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至龙趁这个机会打开小纸条,上边用苍劲有力的字体写着,“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
他照着回答了长辈们的问题,不知他底细的长辈们很满意,“哦呵,不错。”
“真不愧是安东权氏35世孙,也是饱读诗书呢。”
权至龙这会儿是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他从来没想到他会有接受韩元洲帮助的一天。
问了两个问题,爷爷可能是怕长辈们再问下去会穿帮,就聊起了别的事。权至龙秉持着多说多错的原则,只安静的坐一个旁听者,倒是韩元洲,他还跟长辈们聊了几句。
看的出来,长辈们都很喜欢韩元洲,言辞中对他也颇多欣赏,权至龙的心就跟喝了苦酒一样涩,这是他一直想得到却没能得到的。
等能从出来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权至龙叫住韩元洲,“为什么要帮我?这样作弊真没关系?你们宗家也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为什么要分的这么清楚?”
“什么?”
“你们宗家,”韩元洲回道:“你好像是把自己排除在外了。你是逾歌的丈夫,也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这时候说你们宗家,把自己从这个家摘除出去,听的挺伤人的。”
权至龙一怔。
“对我来说,你是逾歌的丈夫,也就是我妹夫,帮你是应该的。”
“要说年纪,你应该还没我大吧?”权至龙挑起嘴角冷淡的说道,柳弘修都没他大,只是占了辈分,那跟柳弘修年龄相仿的韩元洲应该也不会比他大,所以托什么大,叫什么妹夫?
韩元洲怔了下,权至龙对他有很强的敌意,可能是上回那件事引起的,他心里有点懊恼可又无法解释,只好温和的回道:“是我失礼了,对不起,至龙xi。”
他对权至龙颔了下首,“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他说完就走,没有半点不悦。权至龙看着韩元洲离去的背影,也很懊恼,他踢了下脚尖,很烦躁。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可面对韩元洲时,他总是忍不住展现出有刺的那一面,好像只有这样才能保护住自己的宝贝一样。
因为这一小插曲,之后韩元洲更加注意和柳逾歌保持距离,现在权至龙已经很不高兴了,他再不注意点,只会把事情越弄越僵,那样对逾歌很不好,他不想那样。
这样的情形一直维持到第二天早上。
因为是主人家又是晚辈,所以柳逾歌也跟着爸妈按照礼仪送别客人,权至龙出来时刚好看到她在跟韩元洲说话,唇角带着浅浅的笑,他的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
“元洲xi要走了啊?”他走过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
“内,要先回首尔。”
“路上注意开车。”权至龙说着牵过柳逾歌的手,这还是两人协商好后他第一次在公众场合这样,柳逾歌的手动了动,他牢牢抓住不让她动,唇上带笑,“辛苦了。”
看到这一幕,韩元洲倒没说什么,另外一个他说了起来,“一般宣誓主权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胜利者对战败者的宣告,一种是因为心虚,没有足够的底气所以才要做点什么宣告他对那个女人的所有权。你说权至龙属于哪一种?”
韩元洲沉默。
“后一种。”
“韩元洲”嗤道:“柳逾歌是他老婆,是他女人,他却用那么蹩脚的方法证明他对她的所有权,说明什么?他在忌惮你,你身上有他怕的东西,有让他顾忌的东西。那么让我们来说说,大名鼎鼎的权至龙怕你什么……”
“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不说?难道我说的不对?”
韩元洲知道‘他’说的没错,但他不想知道。那个人又说:“权至龙和柳逾歌间肯定出了问题,夫妻俩的感情至少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你试试说不定有机会哦。”
“你闭嘴。”
“喜欢就上啊,又没什么,再说了,家里那群老头子最近不是催的厉害吗?你难道愿意娶别的女人做你的老婆?做韩家的宗妇?别的不说,就kiss,kiss这一关你都过不了,更不要说其他的了。”
“就柳逾歌呗,她从小就是被当做宗妇培养,要没权至龙,她这会儿已经是你的宗妇了。你娶她回家两全其美,家里那边又能交差,你又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多好,是不是?”
“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跟你说。”
“家里那边怎么办?别忘了你是宗孙。”
“我会想办法的。”
“你不会有办法的,韩元洲,你没办法的。因为你从骨子里就是宗孙,生下来就是。担负了传承家族重担的你,怎么会违抗长辈?”
“所以啊,还是柳逾歌吧。”
“你想消失吗?”
“你要有办法我就不会存在这么多年了。吓唬谁呢?”
韩元洲抿紧了唇,那人又说:“好,我闭嘴,不过这样错过很可惜哦,你已经错过一次了,难道还再错过一次吗?就这样错过一辈子?等老了后悔?”
“可惜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不然我早把她抢过来了。倒是韩宁那样的还对我胃口一些。”
“她喜欢的人是至龙xi。”
“嗤,眼真瞎。”
“……”
*
客人陆陆续续的离开,原先热闹的庭院又恢复了安静,权至龙和柳逾歌也进去跟爷爷道别。爷爷慈祥的看着他们两个,“路上注意开车啊。”
“内,爷爷您一定要保重身体。过年我还回来看您。”
“好。”爷爷很开心,“这两天辛苦了。”
权至龙又给老人家磕了个头,然后才和柳逾歌离开。路上,他意有所指的问:“元洲xi跟我们家关系真的很好哦,丰山的几位叔公都认识他。”
“之前见过几次。”
“刚才跟元洲xi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就跟他道别。”
“哦,这样。”
“恩。”
她简单的一声嗯,权至龙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个话题进行下去,只是心里憋着气。
到首尔后,权至龙送她回家后又去找了柳修宁,柳修宁听清他的来意后,很讶异的看他,“侄女婿想要跟我学习?”
“内。”权至龙认真的点头,“我也想学。”
“可是,侄女婿你有空吗?”
“我会尽量抽出时间的。”
“为什么不让侄女教你呢?”
“因为觉得难为情。再者,叔叔也在学习,我跟着学刚好。”
“侄女婿之前学过吗?”
“没有。”
“《三字经》学过吗?”权至龙摇头,柳修宁又问:“《童蒙先习》呢?”
权至龙继续摇头,柳修宁说道:“那看来是要从头学了。”
“好啊。”权至龙应的很爽快,虽然他现在懂的不多,但谁不是从不会到会的?等他学会后,他也能跟她聊了,也就能融进她家了,这样二叔公他们也不会再看不起他了吧?
权至龙开始跟柳修宁学习,学了他才知道,好难,《三字经》他都背的磕磕绊绊的,更不要说其他的了。就一《三字经》他都背的够呛更不要说其他的了。
他现在是由衷的佩服宗家的孩子了,那么多的东西他们是怎么学下来的?一本《三字经》就快要了他老命。
权至龙觉得累,柳修宁也很累,“侄女婿还是让逾歌侄女教你吧,她是老师,更懂得怎么教学生。”
“叔叔教的也挺好的啊。”
“我教的没逾歌侄女好,她应该会比我更懂得怎么教。”
柳修宁叹了口气,他真的不想再教了,他这个侄女婿太笨了,《三字经》学了十天还不会,他教的好累呀。
第47章
和柳修宁讲完电话, 权至龙发现他饿了,可偶妈已经回去了, 逾歌又还在学校, 没人给他做吃的, 所以吃点什么好呢?
权至龙去冰箱里找吃的, 找着找着突然想起他好久没吃泡面了, 顿时腹内所有的馋虫都被勾起来了,他当场就决定他晚上要吃泡面。
可想也知道家里不会有这些东西,逾歌是从来不吃这些垃圾食品的人,权至龙只好换衣服出门买。虽然外边雨夹雪, 但因为很快就能吃到自己喜欢吃的泡面, 权至龙也忍了。
以最快的速度买了火鸡面回来,一到家,权至龙迫不及待的泡上一包等着它熟。三分钟后面熟了, 权至龙配着紫菜包饭一起吃,别提多美味了, 连汤都好喝!
就在权至龙大快朵颐时,门突然滴的一声应声而开,他妈妈已经回去了, 这会儿能进来的人只有逾歌。
逾歌回来了!
权至龙都快要跳起来了,不能被逾歌发现他在吃泡面。脚步声越来越近,马上就要到跟前,慌的权至龙抱起了泡面盒子想窜回房间。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对,他该去客房的, 转身的功夫,逾歌已经进来了,他和柳逾歌面对面撞个正着。
权至龙僵在了原地,嘴角边还沾着点汤汁,手上抱着桶装的火鸡面,样子别提多滑稽了。
“我……我……”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磕磕巴巴的解释,“我肚子饿了,家里又没吃的,我本来想点外卖,可外卖没那么快到。我太饿了,就……就……”他看她面无表情的模样,心里一慌,赶紧说道:“我马上扔掉,下次不吃了。”
柳逾歌听的难受,“不用,你想吃就吃吧。”
“我没有想吃,我就是……就是饿了,我这就拿去扔掉。”
“不用。”柳逾歌拉住他,“不用这么做的。”
“可是你会生气。”
“没有生气。”
“真的?”他小心翼翼的看她。
“恩。”
他好像松了口气,之前绷的紧紧的肩膀一下放松的垮下来,看的她又酸涩又难受,心里也全是心疼。什么时候连吃个泡面都要这样小心翼翼的,看她脸色了?
酸意涌上来,她的眼底发烫,“我先回房间换下衣服。”
“好。”
进房间前,她又回头看了一眼,他把剩下的泡面倒了,没再吃,柳逾歌的唇抿紧了,心里对他的抱歉更多,也更心疼了。
她没有马上出去,在房间里呆了好一会儿,后来他来敲门,“逾歌,我能进去吗?”
“进来吧。”
门被他推开,他的脸出现在门后边,“你在干嘛呀?”
“没干嘛。”
“逾歌,我肚子饿。”他双手按在小肚子上,嘴也嘟着,可怜兮兮的。
柳逾歌在心里叹了口气,出去做饭,他跟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她后边,这里叨叨那里唠唠,像个幼稚的孩子。
饭菜好后,她跟他面对面坐着,他两个腮帮子塞的鼓鼓的,嘴巴也飞快的动着,像只小松鼠,边吃还不忘说:“还是饭好吃。”
她听的心头一哽,吃饭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她之前虽然不喜欢他吃泡面,可也没不让他吃,只是让他少吃,最好不吃,他也知道,所以他还是会吃。只是被她念叨的多了,没像之前那样吃的那么频繁。
可,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怕她生气,不敢吃,剩下的一半都要倒掉,在饭桌上跟她说还是饭好吃,小心翼翼的样子看的她自责又心疼。
“至龙,不要这样,不用这样的,你做自己就好了。吃自己喜欢吃的东西,穿自己喜欢穿的衣服。”
“我下次不吃了。”
“至龙,你别这样。”
“那,你……你是不管我了吗?”权至龙慌了,“逾歌,我下次真的不吃了,以后都不吃了,你别生我气。”
“我没生你气,这不是生不生气的问题。”
“没生气就好啦。”权至龙给她夹了一筷子的酱烧茄子,冲她笑,“快吃吧。”
要说的话就这样被打断了,话题也进行不下去,柳逾歌食不知味的吃完,吃完他又很勤劳的收拾了碗筷去洗,洗完又拿着一本《三字经》来找她,“背这些有什么技巧吗?”
“恩?”
“这个好难背,我背了上句忘了下句,你能教教我吗?”
“《三字经》?怎么突然学这个?”
“就——想学。”权至龙露出萌萌哒的笑容,“我现在会背前三百字了。”他一脸的骄傲求表扬,看的柳逾歌心头更涩了,“至龙,不用这样,真的。”
“我想学啊,怎么说我也是安东权氏的后人,一点都不懂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是吧?”他拉着她的手臂,“你教教我嘛。我是真的想学。”
柳逾歌忍着酸给他讲技巧,“全文先过一遍,再了解文中的典故,理解了背就很快了。”
她温声细语的跟他说《三字经》里的典故,权至龙听的很认真,还做了笔记,仿佛又回到了前几年考硕士时的情形。
也不知道是逾歌教的好还是爱情的力量很伟大,两天后,权至龙背熟了《三字经》,他还给柳修宁来了一遍,背的那一个叫溜。
柳修宁感叹,“术业有专攻,逾歌侄女不愧是老师,教的真好。”
权至龙也附和,“没错,她超级厉害的。”
“侄女婿你再接再厉,不要骄傲也不要气馁,等你学会了我就可以跟你一起讨论《孟子》了。”
“好的。”
“晚上家里的宗亲会,侄女婿会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