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当京城表小姐啊!——春绿可期
时间:2021-09-08 09:14:03

  说着,还自顾自的边走边解袍宽衣。
  严惊蛰眼眸一压,避开目光。
  上辈子逃出枯井后,她见多了这种厚颜无耻之辈,此时倒没了前世的怯懦和惊慌。
  “你别过来——”严惊蛰再次舞了舞手中的弯刀,目光中带着一抹坚定和不容置疑,“小心等会我送你去见阎王爷……”
  她上辈子又不是没杀过人。
  矮个男人吸吸冻着通红的鼻子,将严惊蛰的警告浑然不放在心上,继续朝前逼近,严惊蛰一摇一晃的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身后是池塘,再退一步就会掉进湖里。
  男人嘿嘿一笑,猛地跨步蹿上前抱住严惊蛰。
  严惊蛰侧身偏过,男人一不留神晃晃脚险些落水,趁着男人没站稳,严惊蛰咬紧牙关,刀背重重的往男人小腿部上一捅。
  男人吃痛倒地,捂着腿上的鲜血,嘴里还骂骂咧咧着贱货婊.子去死之类的话。
  严惊蛰眸子中流转一抹愤恨寒意,瞄到还没有引来门外叛军余孽的注意,她赶紧拔出弯刀,随后血刃使劲的划破男人的颈部,男人来不及喊人就一命呜呼。
  鲜血溅了严惊蛰一脸,热乎又腥臭。
  就着刺骨的湖水,她快速的洗净血污,接着跛足上前捡起男人宽大的外袍将她周身裹得严严实实。
  她家是雍州定北将军府,最是惹人瞩目,宋袭前脚刚走,就有贼人摸上门,可见将军府危险重重,此刻绝对不是藏身的好处去。
  只留一双眼睛在外,收拾妥当后,她扒开隐蔽拐角的狗洞往外钻,才起身爬到墙外,就听后院传出响亮的叛军交谈声。
  此地不宜久留,沿着深巷岔道,她一路往城外密林深处跑。
  若她没记混,城外山腰上建有破庙,雍州叛乱平息后,城中好些百姓逃去破庙中避难,久而久之在那形成一股对抗残余叛军的力量,前世她就是躲在那里避开了乱后余孽虐杀。
  夜幕降临,借着地面皎洁白雪的光亮,严惊蛰摸索进破庙。
  此时破庙里到处都是人,男女老少皆有,伤残濒死的人横七竖八的歪在地上,一进去就能嗅到闻之欲呕的馊臭气。
  破庙中的人鱼龙混杂,严惊蛰甫一进去,立马有持刀的男人视线跟了过来,她下意识的将矮个男人的衣裳紧了紧,步履蹒跚的往里走。
  几人拔刀的动作僵住,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严惊蛰。
  “站住!”领头的男人高大威猛,脸上留有一块伤口未愈的疤痕,见严惊蛰只顾低着头往里头,连忙疾步上前拦住。
  严惊蛰乖巧的驻足回眸,迎着领头男人审视的目光一动不动。
  领头男人围着严惊蛰问了不下十来个问题,终于确定严惊蛰不用叛军后,才疲倦的挥手让她往里走。
  严惊蛰感激的笑笑,跌跌撞撞的寻了个破木板坐下。
  这边位置隐蔽,却能将破庙里的视野尽收眼底,她小心翼翼的将弯刀放置到屁股下藏好,喘息未定就听到破庙中央响起一道少女轻柔的嗓音。
  “可还有人伤口没包扎的?只管招呼我,如今城中叛军余孽犹在,诸位虽彼此不相识,但今日聚在一起便是缘分,小女不才,会些急救方子,帮助各位疗伤也是应当的。”
  少女举止之间落落大方,如黄鹂般婉转曼妙的声音娓娓道来。
  女子大概十五六岁,虽是一身褴褛却脊背挺直,长发完好的梳起,发髻上斜斜的插着一支桃红簪子,严惊蛰闻声望去时,只见逆光而站的少女娇嫩唇瓣上还涂了一抹胭脂。
  她下意识的摸摸自己故意擦黑的脸蛋,不由嗤笑两声。
  在这乱世之城,还有心思梳妆打扮的女子,姣好皮囊之下又会是怎样一颗七窍玲珑心肝?
  这女子她上辈见过,是城中药铺掌柜的女儿,名为江妍芳,平日惯会摆出一副乐善好施的姿态,无知的老百姓就好她这一口,这不,江妍芳的话落地,立马有不人笑着上前攀附。
  “江姑娘真真是菩萨下凡,今日若非有江姑娘救我等,我等早就一命呜呼了。”旁边中年男子双手合掌,对着江妍芳感激涕零。
  “是啊,这世上如江姑娘这般良善的姑娘少之又少,江姑娘今日的救命之恩,王某来日定当涌泉相报。”又有一男人举举刚刚包扎好的手臂,扬声高呼江妍芳的好。
  一呼百应,破庙顿时四起吹捧江妍芳的声音,甚至有人放话此生要为江妍芳卖命,江妍芳捂着嘴娇羞不已,旋即镇定的摆手说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之类的谦卑话语。
  众人见江妍芳如此谦虚,又是一顿无脑夸赞。
  严惊蛰冷眼旁观一切,如果不是她重活一世,她也会跟着这帮人盲目的感激江妍芳。
  许是严惊蛰坐在那波澜不惊,受众人恭维的江妍芳不经意间往严惊蛰所在的角落瞥了一眼。
  其实早在严惊蛰进破庙时,江妍芳就注意到她了。
  严惊蛰虽用男人衣物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但通药理的江妍芳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严惊蛰是个女子。
  江妍芳看的仔细,严惊蛰不经意露出的小脸似乎是故意抹黑了的,假使用水洗净,相貌上定是高出她江妍芳。
  女人之间的怨恨和妒忌其实很奇妙,单拿江妍芳来说,她就见不得破庙中有人比她貌美。
  江妍芳眼里戾气一闪而过,严惊蛰低着头没注意到。
  这时好半天没反应的系统陡然提醒:[江妍芳蓄意陷害宿主,宿主反击回去酌情奖励1积分。]
  严惊蛰垂下的眼睑倏而抬起,令她诧异的不是江妍芳的暗中谋害,而是系统所说的积分。
  她往已经折回人群中言笑晏晏的江妍芳处扫了扫,随后抽回视线默默跟系统确认:“只要阻止江妍芳害我就能获得积分吗?”
  系统点头,随后又道:[考虑到宿主日后要对面危机四伏的京城各方势力,系统建议宿主对付江妍芳时能够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切勿心软,不然又会重蹈上辈子的覆辙,死相惨烈。]
  严惊蛰没明白系统开头所说的那句应对京城各方势力,正欲相问时,系统突然献上好处:[当众撕掉江妍芳笑里藏刀的恶臭嘴脸,奖励2积分。]
  严惊蛰这下不淡定了,避开临川王宋袭才堪堪3个积分而已,不成想雍州城一个小小的医女江妍芳竟然能跟宋袭持平!
  有了积分加持的诱惑,严惊蛰立马抱腿垂眸深思该怎么反击江妍芳。
  前世在破庙时,江妍芳总喜欢当着众人的面有意无意的调侃她的跛腿,还上手扒她的裤腿好心说要给她包扎腿伤,她一手揪着布巾蒙住脸,一手拉扯裤腿以防被江妍芳扯破,低着头小声解释腿伤是旧疾无须江妍芳包扎。
  谁知江妍芳突然柳眉倒竖,用力将她的裤脚揭开,指着她的脑门大喝:“我好心救你,你何故要骂我?”
  她愣住不知所言,再回神时,布满疤痕丑陋无比的右脚已经曝光在众人眼中。
  几个之前偷摸觊觎严惊蛰美色的男人憎恶的皱眉,之后在破庙的日子里,总是一口一口跛子无理嘲笑她。
  她当时只顾着掩盖难看的伤疤,倒是忽略了江妍芳嘴角处那抹得逞的奸笑。
  后来她再回想此事时,越发觉得江妍芳是存心让她在众人面前出糗,至于江妍芳为何这么做,严惊蛰毫不犹豫的摸摸她那被涂黑的脸蛋……
  还好她事先弄脏了脸,否则上辈子江妍芳就不是简简单单的撕她衣裳了吧?
  没错,江妍芳上辈子趁人不备,在破庙之中毁了一艳丽少女的脸皮,那女子整张脸都被药水灼烫起泡,简直惨不忍睹。
  江妍芳狡猾至极,声称药水被人做了手脚而江妍芳并不知情,当时庙中男人居多,且大部分都是受了江妍芳恩惠的,因而大家都偏袒江妍芳的失误,反倒闭口不谈毁容女子的不幸。
  江妍芳演技绝佳,连她都被忽悠过去了,直到上京投靠国公府时,她巧遇那位毁容女子,才得知这一切都是江妍芳心怀叵测,原因只是因为江妍芳嫉恨女子端丽于她罢了。
  对于女子的一面之词,严惊蛰当然不会轻易相信,后来某一日遇上江妍芳的庶姐,望着庶姐脸上坑坑洼洼的伤坑,她这才相信江妍芳窝藏的心肠有多歹毒。
  “只要是比她好看的,但凡让她见着了,都没有好下场。”江妍芳庶姐抹泪苦笑。
  严惊蛰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江妍芳细心的将男子胳膊上的伤口敷好药后,转身视线定格在埋头抱着腿冥想的严惊蛰身上。
  “要不要我帮你看看腿伤?”
  望着近在咫尺的江妍芳,严惊蛰瞳孔骤然一缩。
  来了来了,江妍芳要对她下手了。
  “你进来时我瞧着你腿脚不好,是不是摔伤了?”说着,江妍芳温柔的伸手想触碰她的裤腿。
  “别动我!”严惊蛰眸光一沉,顺手将压在屁股下的弯刀亮出一角。
  刀柄呈锈红色且颜色鲜艳,显然来破庙之前吸足了血。
  江妍芳是医女,比谁都清楚这血是人血,弯刀一出,江妍芳对严惊蛰不由多了几分打量,伸出的手停在半空。
  严惊蛰默默将刀收好,江妍芳余光捕捉到严惊蛰不小心露出的青葱玉指上,暗忖这样柔若无骨的美人会杀人么,莫不是在唬她?
  严惊蛰不动声色的拉下衣袖,眉眼冷了几分,不悦道:“江姑娘惯是喜欢管他人闲事吗?我坐这好好的,江姑娘何必扰我清净,若真有心,何不去救治他人,这庙中不乏有其他伤者。”
  江妍芳笑容微滞,目光在严惊蛰水润眸子上扫过,徐徐道:“其余伤者我自然要去帮衬的,但你似乎也伤的不清。”
  边说边大着胆子擅自去解严惊蛰的鞋袜,严惊蛰凌厉的按住江妍芳的手,冷冷道:“江姑娘好歹是闺中待嫁之人,这般大喇喇的扒拉他人衣物是否不妥?”
  江妍芳娇笑两声依然坚持,严惊蛰面上瞬间笼了一层寒霜,含怒高声道:“江姑娘这般放肆无礼,莫非是见我貌美,垂涎我不成?!”
  她说话的音色并不如平常少女婉约灵动,略微有些沙哑,只需抑扬顿挫的开口,几乎和胞兄严朝暮的声线如出一辙。
  这番话她动了五分力,几乎破庙之中的人都听见了,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间都靠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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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不去京城⊙ω⊙
  有几个好事的跑过来问出了何事,江妍芳错愕的瞪着严惊蛰,显然不敢相信严惊蛰会是男人。
  严惊蛰身上套着男人的衣裳,只留一双眼睛在外,是非男女还真不好说。
  在场起初对严惊蛰暗起色心的几个男人闻声后顿时脸色大变,震惊不亚于江妍芳。
  “竟是男子么,我还以为是谁家小姐呢!”
  “谁说不是呢,瞧着此人乖乖巧巧团窝在那,眼睛又生得极为好看,诶,怎么会是男人?”
  “可惜了……”
  几个猥琐男人交头接耳低头密谈,旋即相视一笑,将各自肚子里揣着的小心思互看的明明白白。
  江妍芳犹自不相信,举起胳膊就要抓严惊蛰的手把脉,严惊蛰顺势往后一倒,忿忿激昂:“我道是没见过世上竟有江姑娘这般投怀送抱的无耻之徒!”
  江妍芳脸色涨红,不甘的收回手。
  这时,有不喜江妍芳抛头露面的女子立马瞅准机会,站出来阴阳怪气的笑:“江姑娘果真有趣,碰上稍有颜色的男人恨不得整个人都趴人家身上。”
  江妍芳怒而甩袖看过去。
  没等江妍芳愤慨开口,那女子尖着嗓子又道:“这些天我算是看透了你,但凡来这有些姿色的男人,你江妍芳是一刻不停歇的往跟前凑,与男人恬不知耻的眉来眼去便罢了,还对男人摸来摸去,有此作为比之勾栏院里的妓.女还浪荡,呸,人家是正经做这事的,你呢?名为就诊,实则挂着羊头卖狗肉!”
  此话一出,周遭几个和江妍芳暗通曲款的男人们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其他人见状不由开始犯嘀咕。
  ——他们在破庙避难的这些天,江妍芳好像的确对长得好的男人比较热情一些。
  周围顿起窃窃私语,江妍芳心底一阵发虚,狡辩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好心救人,你却狗咬吕洞宾!”
  边说边垂首啜泣,俨然是个柔若无辜的受害者,男人们见了当即心疼,挠头劝慰江妍芳别伤心。
  之前嘲讽江妍芳的女人被自家丈夫狠狠的推搡一把,厉声骂道:“你瞎说什么胡话,江姑娘帮我包扎伤口,你看不惯就能泼她脏水?你这狠心的婆娘,难不成想你男人流血死了才甘心?!”
  妇人被呵斥的心口翻滚怒气,哇的一声屁股坐倒在地,撒泼打滚谩骂男人变心之类的话。
  “你给我起开!”
  男人暴躁的抬手甩了妇人一巴掌,妇人被打的嘴角流血不止,男人仍不解恨,抖着手直言不讳要休了妇人才罢休。
  妇人巨惊,随即歇斯底里的扇自己嘴巴子,仰头抱着男人的腿不停求饶。
  男人眉宇蹙起,哼了哼毫不动容,提着妇人往江妍芳面前一摔,严明妇人要对江妍芳赔罪才能歇了他的怒气。
  江妍芳眉目之间罩起阵阵得意,还不忘偷摸与男人眨眼传情,男人立马被江妍芳迷着心潮荡漾,揪妇人头发的手越发的用力。
  妇人痛的泣不成声,哭着嚎着说自己冤枉了江妍芳,还望江妍芳大慈大悲莫与她计较。
  严惊蛰怒目而视,起身抬腿将男人狠狠的踢翻在地,气不打一处来:“江妍芳是你心肝肉不成,值得你打婆娘泄愤给她看?我瞧着你手脚俱全,哪里需要江妍芳替你包扎,莫不是你俩有私情,故意借着包扎之由幽会吧!”
  江妍芳四处留情的事她上辈子就知道了,眼前这男人如此包庇江妍芳,没有私情鬼才相信。
  男人脸皮转瞬抽搐,险些背过气去,顶着严惊蛰咄咄逼人的目光,加之周围众人眼神的炙烤,当即恼羞成怒的爬起来,作势要抡拳头打严惊蛰。
  众人惊悚注目,然而却无人上前帮衬严惊蛰,江妍芳更是乐得见严惊蛰受苦,噘嘴跺脚佯装委屈的躲到一边。
  严惊蛰脑子里一直循环着系统所说的积分,这种好时机怎么可能让江妍芳完好无损的抽身离去。
  就在男人拳头挥过来的瞬间,她猛地歪头往旁边倒去,倒下去的瞬间不忘拽住江妍芳拖地的长裙衣摆。
  男人的拳头当然没落到严惊蛰脸上,伴随着脑海中响起的积分奖励的哗啦声音,严惊蛰慢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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