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走,哪也别去,就在这里等我回来。”
第二日穆雪茵发现云遗善离去时,眼中的低落都被季绀香看在眼底。
好在不等她低落很久,麻烦就找上门来了。
水云宗的大门被人踢开,周围也布下了结界。
逼迫穆雪茵当小妾的人今日直接来硬的,十几个修为高深的修士将她的院子围起来,拖着一箱子新娘子的衣饰,开始逼着她嫁人了。
“我们少爷说了,你若是从了,这水云宗以后有虞家提拔,少不了好处。若不从,这破落宗门也不用留着了。”
来人的气焰极其嚣张,打量穆雪茵时的眼中满是轻蔑,她被攥着拳头站在院子门口,涨红着脸却一个子也说不出口。
“我们少爷说了,两天的时间考虑,最多就这两天啊,我劝你深思熟虑吧后再做决定,这水云宗以后如何,都在穆姑娘一念之间啊。”
这话说出来,一开始怒气冲冲的水云宗宗主犹豫了,看向自己被气到眼眶发红的女儿。“你要不......好好想想?”
季绀香觉得好笑,这爹是动摇了,想卖女儿了。
穆雪茵不可置信般瞪大眼睛看着他,咬着牙冲进了房间,将门用力摔上,装着新娘衣饰的箱子就在院子里。
“这到底是虞家哪一位,竟敢如此放肆?”
季绀香问出这句后,回答她的,是院子外守着的修士:“嚯!我们公子,那可是虞宗主的亲侄子,年纪轻轻就是元婴境,生的又一表人才,看上她是她的福分,竟还不知珍惜。”
水云宗的宗主想不到办法,又听穆雪茵说季绀香和云遗善修为高深,求着季绀香出手。
季绀香不想这时候一个人去招惹虞秦,水云宗的其他修士,三十余个排排站在她屋外,叽叽喳喳求她去帮帮穆雪茵。
“你们也看到了,屋外的人这样多,在下只是区区一个散修,怎能一人抗御这般多的修士。”季绀香只是嘴馋来吃个鱼,真没想到会掺和到虞家的事来。
“那季姑娘的师父去了何处?可否求求他回来,老夫求这位姑娘救救阿茵吧,那位公子是坊间出名的勾栏院常客,都娶了十几个妾侍了,我家阿茵定是要受苦的。”水云宗的宗主一把泪一把泪的抹,季绀香终于烦躁地要走,被门口几个虞家的修士拦下了。
她指了指两个堵在院子门口的人:“你们拦我做什么?”
“公子吩咐了,任何人都不得离开,只有等穆姑娘穿了嫁衣,我们公子来了,方能破开结界。”
季绀香内心挣扎了许久,才将动手的想法给压了下去。届时云遗善还要回来找她,虞秦的侄子兴许也是认得出云遗善的,好好看个天灯,可不能让这些人给扰了。
穆雪茵正在屋子里捂着脸痛哭,门就被季绀香不耐烦的一掌拍开了。
她将箱子里的大红衣饰都抱了进来,往床上一丢,冷笑道:“我倒想看看是个什么人物,敢这么嚣张。”
穆雪茵脸上泪痕未干,愣愣道:“你干......你干什么?我不嫁!”
火红的嫁衣摊在床上,光滑的绸缎泛着微微的光,上面绣着彩蝶和大朵的芍药,季绀香看了一会儿,偏过头说道:“这个小混蛋是不是很有钱?”
穆雪茵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怒气冲冲地说:“有钱怎么了!有钱就可以做这种混账事了吗?我们水云宗虽小,气节也是在的!”
等她义愤填膺的说完后,才发现季绀香根本没理她,反而是说:“虞家的器修是仙宗之中最出名的,据说百年前黑市中最贵的那块赤红铁石就是被一个来自云梦泽的修士买走了。”
“这么久以前的事,我怎么知道,不过他们确实有过一把剑是红的,当时很是出名......”
不等穆雪茵的话说完,季绀香就开始扒自己的衣服。
“你.......你你干嘛?!”
“我有事急着出去,你若是不想嫁给他,我帮你杀了便是,若是他还想冥婚,那我就不管了。”季绀香说着就开始一件一件往身上套喜服。
听到她这么说,穆雪茵把本来没说完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那块赤红色长剑,好几十年前就被魔王云遗善给抢了......
眼前的姑娘无名无姓,又说自己并无宗门,行事却狠辣如此,还想着去和虞家抢东西......反正是个邪修,死了也不打紧,若是真杀了那混账,她也不算亏。
穆雪茵这般想完,顿时开朗不少,起身去帮季绀香穿衣。“那就多谢姑娘了。”
季绀香看她这么开心,又补了一句:“你若是骗了我,我回来就把你们都杀了。”
她的手一僵,又笑道:“怎么会呢?”
敢去虞家闹事的邪修,绝对不可能活着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师叔祖抢亲
昨晚睡着了,今晚再更一章
第49章 替嫁
季绀香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云遗善离开的第二日,她就穿着一身嫁衣坐上了喜轿。
如今找不到称手的剑,也不好麻烦云遗善,那块赤铁她早就看上了,只是不等出手抢过来命就没了。如今离她如此之近,又岂能轻易放过。
云梦泽的地界很大,这里遍布了大大小小许多宗门,最有威望势力的便是虞家。
强迫穆雪茵当小妾的是虞秦的侄子虞诚,是个有名的纨绔公子哥,仗着自己有靠山时常做些混账事来。虞秦事务繁忙,连自己儿子都管不住,更不用说他,因此虞诚变本加厉,以至于出身名门,却连强抢民女的事都做得出来。
那边的人没想到穆雪茵这么快就想开了,虞诚正有事来不了,直接吩咐他们把新娘子送到府上。
结界果然撤开了,水云宗的人如释重负,知情的穆雪茵躲在房里心虚不已,她爹更是愁眉苦脸地看着轿子远去了。
他心中忐忑不安,小声嘀咕:“我怎么觉得会出事呢?”
季绀香是第一次坐喜轿穿喜服,繁重冰凉的珠翠架在头上,她脖子都酸了。
抬轿子的人不把新娘子放在眼里,轿子也不好好抬,一路上摇摇晃晃。季绀香强忍着火气,心里恶毒地想着等她出去,就把这几个轿夫都杀了。
轿子突然猛地一停,季绀香往前栽倒,抓住了木窗才让自己没滚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
轿子外传来少年清朗的声音。
“难怪堂兄急着让我走,就是因为这个啊。”
没一会儿,另一人解释道:“哪里的话,我瞒着你做什么。”
季绀香明白了,虞诚干坏事被他堂弟抓包了......既然是堂弟,那就是虞秦的儿子了。
她突然想起了一个人,立刻把盖头盖了回去。
虞墨的语气满是气愤:“你这么心虚,肯定又是强迫人家姑娘了,都说多少次了,只有情投意合方可结亲,你这样做既是糟蹋别人好好的姑娘家!更是糟践我们虞家的名声!”
本来看在虞墨是虞秦亲儿子的份上,虞诚就不好和他争执任他说,只是脸色越来越阴沉,一直到虞墨说到“糟践”,虞诚脸上表情立刻就变了,换上一副讥讽的笑来。“说到糟践虞家的名声,我记得虞墨你是刚从栖云仙府回来吧,二叔居然没禁你的足,是这事还没传到他耳朵里吧。但我可是听说了,你之前心心念念的那个剑修,居然是魔域的奸细!和云遗善纠缠不清,还有不少人说她就是死而复生的魔头季绀香。你对她倒是心心念念,时常挂在嘴边,怎么,这次去完仙剑大会,怎么就闭口不提了?你不是想娶她吗?要是不好意思说,我帮你和二叔说说,让他去魔域帮你提亲?”
“......”她现在心情有点复杂。
虞墨被虞诚毫不留情的讽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几乎是咬牙切齿,又开始翻虞诚干过的混账事,指着他鼻子就破口大骂:“至少我坦坦荡荡,不曾欺压迫害他人,我所做之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是啊,自不量力要铲除尾沨,被人打得半死还差点做成炉鼎,当然坦荡了。”虞诚脸皮厚,任虞墨骂,反而是轻飘飘一句气得对方羞愤欲死。
周围的侍从听到这话都不大敢相信,偷瞄了自家白净文弱的小公子一眼。
虞诚见虞墨气得手发抖,也知道自己说的太过了,再怎么样虞墨才是虞秦的亲儿子,和他为个女人结仇不值得。于是他找了个台阶给两人下:“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伺候我是这些女人的福气,她们有什么不愿意,现在管她是不是情投意合,往后不就是了,你若也喜欢,我下次替你物色个漂亮的送到你那去。”
谁知听到这番话虞墨更气了,认定虞诚是要羞辱他,拔了剑愤怒道:“我今日就非要管这闲事,看你敢把我怎样?都给我上,把新娘子给我带走。”
季绀香正听得兴致勃勃,突然扯到她的身上,还没反应过来,轿帘突然被掀起。
从外伸出一只手刚要拉她出去,那人就一声惨叫被拖走了,紧接着又换了一只手。
又是一声惨叫,再次被拖走。她坐在这里,忽然就成了两人置气争夺的物品。
很快又是一个来抢她的,鼻青脸肿的探了个头进去,季绀香看也不看一脚将人踹了出去。
循环往复,也不知道闹剧持续了多久,季绀香终于被拽了出去,踉跄着撞到一人身上。
虞墨拉着她的手腕,气喘吁吁地说:“人我今天带走了,你有种就到宗里来抢,看看我爹会不会打断你的腿!”
趴在地上的虞诚抹了把嘴角的血,站起来就是一拳,季绀视线虽然被红盖头遮挡,仍是能听出来位置,精准避开了这一拳。而虞墨躲避的时候伸手拉她,抓空的手落在了盖头上,轻轻一拽,露出了被遮盖的惊鸿之貌,她一抬眸就让几个打打杀杀的人同时停住了。
虞诚愣住了,直勾勾地看着季绀香,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艳和欣喜。
这里面的人中,只有虞墨是瞬间浑身冰冷,连眼中都是震惊与恐惧。
他在栖云仙府见过了季绀香真正的模样,非常美,比假扮的莺时还有美的一张脸,丝毫不辜负当初的栖云仙府第一美人之称。可他却如此惊惧,那个令他心心念念的,温柔而又善良的莺时姑娘,竟是叱咤一时的大魔头。
他居然追在一个大魔头身后那么久!还天天冲着素和风说自己喜欢她!
知道真相后,他第一反应是惊惧,接着才是翻江倒海的羞愤。
如今重新见到季绀香本人,虞诚说了那一番话,两人还因此大打出手,虞墨更加羞愤,脸都涨红了,又是害怕又是生气地看了她一眼,又连忙低头不敢再看了。
虞诚不知死活的要去拉季绀香,虞墨赶紧伸手,一把将他打开了,把季绀香拦在身后。
虞诚被美色冲昏了头脑,指着季绀香说:“我告诉你啊,今日是这个美人自己坐上轿子要嫁给我的,我不管是什么原因,送上门来我不可能不要,你给我闪开。”
“你不想活了?!”虞墨生怕激怒了季绀香,虞诚会被当场连脑袋都拍碎了。气愤地吼了两句,虞诚就锲而不舍的开始抢人。
虞墨一路挡一路退,是想保住虞诚的小命,却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将人带回了宗门之中。
虞诚冲进去要抢人,直接被虞墨的人丢了出去。
季绀香穿着一身嫁衣,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走进了虞墨的屋子。
坐在她对面的虞墨,一直从耳根红到了脸颊,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小心翼翼地说道:“虞诚不懂事,你不要和他计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要做坏事吗?”
他现在的心是忐忑不安的,他是真的喜欢莺时姑娘。即便现在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假象,他还是无法说服自己,面前美艳的女子就是传闻中欺师灭祖杀人无数的魔头。
当初被压在坍塌的建筑之下,所有人都没看到他
虞墨记得自己一手的血,弄脏了她的衣服,而季绀香回眸看到后,终于俯下了身,当时的转身他始终记得。。
如果不是被季绀香救了,他可能会以这种屈辱的方式死在黑市里。
季绀香很奇怪虞墨认出了她还敢坐在对面和她说话,而不是和虞秦报信,商量着怎么弄死她。
于是她笑盈盈一笑,回答道:“你猜呀?”
虞墨憋了半天,突然又泄气了一般。头低垂下来:“那你能别杀人吗?”
季绀香要说出口的调侃突然止住了,伸手揉了揉虞墨的脑袋,安慰一般:“这次就不杀人了,看在你的面子上......”
话音未落,屋外突然传出尖叫声,一时间乱哄哄的。
还未曾到入夜的时辰,屋外就已经天色大变。
阴晦天空,电闪雷鸣
虞墨连忙推开门,见到自家的房子好几座起了火,季绀香看到这么大的架势,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很快,一道闪电劈在房子上。
虞家的宗门大堂之外,云遗善携着一身阴冷的风雨而来,将虞家搅得天翻地覆。
他一开口,说出来的话都像是夹杂着寒风碎雪,冷得人不敢应答。
虞秦又是急又是气,丝毫不知自己做了什么,招惹了这么一尊煞神。
“云遗善!我和你无冤无仇,你这是做什么?”
“她在哪?”云遗善手掌凝着魔气。“我数三下,不说,我就杀了你。”
虞秦:“!!!”
气死人了,简直毫不讲理!
正在虞秦气到快吐血的时候,虞墨牵着一个穿着火红嫁衣的女子冲了出来。虞秦看到女子的脸,眼睛立刻瞪大了,明白了让云遗善如此动怒的源头。
他正要一脚将虞墨踢出去,云遗善就先动手了。
云遗善的一招下去,虞墨可能会死。
季绀香立刻拦住了云遗善,十指相缠地将他的手握住。
这一举动总算是让云遗善停下,低头看着她,显然是生气了,一开口,语气听着还有几分委屈。
“你和我说好了,哪也不去,现在却穿着嫁衣和别人走了。”云遗善的泛红的双眼里布满血丝,此刻就这么盯着她。“是不是又想骗我?”
作者有话要说:“总裁,夫人被您送去补更新已经三天了。”
“肯认错了吗?不肯就继续。”
“夫人第一天就猝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