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他们吃惊的还是,钱进举也在这个书院,而且还像变了个人似的。
以前在私塾时他最多就是阴阳怪气的讲几句话,可现在他每天跟在这些纨绔后面狐假虎威的进出书院。
两人本想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就好,哪知这些纨绔头子里还有一号俞洛南,此人就是俞贵妃的侄子。
这人是俞家的老来子,自然被宠的个无法无天,进了国子监才几个月,就打伤了国公府的少爷,这才被国子监退学。
钱进举不知道在俞洛南面前说了些什么,这人总隔三差五的找他们麻烦。
两人总记着李均竹以前所说的话,小的捉弄他们也就一笑而过了。
直到这次,俞洛南不知从哪听来了李均竹进了国子监之事,好一顿的冷嘲热讽,还直问两人怎么没有当狗腿子求李均竹带他们一起进去。
钱进举还在书院里到处散布李均竹是个卖姐求荣之辈,还为了拜师,傅长卿不知做了哪些勾当。
韩放听别别人这么污蔑李均竹,当然不能忍,当场就跳起来把散播谣言的钱进举好一顿痛揍。
这俞洛南一看自己的跟班被打了,招了小厮来几人就围上了韩放二人。
“韩放当时是为了护住我,才被俞洛南用木棍击中了脑袋。”周烨百捂着脸,颓然的跌坐在石凳上。
冯程远伸手按住周烨百的肩膀,眼里全是浓重的恨意,这启风书院的学子被同窗打了,竟没有一人站出来。
还是周烨百求了一个同窗借了马车才把人送到了冯府。
“俞洛南,钱进举,这笔帐我就记在你们头上了。”李均竹此时的心情更是复杂,韩放原来是因为自己才冲动打架的。
看了眼还是一直紧闭着的房门,李均竹看了眼旁边立着的南北,看他点了点头,才复又握紧双手紧盯着房门。
早在李均竹跪下之时,庙毒医就站在另一间房的门口静静看着这一切。
看着他磕头,看着他掏出那快石头,滴血认主盟誓。
朝身后招了招手,庙毒医轻笑着点头:“快去把这好消息告诉告诉院长。”
看这小子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想来是在议事堂里翻看了磨砺院的守则,弄清楚了傅院长的心思。
身后之人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房间,庙毒医又看向那个坐在凳上不动如山的人,好像真的看到了老院长的影子。
咯吱---
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庙神医用布巾擦着手朝李均竹走来:“死不了,可不知道醒来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心里咯噔一声,李均竹抢问:“是不是脑袋的后遗症。”
庙神医赞赏的看了眼李均竹,冷哼一声:“醒了就知晓了,他这肺刚好受伤,所以才老咳血,其他的到没什么问题,只是看着严重了些。”
“你们也别去打搅他休息了,该干嘛干嘛去。”
突然旁边的屋子庙毒医推开房门走了出来,与庙神医对看了一眼,两人都默不作声的站在原地像是等着什么。
周烨百还穿着白日打架时被撕破的单衣,现在听到神医说生命没什么大碍,才开始觉得又冷又饿又疼。
“程远,你带着烨百先回府休息。”李均竹也瞧见了瑟瑟发抖的周烨百,连忙让两人先去休息。
“均竹,我没事,我想等表哥醒来。”冯程远一心只在房间里的韩放身上,完全没注意到身边的周烨百。
“回去吧,烨百也受伤了,你还指望着庙神医给烨百治伤?”指了指周烨百,李均竹无奈的干笑了声。
“还不走,你们还等着傅长卿来送你们?”庙毒医冷冷的声音在角落响起。
两人在成海的护送下,终于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磨砺院。
两人一走,李均竹看向还站着没动的两位神医,拱了拱手,就朝着议事堂的方向而去。
那座还是照样孤零零的立在水面上的房子,在夜晚的月光下,显得更是狰狞。
伸手推开大门,傅长卿果然坐在宽大的书案后边,好整以暇的盯着李均竹。
身后的;两位神医也悄无声息的跟着,等李均竹站到傅长卿面前,才各自找了个舒适的椅子坐了下去。
“老师,学生今日鲁莽了,不过学生一点也不后悔。”垂着手臂,李均竹连礼都没行,只是直勾勾的望着傅长卿。
身子好似惯例般的朝后一躺,傅长卿玩味的笑笑:“年轻,真是好啊,做什么都不会后悔。”
“是的,学生不后悔今日下跪之事,也不后悔接管磨砺院之事。”
李均竹举起手里的石牌递给了老师。
他在这议事堂里翻看到了这石牌的详细介绍,当时他就知道,这定是老师故意放在这的,才让他如此轻易的就找了出来。
小册子上写着,这石牌是一对,是磨砺院院长与未来院长分别各持有一只。
接任人和院长分别在石牌上滴血盟誓,然后交换石牌,这接任人就算正是成为了磨砺院的下一任院长。
桌上的石牌静静的躺在那,傅长卿心里真是五味杂陈,他想过好多种方式让均竹来带领这个怪物。
没想到竟是已这样一种方式,让这历来都不情不愿的孩子,心甘情愿的滴血认主。
“你想好了?”是傅长卿在问。
“是”是李均竹在答。
“可我不想。”直起身,傅长卿眼神锋利的紧盯李均竹。
“就为了你的朋友,你就想接手这磨砺院,你想的也未免太简单了。”
“你以为我磨砺院是你想要就要的东西,就凭你一句话我就颠颠的双手奉上,你可不配。”
被老师的几句话哽住了喉咙,李均竹心里自嘲一笑,是呀,怎么他会这么自以为是,觉得这磨砺院就是非自己不可。
对于他来说韩放比磨砺院重要,可对于老师来说,磨砺院才是他最要的东西。
“学生知错,请老师责罚。”李均竹垂着头,坚定的说。
“无需你抱着一副必死的决心来做这些事,你现在还没有能力来接掌磨砺院,好好读你的书,先进了朝廷,试试吧。”
傅长卿叹了口气,看了眼旁边坐着的两位神医,对着李均竹摆了摆手,疲累的靠回了椅子。
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议事堂,傅长卿疲倦的面容停留在门关上的那一刻。
摸着出门前,老师甩给他的石牌,李均竹心里门清,老师今夜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下午在庙神医的院子,他之所以会摸出石牌对天起誓,就是他有十分的把握,老师根本不会现在就让他确认继承人的身份。
不仅是李均竹的资历还不够,而且他今晚的行动定会触怒老师,磨砺院在老师的心里可是最重的。
早就做好了被臭骂一顿的准备,可傅长卿只是寥寥几句话就打发了李均竹。
想起老师的疲倦面容,李均竹硬生生止住了往后走的脚步,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等到他有资格之时他定会回来。
议事堂内,傅长卿两眼无神的靠坐在椅子上。
“看样子,这小子耍心眼真是伤了你的心。”庙毒医爽快的看着平时总是一副要死不活的傅长卿此时一副丧气的模样。
“看样子是气的不轻,这小子心眼够多的,早算准了你不可能把磨砺院现在就交给他这么一个一事不成的人。”
庙神医也乐呵呵的看着傅长卿的笑话。
“看来我的学生还是我最了解。”突然,刚还颓丧无比的傅长卿身子一歪,又半躺在了椅子上。
“你们信不信,这孩子,这会正在外面懊悔不已,或许心里已经暗暗发誓,以后一定会从我手里把磨砺院接过去。”
哈哈一笑,傅长卿指着两位神医嬉皮笑脸的做了个怪相。
“这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确实狡猾。”
***
天大亮时,鬼门关走了一趟的韩放终于醒了过来,一醒来就鬼哭狼嚎的喊着全身疼。
庙神医仔细的检查了下,翻着白眼拍了下韩放的肩膀,“小子命真大,养着吧,养几个月就差不多了。”
狠狠瞪了几眼还没完没了的韩放,李均竹心下大定,这才急急忙忙的赶回傅府换了衣衫去国子监上课去了。
晨课结束之后,李均竹眼快的在门外发现了南北的影子。
走到了两人经常呆的那个小亭子,南北才如实禀报:“属下派人去过启风书院了,山长推脱此事他们并不知情,也并未亲眼所见,所以书院里不能惩戒俞洛南。”
不仅如此,他们的人还查到,长公主的孙女与这俞洛南已经定亲,长公主夫家是都城的远国公府,山长也出自远国公府没出三服的亲戚,他们也算的上沾亲带故了。
韩放昏迷之后,俞洛南派人一直跟着周烨百二人,看人抬进了东阳候府,才彻底撇开此事逍遥快活去了。
“属下还得知...谁..”南北刚还想说什么,突然朝着对面的树丛里疾步而去。
“我们是李均竹的同窗,你放开我。”草丛里传来几人呼痛的声音。
这声音...
“南北,别动手。”听出了几人的声音,李均竹赶忙出声制止南北,自己也朝树丛里去。
茂密的草丛里,周修齐和季来阳正被南北各扭着一只胳膊,大声的呼着痛,江宏才在旁边拉扯着南北想解救两人。
果然是这三人,南北不动如山的看着李均竹,对于江宏才的扭扯完全视而不见。
挥了挥手,李均竹等南北退到身后才无奈的看着几人:“你们这是干嘛呢,鬼鬼祟祟的,我这侍卫可是磨砺院出来的。”
周修齐被放开就赶忙检查起自己的手来,这可是他重要的宝贝。
只有季来阳一边揉着胳膊一边对李均竹抱怨:“我们是看你昨日急匆匆就离开了课室,今日脸色又不对,所以关心你。”
“是啊,均竹,修齐说我们是纨绔帮,你有何事可以找我们啊,打架我们可在行了。”
江宏才努力的拍了拍自己单薄的身板,又用身子撞了撞周修齐。
“哼,差点废了小爷我的手。”周修齐看完手指,又打整起了皱巴巴的学服。
朝南北摆了摆手,李均竹苦笑着坐回了凉亭,“你们都听到了,还有啥好说的。”
“听到个屁,老子们几人才走到这就被你的随从给扭了手臂。”周修齐愤愤的举起兰花指,指着只剩了个身影的南北。
李均竹笑着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南北怎会让人在身边偷听了半天而不自知,是自己一叶障目了。
是这样的....
“这狗东西当初在国子监被老子揍了屁都不敢放一个,没想到在启风书院这么狂。”周修齐跳起身,就差指着李均竹的鼻子说他窝囊了。
季来阳摸着下巴一副深思的模样。
只有江宏才关心的问起了韩放的伤势。
李均竹回谢了江宏才的关心,转而问起周修齐为何俞洛南不敢还手。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的预收《穿成反派后我沉迷种田》无CP的快穿种田文!
《捡了个路过的饕餮君》美食言情文,喜欢甜甜恋爱的可以收藏这本哦!
第65章 找你麻烦
“你不知道, 修齐可不仅是平阳候的此子,他还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子。”
季来阳没想到,李均竹竟没有私下去调查几人的身份关系。
“我不知, 我可是农户家的孩子,哪会想到去了解这些复杂的关系网。”
李均竹说的可是实话, 虽然议事堂里也有他们几个小册子, 可李均竹也并未去翻阅, 看来以后要花时间好好了解自己的身边人才行。
“好了, 均竹,这事你准备怎么了,动用磨砺院的能力?”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周修齐完全相信李均竹的话。
这人不管在课室里和国子监里, 从来没见过对谁谄媚或者是居高临下看人过,对待所有人都是客客气气的。
周修齐偶有听过其他院的人劝说李均竹不要跟他们这几个国子监最大的纨绔在一起。
李均竹只是哈哈一笑;“我的这几位同窗只是真性情了些,我到觉得他们比起好些虚伪的人,好了不知多少。”
当时周修齐把这话跟季来阳两人说了说, 三人都举得李均竹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都是值得深交之人。
李均竹沉吟:“这事我不打算用磨砺院,杀鸡焉用宰牛刀,而且闹到了皇上的面前, 有磨砺院在里面也不太好。”
季来阳赞同的点了点头,“这事不能磨砺院出手,否则皇上肯定怀疑你想把磨砺院变成私人的玩物。”
撇了眼眼眸流转的季来阳, 李均竹拍了拍他的肩膀, “所以这事我还得在思考下。”
“思考个屁, 你们这几个笨脑子,他喜欢玩阴的,咱们就跟他们玩阴的, 我们也找人揍他们一顿不就完了,然后让他来找小爷我。”
周修齐看李均竹还准备从长计议,生生忍住了踢他一脚的冲动。
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李均竹看像周修齐,他知道这小子的底气在哪
这皇后虽然和皇上的关系不好,可架不住皇后生了太子,这季长恒可是皇上最看重,最宠爱的长子。
俞贵妃在后宫搅风搅雨,皇上都可以视而不见,前几年却因为不小心冲撞了太子,就被送到了太庙祈福。
“此事需从长计议,咱们先回课室去,此事还真需要你们几人的帮助,到时均竹可还得找你们。”
“有事尽管来找,我们纨绔帮以后都是过命的兄弟,你不来找我们帮忙就是违反了帮规。”周修齐从怀里掏出个小铜镜,又开始整理起鬓角。
“纨绔帮,这是啥。”一听这充满叛逆气息的名字就知道是周修齐取的。
“等等,我还说我要加入呢。”追着已经踏出亭子的几人,李均竹疑惑的问道,他不记得什么时候加入这么个奇奇怪怪的帮会了。
周修齐头都没回,“你不加入可不行,咱们帮里没军师。”
李均竹:“....”
***
书房里的烛光,照亮了正坐在桌案后李均竹的脸,前日他写信给季长恒,迅速的就得到了回信,今晚就是他们约定好见面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