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要这个钱干什么?
还有,自家祖父哪来的这么多私房钱?
陈宫有些不明所以,而船上男装打扮的小姑娘笑眯眯地摸了摸自己的行囊,撑着下巴看着外面的黄河水再看向接回岳母后明显心情好了不少的许老板,瞥了眼那位跟着自己的差卫,突然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姚小先生,怎么看您今天心情这么好?与陈公子交往不错?”
“确实不错,但不完全。”
看着许老板似乎若有所思的模样,姚珞啪地一下打开了手里的折扇,轻轻晃了两下后开口:“对了许老板。”
“嗯?怎么了?”
“你想要你的买卖,再大一些么?”
作者有话要说: 汉朝0-14岁时收人头税,每人每年20钱,成年了不结婚就收单身税。汉惠帝的时候规定女性15岁、男性20岁以后不结婚,就要交单身税一年600钱。当时政令一出来就有不少人急着让孩子结婚,汉朝人口也由此得以发展【然后在三国时期又没了90%。
阿珞练的是三弦,以前评弹一般是男三弦女琵琶,现在好像没那么严格。另外三弦历史很早,至少西周时期就已经存在,又叫做弦鞉,最开始叫“鼗”同桃音,属于《周礼·春宫》中八音的“革”类
第八章
想要生意做大一点?
许掌柜有些惊讶地看向旁边微笑着的小姑娘,眉头微微皱起的同时多了点试探:“姚小先生您指的是什么?”
轻轻地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折扇,姚珞慢吞吞地再合上,轻轻地在船沿上拍了拍:“许掌柜在济南做糕点生意二十年,上到相国府下到乞儿都知道您家糕点有名,不管是走访亲友亦或者成亲过寿,来您家定些东西总是会体面点。”
许掌柜笑了笑没有接话,旁边的差卫余纵看了眼两个人的态度也闭上了嘴,没敢开口说话。姚珞在敲完手里最后一下,对着许掌柜勾起嘴角:“不知许掌柜合作的粮商,可否与珞引荐?”
“这个自然。”
许掌柜也没说不行,他依旧笑得一团和气,眼睛里却多了点认真的态度:“只不过姚小先生,您自是可以与他们接触,为何要和我说这些?”
“那自然是因为,许掌柜可信。”
河流奔腾入海,顺着大河而下时所有人都能看到泥浊的水花。许掌柜怔怔地注视了一会儿,扭头再度看向笃定的姚珞时突然笑了起来:“做生意那么多年,我可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说我可信。”
“在商言商,能够在济南城做上二十年生意的许掌柜必然有可取之处,而且最关键的也并不是这个。”
“哦?那是什么?”
“许掌柜您本就并不想只是成为济南许家糕点铺子的许掌柜。”
姚珞略微抬了抬眼皮,拍打着手里的扇子时还带着点节奏:“只是牵线搭桥,浪费了。”
商人虽然很不起眼,但是很重要。想想徐州家大业大的糜家,一家就能撑起刘备东山再起,那可不是普通的商人。至于为什么是许掌柜……
糕点在这个年代是高端生意,支撑一家糕点铺子的必然有着不止一家粮商。既然是合作多年的粮商——
那自然有粮商的渠道。
在这个乱世,粮草,就是一切的基础。
她在济南说了两年书,也不是为了杀鸡取卵。再加上前期曹操棒杀贪官她又定了民心,虽然官商勾结说起来不太好听,但是商人皆为利往,哪怕济南国是个小地方,有能够和一国之相搭线的时候,还能不上?
最关键的是,许掌柜看似只是个糕点铺子老板,但他在济南经营几十年已然有了名望,这个时候不合作一把,实在是有些浪费了。
“所以,姚小先生是觉得——”
“我家东家向来爱民,所求也不过是个公正罢了。现如今济南各县地契归于百姓,今年又无大灾,丰年有望。”
济南国并不是什么产粮大国,但若是丰年,国内百姓手头有钱,商铺必然也能够有生意能赚钱,一旦能赚钱——
商人必然纷至沓来,而许掌柜在这个时候早已与济南国相打上交道,这其中占的利润可不一般。
想到这里许掌柜的脸上多了点笑容,对着姚珞殷勤拱了拱手:“只不过许某为相爷做事也是头一遭,姚小先生可记得与我美言几句。”
“好说,把你家糯米红枣糕给我来两块就行。”
余纵听着两个人的谈话略微抬了抬眼,随即又低下没有再作声。归程是顺着河流而下,速度比去东郡时快了不少。一路进入济南姚珞总算是伸了个懒腰,在半路回去时死死地盯着王大婶家的鹅,成功看着它挪开给自己让位,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起来。
虽然说济南不是她的家乡,但是济南的小院也是另外一个家。简单熟悉打理了一番又给自己下了碗面,吸溜完了面条后姚珞看着窗外的夜色,撑着脑袋突然笑了。
一直都想着自己并不属于这个时代,但到现在看来,却也还是有了“归处”。如果以后自己真的能够被人留作传记,称呼自己是济南人好像也不错。
至于这个时代,既然她看不惯这个时代,那为什么不去改了它呢?
乱世出英雄没有错,既然是英雄,从来也并不在意这是否是个乱世。
“正是天下风云变换,不知日月年岁。且在湘夫人南望时,忽现一人朝她走来。”
回到说书茶摊的姚珞悠悠拍下醒木作为断章,看着眼前众人如梦方醒的模样,男装小姑娘再次笑呵呵地拱了拱手:“诸位听众,今日便讲到这里,自有下回……”
“不多讲点么,老子听得正起劲呢!那人是谁,你倒是说啊!”
听着这个声音姚珞眼睛一眯,扭头看向那个无人敢站在他身边的彪形大汉,依旧很是和善的摇了摇头:“这位客官,今日说到这里,望您海涵。”
“什么海涵,老子听不懂这些,那人的身份如何,是那湘美人的什么人,就问你讲还是不讲!”
听着他一拳锤到桌子上时桌子发出的哀嚎,姚珞慢吞吞地摸着自己来到茶摊后随手不离的木棍,刚想开口就看到旁边一个青年站起,表情里多了点愤怒:“你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我看这小先生讲得不错,多讲点大家也都爱听,是不是?”
原本以为自己会得到周围人的呼应,却没想到旁边人看他和看个傻子似的,有些人还刻意避远了些。姚珞瞥了眼紧张的茶摊老板,注视着游侠愈加难看的表情时站起来作了个揖:“这位壮士实在是对不住,每日所讲都有定量,您若是喜欢,那便明天……”
“老子今天就要听!我和你说,你不想讲也得讲!”
看着他一锤下去彻底砸了桌子惊到周围,那位青年彻底冷下了脸,毫不犹豫拔出了自己身边貌似看着是装饰品的剑:“既然如此,福受教!”
“呵,你这——”
偏偏对方还没笑完,拔剑的青年就看到远远地飞来一块黑乎乎的东西直接砸了过来。就在那游侠儿愣住的时候一根棍子擦着人群呼啸而过,伴随着烈烈风声直接砸准了对方后脑勺。
那游侠儿似乎是翻了个白眼,随即往后一倒,正巧被路过的店小二托了一把,平稳地倒在了地上。
“这位侠士,您新来的?无事莫慌,在济南自有济南的章程。”
姚珞在拔剑青年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理了理袖子,弯腰把自己的醒木给塞回袖子里,慢吞吞地再把木棍还给了旁边的店老板:“桌子钱掌柜您回头去曾木匠那儿打了,记在我账上。”
“姚先生,您无事吧?”
“无事。余纵,你把他带走,再给国相爷查查情况。这样的人身上八成有人命,查下通缉告示,按律例来。”
“是!”
看着外面那位名为余纵的差卫仿佛就等在外面把人带走,而那位看上去不过总角之龄的小少年又拿着折扇拍了拍他的手背,青年讪讪地把剑给放了回去,对着她深施一礼:“抱歉,刚才福孟浪了。”
“没事,你吃饭了么?”
“啊?”
似乎是有些不习惯,青年愣了愣,随即很诚实地摇了摇头:“尚未用朝食。”
“那过来,请你一顿,多谢你刚才拔剑相助。”
这种被找事的情况姚珞其实一开始还挺多见的,但后来在济南城待久了,地痞流氓基本都知道自己不好惹。一开始是太史慈不好惹,后来有一回太史慈为了看她能不能自己应付便躲起来,她出手直接拍晕别人两三回后济南城内的流氓也都知道,说话的姚小先生惹不得。
就是手里这木棍太轻了点,得加料。
看着似乎快要二十岁的青年略显拘谨地跟在自己身边,姚珞找了家卖汤饼、也就是宽面条的铺子坐下,随手摸出了五个钱交给了店家婆婆:“不知壮士何许人也?”
“我是颍川人。”
嚯,好地方,自家老板在未来麾下有一半都是那地方来的。
“在下徐福,字元直,不知先生名姓?”
元直……
这不是身在曹营心在汉那位?怎么突然会来了济南?
“好名字,令尊令堂必是希望徐兄有大福气。我姓姚,名珞。”
“嘿嘿,多谢先生告知。至于福气这个,倒也不算。”
姚珞捏了捏下巴,看着端来的汤饼对着店家婆婆道了声谢,在徐福有些诧异地目光中拿着筷子搅了搅面条直接嗦了一大口:“那徐兄自颍川来到济南,可是为了求学?”
“并不。”
“嗯?那是为了什么?现在世道乱,在外面行走可不安全。”
看着姚珞边吃边聊还口齿清晰,徐福也抛开那些拘谨的限制,一口面一口汤吃得很是认真:“我有剑,只是想要趁着黄巾已定到处走走。另外听闻济南相曹青天棒杀贪官,就想来济南看看。”
曹,曹青天……
万万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居然传得那么远,姚珞心虚地低下头继续呼噜吃面:“嗯,那挺好。”
“就是不知济南相他——”
“东,相爷如今出征去了,黄巾没打完,现在大约在汝南等地吧。”
“正是正是,所以我想在济南留一段时间,今天正好听到姚先生在说故事给人听,真是大开眼界。”
大开眼界啊,那又是什么让你大开眼界了?
看着青年闪闪发光的眸,姚珞偏过视线声音很是平静:“是么。”
“没错没错,这些故事实在是曲折离奇,又带着像是真切发生过一样,无论是先生口中的女娲亦或者是湘君,您竟能也串联《九歌》,实在是离奇到让我觉得怕是一切都是真的。”
“过奖。”
看着眼前这个小少年依旧一副淡定的模样,徐福倒也没觉得他拿乔。听了人家的故事花费不过几杯茶,他甚至于还有些殷切:“那不知先生明日讲些什么?那人又是谁?之前您讲湘夫人,那莫非来的不是人,而是山鬼?”
明天讲什么这个问题,她还真回答不了。
看着徐福那闪闪发光的眸,姚珞放下半空了的碗抹了下嘴巴,折扇已然从袖中滑落,握在她的手中轻轻拍上了手心。
“明日,那是明日的故事,今天知道了明日的故事,那岂不是没了惊喜?”
“对对对,确实如此,您说的是,我等明天再来听。”
看着他连连点头乖巧继续吃面的模样,姚珞垂下目光再度轻轻地用折扇拍了两下,才带着些笑意抬头。
她如今提前五年落子,东家您可得在黄巾战场上,再给力一点啊。
作者有话要说: 徐福就是徐庶,徐元直,身在曹营心在汉那位,徐福是他没犯事之前的原名。不过现在嘛……身体和心都在曹营了【喂
大家儿童节快乐呀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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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徐福是个很爽朗的人,话里话外自然也听得出来念过好几年书,学识也相当不错。只不过人就是稍微着急了些,脾气有点大,不然也不会看到她被威胁就直接拔剑上了。
虽说他在历史上拔剑杀人又潜逃,姚珞倒是觉得徐福还挺可爱的——毕竟自己知道的那些也不过是史书上的记载,真正的人就在自己面前。这几天徐福基本就步步跟着她,济南城里都快要以为他来代替太史慈当她护卫了。
“太史慈?”
“是我师兄,擅用弓,枪法也不错,跟着东……跟着国相爷去讨伐黄巾了。”
“原来如此。”
听到对方是去讨伐黄巾,徐福脸上露出了些敬仰,随即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我还不成,剑术还行,但弓马实在有些差。”
高情商,我弓马不行,低情商——
我家里没钱,骑不了马,买不到箭。
姚珞也不说破,只是点了点头后照旧走到茶摊去说着书。前几日的游侠已经审出来背上有三条人命,已然被扔去垒城墙罚做城旦了。
但是现在看来,兵这玩意儿在乱世里谁也不嫌多。就是不知道等自家老板回来,能不能带出来个济南军?
济南人口发展不错,这段时间曹青天威名已经宣扬出去,今年眼看就是个丰年,再加上讨伐黄巾的功绩,在济南募兵也不是很难。到时候曹老板带军回来肯定还有批钱,军饷什么的肯定没问题。如果说要整军,这些钱怕是有点不够用。
商品还是得流通,可惜许掌柜还没什么话语权、济南的大商人又会怕被曹操当贿赂给砍了全缩着,要是能薅个糜家的羊毛,那绝对快乐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