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的十九世纪[综名著]——山海十八
时间:2021-09-08 09:18:43

  埋尸地没有车轱辘轴近期碾压的痕迹,而有杂草被人类踩踏的痕迹。
  玛丽走了一圈,终于在百米开外找到了车轮印迹。从车轮碾压之处向埋尸地看去,因为野蛮生长的荒草高过腰部,根本看不清一米以下的情况。
  “初步推测,车夫去草丛里解决排泄问题。他被人从后方偷袭,一击毙命,然后就地被埋尸。”
  至于是谁下的毒手?
  目前不能下定论。
  可能是西泽,可能是卢克,也可能是珍妮弗本身。不论是哪一种可能,在此地发现车夫的尸体,更进一步佐证此前的推论很正确。
  卢克与西泽联手谋划了如果获得赌马奖金。在一夜暴富之后,卢克还要除掉他嫉妒的堂兄,且带走他的堂嫂。
  珍妮弗是不是自愿跟着卢克私奔,只有找到两个人才能内情。
  然而,线索戛然而止了。
  九月十日,天没亮,苏格兰场和波尔侯爵的两批人布控伦敦港。
  波尔侯爵甚至大手笔地一掷千金,出钱给钻石号游轮,要求延迟出港直到他抓到人为止。
  事情的发展却不如人意。
  一张大网洒开,但驯马师西泽不见踪影。
  哪怕一位位乘客挨个核对护照,可没有一人是西泽,也没有珍妮弗、卢克的踪影,仿佛他们根本不曾出现在码头。
  难道西泽笔记本中记录的不是他的离开班次?或者说计划有变,他改变了出逃的方案?
  虽然搜捕仍在继续,但涉及此案的人员就像是人间蒸发了。
  其实也不奇怪,捞了一大笔赌金后,卢克完全可以在计划周全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英国消失。
  直至九月末,一封电报被转接到白厅。
  居然是从非洲发来的,发件人署名「珍妮弗」。说她和侍女被卢克绑架到赤道几内亚,因为卢克父子自相残杀死亡,她才能发出求助电报。
  一番折腾,十月中旬珍妮弗惊魂未定地回到伦敦,这才说出她所知道的事。
  原来,九月六日,卢克和西泽提前埋伏在荒草丛。
  西泽答应帮助卢克最后一个忙绑走珍妮弗。为此要提前杀掉车夫,因为车夫是壮硕的男人,不好控制。而留下侍女,是珍妮弗苦苦哀求,总要留一个人照顾她。
  原计划,西泽应该在九月十日的早上去美国,他想要改头换面在美国从新开始生活。
  但在七日夜里,珍妮弗亲眼看到卢克在饭桌上毒杀了西泽。当西泽不敢置信地质问,卢克才表示他不能留下后患。
  正如他在伦敦提前解决了高斯林,不能留一个活口,否则他担心将来赌马阴谋败露被牵连。
  这一天,卢克连夜带着珍妮弗主仆登上了前往非洲的客船。
  不是去那里定居,他的最终目的地也在美国,但在开始新生活前要除掉最后一个人——他的父亲老卢克。
  知父莫若子。
  赌场和追债者就差把伦敦翻个底朝天也没找到老卢克,但卢克知道他的父亲远逃到了哪里。
  赤道几内亚在非洲中西部,时下是西班牙属地。
  卢克在九月二十四日上岸,却仅仅用了三天就找到了父亲。
  具体冲突经过不为人知,是旅店员工在第二天发现了房内血泊中的两具尸体。
  卢克死了,暂时没人知道珍妮弗主仆被绑在另一家旅店。
  珍妮弗主仆没办法呼救,她们是被堵了嘴,分别绑在主次卧室内关了两天两夜。
  亏得卢克只付了三天房租,第三天中午服务员终于来问情况。打开房门,惊恐地发现奄奄一息的珍妮弗,还有已经不幸渴死的女仆。
  珍妮弗承认,她和卢克四年半前在电报线路上结识,两人有过一段朦胧的感情。也约出来见过面,但在获知卢克家庭情况后,她决定熄灭爱情的火苗。
  理由简单,老卢克是赌鬼。
  虽然儿子是儿子父亲是父亲,应该理智地区别看待父子两人,但嫁给卢克后,谁能保证生活不受影响?
  很现实的考量,珍妮弗辞去了电报员的工作,切断与卢克的联系。
  她也没想到过了两年,结婚要写邀请函时,被雅克告之有一位不常往来的堂弟。
  命运充满捉弄人的巧合。
  不过,根据珍妮弗所言,婚礼上卢克没有任何出格举动,他仿佛彻底放下了曾经失败的感情。
  之后,两人根本没有任何交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卢克会发了疯一定要绑架她。
  **
  11月11日,美国。
  波士顿迎来了1873年的第一场雪。
  雪花飘落,车马行人都慢了下来。
  冬风难免刺骨寒冷。但一窗之隔,餐厅包间烧着壁炉,暖意融融。
  晚餐进入尾声。
  侍者端上了餐后的甜点提拉米苏,然后悄悄退出了房间。
  门被关上,屋里只剩两个人。
  玛丽看向迈克罗夫特。九月末,她离开伦敦抵达波士顿,计划要确定杰基尔医生是否与变身药剂、「化身博士」相关。
  今天上午,她接到迈克罗夫特来到波士顿的消息,说是带来了卢克案件的后续发展。
  刚刚,迈克罗夫特陈述了那些后续。
  “以上,就是珍妮弗交代的所有事。我亲自审问过她,她坚持不承认与近期卢克有过私会,其表情丝毫不似作伪。”
  那么问题来了。
  此前,雅克预定葛缕子的用意是什么?究竟是防止妻子出轨,还是表示葛缕子的另一则花语梦幻爱情?
  珍妮弗说卢克是执念太深,所以会谋杀雅克而且绑架了她。
  她真的一分钱的好处都没拿。比如那笔赌金,在非洲卢克住的旅店房间搜出巨额汇票,钱款金额是三人份的赛马赌金之和。
  玛丽想了想,“也许,实情就如珍妮弗所言;也许,她隐瞒了什么,的确和卢克在英国有过私下密切往来,但那种程度的交往远不至于让她抛弃丈夫雅克与安稳生活。”
  事实真相究竟是什么?
  碍于被卷入此次案件人的其他人都已经死亡,有的事成了石沉大海的秘密。
  没有实质证据就不可能给珍妮弗定罪。
  更令人遗憾的是参与赛马阴谋的卢克三人都死了,这让变身药剂的来源又断了。
  “这一个月以来,我拜访了好几次杰基尔医生,他表示从来不曾听说变身药剂。他的样子也丝毫不似作伪。”
  玛丽语气遗憾,“原本我希望能从卢克那里得到一些有力实证,但现在看来彻底没指望了。”
  破案其实需要一些运气,但运气难免捉摸不定。
  玛丽没有什么沮丧情绪,线索断了再查就好。
  当下,她是口风一转。“福尔摩斯先生,谢谢您邀请我来此就餐。已经夜间八点多了,您还有其他事要说吗?”
  迈克罗夫特闻言,握着玻璃杯的手指微微一紧。
  玛丽仿佛真的不懂就问,“请允许我实话实说,这家餐厅的餐品与环境确实非常好。但您一路舟车劳顿刚到波士顿,为什么搞得这样麻烦,而不直接到我家里用餐?
  另外,您寄一封信阐明卢克案件后续就好,何必亲自跑一趟告诉我。您是不是来美国处理公事,然后顺路来找我?”
  这个时代出行并不便捷,不可能只为告之卢克案件后续就请假横渡大西洋吧?
  一瞬间,空气有点安静。
  迈克罗夫特沉默了整整五秒钟秒,终是深吸一口气,将端着的玻璃杯放到桌上。
  “我确实是来美国处理一些公务,但那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我是有一件事想和您谈。”
  玛丽看了一眼餐桌上的花瓶,里面装着一支盛开的白玫瑰。
  餐厅没有使用煤油灯,悬挂着的水晶吊灯点满了蜡烛。此刻,烛光照亮水晶柱,照得一室光影迷离。
  今夜,两人吃了一顿名副其实的烛光晚餐,而某些目的也昭然若揭。
  玛丽却不急不缓地继续道,“是吗?是有事要谈?那您就说吧,我会洗耳恭听。”
  此刻,迈克罗夫特一鼓作气地开口,“我们都知道,四年前的那个冬天,罗曼夫人与明顿先生就是从波士顿开始了一段奇妙的缘分。四年之后的今天,我希望能在此开始,能够有一个新的起点。”
  什么新起点?
  迈克罗夫特目光专注地凝视玛丽,“您知道的,我不擅长花言巧语。也想过借用莎翁的情诗,或是其他浪漫台词,但还是觉得不如直言相告。
  亲爱的玛丽,是的,我非常想这样称呼您,因为我的心不可控制地爱恋着您。我非常希望我们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我能够属于您,您能属于我。让我们两个人共度余生,您愿意吗?”
  这!这!这!
  这真是非常不福尔摩斯的话语!
  迈克罗夫特知道,他的用词非常直白,而没有使用任何迂回战术。
  是他想不出来吗?
  当然不是。而是清楚地认识到,面对一贯善于狡辩的明顿先生必须要直抒心意,否则一不留神就被其故意曲解岔开话题。
  果不其然,玛丽当场愣住了。
  她猜到了迈克罗夫特想做点什么,但万万没想到如此直接。
  房间内,安静再一次出现。
  一分钟,两分钟,沉默让时间变得越发漫长。
  整整三分钟,玛丽终于不再沉默,她没有回答是否愿意,而是严肃地问:
  “福尔摩斯先生,您能不能实话回答我,您该不会随身带着求婚戒指吧?只要我说愿意开始新起点,您会见缝插针近期就求婚?”
  迈克罗夫特没有办法否认,其实他非常希望可以原地结婚。
  这一秒,他却本能地感到一丝莫名的不安,因为没有在玛丽眼中看到以往的熟悉笑意。
  “Well,该怎么说呢……”
  玛丽摇了摇头,“从我有具备判断力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没想过结婚,从来没有。您能懂吧?世上总有一些人不需要婚姻,而我正是其中之一。”
  该死的安静,它又来了。
  这次还带来一丝令人心塞的意味。
  “是的,我理解。对,我可以理解您的不婚想法。”
  迈克罗夫特尽量维持了平稳的语气,“我曾经也是一样的想法,但人生难免意外。我遇上了您就是最美好的意外,而我愿意改变。”
  之后呢?
  迈克罗夫特没能再继续往下说。他知道不可能强硬地要求玛丽做点什么,只能期望这一次和以往一样,玛丽的话总能有出现转折词。
  否则……
  迈克罗夫特把心一横,不能再退了,底线让玛丽同意两人可以成为一辈子的恋人。
  玛丽抽出了白玫瑰,没有再看迈克罗夫特,而是默不作声地把玩了一会鲜花。
  接下来沉默的一分钟,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玛丽忽而笑了,抬头:“福尔摩斯先生,您的运气不错,白玫瑰有二十二片花瓣。花瓣成双,或许昭示着这一桌的客人应该出双入对?我觉得可以给彼此一个机会。”
  说着,玛丽拉过迈克罗夫特的左手,作势要用手指在他掌心写字。
  “这样吧,让我写一个数。现在您只有22秒,告诉我一个关于它的正确答案。如果您回答正确,我承诺会认真考虑我们结婚的可能性。”
  什么?
  等一下,冷不丁就要赌一个大的!
  当下,迈克罗夫特只觉手心一痒,手心被写了「1184」。
 
 
第157章 Chapter157
  一个数「1184」, 仅有二十二秒钟的思考时间。
  玛丽没有给再给其他提示,而只有迈克罗夫特给出与1184相关的正确答案,她才会考虑一下结婚的可能性。
  请注意, 只是考虑结婚这件事, 不是同意与迈克罗夫特结婚。
  好比一个人以往不吃西瓜,但现在也将西瓜纳入食谱,却不表示明天就要吃某个人送的瓜。
  迈克罗夫特当然这种语言细节差异,更明白必须抓住机会。
  如果错过这一次,依照玛丽的性格很难说下次时机何时出现。也许就在后天的早餐时分,也许是十年后了。
  ‘噼啪——’
  壁炉内燃烧的木柴作响, 而窗外的雪似乎又大了三分。屋内,两个人相对而坐, 玫瑰花瓣散了一桌。
  这一刻, 波士顿仿佛骤然变得有点冷。
  “您不觉得问得有点苛刻吗?”
  迈克罗夫特仿佛丝毫不觉紧张, 还能就事论事地辩论。
  “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而且还读秒限定22秒,世上有几人能给出您正确答案。”
  玛丽丝毫没有强人所难的心虚感, “福尔摩斯先生, 您该知道想让我破例另眼相待,总得有过人之处。提醒一下,在这几句后之后, 您还剩五秒。“
  可以倒计时了,五、四、三……
  “「1210」。”
  迈克罗夫特几乎是踩点地迅速报出了这个数, 绝不能让超时回答不作数的惨剧发生在他身上。“玛丽, 这是您想的正确回答吧。”
  一秒,两秒,三秒。
  玛丽终于没有继续维持淡漠的神色, 绽放出了一抹灿烂愉悦的笑容。她更是倾身向前,伸出食指,作势要挑起迈克罗夫特的下巴。
  迈克罗夫特一把抓住玛丽的手,没让她上演奇奇怪怪的剧情。“您想做什么?”
  玛丽无辜反问,“我能做什么?只是想要捧起您的脸认真端详一番,谁让您浑身散发着智慧又迷人的魅力。”
  是吗?
  迈克罗夫特才不信,却自然而然截取了后半段夸奖他的话。现在更重要的是必须追问一个确切答案,以防某人赖账。“那么请您正面回答,「1184」对应「1210」是您想要的正确答案吗?”
  “瞧您,真是心急。好,我听您的,正面回答。”
  玛丽切换到严肃的神色,“恭喜您了,回答正确,我会考虑婚姻的可能性。话说回来,福尔摩斯先生,您是怎么推测的呢?”
  玛丽心知肚明,她抛出了一道难题,它可以追溯到公元前。
  在古希腊时期,毕达哥拉斯发现了一对有规律的数。220与284,一方的所有真约数之和,与另一方相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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