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有宗亲会?”
“是啊,你不知道?”
“不知道,逾歌没跟我说。”权至龙的心咯噔了下,突然有不好的预感,“宗亲会在哪呀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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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柳逾歌下班后坐哥哥的车去参加宗亲会,到店里没多久长辈们也陆陆续续到了。
二叔公环视了一圈,问:“至龙怎么还没到?”
“他要过来?”
“你不知道?”二叔公转头问她。
她还真不知道,今天的宗亲会她就没跟他说,他怎么会知道?柳逾歌还在想时,耳边已经响起长辈们不满的声音,“这怎么回事?长辈都到了他一个晚辈居然还没到?”
“对不起,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柳逾歌这会儿也不顾不上探究权至龙怎么会知道宗亲会的事,她拿着手机走到外边给他打电话。
电话没通,柳逾歌又打了几个都没人接,急的她抓着手机在走廊上走来走去,走了几步,她又给他打电话,电话直接显示关机了。
柳逾歌:“……”
完全可以预见等等会有一场臭骂等着他。
有声音从没拉紧的纸门里飘出,“真是岂有此理,居然让这么多长辈等他一个人。”
“我们的这位孙女婿架子可真是够大的。”
“没有教养的东西。”
“逾歌呢?叫她进来。”
柳逾歌不死心的又打了一个电话,电话还是关机,里边的人又叫了一次,她只好进去陪着长辈们等。
二十分钟后,权至龙疾步匆匆的从外边进来,满头的大汗,一进门他就道歉,“对不起,叔公,路上堵车,让您们久等了,真的对不起。”
“堵车?还真是巧。不会是孙女婿为了哄骗我们这群老头子才找的借口吧?”
“没有,真是堵车了,从汝矣岛就开始堵一直到汉江大桥。我车上还有行车记录仪,我可以去拿。”
“哦呵,你这是把我们当什么了?”
“是我的错,是我欠考虑了。”权至龙认真诚恳的道歉,“对不起,请您们不要生气。”
看着跪在中间道歉的他,柳逾歌搁在桌子下的双手握紧,心里也做了一个决定。
等到宗亲会结束后,她跟他说:“下次宗亲会不要来了。”
“恩?为什么呀?”
“这些不是必须出席的场合,你没必要出现。我们之前说的是维持现状不变,除了有需要双方一起出席的场合,其他时间是你过你的,我过我的,双方互不打扰。”
听到她说起这个,权至龙的心突然慌了一下,“逾歌……”果然,下一秒他听她说道:“偶妈已经回山庄了,你也该搬回去了。”
“你是不是因为我没经过你的同意去宗亲会所以不高兴了?那我下次不去了,你不要生气。”
“前边那个地铁站帮我停一下。”
“我去宗亲会就让你这么讨厌?”
又说:“我现在打扰到你了?”
“偶妈回去后我第一时间搬到客房,哪怕我很想跟你一起睡我也还是搬了出来,就是怕你生气,结果——你还是觉得我打扰到你了?你又要跟我划清界限。”
“要划清界限就不要给我希望啊,给了我希望,让我觉得在我可以挽回你的时候你又给我一刀,你这又算什么?”
“我——”
“要否认吗?你说你没有吗?对我没有感情?那干嘛要纵容我?心疼我?对我好?”
“对不起。”
“我不要你道歉,我只要你跟我在一起,做我的老婆,好好的跟我在一起。”
她摇头。
“呵。”
他凉薄的挑起唇角,沉默了几分钟,又犀利的挑破那层窗户纸,“我们谁都不要装傻了,我们离不了婚,你也知道的。既然离不了,为什么不能原谅我一次跟我好好过?”
“我一去偷二也没去嫖,跟韩宁的事我也跟你做了解释,你也相信我跟她没什么,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改,所有你不喜欢的我都在改,这样还是不行?”
“还要我怎么做?恩?”
“停车。”
“呀!柳逾歌你——”权至龙所有的怒火就跟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似的,他咬牙切齿,“我真想掐死你算了。”
他把车停到路边,让她下车,“我滚。你高兴了吗?开心吗?”
她推开车门下车,头也不回的走进地铁站,权至龙看她这样子,气的重重的砸了下方向盘,要说谁最会气人,柳逾歌说第二都没人敢说第一。
柳逾歌抿着唇,他说的都没错,她是还喜欢他,那颗原本坚定的心在相处中也摇摆了起来。要没这几天的事,可能再过一段时间她就会彻底放弃之前的坚持,走到他身边去,跟他在一起。
可是,她跟他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他变的小心翼翼,怕她生气,什么都要着顾虑她,看她脸色,连吃个泡面都不敢,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诚惶诚恐?
他还去学《三字经》,他还放下所有的身段给二叔公他们赔不是,忍着委屈听他们的斥责,她当初最怕看到的事发生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他才这么委曲求全。
他已经够委屈了,不能再委屈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龙哥和逾歌最拧巴的一段来了,过了这一段就HE了,你们还撑的住吗?
我知道这节肯定会有人说逾歌既然还爱着龙哥为什么不跟他说她的想法,这里有两个原因,一是她在这段婚姻中最大的问题就是不会沟通,她那人也是只说该说的话(当然这个不说是她的错,这跟她的从小接受教育有关,毕竟从小就是接受忍和勤长大的人)
第二就是现在说了只会让龙哥更委屈吧,因为他只会改的更彻底,这不是她想见的。
其实矛盾还在于逾歌还没在龙哥和家庭中找到那个平衡点,过了这一段会找到的,所以不要被吓跑呀,这段的最后逾歌会在长辈面前维护龙哥,然后龙哥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第48章
权至龙心里憋屈的要命, 又气又怒,真恨不得再回去直接掐死她算了, 这样就不要这么难受了。他直接开车去了郑东赫那边, 黑着张脸进去时, 把郑东赫和贺俊吓了一跳。
“哟, 稀客, 权总今晚居然会过来,吹的什么风?”郑东赫拿着一罐啤酒晃晃悠悠的走到他面前,看他脸色很臭,郑东赫笑道:“跟你老婆吵架了?”
“没有。”权至龙硬邦邦的回道。
“嗤。”郑东赫明显不信, 但也没问, 只是陪权至龙喝酒,他知道权至龙是个憋不住话的人,喝多了他自然会说。但今天的至龙明显不是之前的他, 一个晚上愣是一句都没说,一直到后边他喝多了。
“不回去吗?”快十二点的时候郑东赫踢踢权至龙的脚尖。
“回去也没我睡的地方。她把我赶出来了。”
郑东赫和贺俊面面相觑了一眼, 不能吧,看着跟只小绵羊绵软的柳逾歌居然把他们至龙赶出来了?
“真假的?”贺俊掏了掏耳朵,“我没听错吧?”
权至龙重重的点了下头, 神情委屈。
贺俊哎哟了一声叫起来,“我的天哪,这比我偶妈跟我说我阿爸不在外边乱搞了还让我惊讶。柳逾歌xi厉害。”
郑东赫白了他一眼。
又问权至龙,“你跟你老婆怎么了?”
“东赫呀,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不喜欢我吃泡面, 我就不吃,她不喜欢我戴耳钉项链手链,我就不戴,我全身上下除了婚戒再也没有第二样东西;她不喜欢我抽烟,我就不抽;她不喜欢我出来玩,我就不出来在家陪着她,这样还是不行,还是不行。”
“到底要我怎么做?”
“还要我怎么做?”
权至龙整个人犹如困兽一般暴躁不安,“我去学《三字经》,那玩意有多难背你们知道吗?我背了十几天才背完。”
“所有她不喜欢的我都改了,就在我以为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时,她在背后捅了我一刀,跟我说不行。既然不行一开始就不要给我希望啊,对我好,心疼我,纵容我,让我觉得我还有机会。”
“你跟你老婆出什么事了?”
“我就是不知道!鬼知道她在想什么,简直莫名其妙。”权至龙郁闷的吼出来,“好难受,难受的快要死掉了。”
贺俊看不下去了,拉起权至龙,“走,去P2,晚上我请你,随便你玩到几点。”
“我不去。”
“wei?”
“我去了她会被骂,我不能再让她挨骂了。”
“她都这样了,你还管她那么多?”
“这里会疼啊。”权至龙指指心口,“会很疼。”
“西八。”贺俊又气又心疼。
权至龙抱着被子在沙发上躺下,嘴里还念叨着:“逾歌呀~,不要生我气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贺俊是个爆脾气,见权至龙这样,当下就怒了,“柳逾歌拽什么呀?啊?她拽什么?不就是仗着至龙喜欢她,爱她所以可劲儿的矫情吗?矫情什么呀?”
贺俊气呼呼的骂了一通,见郑东赫只是在一边抽烟,他碰碰他的胳膊肘,“你怎么都不说话?”
“说什么?”
“至龙都被柳逾歌搞成这样了。”
“你能解决?”
“不……不能。”
“那你说个屁。”
“我真是越来越不喜欢她了。你看至龙都被她搞成什么样了?”
贺俊拽过外套往外走,走到外边时才想起还有东西没给韩宁,他给韩宁打了个电话,韩宁在电话那头抱怨,“偶吧你到底去哪了啊?我都等好久了。”
“艾古,还不是因为柳逾歌,要没她我早过去了。”
“她怎么了?”韩宁一下来劲了。
贺俊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刚好肚子里对柳逾歌的抱怨还没说完,他就把那些事一股脑的跟韩宁说了,“你说她是不是矫情?”
“恩。”
“哎一古,至龙真是可怜。”
“是的呀。”韩宁眯了眯眼,“对至龙哥太不好了。”
“何止是不好,是一点都不好,至龙都为她做到那份上了她还在瞎矫情,矫情个屁。”
“没办法,至龙哥喜欢她。”
说的贺俊更生气了,兄弟一场,他真不愿意看到权至龙这么痛苦难受,“哎一古,不说了。说的我上火。”
韩宁又安慰了他几句才挂了电话,挂了电话她握着手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直觉这是个机会,一个可以让他们加深误会的机会,这个机会要是运用好的话或许会让他们离婚也说不定。韩宁勾起笑,她得好好想想怎么做。
韩宁想了大半个小时终于想到怎么做了,她本来想马上给柳逾歌打个电话,一看时间晚了,韩宁只好暂时偃旗息鼓,明天再说。
第二天午休的时间,韩宁去顶楼给柳逾歌打了个电话,“柳逾歌xi到底要把至龙哥逼到什么程度才满意才高兴?非要把他逼疯了才开心吗?”
“什么?”柳逾歌很惊讶。
韩宁冷笑了声,“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没数吗?就因为你不喜欢,他不吃泡面不抽烟不戴饰品不出来玩,我就说呢,怎么这段时间都没看到他出来,原来都是因为你。”
“不觉得很过分吗?就因为你不喜欢所以就剥夺了所有一切他喜欢的东西。要是有人让你不要看书,让你戒掉看书的习惯,你会怎么想?你又是什么心情?”
“会很不高兴吧?会很愤怒吧?那么,至龙哥这会儿的心情跟你是一样的,不高兴,愤怒,但因为你他都隐忍了下来。”
“逾歌xi是要把他变成跟你一样的人吧?可如果他变成那样的话还是GD吗?”
“你可能不知道,现在我们圈子里的人都说他越来越不像GD了,穿正装,不抽烟不泡吧,不染发不戴饰品。据说还在学《三字经》?GD学《三字经》,传出去都要被人笑掉大牙了,而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呀。”
“韩宁xi不觉得你管太多了?”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管呀,”韩宁娇笑道:“我也是看到至龙哥那么痛苦,不忍心他那么痛苦这才给你打个电话。希望你别再那样了,让至龙哥做回自己,放过他吧。跟你在一起,他很累呢。”
柳逾歌呼吸一滞,本就难受的心又像被人狠狠插了一刀,鲜血四溅,疼的她快喘不过气来,心里也感到悲凉。
她强忍着疼,挂了韩宁电话。
被挂了电话韩宁也不生气,只要能达到最终目的就行了,被挂几次电话又算什么?而且她有把握,刚才那一通电话一定会让柳逾歌和至龙哥间的误会加深的。
韩宁翘起唇角一笑,握着手机要回办公室,转身的那一刹那她吓了一大跳——端着咖啡的韩元洲站在她身后,也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
“韩、韩检察官。”她稍稍定了下心,“你怎么突然出现也不说一声,吓死我了。”
“逾歌做了什么?”
“什么?”
“对不起,刚才不小心听到你讲电话了,但,逾歌做了什么?为什么你会说让至龙xi做回自己?”
韩宁的那颗心就放回原位了,能这么问说明没听到她之前的话,她笑了下,“这个,韩检察官还是自己去问逾歌xi比较好吧。”
韩宁说着要走,在走到韩元洲身边时,又停下,“韩检察官抽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