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说他知错了——施施啊
时间:2021-09-06 10:25:03

  景升国不是故意刁难,谁人能相信?
  皇帝为此一口气卡在心腔,当朝晕了过去。
  楚琅华应诏入宫时,宫中一团麻乱,两位正经的主子如今都在病榻上,璟王忙着笼络前朝,没心情搭理后宫,除了皇帝处璟王能去看上两眼,其它他何曾放在心上?
  宫中整顿一应交给了楚琅华,太妃在宫中不肯出面,皇帝叔父的那群后妃也借故躲在宫内,楚琅华亲自登门都鲜少有愿意见她的。
  “郡主莫怪,实在是如今前朝后宫纷纭不断若是……,也不怕在郡主面前说句实话,陛下无嫡女,您可知道那群大臣们是怎么想的吗?”
  楚琅华在不知多少次碰壁之后,难得有一位美人遮遮掩掩在旁的宫妃的视线里走到楚琅华面前如此说道。
  楚琅华之所以坚持要宫妃出面,只因为在宫中,除了皇帝和庄妃娘娘之外,她们才该是名正言顺的宫中协理者。
  她虽得令掌宫中事,但若是被朝中有心人利用,就要定她个越俎代庖之罪,在此时风眼浪尖,楚琅华不想再得这些风言风语,故而才想找个宫妃与她一道,方能抵挡住流言蜚语的纠缠。
  “愿闻其详。”难得有位宫妃跟楚琅华说句话,她自然不会拒之门外。
  “这宫里宫外的人都说啊,说是等陛下清醒之后要择定的嫡公主,是您啊。”
  这美人看着楚琅华,一字一句说道。
  楚琅华闻言,只是轻轻笑了一下,然后走进了几步,朝这美人说道:“你又怎么知道陛下醒来定会同意景升国的提议?”
  这美人怔愣了一下,轻快的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明白楚琅华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对方没在意她这副表情,楚琅华抬手勾起美人额角的一缕散落发丝,“前朝的消息打探的倒是挺好,怎么也不看看后宫对此事是如何噤若寒蝉?”
  这美人倒是个实诚的人,听楚琅华语气不对,立马回答说道:“可她们不说并不代表她们不知道,我说了我知道,我告诉郡主,提醒郡主,郡主怎么还怪我多事?”
  楚琅华抿了下唇,手指划过她这张脸之后,语气淡淡的,“后宫不得干政。她们不说,是她们不敢,那你又是为什么有这个胆子呢?”
  “带下去。”楚琅华瞥了一眼宫婢从这美人居所内搜出的东西,朝身后的宫人说道。
  美人咿咿呀呀,说自己没有过错,为何要抓她,而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通敌叛国之罪该如何承担。
  楚琅华挨个拜访后宫中的宫妃、太妃,除了解决前朝对她的不恭之举的质疑,剩下的就是顺着景升国使臣向后宫传出的信件,顺带着彻查后宫三千人。
  这美人不是第一个向楚琅华主动说话的人,但却是楚琅华捉到的唯一一个嫌疑巨大的人。
  鉴正司会去查,楚琅华此举虽有冒犯,但在家国面前还算是明智之举,因此她不怕皇帝叔父清醒之后得知此事会降罪于她。
  解决了这件事情,但是朝中“和亲求权”的声音从没有消失过,在不久之后掀起最高峰,是有几位大臣在皇帝暂时恢复身体之后,直接跪到了紫宸殿前。
  朝中无人敢战,就连先前英勇无双的辅国公府府中的几位贤臣都选择保持沉默。
  眼前绛衣乌纱的朝臣跪在楚琅华的眼前,口中说的是,“宝庆郡主为陛下亲自抚养,亦与嫡出公主无异,望陛下顾全大全,令宝庆郡主和亲景升!”
  措辞流利,其余大臣与他的口吻极为相似,楚琅华知道这群人就是为此而来,可是心还是猛地颤了一下。
  和亲,这是她绝不会愿意做的事情。
  楚琅华当然放心皇帝叔父与她是一样的心思,但她此时此刻,还是忍不住朝皇帝叔父看过去。
  皇帝叔父小病一场,病愈之后,先是将四处结党营私的璟王训斥了一顿,璟王痛哭流涕,甚至搬出了璟王王妃云氏重病在身,扯谎连篇,才躲过了皇帝的责罚。
  皇帝叔父面色青白,那些头始终低着的大臣,当然不会敢去正眼看皇帝叔父,因此,也就没有注意到皇帝叔父逐渐灰败难看的脸色。
  他重重拍了案桌,原本跪着的大臣此刻又是额头伏地不起。
  “此事,朕自有决断,何须尔等殿上喧哗?”
  “臣等知罪。”
  告罪的声音纷纷响起,然而不过几息,就有人轻细微小地说道:“可是宝庆郡主确实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啊,陛下!”
  说完话,不等皇帝叔父震怒,说话的大臣吭吭吭额头就敲响了地板。
  这群朝臣心思各异,更有甚者,私下里敢将陈年旧事扒扯出来。
  宝庆郡主的生父晟王,与当今皇帝乃是兄弟,晟王为兄长,本应该继承皇位,却偏偏将皇位让给了弱弟——也就是当今的皇帝,照这样算下来,那宝庆郡主本就该是正统的嫡出公主,如今该和亲,也合该是她才对。
  楚琅华不知道有这层缘故和朝臣的心思,只觉得他们荒谬。
  打不过戎狄,见景升国势大,就想求助他人,却无将领愿意远边而去。楚琅华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觉得好笑,还是觉得悲哀更甚。
  照这样发展,就算皇帝此时不答应,到最后可能会因为朝中震荡而无可奈何,与其如此,还不如……
 
 
第47章 与其如此,还不如借……
  与其如此, 还不如借势将这群庸臣压到无话可说的地步。
  楚琅华淡淡垂下眼睫,观察在下座伏地不起的数位大臣,其实仔细数来也是能数的清楚的十一二人而已。
  在他们中间, 又有几个人是因为各种原因的“被迫”“不得已”,楚琅华不知道, 也不想逐一去查了。
  皇帝就正坐在紫宸殿中,这十二位大臣, 想说的话,也就是先前当真楚琅华面直言挑衅的那几句。
  “宝庆郡主深受皇室宠爱,如今家国有难, 也理应为国做出贡献。”
  在他们的心里面, 此刻圣朝不敌戎狄, 景升国突然有奇兵愿意帮着圣朝, 这些人啊, 就开始退缩了,愿意低着头向景升国求助了。
  “宝庆郡主乃晟王嫡女,也是陛下亲封的郡主, 既然享受了郡主之名, 为何又不能在此时此刻,为我圣朝远嫁景升国。”
  “景升国国君愿以君后之礼下聘,这于我圣朝而言, 不是欺压式的和亲,而是一种高待, 于宝庆郡主也是不会有损失的,还望陛下体察臣等苦心。”
  叩首之间,楚琅华见他们的乌纱帽都几乎要摇摇欲坠了。
  她抿了下唇,转过目光, 就看到皇帝叔父在看着她。
  皇帝叔父自然是不会听从这些庸臣之言,毕竟真正有说服力,能劝动皇帝叔父下嫁公主的人此刻都严严实实藏在宅子里,不愿意踏出一步,生怕当了皇帝叔父的眼中刺。
  这些人,不过是真正居高位者前来放出的试探的棋子。
  有靖王的人,也有丞相的人,或许有的还是远离京城的某些王爷的人。
  楚琅华不去猜他们心中所想,都知道各方都是眼睛紧紧巴着皇帝看,见皇帝叔父在朝堂上晕眩了一次,就紧张的开始发起试探的步伐了。
  “退下!全都给朕退下!”
  皇帝叔父明显气的不轻,但和楚琅华一样,是愤慨这些人身后真正站着的某些得益者。
  皇帝叔父在十二位大臣被宫人赶出去之后,猛地咳嗽起来,沉痛的响音带起的气喘声久久盘旋于宫殿之中,就连一直躲在暗间内的太医都心中忐忑不安,为皇帝叔父把脉之后,太医才松下一口气。
  皇帝病体虽然没有痊愈,但是总归不像太医意料之中的那样恶劣,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前线战事一直如此吃紧,那皇帝受到的打击压力,对病情的影响那一定是十分严重的。
  所以眼下太医也希望前线战事早日解决,皇帝的龙体才能得以康健,至于面前这位宝庆郡主……
  太医不敢多说,只觉得皇帝怕是不会将宝庆郡主真的交给景升国。
  果不出其然,皇帝在服药止咳之后,看着楚琅华看了许久,才说道:“朕不会将姣姣主动奉上。”
  言外之意实在是太多太深厚了,不说身为当事人的楚琅华一时间听得愣住了,就连太医、宫人心里面都觉得唏嘘异常。
  历朝历代,像当今皇帝这样的又有几人?
  皇帝完全没有准备要将楚琅华拱手去给景升国国君做什么君后,皇帝叔父将决策的权利交给了楚琅华自己,他知道她不愿,但是他眼下也是骑虎难下。
  对楚琅华来说,其实也算是皇帝叔父对群臣的一种妥协,给自己的一个交代。
  皇帝叔父不会主动逼迫楚琅华远嫁,但如若楚琅华想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利弊一定毅然决然,自己决定了要去景升国,那皇帝叔父极大可能性,也是绝不会拒绝楚琅华的。
  想明白皇帝叔父的态度之后,楚琅华向皇帝露出了一道宽解人心的笑容,示意皇帝叔父,她没事的。
  等到楚琅华退出紫宸殿,不过多久,京中四处有请帖或是各大官员前来拜访,这其中也包括对面的长泽侯府中的沈昱。
  不过不出意外,楚琅华一个都没有接受,一位都没有见。
  等到解决了那日在紫宸殿中言之凿凿要楚琅华去和亲的那十几位大臣之后,朝中的令楚琅华不愉快的声音果然消失了大半。
  这样的动作手段不小,皇帝不可能不知道,但是皇帝知道了,却还对宝庆郡主干政的行为毫不发作,换一句话来说,就是皇帝对宝庆郡主这种行为的默许与纵容。
  再加上楚琅华拿着手段,压了京中几面势力的手脚,一时间满京寂然,景升国的使臣待在京中显得都有些突兀。
  朝中虽没有人敢正面提出让楚琅华和亲的事情,但不代表他们心里不敢想,为今之计,还是得看前线战事才行,但若是想要前线战事顺利无虞,还需要另一种手段。
  这并不影响楚琅华坚决不去和亲的态度,她才不会想踏进狼窝虎穴。
  沈昱和璟王,就是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的。
  楚琅华没想好前线不利,她该怎么办才能让自己不陷身于朝堂的风波。
  有时候过分压抑,反而让楚琅华觉得担心。
  璟王来找她时,看她的眼神都不对劲。
  这些日子以来,璟王的遭遇也不太幸运,先是被皇帝斥责了一遭,然后又是王妃云氏忽然病重,楚琅华还得知了璟王的后院家族过多,分赃不均,惹了火呢。
  不过见到楚琅华的时候,璟王倒是言简意赅,“本王希望姣姣能为了我圣朝远嫁景升国。”
  只不过话刚刚才说了个清楚,就被临脚踏进的沈昱阻拦了去,“宝庆郡主的去留还不必王爷担心,陛下都不曾说过希望郡主远嫁的这话,王爷这又是为何?”
  璟王神色怪异的在他二人身上转悠了几圈,突然笑了一下,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很快退出了郡主府。
  临走时,有一句话噎在璟王的喉咙里,偏偏沈昱寒星冷面,璟王没说出来。
  楚琅华跟个没事人一样坐在石凳子上,抬眼看向沈昱,知道他跟璟王一样,几乎没有通传就闯了进来,不过此时属于特殊时期,楚琅华也不怪罪他,还为他倒了一杯茶水。
  青瓷杯盏慢慢悠悠推到了沈昱的面前,沈昱顺势坐了下来,与楚琅华面面相觑。
  “不知道侯爷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楚琅华不想和沈昱有过多的语焉不详,所以一见面就选择了开门见山。
  对沈昱,楚琅华十分明白自己的心思,但有时候她往往会摸不清楚沈昱的想法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就好像在这个时候。
  沈昱对楚琅华说:“此事我有可解之法,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楚琅华听完话之后,就觉得好笑,不错,她的确需要帮助,但不是沈昱这样二话不说,你先给我一个承诺,我再帮助你解决问题。
  楚琅华笑了一笑,然后摇了下头,“不要。”
  拒绝的清爽又果断。
  “你……不想接受我的帮助?”沈昱看了看她,眸光闪动,“我知道我不该,但是我不能看你被他们推进深渊,你知道京中那些人都是怎么说你的吗?在他们眼中,只要维护好自己的利益就可以了,他们不会在意你的死活,更何况还是和亲这种于圣朝而言并非是什么大生大死之事。”
  楚琅华抿茶,湿润了嗓子眼,缓缓扬起声音说道:“然而你说的我都明白,自然也不需要你过多描述‘他们’的想法,此事,上有皇帝叔父相护,下还有西北战事能缓一缓,我不怕他们说我贪恋权势,我只是不甘心去‘和亲’而已。”
  “我也不是不愿意接受你所说的帮助,只不过你也说了,如今这个京兆已经变了天了,我也不敢确定,你是否就是可以相信的人。就算如此,你又为什么要帮我呢?”
  楚琅华认真解释,并且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她眉头轻轻拧了起来,因为沈昱的面色竟然因为楚琅华的话而一点一点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楚琅华心下一惊,她觉得自己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但沈昱显然不是这样认为的。
  他沉下声音,嗓音起伏不一,“你知道理由的。”
  楚琅华一头雾水地听到了沈昱的答案。
  她扯了扯嘴角,她知道理由?她能知道什么个理由?
  楚琅华正想要摇头示意说自己不知道,请沈昱解释清楚,沈昱却忽然起身抱住了楚琅华,他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楚琅华的心因为他的这句话颤了起来。
  不过多久之后,沈昱轻轻地拍了拍楚琅华的后肩,然后松开了这个怀抱,对着楚琅华轻轻说道:“我会活着回来的,在此之前,京中风大、雨大,请你一定一定要保重自己,切莫忧思伤神。”
  沈昱说完话之后稍微顿了一下,还有后半句,但是沈昱的顿住了嗓音,他没有说。
  他留在了心底,连同先前在楚琅华耳边说的那句话一起充斥着心房。
  楚琅华看着手里被塞着的一叠地契,迷茫地颤了颤长睫,沈昱的意思已经是再明显不过了。
  “我会将欠你的都还给你,而我也一定不会将你推给旁人,那等我回来的时候,你是否又能给我一次良时?”
 
 
第48章 楚琅华站在城墙……
  楚琅华站在城墙之上, 看着沈昱的行列出城门后一路远去,她的眼睫微动,随着沈昱渐走渐远, 身边的婢女柔声询问楚琅华是否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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