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只能说出一句保重。
“等这仗完了,我就做你一辈子的李夫人,再不来边城了。”
马上的王卓然灿烂一笑,笑容就像李均竹在昆山县,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那样。
“好,李夫人,我等你。”
用力点头,终于没忍住眼泪,随着王卓然的转身,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打湿了他的脸庞,也模糊了妻子的身影。
***
漠国老皇帝快不行的消息终于传遍大乾朝已经是三个月以后。
李均竹开始加大边城里的防守,平时的夜市也全部取消。
从酉时开始就实行宵禁,无特殊事情不得出外。
而皇上派来的侍卫和傅长卿派来的磨砺院暗卫,都被他分布在了城里的各个地点,以防有人混入城中。
十二月末,到处都开始结冰,漠国果然开始派出小队骚扰城门关。
而李均竹直接关了城门,率领侍卫和兵将们前往东城门,守城。
“报..西阳山发现漠国小队的身影。”
营帐内,李均竹正坐在书案后面计算着现在城内的粮草。
“好,通知继续观望。”
漠国与大乾朝接壤的面积不大,除了城门关,就只有西阳山,东阳山与他们接壤。
可奈何这西阳山密林过多,进入其中容易迷失在里面。
东阳山不远处就驻扎着沙城的守军,如果从这里进攻,就要面对两支守军得同时夹击。
所以这么些年来,漠国试过了几次之后不得不放弃,只得从城防关下手。
恰恰因为如此,西阳关的防守是最弱的。
如果李均竹估计的没错,几年前漠国就应该拿到了边城的城防部署图。
而根据这个部署图,他们再次下定决心从西阳山下手。
而李均竹派出去的暗卫回来得到的消息也是西阳山上开始频繁出现小队伍穿梭其中。
这可得多亏了那个“三皇子。”
正是有他的存在,让这出戏码变得逼真了许多。
“好戏快开始了。”不出三日,真正的大队人马,就将穿过西阳山,来到城防关最薄弱的卓青门。
而李均竹守着的,正是卓青门到边城城门的最后一道关卡。
“布置下去,往城墙上开始泼水。”
抬抬眼皮,李均竹吩咐。
现在沙城的守军已经集结在东阳山山脚处,只要漠国一动,那边就会开始奔赴东城门。
“均竹。。”
突然帐外传来的声音让李均竹一怔,他疾步出帐,果然看见苗方那张欠揍的脸。
“你怎么又回来了。”
心底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李均竹沉着脸问。
“不仅我,还有一个人。”
苗方嬉皮笑脸的指了指身后跟着的人。
“义父?”
李均竹惊讶喊出声,不知道这两人为何凑到一起来这了。
“进去说。”
傅长卿手拢在袖子里,缩着肩膀,一副怕冷的样子,脸上还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无视了周围传来的好奇目光,李均竹只得领着两人进了营帐。
“孩子已经安全到了都城,这你放心。”
刚坐下,苗方就迫不及待的说。
“我想问的你怎么会来。”
主位自然而然的让给傅长卿,李均竹只得坐在苗方的身边。
“我一直在城里啊,只是这些日子很忙罢了。”
苗方眨眨眼,看李均竹脸上的怒气未消,只得马上指了指傅长卿:“这是傅院长同意的。”
“义父?”
李均竹转头又看向傅长卿,私心里,他都不希望他们两人出现在这。
“我只待一会,就要启程去城防关。”
傅长卿眉眼上挑,盯着李均竹瞧。
“义父为何这样看我。”李均竹疑惑。
“你走这几年,太子都快跟开文帝闹翻了。”傅长卿扯了扯嘴角,讥讽的冷哼了声。
李均竹在边□□声当然是没多久就传回了都城,开文帝一思考想起王卓然现在手握重兵。
立马就担心起了这两夫妻对朝廷的威胁。
加上还有个傅长卿在都城,这万一里应外合,他这个皇位可坐不稳。
越想就越觉得心慌,于是给了李均竹一个爵位,想把他召回都城得个闲职。
可每日都与开文帝在一起处理政务的季长恒怎么可能不知道。
当即就压下了这道旨意,与开文帝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李均竹倒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季长恒会为了自己跟开文帝争吵。
“长恒这小子,果然不愧当年老院长的教导。”
傅长卿叹息,想起当年的开文帝和老院长。
如果当年他也这么相信老院长,会不会现在磨砺院早就成了开文帝的,而不是他傅长卿的。
“所以我跟皇上讨价还价了。”
疲惫的靠回椅背上,傅长卿出神的想起他和开文帝的谈话。
这个年轻时意气风发的帝王,现在竟然白头白发,疲惫的招来傅长卿讲述了当年原崇良与他之间的事。
当年,原崇良与开文帝本是好友,两人立志一人要成为千古帝王,一人要成为千古明相。
最后,他们一人成了个喜欢猜疑的帝王,一个成了掌握黑暗的磨砺院院长。
后来磨砺院壮大,开文帝渐起疑心,慢慢的把督察院握在了自己手里。
后来督察院查到边城有磨砺院暗探出现。
刚任职的陈翰学把此事禀报了开文帝,于是两个曾经的好友就这样决裂。
一个为了自证清白亲自去到边城,一个没有阻拦反而派人监视。
最后,原崇良身死,傅长卿与陈翰学决裂。
开文帝由于愧疚,让磨砺院就在他眼皮底下慢慢壮大,以至于后来想动而不行,只能仗着原崇良最后的遗训慢慢消磨。
“你觉得自己能成为个好官吗?”
傅长卿突然又问,话里的遗憾和落寞连苗方都听了出来。
“尽我所能。”
李均竹诚实回答,他不知道一个好官的定义是什么,只知道问心无愧罢了。
“你做的确实不错,所以我把磨砺院一半的势力拆了。”
眼神一黯,傅长卿左手摩挲着眼前的玉牌。
这就是他跟开文帝最后的协商,半个磨砺院的暗探,换李均竹的一世平安。
“义父?”
李均竹惊的站起身,带倒了身后坐的凳子。
傅长卿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李均竹神情里的震惊:“不过是明面上的一半罢了。”
比心眼,开文帝能跟他比?七年前就为了这么一手,他把大部分的力量转成了底下,这也是当初为何李均竹接手少主令时要对牌认主。
跟他讲感情,那他就跟他讲。
“或者你想当皇帝?”
眯起眸子,傅长卿打量李均竹。
“不不不,我可没有当皇帝的那个本事。”
李均竹疯狂摇手,他没觉着傅长卿这句话就是句玩笑,哪怕他露出一点点兴趣,恐怕傅长卿就能拍板决定。
“所以,磨砺院被拆不是必然的吗,你还指望磨砺院能酣睡在帝王身侧?”
啼笑皆非的看着李均竹甩头,傅长卿这句话真的就只是随意说说。
这孩子他还不清楚?对权利的渴望恐怕还不如对好吃的。
“我这次来就是带人整合进督察院。”
随意摆摆手,傅长卿不欲在这事上多做口舌。
第114章 开战
难道要他跟这孩子说, 都是为了你,要不然我就跟开文帝拼个你死我活了。
他们两人都为了各自的孩子,各自让了一步, 只希望这种平和能多维持一些日子。
现在看来,季长恒果然没让他失望。
当然, 李均竹也是。
或许他们能成为当初开文帝和老院长最希望的那样。
成就一段千古贤帝与千古明相的佳话。
“我先走了, 你们两聊吧。”
帐外传来随从的催促, 傅长卿起身, 拍拍李均竹的肩,转身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义父,你要保重。”
站在营帐门口,李均竹冲着走远的身影大喊。
现在大战在即, 一切从简,李均竹只能喊这么一声。
点了点头,傅长卿的玄色衣袍消失在转角。
“那你呢?你来干嘛?”
等傅长卿一走,李均竹转头不悦地看着苗方。
“因为我给你带了些东西来啊。”
苗方起身朝帐外走, 领着李均竹到了城楼下。
“看”
说着兴高采烈地指着好几车的酒缸。
“你送酒来的?”
李均竹本想伸手打开其中一坛的塞子,手立刻被苗方捉住:“别动。”
“这是炸/药”
把李均竹的手甩开,苗方翻白眼。
突然一个巨大的惊喜砸中了自己, 李均竹提高声音:“真的?”
“当然,等着,你把这些坛子埋到城门前, 到时一拉火线就全炸了。”
兴奋地搓着手, 苗方跃跃欲试。
虽然他开始早就试验过这个的威力, 可现在一想到这么多一起炸,那场面,跟电视剧里的有得一拼。
“好”
完全没有怀疑苗方地能力, 李均竹沉吟半晌,立马同意了苗方地提议。
“推到营帐去,周围不能有火。”眼看着天就要下雨,他们得再雨后才能埋这些东西。
吩咐完,李均竹问:“所以,义父此次是送这些东西去的?”
点点头,苗方骄傲的挑了挑眉:“怎么样?我厉害吧。”
“厉害,可是我觉得这东西最好只用一次。”
折身回到营帐,李均竹轻飘飘的开口。
“为何?这样的好东西为何不能多用?”
亦步亦趋地跟在李均竹身后,苗方疑惑地问。
“因为现在不是□□时代,火/药的出现只能滋生出更大的野心。”
这也是李均竹最担心的地方,一旦这东西成为军队的必需品,那伤亡的人数就将大面积增加。
不管是大乾朝,还是其他国的老百姓。
“除非你能保证我们的皇帝没有侵略其他国家得野心。”
李均竹又转头补充了一句。
瞬间被李均竹的话给惊醒,难怪当时傅院长也说此事一了就让他在磨砺院上待上几年。
“你是说现在的皇帝...”
苗方试探地开口,他一直醉心研究,对于开文帝此人从未接触过。
“可能会打到北边的海边去吧。”
李均竹轻笑,完全相信开文帝会因为这东西地出现,再多活上个十年。
“是我草率了。”
苗方深思,有些惭愧。
“不过,现在对我们来说倒是好事。”
虽然已经做了完全地部署,本应该五年前就解决的事,非拖了这么些年,为得就是他吞并漠国得野心。
现在城门关的军队已经分成了两拨,其中最多的一支军队再漠国小队攻城时会反攻至漠国边城。
至于从西阳山进攻的大队,就要靠李均竹地守城和沙城的守军合力来对付。
所以王卓然走时才嘱咐李均竹务必活着。
就靠他带的几千人,要抵挡别人的几万军队,那简直就是笑话。
现在有了苗方的炸/药,相信他们的伤亡应该会减到最小。
“你把方法教给我,然后离开东城门,退回边城去。”
李均竹扳正苗方的身子,严肃地看着他。
“不行,只有我会操作,你不行。”
苗方固执地扳开李均竹的手指,躲避着他的眼光。
“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心里得不安越来越大,李均竹沉声问道。
“真没有,我就是不放心你操作,到时我把引线放在城门里,不会有事的。”
信誓旦旦地举手,苗方就差对天起誓了。
狐疑地看了两眼苗方,李均竹就算不相信也只得暂时放下疑惑。
“那你到时不要离开我身边。”
不放心又嘱咐了一遍,李均竹才转身忙自己的事去了。
用力点点头,苗方狗腿地跟在李均竹身后忙前忙后。
***
一月十三号,战争的号角正式吹响。
李均竹收到线报,漠国正式派出两万余名漠国士兵正式进攻城防关,将预计两日之后到达城门关口。
另一股数量不详的军队全部不行,于三日前已经通过磨成边境进入西阳山。
“可以埋雷了。”
李均竹一声令下,士兵们推着三大车□□从城门出发,在苗方的指挥下,在城门前一千米左右的距离一百米为距离埋下了酒罐装的炸/药。
而后,在埋好的炸/药上撒上泥土,最后倒上清水,这项任务就算完成了。
而引线在李均竹地监视下,苗方将长长的引线,牵进了城门里。
亲眼所见之后,李均竹终于放下一直悬着的心,开始专心部署接下来的事。
“你先去休息,最后明后日就没觉睡了。”
李均竹温声吩咐。
“好,我这就去。”
苗方耸耸肩,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真地转身回了营帐。
无奈笑笑,李均竹离开。
而说要去睡觉的苗方,一直站在城楼上看着李均竹在下面指挥将士们值夜。
直到他身影走远了,苗方才收了眼神,真的营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