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现在重衡正在对着哪棵梅树说傻话呢。
“差不多是时候回本丸了。”优娜看了看将亮的天色,望向了面前集合的队员。
“我有一个问题。”膝丸问,“日光,你为什么离我们那么远?”
“嗯?”
优娜沉默了。
只见她的五个队员在台阶上一字排开,她一个人单独退出了十步开外,仿佛一个局外人。要说她为什么退的那么远……
她的目光一一扫过了自己的队员。膝丸正盯着她看,目光俨然防止女友出轨的初恋大男孩;髭切还是那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大概在等着她
自己犯♂错;大包平的那副气势,简直就是把自己当正牌男友了。小狐丸在梳头发,但他也怪怪的,优娜不想提。至于莺丸,不说了。
这五个队员,叫她怎么敢靠近!
全!员!犯!错!啊!
万一他们彼此靠近交流了,那岂不就是,错错错,大家一起犯错,我们的罪与错交织连绵不分彼此——
并且他们很有可能,还彼此不知情。
靠,这是什么攻略难度SSS的陷阱设置!稍有行差踏错,恐怕她就会翻船了!以后本丸里会不会出现一则八卦“来818那个同时泡了本丸几十把刀的渣女”……
可能还特么是论坛体的(╯‵□′)╯︵┻━┻,第一层有人问“有人知道吗,我和我哥竟然被同一个女人泡了”;二楼回复“你是说那个女人吧,我和我兄弟也被她泡了”。
她心情复杂地看了会儿大包平,直到大包平说:“日光,你那样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干嘛?又不是莺丸。”
优娜:……
你别提莺丸殿了!你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啊!
“算了…总之,先回本丸吧。”她有些失力。
白光渐渐亮起,镰仓的春雪与梅枝在这片炫目的光彩中消散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本丸的庭院与屋檐。优娜顶着一个金光闪闪的誉字,叹了口气说:“我先去主公处复命了,大家原地解散吧。”
“是——”
“队长今天下午有空吗?”
“日光肯定没空,别想了。”
“不好说呢……”
在队员们零散的声音里,优娜迅速后退,赶紧溜上了通往主公居所的走廊。因为心虚,她的脚步比往常更快一些。
“日光长光,前来觐见。”
幽深的屋宇中,她在主公的帘帐前跪下了身。
作为回应,帘后的僧人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步出了御帘,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平安无事地归来了,那就好。”僧人这么说。
优娜察觉到僧人的手落在自己的发顶,又想起了小狐丸曾说过“主公夸奖他毛发色泽很好”的话来。她有些恼,小声说:“主公,我有冒犯的一问。”
“嗯。”主公收起了手。
“小狐丸的发色…真的很好吗?”她仰起头。
抬头时,恰好将僧人微诧的神色尽收眼底。旋即,僧人叹了口气,道:“小狐丸…也是本丸的孩子。他很看重自己的发色,所以偶尔也要嘉奖他。”
“那,我的呢?”她执着地问,“主公也常常摸我的头发吧。”
“……”僧人像是看到了一个闹脾气的孩子,眼底有淡淡的无奈之色。“也是很不错的……”
得到僧人这样的回答,她轻轻笑了起来,心底有了一种干坏事的乐趣。
安静了一阵,主公又说:“日光,接下来,我不会再安排你出阵了。”
“嗯……?”她愣了下,有些诧异,但心底却松了口
气。.
——开玩笑,她队伍里的5把刀都成了犯错的一员,再带着这支队伍出阵,迟早会超级大翻车的吧!还是不要再出阵为妙!
僧人的袍角轻旋,他慢慢地步开了,在箭窗下停下了脚步。“时之政府听闻了你的存在…想要试试看让你外出修行。”他说。
“诶?”她越发诧异了,“修行……吗?”
“正是。”僧人点了点头,目光望着窗外的光景,“他们想知道,为女子的付丧神与为男子的付丧神有何不同。既然平日出阵并无法看出什么异差来,便想让你独自去修行试试……就是如此。日光,你愿意吗?”
顿了顿,僧人垂下了缠着佛珠的手,道:“倘若你心有不愿,那我便会拒绝此事。”
她低头,仔细地想了想。
极化修行是强化力量的一种方式,对她来说没什么坏处。虽然听主公的意思,这次修行有“时政的试炼”这样不好的要素存在,但大体上来说利大于弊。
而且,她有正当的理由来躲避自己队伍里的犯错五人众了!
于是,优娜点了头,道:“我愿意。…我想获得更强的力量,来为主公效忠。”
僧人沉默了片刻,目光下垂,道:“既如此…那我就让压切长谷部去准备了。修行耗费的时间漫长,你记得将启程与归期告知于亲近之人。”
“是。”她领了命。
将要退下的时候,她站在门旁,忽然道:“主公,我有一件事要告诉您。”
“怎么?”已经步回帘后的僧人扬起了头。
“我要出门修行了。”她说。
“……”僧人慢慢蹙起了眉,似有淡淡的困惑之意,不明白她这多余的举动是怎么回事。
“主公说了,让我将启程与归期告知于亲近之人。”她轻轻地笑了起来,然后挥了挥手,退了出去。轻轻的一阵嚓响,朽叶纹的障子纸门合上了,隔绝了外界的光线。
僧人怔怔地站在帘后,手中拨弄的数珠停下了。
“日光…长光……”
他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其后,便是长久的寂静。
///
“修、修行……?”
得知这件事,烛台切光忠露出了相当惊诧的表情。
跪坐在他对面的优娜点了点头,将手安置在膝上,蹙眉说:“好像是时之政府那边的意思…想要看看我与其他的付丧神有什么不同。”
“虽说修行是幸运之事,可听到这样的理由,总觉得…有些微妙啊。”烛台切揉了揉眉心,说,“可以理解时之政府的担忧,但这样不被信任的感觉,也不太好受。主公也…竟然答应了!”
“主公并不想答应的,他特地问了我是否要拒绝。”优娜微微低头,说,“是我想要修行的机会,这才答应了的。”.
烛台切听了,有些无奈。
极化修行是需要一定的条件的,而极化的道具也
很珍稀,并非是付丧神想去就去的。本丸里的付丧神们,大家都在排着队等修行的机会。日光会答应时政的要求,也情有可原。
“主公有说什么时候让你出发吗?”烛台切问。“就在这两日,这是时之政府的要求。”她回答。
“这么匆忙啊……”烛台切站起来,打开衣橱门,开始在自己的暖暖小世界里翻翻找找,“那我可要给你好好整理一下行李了…衣服,口粮,水,伞,防晒霜!全部交给我吧!”
这一刻,烛台切光忠身上散发着强烈的母性光辉。
“啊…对了,”她走到烛台切身后,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口,小声说,“还有一件事…”
“怎么了?”烛台切从一堆衣服里抬起头。
“出远门,需要很多的灵力。”她将声音放的更低了,人埋进了兄长的怀中,“哥哥…可以帮我吗?”
烛台切愣了下,翩然笑了起来:“笨蛋,那是当然的啦。”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咚咚的敲门响,旋即便是鹤丸国永热热闹闹的嗓门:“光——坊——听说日光要出门修行了——是真的吗——?那我们来开—庆祝会——”
一开门,就看到鹤丸雪白的身影糊在门口。
“庆祝会?”烛台切抱着手臂,挑眉看着鹤丸,“怎么,是又要和我们一起喝酒吗?那这回我会把小龙和大般若都喊过来一起喝。”
想起上回放肆地与长船兄妹拼酒结果自己最先被放倒的惨烈往事,鹤丸面上灿烂的笑容一僵。他卷了卷自己的发丝,说:“我不喝酒,喝牛奶,可以吗?”
“哦……”烛台切露出了揶揄的神色,“当然呀。我们喝酒,鹤丸就喝牛奶。”
“可以!”鹤丸丝毫没有因为他的揶揄之色而感到恼怒,反而兴致冲冲的模样,说,“今晚就开庆祝会吧?修行可是人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啊!对了,我可以再带其他客人来吗?”
“欢迎,欢迎。”烛台切握拳,“让大家一起来尝尝我最近研制的美食吧。”
反正鹤丸带来的客人也就只能是那几个吧,同队的一期一振、三日月宗近之类的,又或者膝丸与髭切。总不可能是将伊达组的太鼓钟贞宗和大俱利伽罗抓来,前者还是个孩子没法喝酒也不适合长船派的大人氛围,后者只会无视鹤丸,也不想和人群扎堆。
说做就做,剩下的时间里,烛台切就忙忙碌碌地去准备庆祝会的事情了。
到了夜晚,大般若长光与小龙景光也都来了,团坐在烛台切的房间里。因为本来就是长船派兄弟亲眷的缘故,小龙一上来就抓着优娜晃肩膀。
“明明是最小的晚辈,怎么是日光你第一个去修行呢!”小龙不知道修行的内情,显然是有些羡慕的,一张帅脸上仿佛飘着打转的柠檬。
“哎呀……”优娜讪讪赔笑,“可能,是主公的心情好吧……”
大般若瞥了一眼小龙,说:“怎么看都是时之政府那边的意思吧。可能是想看看日光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我只是这么一说。”罢了,他就拎起了一听啤酒,仰头喝了起来。
牡丹饼、牡丹饼和牡丹饼被端上来了,冰镇啤酒环了一圈。烛台切光忠端着一盘小馒头进了屋来,盘算着时间道:“鹤丸怎么还没来?不是说要带个客人吗?”
的确,夜已经很深了,窗外一片漆黑之色,月勾悬挂在夜空之中,夏虫魆魆的鸣叫声在夜晚更是清晰了。
就在这时,走廊上传来了鹤丸的声音:“别走嘛——伽罗坊—一起来喝酒嘛!”
“没兴趣。”
“伽罗坊——”
“走开!”
“别走,伽罗坊,跟我一起去喝酒啦!给他们一个大惊喜!”
一阵跌跌撞撞的打闹声后,终于,鹤丸国永用双手钳制着一个不断挣扎的男子,带着满面的灿烂笑容登场了:“抱歉,我来迟了!因为伽罗坊闹别扭的关系,好不容易才把他带来了!”
鹤的双翅里,正是死命挣扎的大俱利伽罗。这位讨厌与人聚集、总是独来独往的付丧神,一脸凶恶与不愿,看也不想看身后的鹤丸。
寂静。寂静。
屋内的四口长船宝刀,表情一片死寂。
“竟然是…大俱利伽罗……”
“没想到吧?!”鹤丸笑嘻嘻地说,“是不是特别意外?!特别惊喜?!哈哈哈哈——”
大俱利伽罗正在试图钻出鹤丸国永的手臂,为此已经把鹤丸的脸都拧偏了。但鹤丸死活不松手,还竭尽全力地拖着大俱利往屋里走,口中笑说:“哎呀别客气别客气!都是熟人,一起坐下喝一杯吧?”
然后,鹤丸使尽了全力,将挣扎不断的大俱利按在了地上。
大俱利皱眉,攥紧了拳头,冷冷道:“我说了,我没兴趣参与这种事——”
话音未落,他就望见了坐在身侧的优娜。
她捧着一听啤酒,穿着沐浴后的寝衣,正一眨不眨地打量着大俱利伽罗。察觉到大俱利的目光后,她弯起了笑眼,道:“晚上好呀,大俱利先生。”
那温和的目光,简直像是三月时吹过山岚的风,澄澈而明媚。
……
……
大俱利的眉宇一松。他稍微坐远了一点,低声说:“如果…我坐在外面,你们不打搅我的话,也行吧。”
鹤丸国永笑起来:“哎呀!早说了,一起来喝酒嘛!”他扑棱着翅膀,环着大俱利伽罗,三百六十地劝说道,“喝酒吧?喝酒吧?喝酒吧?不醉不归的那种哦?来和长船派的人比比看谁更能喝嘛!喝的多的男人,才更具有男子气概哦!”
大俱利愣了下。
“喝的多的人…更具有男子气概…吗?”大俱利喃喃地念罢了,又用余光瞥了一眼优娜。她正端着那听啤酒,笑着和身旁的小龙景光说话。
“我先前去万屋时,可没见过这个牌子的啤酒啊。”她晃着手里的易拉罐,仰头对小龙这么说;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仿佛一道新月似的。
“烛台切运
气好才能买到——但味道很不错。”小龙喝起啤酒来,都是一口气喝尽的,而且丝毫不带气喘。他一仰头,喉结咕噜一动,金色的发丝从肩上散落,确实很有所谓的“男前味”。
“喔…厉害。”优娜夸赞了一声小龙景光,“不愧是小龙哥。”
大俱利将优娜面上的笑容尽收眼底,低头看了看面前的啤酒。这时,旁边的鹤丸国永又开始蛊惑了:“伽罗坊!来,喝酒!”说着,鹤丸举起了手中的牛奶瓶,“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