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虞思眠不仅自己没事,就连连祭在自己面前晕倒,虞思眠觉得这一代魔王要领盒饭的时候,他居然开始恢复了,她也摸不着头脑。
当时奄奄一息的连祭眼睛缓缓睁开,只见她坐在旁边用芭蕉扇给自己驱热,还将那纱账拖了拖来给他挡风遮阳,见他醒来后便一点点地喂他蜂蜜水,还用手帕帮他擦着带血的嘴角。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对自己?
但是随即想到,她不过是想让自己带她去琉璃天,怕自己死了罢了,她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她自己。
连祭虚弱之时,她是真想过把他推到云梦泽里喂海妖,但是终是想想而已,还是做不出来,他虽恶劣毕竟算自己半个儿子,况且心中对他,还是有着愧疚。
但是她已经不想不再与他同行,不指望他能把自己活着带到琉璃天,准备跟他先到妖界,到时候另谋出路。
*
船舶越来越近,白羽公主看到连祭喜不自胜,“祭哥哥!”拖着长长的裙摆踩上了船梯。
虞思眠猜测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白羽公主,不愧是妖界第一美人,果然娇媚不可方物。
白羽看连祭的目光像八月的骄阳,热烈又灼人,她过来就准备挽连祭的手臂,而连祭绕了下手臂,避开了白羽,从怀中取出手套,开始戴起来。
白羽好像已经习惯连祭这种爱理不理的态度,看起来并不在意,但与此同时,眼中只有连祭的她也终于把目光移到了一旁的虞思眠身上。
这一看,她先是一惊,脸色就沉了下来,心中涌起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她拳头攥紧了一些,她立刻转头质问连祭,“祭哥哥,她是谁?”
白羽目不转睛地看着连祭,希望他能够给出答案,而连祭直接和白羽擦肩而过,继续整理着手套,根本没有回白羽话的意思,甚至可以说就跟看不见她一样。
她只能把目光移向虞思眠,虞思眠觉得如果说她看连祭的目光如八月的骄阳,那现在看自己的目光就像一把火,恨不得将自己烧了。
这时岸上自认为自己耳聪目明的大眼把手放在嘴边喊道:“公主!你别担心,不是你想那样!”生怕白羽不相信他还补充了一句,“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大眼一喊虞思眠也立刻明白,看来这个白羽公主可能是误会什么了。
这时白羽看向连祭,她向来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只想从连祭口中得到答案,“祭哥哥,是这样吗?”
而他漫不经心地系着他皮手套上的带子,过了片刻,他微微抬眼,却没有看白羽,只是扫了虞思眠一眼,说罢就自顾自地下船。
他眼神漫不经心,但是在这种气氛下却莫名变得暧昧。
虞思眠看见白羽娇艳如花的脸慢慢变绿。
而这时白羽一双带着责问的眼看向虞思眠,让虞思眠隐隐闻到了一股酸味。
虞思眠不知道连祭在想什么,但随即一想,连祭根本不在乎这些,他无心情爱,有人帮他挡桃花,对他来说没什么坏处。
可是她不想当给连祭当挡箭牌,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和他没关系。”
下到一半梯/子的连祭突然停下脚步,转头过来看着船上的虞思眠,她和自己目光一触就避开了视线。
连祭目光更显阴沉,冷笑一下,笑容带着嘲讽,“是没什么关系。”
白羽这才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一半回来。
她扫了一眼虞思眠,撇着嘴,心中还是怎么都不舒服,正想开口,岸上的大眼大声问虞思眠:“美人!你不是得了血疫吗?”
听到血疫两个字妖族们跟炸了锅似的,和画皮妖听到血疫时的淡定完全不同,看来是这短短几天,妖太子得了血疫的事快要瞒不住了。
白羽立刻躲到了连祭身后,嫌弃地看着虞思眠。
连祭冷声道:“我也得了血疫。”
这下白羽彻底花容失色,想避开又怕连祭觉得自己嫌弃他,不避开却又发自内心害怕这疫症。
虽然在连祭跳船时一众魔修们就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是亲耳听到他得了疫症的瞬间一个个的心都还是漏了一拍。
这时沉默许久,一直观察着连祭和虞思眠二人的巫医月站了出来,“殿下,你们的血疫是不是痊愈了?”
众人都屏气看着连祭和虞思眠。
血疫?不是不治之症吗?
可是巫医月这样问,应该有她的道理。
连祭道:“或许。”
他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既震惊又喜悦,白羽的脸色也终于恢复过来。
巫医月眼中放着光,“殿下,能让我看看吗?”
*
虞思眠到了一个阴森森的房间里,这里到处都是瓶瓶罐罐,药味扑鼻。
巫医月用特制的布料捂着口鼻,戴着兽肠子做的手套正准备给她取血。
虞思眠将袖子搂起,将手臂放在桌面。
巫医月把刀按在了虞思眠手腕上, “以陛下修为,普通接触根本不可能被传染,你是怎么将它传染给殿下的?”
虞思眠心里一虚,想起当时的情形,瞬间红晕爬上了耳朵 ,本能一紧张一缩手,刀刃就割破了她的血管。
巫医月敏捷地抓起她的手,让血流入下面的器皿中。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将它传染给陛下的?”巫医月再次逼问。
虞思眠真不想再提那事,但是又觉得糊弄不了巫医月,为难之时连祭抱着手靠在门口,“不该问的不要问。”
巫医月立刻低头:“属下明白。”
连祭发现房间中有着血味和她身上紧张才会发出的香味,看着她细白的手腕上像蜿蜒的小蛇一般的血,这种妖冶的美,让他有一种觉得似曾在哪里见过类似画面的感觉,却又想不起来。
她凝视着血,全身紧绷,看来是有些紧张,淡淡的香味又散了出来!
连祭淡淡问,“还没好?”
他语气明明很淡,巫医月却觉听出了催促之意,立刻施了个术给虞思眠止了血。
连祭也让巫医月给自己取了血,想确认是怎么一回事。
取血的过程,巫医月问:“殿下,您怎么看这事?”
连祭淡淡道:“或许跟她血有关。”
虞思眠有些诧异,“我的血?”连祭怎么知道?而且一路上她也问过,他却只字不提。
提到这事连祭脸色难看,她诈尸之时喷了自己一脸血,又弄到了自己嘴里,想到那不堪的回忆,横了她一眼,然而对方和自己目光相触的瞬间,立刻偏开了头。
连祭给巫医月使了一个眼色,巫医月取完血后识相地离开。
看着巫医月离开,虞思眠也想跟着走,刚到门口,一阵黑烟出现,连祭抱着手挡在了门口,冷冷地凝视着她。
他出现得太突然,虞思眠差点撞上去。
连祭挑了挑眉,“你是慢半拍吗?每次都差点撞上我?”
虞思眠运动神经是不算发达,但是一次次差点撞上他却是因为他速度太快,太神出鬼没。
但是她不想和他争辩什么,于是道:“是的。”
连祭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他长腿一伸,踩在门框上挡住了她的去路。
虞思眠没有与他对视,只是看着前方道:“连祭,你现在有其他人使唤了。”
连祭:“这是你让我带你去琉璃天的态度?”
虞思眠沉默,过了半晌,她开口,“连祭,我们之间的约定已经不存在了。”
她带他去找天尸,他带他去琉璃天。
在这个过程中,他不得伤害自己。
然而在自己得了血疫,他提着刀来准备将自己灭口的时候,连祭就单方面撕毁了他们的约定。
她深刻明白,两人之间的关系只有岌岌可危的利益关系,只要自己对他不利,他随时可以杀了自己。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与他同行,终归是下下策。
连祭懒洋洋地道:“你意思是自己去琉璃天?”
虞思眠沉默表示默认。
连祭笑了,“神使大人,这里是妖界不是柳家村,他们不信什么天道神使,没有呆子上赶着给你送驴载你出去,这里的妖随时可能杀了你。”
虞思眠:“你难道不也一样吗?这一路上你对我动了多少次杀心?”
连祭一噎,随即冷冷道:“你觉得不带我找到天尸,我会轻易放了你?”
虞思眠早猜到他不会善罢甘休,“找天尸的方法我会写给你。到时候你也不用带我这个拖油瓶,对你来说,岂不是更好?”
连祭冷笑一声,“确实。”说罢放下自己踩在门上的长腿。
连祭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好说话,这倒在虞思眠意料之外,但无论如何还是松了一口气。
她迈脚刚准备出门,看见白羽正气势汹汹地向这边走来。
连祭低头剥着荔枝,漫不经心地问:“你知道白羽的原型是什么吗?”
虞思眠:?
连祭把荔枝肉放在嘴里:“鹅。”
鹅?
虞思眠听到这个字本能地颤了颤,一股恶寒从脚底往上蹿。
她看着昂首挺胸气势汹汹朝自己走来的白羽,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仿佛看见了小时候去乡下玩时村中追着她咬的大鹅。
能够修炼成人的鹅该有多大啊?
想到这里刚出去的虞思眠急忙退了回来。
就在白羽快要进门之时,门口的连祭“砰”一下把门关上,差点砸上白羽的鼻子。
吃了一个闭门羹的白羽不可思议地看着鼻尖前的门愣了三秒。
然后突然暴走起来,拍着门,“祭哥哥!!!!你为什么关门????让我进去!!!”
虞思眠听到她的声音,联想起鹅叫,想着鹅满嘴尖牙的喙,吓得一弯腰,倾着身子门闩给合上。
不想她一转身,这一次与身后的连祭真真切切地撞了个满怀,本在嚼荔枝的连祭突然一顿,感受到了抵在身前柔软的触感。
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本来想多走几天榜单,但是真的很感谢你们的热情,所以和编编商量最早时间入V。
就定在8号0点10分,也就是周四凌晨,明天的18点的更新也移到了那个时候。
前三天千万不要养肥我呀呀呀呀呀呀。
按照大家的意思,来个粗大长,怕一章字数太多大家看得疲惫,我应该会分成发两章或者三章同时发,到时候请宝贝们注意一下别漏了。
每次都想写个万字感言,但是每天更新完整个人都萎了。
一路上真的很感恩,无论是新来的伙伴,还是老读者。
最后祝你们也万事顺意,越来越好,向着理想,冲鸭!!!!
第24章 入V五合一
虞思眠没想到自己一转身居然和连祭撞了个满怀, 鼻子还磕在了他的锁骨上。
本在嚼荔枝的连祭顿了顿,感受到了身前两处浑圆状的触感。
他垂眼看她,嗓音淡漠:“你若个子高点,岂不是又要贴在我嘴上?”
虞思眠:……
她退后一步, “你……怎么不避开?”以连祭的敏捷度, 避开自己轻而易举, 又怎么会让自己轻易撞上去?
连祭眸色一沉, 呸一口吐掉口中的荔枝核, “你撞到老子, 还怪老子不让开?”说罢,他上前欺进一步。
他突然的欺近, 让虞思眠紧忙退后,只不过还没退半步, 后背贴在了门上,她准备从旁边避开时连祭长臂一伸,按在门上,困住她出去的路,他身体前倾,逼视着虞思眠, “神使大人是真觉得我脾气好是吧?”
连祭身上凌冽的薄荷味扑面而来,就如他的气场一般咄咄逼人。
虞思眠知道跟他讲道理没用,只道:“对不起,不该撞着你。”
连祭却一动不动。
虞思眠:“你要怎么才能放我出去?”
两人沉默,只有外面白羽气急败坏的敲门声。
连祭沉默了须臾, 把按在门上的手收回“既然恨不得跟我瞥清关系, 以后就别往老子身上贴。”
虞思眠:“好的, 我会注意。”
连祭:“……”
虞思眠虽不想再和连祭呆在一起, 但是无奈外面有一只大白鹅,毕竟是她从小怕到大的人生阴影。
连祭瞥了一眼门闩,“你不会真以为一把门闩能困得住妖界长公主吧?”
被她这么一说,虞思眠注意力重新回到门上,果然那个门闩开始自己打开。
虞思眠吸了一口凉气,那股对鹅的恐惧再次从心中升起时,连祭幽幽道:“神使可以求我。”
虞思眠:“我求你。”
连祭挑了挑眉,施了个咒,把门彻底给封了起来。
只听到外面白羽喊叫道:“你俩在里面做什么??让我进去!!!”
虞思眠觉得哪里不太对。
这样不就更让白羽公主误会吗?
连祭坐回了椅子,把手搭在扶手上,取出话本看了起来,不仅丝毫不在意白羽是否误会,甚至还施了一个隔音罩,罩住这间屋子,隔绝了白羽的拍门声。
虞思眠还是觉得不对劲,她本是不想再和他共处一室的,现在却变成了自己主动要求和他关在一起。
她拧着眉头:“堂堂妖界长公主,怎么会是一头鹅?”
连祭反问:“鹅为什么不能是公主?神使是瞧不起鹅?”
虞思眠语塞。
虞思眠的笔下没有妖皇宫,她也不清楚里面的构造,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连祭好像也没有必要骗自己吧。
正在她纳闷时发现腰间的竹筒飞入连祭手中,他直接打开盖子喝了起来。
这不是他第一次不请自取的拿自己的蜂蜜水,她也没说什么。
只是发现他不仅不讨厌这蜂蜜水,反而是十分喜欢。
连祭用舌尖舔了舔竹筒中的最后一滴蜂蜜水,瞟了一眼端坐在一旁的虞思眠。
她又尖又细的手指交错着放在膝盖上,非常的安静,也带着疏离和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