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该盯的还是不能放松。”
威尔却没有太担忧,操盘计划已经开始。
说起来他还要感谢扎耳怪人帮忙转移注意力,让明顿去了布鲁克林区,留下罗曼夫人一个女人还能对黄金操纵案的进度做些什么?
高个子却心有余悸,“你别打岔,我之前的话还没说完。昨天中午,我吃了午饭去坐马车,居然在车垫上发现了一只死蜗牛。你不觉得有点古怪?马车附近没有出现过可疑人士,又怎么会凭空多出一只蜗牛来?”
死蜗牛是不可怕,但一大堆没碾压似粉末状的蜗牛壳混合着蜗牛内脏出现在马车垫子上。如果差一点没看清坐了下去,那种感觉足够令人感到不适。
“死蜗牛而已。如果这是一种恐吓手段,远不如扔一堆死猫死狗死蛇。你没吃过法国蜗牛吗?那不是死的?”
威尔冷笑,“或者,你想要收手不干离开纽约,是不想要这次行动的尾款了吗?要真是觉得扎耳杀人狂盯上了你,那你怎么不先下手为强杀了他?
高个子:“我也想啊,但我根本不知道人在哪里。”
黑.帮业务从不包括捉拿变态杀人犯了?专业不对口,让人怎么办?
这种查案的事是该交给侦探才对,或是那些有足够本领去发掘真相的人。
**
一条河,隔开了曼哈顿与布鲁克林,的确有人渡河去寻找真相。
玛丽是翘课来了布鲁克林区。
原地等待不是她的风格,既然扎耳怪在安德鲁斯之死上暴露了更多线索,那就设法找到他的老巢。
扎耳怪最初在布鲁克林区进行活动,依照犯罪心理的一般规律,犯罪最初作案时会选择自身熟悉的地点。
目前已知扎耳怪的一些特征,比如身手敏捷,可能有过亚马孙丛林生活经历,对待蜗牛有异常憎恶情绪等等。依照这些线索展开地毯式搜查,或许有可能挖出藏在人群里的凶手。
无疑,这种排查需要花费时间,更需要一些不可获缺的运气。
五天过去,玛丽仍旧没有收获,这种时候她会格外想念曾经便捷的网络时代。
一台电脑连接上网,可以轻松筛选出哪些符合标准的可疑人士曾经进出布鲁克林。还不像如今,要一条街一条街地找。
至于罗曼夫人在做什么?为什么没有一起来布鲁克林?
玛丽表示总要有一个人留守曼哈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生第三次扎耳杀人时间。
身在曼哈顿,迈克罗夫特没有等到再出现凶杀案的消息,却发现了一条特别的线索。
贝利送来了更多的资料。
妹妹贝妮被吓疯已经有一个月了。因为怀疑存在幕后黑手,所以从未放弃调查身边的可疑人士,究竟通灵板显示的「shaxberd」代表什么意思?
贝利查的搜查范围逐步扩大。从家中仆从、到亲朋好友、商业合作者,已经扩大到仆从的家属,亲友的朋友等等。
「生1820年5月3日,卒1867年4月23日,黑塞·史蒂文」
这一行字映入眼帘。
黑塞·史蒂文三年前死亡,他与贝妮的交集在一个人身上——贝妮的朋友梅丽莎。
梅丽莎的未婚夫是德鲁·史蒂文,那位是黑塞·史蒂文的侄子,叔侄两人的关系尚可。
梅丽莎与史蒂文自幼就有婚约。贝妮作为梅丽莎的朋友,两人一起去过史蒂文家举办的各类娱乐聚会。
这个过程中,年龄相差三十几岁的黑塞·史蒂文与贝妮,他们本来应该不会有多少交集。
但是事实呢?
迈克罗夫特却盯着黑塞的生卒年月。
Shaxberd,是莎士比亚罕用的一种签名拼写方式。这种拼写方式已经很少再为人所知。
在时光长河里慢慢被遗忘的不只是罕见的拼写方式,还有曾经的纪年历法。
两百多年以前,英国使用的历法是儒略历,它与十九世纪的公历并不完全相同。当下,很少有人再会换算儒略历,可在莎士比亚的年代,英国使用的还是儒略历。
此处就要提及一个可能不广为人知却十分神奇的事。
——莎士比亚的出生与死去的日子是同月同日。即儒略历4月23日,换算成公历,也就是5月3日。
尽管黑塞·史蒂文没有生日与忌日相同,但5月3日与4月23却是与莎士比亚生辰忌日的两种纪年法对上了。
黑塞·史蒂文已经死了,但一个人死了,不代表他不会留下某种阴影。
通灵板显示的「shaxberd」,是不是贝妮潜意识想要传达她的疯病可能与黑塞·史蒂文相关?
第61章 Chapter 61
“您是说, 我的妹妹可能与黑塞·史蒂文发生过某种纠葛?”
贝利听了有关通灵板「shaxberd」一词的指向猜测,正如莎士比亚的生日与死日是同一天,而这一日期正好与黑塞的生辰卒年相关。
“让我想想,贝妮与黑塞的最早一次见面是发生在十年前。巧了, 就是在黑塞办四十岁生日的宴会上。”
十年前, 贝妮与梅丽莎两人不满十岁, 两个人也是在一场场聚会上渐渐熟悉起来成了朋友。
虽然黑塞的生日宴也邀请了各家的孩子, 但作为寿宴主人的黑塞与一群小孩们的交谈很少,最多就是打个招呼而已。
迈克罗夫特指出,“尽管我们都不了解动物恐惧症的详细成因, 但您应该认同一种假设。假设贝妮在孩童时期受了某种刺激, 也许那会是她蜘蛛恐惧症的源头。”
贝利明白, “您是问贝妮的蜘蛛恐惧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不是与黑塞有关系?我不确定其中的关联,因为贝妮第一次发作是在十二岁。当时, 父母带我们兄妹全家去郊游,贝妮被旅店角落的蜘蛛吓傻了。”
贝妮生活在富裕的家庭,身为女孩, 她并没有不符合这个时代的叛逆喜好, 很少能接触到生活在阴暗潮湿不洁角落的蜘蛛。直到那次外出借宿, 贝妮的恐惧症才第一次在家人面前爆发。
此刻,贝利的脸色却不太好。
他知道妹妹一贯乖巧, 虽然第一次爆发恐惧症是在旅途中,但恐惧蜘蛛的源头或许早就在家里人不曾察觉时就埋下了。贝妮或因害怕或因遭到恐吓,年幼的她甚至不敢对家人透露半分。
“当年,是不是有人在宴会上恶作剧用蜘蛛吓过贝妮?”
贝利很难不如此推测,“贝妮与梅丽莎交好,哪怕是蜘蛛恐惧症发作后, 她也没有出讨厌或害怕史蒂文家族的情绪,可能恐惧的源头与史蒂文家无关。宴会上有少同龄的男孩,其中有人不知分寸地吓唬过贝妮。”
贝利说着又觉得不对。那些年的宴会,他和妹妹一起参加,从来没有发生宴会闹剧。
“难道有谁威胁贝妮不能告诉家长?可是贝妮真的被吓到,她一个小女孩又怎么可能遮掩恐惧?”
迈克罗夫特提醒到,“十年了,贝利先生,您确定自己的记忆可靠吗?当时的宴会,您也不是全程陪同在贝妮小姐身边吧?”
贝利无奈地点头。他年长贝妮五六岁,男女有别,聚会时分开活动也很正常。
假设贝妮真的被惊吓到,为什么没有惊叫求助?
有一种理论或能给出解释。当一个人恐惧到了顶点,大脑开启了自我保护机制,反而会遗忘最深的恐惧成因。
当然,以上尚是推测,需要找史蒂文家了解内情。
梅丽莎的未婚夫德鲁·史蒂文却不在纽约。他是一位专业探险家,主要是发掘各类新品种的动植物。如果按照出行计划,他在今年的六月出发去美国中部,而要到十一月下旬才会回来。
史蒂文家的其他人在经历了南北战争后,有一些移居到欧洲,有一些生活在美国西海岸,一时半刻都无法联系上。
如此一来,可能了解史蒂文家的人,只剩下了梅丽莎。
“我的上帝!贝妮的病怎么会和史蒂文家有关。”
梅丽莎不敢置信地摇头,“这些年,我从来没有察觉任何端倪。以往,贝妮遇见德鲁也不存在反常表现。贝利先生,您都是看在眼里的。”
贝利却无法肯定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凯南为贝妮招灵,当夜就遭受了引诱跳楼身亡。
“梅丽莎小姐,我知道黑塞·史蒂文的遗产受益人是您的未婚夫,他们叔侄两人的关系应该很不错吧?您总该有所耳闻一二内情。”
梅丽莎苦笑,“内情?我是德鲁的未婚妻,还不是他的妻子。我只知道黑塞身前是一位神父,他没有娶妻生子,对人一贯很和善。起码,我和他见面时没有察觉什么异常。更多的事……”
更多的事,哪怕梅丽莎真的嫁入史蒂文家,作为侄媳也不一定谈得上了解叔父。
这种说辞,合情合理。
难道只有等待德鲁回到纽约才能问出些什么来?
迈克罗夫特却知道重点已经不仅在黑塞身上。
黑塞早就死了,即便他曾经做过什么,死人没有办法制造小孔成像诱导凯南跳楼。因此,一定有一个活着的主谋。
“恕我冒昧。”
迈克罗夫特一针见血地问,“梅丽莎小姐,您的未婚夫继承了黑塞先生的遗产,其中有没有什么古怪的东西?”
“没有!”
梅丽莎坚决且迅速地回答,仿佛根本用不着任何思考。
话一出口,她就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下垂了视线,双手捏住了裙子。
室内一阵沉默。
此时,很容易看出梅丽莎说谎了,或者说她是欲盖弥彰。
起先谁也没有想到通灵板显示的「莎士比亚」一词,会指向死亡几年的黑塞·史蒂文。
那种情况下没理由怀疑一个死人,况且德鲁·史蒂文在事发时又不在纽约。
梅丽莎又怎么会怀疑一直感情很好的未婚夫。
此时,她不得不明白了一些言外之意。德鲁会不会提前回到纽约了,隐藏在暗处制造了一系列事端?
未婚夫为什么要加害最好的朋友?
梅丽莎僵在原地,几乎要将嘴唇咬出血来,终究是抬头说到:
“德鲁接手黑塞先生的遗产之中,的确可能存在一些古怪。有一天,我在德鲁书房无意中翻到一本羊皮笔记本,就被他厉声叫我不准翻。那种叱喝,从未在我们之间发生过。”
早前提过,梅丽莎早就与德鲁订婚了。就她感觉,两人的感情一直很稳定。
“羊皮本是黑塞先生的,扉页有他的签名。我不明白不过是一本羊皮笔记本,而且是我看不懂的阿拉伯语内容,德鲁居然大声吼我,那真的太匪夷所思了。”
当时,梅丽莎立即对德鲁发动了冷战。
后来德鲁求和了很久,又是送礼又是甜言蜜语,表示那本羊皮记录了黑塞对神学的感悟,但内容诡异,他是怕梅丽莎翻阅后遭到不好的影响。
那套说辞是真是假?
或是只有通读笔记才能给出答案。
“我对神学研究没有兴趣,一段时间后,我和德鲁和好了,谁也没有再提那本羊皮笔记。”
梅丽莎说到此处却深吸一口气,和好不代表事情彻底翻篇。
她做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我不开心,那本笔记究竟凭什么让德鲁对我声色俱厉。于是,我找到机会将它偷偷誊抄了下来。”
有了抄写本,梅丽莎也不敢找翻译,生怕暴露史蒂文家的隐秘。
她试图自学阿拉伯语自行解读,但学习一门语言不是出门买菜,没有那么容易。能速成的语言天才,寥寥无几。
“我承认,是阿拉伯语太难了。学着学着,我的一肚子火气也就消了。”
梅丽莎向现实低头,“算了吧,我只能算了。有几个人能为了调查一件事,去精通一门新的语言呢?我做不到,我不是那种变态。那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迈克罗夫特:微笑。
他才没有被无意内涵到是变态。
“梅丽莎小姐,所以说您还保留着抄写的笔记本吗?”
迈克罗夫特必须借来一观,“我懂一些阿拉伯语,也许能解读一二。“
“是的,还在。”
梅丽莎没有再豫就借出了笔记本。既然她选择了说出这件事,就没有再遮遮掩掩的必要。“但我非常希望它对贝妮的疯病没有任何帮助。”
一旦有帮助,就意味着贝妮的疯病与史蒂文家真的有关联。
有无关联,迈克罗夫特看过才知。
另一头的搜查也在继续。
布鲁克林区。
玛丽继续寻找扎耳怪老巢。在多日寻找未果后,终于出现了一则有价值的消息。
有人传言,一栋破旧的无人住宅闹鬼了。
一两个月前,有人远远看到破宅之中有鬼脸飘动。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残窗背后,居然浮现出一张发绿光的鬼脸!
这鬼脸着实吓人,因为它十分扭曲又会变形。
时而聚,时而散,唯独不变得是一直在发光。绿莹莹的光,非常渗人。
发光?
是了,发光!
玛丽即刻想到一种可能。
扎耳怪厌恶蜗牛,会不会在心情不佳时抓捕一批又一批蜗牛,虐杀它们?是用刀虐杀,或是找动物来与它相互残杀。那么找到蜗牛曾经存在的痕迹,就不是就能找到扎耳怪的老巢?
问题来了,怎么找到被害的蜗牛?
其实也不难。因为蜗牛不显眼,但它的天敌很显眼。阴森夜色中,那些光亮暴露了答案,很好猜了不是吗?
一个热知识,萤火虫不是纯素食主义者,它吃蜗牛。
所谓鬼火,是不是萤火虫聚餐食用蜗牛时搞出来的?
一步一步,玛丽走向了那座所谓的鬼屋。推开门,她就能验证答案。
第62章 Chapter62
废弃的鬼屋曾经住过一位美食家。
萨根不缺钱, 他和妻子有一个女儿。不同于这个时代的常态,萨根从不要求妻女做所谓的优雅家庭天使。
谁说女性就不能翻山越岭,她们同样可以去自由欣赏世界各地的风景。
一家三口走过很多地方。
后来萨根的妻子病逝,他带着女儿克丽丝继续四处探寻美食的生活。父女两人去了亚马孙丛林, 生活过三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