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将这事揽下,很让人安心的样子。
阮凉道:“好。”但却仍然不无担忧地嘱咐:“感谢过就完了,我总觉得那人不是简单的人,我们还是少与他打交道的好。”
即使他帮助了阮凉,但阮凉对他的看法依然没有大的改变。
阮阳笑了一下说:“好。”
其实有时候又不得不说阮凉敏锐吗?可是她却对他毫不设防。
阮凉在外面玩了都有一个月,终于回来了。
阮凉摊饼似的舒展在自己沙发上,又从手边的小桌子上很顺手地抓了一块水果,惬意地吃下,她舒服地叹了口气。
“还是回家舒服啊。”
她对面的阮阳,笑意融融地道:“我看你在外面玩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阮凉嘿嘿笑了两下,在外面玩到乐不思蜀和还是家里舒服也并不冲突的是吧。
阮凉跳过这个话题,从沙发上鲤鱼打挺:“看看给你买的礼物。”
在最后一个旅游点买的东西还没有寄出去,阮凉干脆就直接带回来了。
阮阳陪她在行李箱边蹲下,看她掏出来一样又一样,目光落在她身上,沉寂了一个月的别墅,在她回来之后,仿佛一切都开始活了起来。
他更喜欢一个人的地盘,但是她在他的领域里肆无忌惮地来来去去,他也多出了包容。
慢慢就习惯了。
阮凉回来歇了一天就恢复了精气神,她履行诺言,给阮阳做在外学的美食。
“这是人家老板的秘技,不教外人的,但是谁让我说话好听,人又聪明,给她小露一手,她就松口了。”
“而且她直夸我有天分,说我天纵奇才,差点收我为徒。”
阮凉和着面团对阮阳吹牛。
但是阮阳却直接道:“我不信。”
阮凉撇嘴:“你不是好弟弟了,现在都不配合我。好吧好吧,我说真话,是我的诚意加星币的魅力,但是星币的魅力占九成,我聪明伶俐惹人喜欢也占了有一成的。”
厨房中阮阳嘴角翘起,清俊的眉眼如初雪融化。
……
阮凉回来后,偶遇了谢斯一次的。
“谢总,不是我老许不给你这个面子,我也无能为力,今天不说那些事,喝酒喝酒。”
当时阮凉端着小蛋糕,听到一个大嗓门,回头一看,看到一个粗犷的中年人,想不起来是谁,不是圈子里常冒头的那些叔叔伯伯们,大概是被哪个新带进来的。
而站那中年人对面的那位,阮凉觉着有点眼熟,便又多看了一眼。
便是那一眼,叼着小蛋糕的阮凉看到那人的正面的时候,便是瞳孔一缩,嘴里的小蛋糕也不甜了。
谢斯也是面色一僵。
离婚两个月两人第一次见面。
阮凉见到是他,漂亮的脸蛋上瞬间出现厌恶的情绪,多看他一眼都嫌伤眼睛。
但是念头一转,便开始眉眼舒展,神清气爽——因为谢斯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呢,眼下都是青黑,人也瘦了不少。
再结合刚才看到的,听到的,以前走到哪都被捧着的人,现在竟要低声下气求人了吗?这个落差必须要非常强大的心理素质才能扛过去。
可真不错。
在阮凉打量谢斯的时候,谢斯也在眼也不眨地看着阮凉,好长时间不见,她过的越发好了,现在就像一朵开的越加美丽的花,光彩照人。
离婚对她没有任何影响,或者说是更加快乐了,谢斯在她眼中看到了亮晶晶的笑意。
谢斯心中一梗。
阮凉笑着道:“谢斯,好久不见。”
谢斯眼睫颤了颤,没想到阮凉还能笑着和他说话,压下心中百般复杂滋味,他也道:“好久不见。”
阮凉:“你还好吗?”
谢斯这段时间过的当然不好的,一点一点都不好,但是那些他和谁说也不能和阮凉说。
他没想到阮凉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他心中狂跳,嘴角竟也不由自主地往上勾了一丝。
他正要和阮良说还行,你呢,却只刚张嘴吐出一个音,便听阮凉道:“看起来不太好呢。”
“怎么看着老了有十岁。”
“看你过的不好,我也就开心了。”
谢斯的脸色青青白白,神色转换,阮凉看着挺有意思,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小人得志耀武扬威的反派,果然心中畅快。
遇见谢斯不过是一个小插曲而已,不过当回到家中时,被阮阳看出了她的好心情。
当阮阳问起时,阮凉便也说了:“看他从被人捧着,变成现在四处求人,看他过的不痛快,我能多吃一碗饭。”
听她这样说,阮阳嘴角向上扬起:“阿凉满意就好。”
阮凉回来之后,也果真带着阮阳去看了首都星的地下湖,也去玩了潜艇,她始终记着阮阳身子弱的事,并不像自己玩时那么疯狂。
玩了一会儿上去休息,阮凉从包里掏出水杯,里面装着温度正好的温水,递给阮阳:“先喝点水。”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阮阳脸颊边笑意融融,摇头:“没有。”
阮凉便高兴道:“阿阳我感觉你身体越来越好,以后能做的事越来越多。”
阮凉的眼睛闪闪发亮,眼睛里都是高兴期许。
而笑意融融的青年却霎那间觉得那明亮清澈的双眸刺目,他嗯了一声,趁着喝水的功夫也低下了头。
知道阮阳不喜喧闹,阮凉早已做好了攻略,找好了一家清幽又卫生的饭店,从景点出来先去吃个饭休息一下。
但是刚入饭店门口,视线一凝,阮凉对阮阳小声道:“阿阳,加布里。”
那人身材高大,一双蓝眸冰色如深海,正是曾帮过阮凉一回的加布里。
即使不想与此人接触,但也算她的救命恩人,而此人此时也看到了他们。
阮凉马上满面笑容地邀请:“加布里先生,上次就想邀请您用餐,这次可真是缘分,不可再推辞了。”
虽然这样说着,但是阮凉觉得加布里大概并不会接受他的邀请,毕竟这位比起谢斯来,都更加的生人勿近,没有人气。
但是却不想这次他竟没有推辞,而是真就和他们一起坐了下来。
阮凉与他寒暄,又针对上次的事道了一番谢,而加布里依然道:“不必。”
阮凉又问他:“加布里先生是也来这里游玩的吗?”
“不是。”
“加布里先生哪里人。”
“风麟星。”
“好地方阿,景色秀丽,还说有机会去那里玩的。加布里先生在首都星有住的地方吗?一直想去您家拜谢。”阮凉还是想给这位送一份谢礼,将恩情给两清了她心里才会踏实。
加布里先生道:“我暂住酒店。”
阮凉顺势便道:“阿阳,咱们有好几套空着的房子吧,我记得田弯区就有一套。空着也是空着,加布里先生收下吧,比住酒店更方便些。”
但是加布里先生不要,对此阮凉也不意外,又大力劝说。
而阮阳也道:“收下吧,若不然她心中总过意不去。”
加布里先生这才点头应下,阮凉心中也松了口气。
阮凉也不想将要划清的意思表达的太明显,继而又对加布里道:“加布里先生可是来这里办事?有没有能用得到我们的地方,我们是这里的人,对这里知道的多,在首都星也认识几个人。”
果然不出所料,加布里先生又摇头拒绝了。
阮凉便道:“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一定说一声,不要客气。”
反正在阮凉看来,此人也肯定不会张口的。若是真张口了,视情况而定他们也可以帮一把。虽然此人总给他一种危险的,不太想接近的感觉。
当饭菜上来的时候,阮凉可算是不用寒暄招待此人了,只需说说席上饭菜便好。
一桌下来勉强算是宾主尽欢吧,从饭店出来,怕累着阮阳,今天便不再玩了先回酒店。
可等在酒店门口下车的时候,阮凉脚步顿住,看到刚分别没多久的身影,咦了一声。
“加布里先生也住这里?真巧。”
第19章 要和我说什么
不仅同一个酒店,还同一个楼层来着。加布里先生对他们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房间。
阮凉忍不住和阮阳讨论起了他:“也不知道这人是做什么的。”
阮阳道:“我知道一点,星际雇佣兵。”
阮凉恍然:“原来如此,我说他感觉挺凶的。”
雇佣兵不是个太光明的职业,但在星盟也不是非法存在,可以拿到明面上来,得知加布里是个雇佣兵,阮凉反倒还松了口气来着。
毕竟她之前还胡乱猜测过这人是罪犯杀手之类的人物。
早起去酒店餐厅吃饭,再一次碰到了加布里先生,三人再次搭了桌。
餐桌上聊起来行程安排,她和阮阳两个今天去玩其他的项目,而加布里先生则去做他的事情,至于是什么事情,阮凉也识趣地没有多问。
用完早餐,走到酒店门口,阮凉低头从包里掏帽子,早晨外面有风的。
而当看到帽子的一角,阮阳便道:“你怎么还带了这个?”说着的时候阮阳已经条件反射向后退去。
阮凉瞬间一把将他拉住,阮凉手劲儿不小,即使比阮阳矮了一头,但凶巴巴很有气势。
不由分说,将瘦瘦高高的青年拽的低了头,那只帽子也被毫不留情地扣在了青年柔顺乌黑的发上,不容反驳地道:“戴上。”
青年脸上满脸的不乐意。
阮凉懂,她自己也不乐意,会乱了发型的。
她可不要帽子摘下来后露出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但她自己不戴可以,弟弟不可以。
反正乱了发型的也不是她,看到阮阳一脸的不乐意,她还挺乐呵的。
阮凉咧嘴笑了一下,然后眼角余光让她忽然意识到另外一个人竟还没有走。
他们姐弟让人看笑话了,阮凉扭头,竟看到深蓝色的眼睛里隐隐有笑意一闪而过。
阮凉咳了一声,不再逗阿阳,她要替他在外维持青竹淡雅的人设,这般想着,偏还又手欠地揪了一下那顶帽子的耳朵。
那顶帽子能护耳,造型上便显的可爱幼稚了些,这也是阮阳不乐意戴的一个原因。
但阮凉她看着觉得很好看的啊。
被阿阳给怒目而视了一眼,阮凉咳了一下:“好了,快走了。”
阮凉这般说完,三人终于出了酒店门口,而加布里居然还挺有绅士风度,帮着先开了一下门。
阿阳走在中间,阮凉和加布里走在阿阳左右。
外面的风扑面而来,凉飕飕的,阮凉觉得她坚持给阮阳戴帽子果然是对的。
阮凉向阮阳侧头,想问问他冷不冷,这么一看过去,便见到加布里也在看阮阳,加布里还变了一下位置,走在了阮阳的侧前方。
那个站位能最大面积的挡风,阮凉心中陡然便生出了怪异感来。
被触动的小雷达,让阮凉行动大于思想,瞬间便将阮阳拨在了一旁,挤在了阮阳和加布里之间。
这番变动让阮阳脸上浮现惊讶之色,也让加布里看过来,那双冰蓝色的眼睛落在人身上总是凉飕飕的,如在看无生命的物件。
这样的加布里,也才符合阮凉对他的危险认知,会笑,绅士,体贴什么的,才让人感觉不正常。
阮凉身上的汗毛都炸了,她知道她家阿阳优秀又好看,别人难免喜欢,但是别的桃花都无所谓,但是这朵不行。
因为她怎么看这朵都觉得是朵食人花。
阮凉全身紧绷如一张拉满了的弓弦,冲加布里艰难地僵硬笑了一下,加布里移开了目光,而阮凉已经手心里都沁出了冷汗。
直到坐入车中,和加布里分开了,阮凉才放松了绷紧的身体。
被阮阳拍了拍手臂,大概是惊诧她如临大敌的模样。
而阮凉直接对他道:“我们今天玩完就回家。”
可不想再看见那位了。
好在之后也就没有再见到他,雇佣兵嘛,那个职业就是星际各地到处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阮凉也渐渐不再将他放在心上了。
在首都星又一段时间,阮凉又想往外跑了,外面星辰大海,跑了一次人心就跑野了。
所以阮凉收拾收拾行李,就再一次出发。
跑到外面的阮凉依然和之前一样,会常与留守在家的阮阳通视频买礼物。
阮阳看到镜头里的人在沙滩上,阳光灿烂在她身后,而她脸上的笑容比身后的阳光更要明亮。
阮凉举着一个比她脸还大,还带着一片蓝色的漂亮贝壳,向阮阳炫耀,声音响亮骄傲。
“看看,我自己捡的,不是买的!”
“我寄过去你可要好好放好。”
炫耀完这一个大贝壳,阮凉还想继续好运气,她在沙滩上继续翻捡。
首都星寒冷的天气还没有完全过去,阮阳的面孔在阴凉之处,看着阮阳行走于阳光之中。
她好像一直都那么开心,和他完全不同,不知道他皮囊之下阴暗处的腐朽。
这一年的变故在她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的阴霾和痕迹,反而更加向阳而生,而他,只能说本性难移,温和外表下累积的破坏欲和疯狂依然存在。
双生子的他们就像正反两面。
阮阳的目光落在开心翻捡贝壳的人身上,愚蠢又快乐的人,看着让人想破坏掉。
阮凉哪里能想到自己开开心心的逍遥生活会碍人眼呢?哪里知道有人正经人皮之下会是喜怒无常的疯子?
不过疯便疯吧,如果能装一辈子,一辈子都不让她知道,那也没什么。
那么漂亮的大贝壳不是那么好找的,阮凉找了半天也没有再找到,这半天时间她和阮阳的通讯也没有断。
不过阮阳也没一直看着她那边,已经拿着本书在看了,阮凉从沙滩上往回走,他才放下书,“真要去人家吃饭?”
“对,都约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