯都感觉到了切肤凉意,谢斯有种感觉,现在的阮凉当真不计后果,拼着自身不顾,要在他身上撒气。
在这一刻谢斯惧了。
失血带来的眩晕,让谢斯艰难地扶住栏杆,他看了一眼楼下的光脑,咬牙往下走。
阮凉倒也没有拦他,只不过看着他艰难一梯一梯往下挪,血液流了一路,看的欢,如看戏似的,还给他鼓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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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斯被伤到了脾脏,伤的不轻,腹腔内有大出血现象,医生说再晚送过来点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谢斯被切除了部分脾脏,需要好好休息保养挺长一段时间,身体会有虚弱现象,现在还没有醒来。
阮凉得知了这个结果,有点后悔当时没有多补两刀。
遗憾的很,谢斯在第二天醒来了。
阮凉当然没有在医院里守着谢斯的,她在家里该吃吃该喝喝,也并没有慌。
至于后果她都能接受,即使要进监狱也不后悔当时的那一下冲劲。
可惜这里不是三不管的星球,法律严明,否则她就能在谢斯身上更痛快地出那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