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实打实的威胁,她威胁顾舒不要掉链子,她的父亲和弟弟可都捏在顾家手中。
顾舒低着头翻了个白眼,她的“父弟”还需要照顾呢。那个“父亲”可是昔日夏朝赫赫有名的名将,那个“弟弟”则是天字第一号暗卫,你去照顾他们……
空气一下又安静下来。
顾夫人慢悠悠站起身,抬脚走出闺房,临踏出房门前顿了顿,转头对着顾舒一笑,慢慢道:“放心,日后你就是大宁的皇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就是大宁最尊贵的女人。”
她出自名门世家,这种玩弄人心的手段她用的游刃有余,打一巴掌还要给个甜枣。
顾舒仿佛是被她一句话给勾起了贪婪,身体又渐渐放松下来,眼中浮现出感激:“这还要谢谢夫人。”
呵,这么好你怎么不让你自己女儿嫁呢。
顾夫人打量了顾舒一阵,随后满意一笑,转身走出了院子。
能撑过半年就好,半年以后这人就可以暴毙了。她顾家即不用违抗圣旨,也不用让她女儿去陪那个草包皇帝——一切都很好。
顾舒放松下来,她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靠在软塌上,按了按眉角。
还有跟着她试图复国的那些人,也都催促着她尽快让易沉爱上她,然后她才能无声无息的杀了易沉,匡扶旧国。
“这么有本事怎么还要靠一个弱女子……怎么不直接让你们的太子上呢。”顾舒心里嘀咕一声。
门外树上还守着暗卫,她这话说都不能说出来。
顾舒不是夏朝唯一留下的血脉,她还有一个不同父不同母的皇室表兄。
那些旧部只告诉她让她杀了大宁帝王,趁机作乱复国,推那个兄长坐上帝位,可没告诉她,她在大宁的皇宫里杀了皇帝以后要怎么脱身。
金秋十月,是钦天监告迹上天得到的吉祥日子,帝后成婚的大好日子。
一早顾舒就被婢女伺候着穿上了一身繁华冗杂的皇后婚服,头上又顶着七斤多沉的凤冠,告迹上天,随后就被送入皇宫。
夜色深,顾舒面无表情的坐在凤宁殿寝殿,脖子酸的厉害,绝佳的听力让她听得清殿外宫女太监的窃窃私语。
“陛下还没来吗?”“这都要过了吉时了……”
殿内的红烛飘着带着淡淡香气的白烟,镂花的红木屏风投下半扇虚影,隐隐可见尘埃跃动。九爪金龙的香炉龙嘴处吞吐着烟雾,床上铺着大红的被褥。
看来易沉对这位世家安排的皇后并不感兴趣。顾舒百无聊赖的数着脚下的砖,心想。
她要想个法子把属于她的那一份复国银子给转移出去,不能放在那群人手里,夏朝皇室就剩下两个人,皇室留下的财产自然有一半是她的……反正那些人都打算把她送进大宁皇宫送死了,他们不讲仁义,她凭什么要讲情义。
“吾皇驾到——”一道细长的声音嘎然响起。
顾舒收敛了思绪,一道带着酒气的身影正在靠近她,并且停在她身前半尺处打量她。
这家伙不会武功,顾舒听着来着虚浮的脚步声,下了断论。这个世界是有武功的,虽然不是武侠小说那些飞来飞去的绝顶武功,但是飞檐走壁是可以的。
“啧啧。”顾舒听见一道轻浮的声音,随后,她头上沉重的凤冠被拿掉。
顾舒抬头——
映入眼帘的男子,身上也穿着大红的喜服,身材修长,眉飞入鬓,容貌俊美,一双眼睛却阴沉沉的带着凉薄。
“你便是他们为朕选的皇后?”易沉嗤笑一声,看不出喜怒。
他虽然无用,却也知道世家不会给他安排什么好人,那群人,承认的皇帝可是只有他亲爱的兄长啊……
外面的宫女和太监早已识趣退了出去。
顾舒抬着头,直视着易沉,微微一笑,镇定道:“我不是。”
根据剧情,易沉是两个月前先帝驾崩才被从冷宫找出来的,没受过帝王该受的教育。
也就是说——
没读过多少书,好骗。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我的键盘坏了,要去修
呜呜呜,好惨好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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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顾舒这么一句话倒是让易沉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在他的想法里,要是他遇到这种事情肯定会咬死不承认。
“哦,你不是顾家的女儿?”易沉有些拿不定主意,他下意识想往身侧看,却发现身侧空无一人。
对了,他的大婚之夜,那些老顽固跟不进来。
易沉生了一副好相貌,他的母亲原来是乱世中一户寻常人家女子,后来被当地官员看上直接威逼利诱着送进了当时还是齐王的先帝府邸。能被看遍了天下美人的先帝一眼看上,容貌自然是沉鱼落雁。
父辈更不用说了,太皇帝能起兵造反,靠的就是一副好相貌娶了世家的贵女。
今夜一身大红色的锦衣喜服更是衬的他容貌俊美,这样无辜迷茫的看着人的样子倒不像是一位权掌天下万人之上的帝王,反而像是不谙世事的邻家少年。
易沉道:“那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应该是这样说的吧,易沉内心想着,错了也没事,反正他是皇帝,没人管得了他。
顾舒寻思着,她怎么觉得这个易沉不像是暴君,倒像是傻子呢……
她心里想着,面上神色却没有分毫异常,抬眼,声音哽咽道:“非是臣女有意欺瞒陛下,实在是顾家拿捏住了臣女的父弟,强行将臣女认作义女……”
美人梨花带雨,哭得身体都微微抽搐,好不可怜。看得人只想将此等美人抱入怀中细细替她擦干净泪,好好怜惜一番。
易沉果然手忙脚乱起来,他连说道:“你哭什么,朕又未怪你。好了好了,顾家既然已经收你做义女,那你就是顾家的女儿,也不算欺骗朕。”
说着从床头寻了帕子,也不唤下人进来,亲自拧了帕子替顾舒擦着泪。
他年岁不大,只堪堪及冠,又生的俊美,偏偏还是权势滔天的帝王。这样的俊朗帝王软着脸为一女子擦泪低声哄着,怕是天下没有女子能不动心。
“日后,你就是朕的皇后,顾家的女儿,至于欺君之事……你也是情非得已,过去算了。”易沉叹了口气,一双眼睛温柔的看着顾舒。
“你很好,朕很喜欢。今夜是你我大婚之夜,流泪不吉利。”易沉低声哄着顾舒,修长的胳膊一揽,把顾舒拥入怀里。
滚烫的胸膛和顾舒的后背紧紧挨着,之间就隔着两层朱红的婚服。顾舒甚至能听见易沉的心脏有力的跳动,耳畔能感受到易沉鼻中温热的呼吸。
顾舒脸刷一下红了,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磕磕巴巴:“臣女……”
易沉闷闷一笑,眼神专注的看着顾舒:“你是朕的皇后,怎么还能自称臣女呢。”语气七分调笑,三分责怪。
嘶,顾舒打了个寒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明净清澈的少女软了身子,双眼雾蒙蒙地靠着帝王的胸膛,点点易沉的胸膛:“陛下惯会哄人开心。”
易沉飞速眨了眨眼:“今夜过后,朕与皇后,夫妻一体,哄自己的妻子开心是丈夫该做的,舒儿为何冤枉朕惯会哄人开心?”
语气听上去还有些委屈。
顾舒的手不知何时紧紧攥住了绣着龙凤呈祥的被褥,听着这句话她手上的力气又大了些。
易沉自顾自的说:“以后,朕的后宫还要靠着舒儿统领六宫……”
“等等。”一直默不作声的顾舒忽然开口,她面上表情平静,轻轻一笑,慢条斯理,“臣妾还不知道陛下后宫有多少宫人呢。”
声音温柔如水,易沉不知怎的却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易沉干巴巴笑了笑:“现在只有皇后一人,但是等到两月后大选,肯定会选些大臣女儿……朕也难啊,这些事情,朕想拒绝,是那些老臣哭着求着朕纳妃。”
做了帝王也不是能事事自己说了算,自古以来历朝历代,帝王后宫总是和前朝相联系,那个皇帝又能万事由自己呢。
“臣妾自然心疼陛下,陛下可以放心,臣妾不是不识大体的女子。”顾舒面色分毫未变。
易沉看了看顾舒,手悄悄揽上顾舒的腰,勾住系带,试探着问:“夜已深了,皇后……”
“哦,臣妾身体不适。”顾舒语气平淡,楚楚可怜的看着易沉,“钦天监定的日子不可改变,可女子每月都会有几日身体不适的时候。”
狗东西,给爷爬吧。还想上床,你想上床,我还想给你上坟呢。
易沉脸色一僵,下一刻又宠溺看看顾舒:“那朕就睡在外间,舒儿若是难受夜里唤朕就是。”
顾舒娇羞点点头。
夜已深,殿内的宫女太监都已经退远了,只有易沉身边的大太监戴公公鼻观眼眼观心立在内殿门前。
见着易沉走出来后小步迎了上去,躬身道:“陛下。”
易沉面色平静,丝毫不见方才在殿内的无辜傻气,他语气平静听不出起伏,命令道:“暗一那边能确定顾泉的位置了吗,让他去江南吧。”
戴公公心下一冽,一句话也不敢多问,伏了伏身:“是。”随后就恭敬地弯着腰退出了凤宁殿。
若是有武功高强的高手再次必定会大吃一惊。这戴公公走路的步子每一步竟然一模一样大,每一步都分毫不差……
夜风从凤宁殿开着的窗子内吹进来,带着深秋的寒意,把大红的喜袍衣角掀起一个细小的弧度。
易沉直视着空荡荡的大殿,久久忽然意味不明的一笑。
这个顾家的假小姐,还真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这样欺君之罪竟然直接就对自己说了出来,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
他抬腿从小门走到偏殿,漫不经心的想着,要是真傻那就放着当个摆设,要是假傻……那就更有意思了。
世家内部,该有一颗他的棋子了。
凤宁殿正殿内
顾舒扒拉着自己繁重的一身饰品,对着铜镜里的自己叹了口气。
可惜了,这家伙应该生在上个世界的。这个演技不在娱乐圈演戏实在是太可惜了,要是生在上个世界,那影帝奖肯定非他莫属。
“不是说没读过多少书吗……”顾舒随手捡起桌上的糕点扔进嘴里,脸颊塞得鼓鼓的。
没读过书这情话也说得一套一套的,用帝王心术都用到她身上来了。
都是剧情里明晃晃写的暴君了,还在这里和她装单纯无辜呢。顾舒啧了一声,玩玩就玩玩,她倒要看看,这黑心狗子到底想做什么。
想用感情策反她让她变成自己安排在世家的棋子?还是察觉到了她还有其他的隐藏的身份想要追查?
顾舒好不容易才收拾好自己这一身沉重的婚服,泼墨般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卸了胭脂和口脂,懒洋洋地往床上一趟。
明天啊,她还要把自己的暗卫给接进来……
翌日清晨,晨光熹微,顾舒方才梳洗好,凤宁殿的大太监孙公公就面带喜色地走进来:“皇后娘娘,陛下送了好多上次来,陛下果然对娘娘情深义重。”
身后跟着十个抬着箱子的侍卫,直接把箱子抬到了大殿中央,放下的时候发出一阵沉重的响声,可看其中的东西分量不轻。随后领头的侍卫对着顾舒讨好一笑:“娘娘,这是陛下今早特意去库房为您挑选的。”
顾舒抬抬下巴,身侧的大宫女绿意心领神会走上去打开。
看清了箱子中的东西后在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嘶”了口气。
珠宝,锦缎,珍珠宝石……甚至还有一棵半人高的血珊瑚。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
顾舒却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撇撇嘴。花里胡哨的,真要是想讨她欢心就实际一点直接送金子银子嘛,这些不值钱的东西卖都不好卖。
顾舒还要装作喜笑颜开的模样,一双含情目顾盼生姿:“陛下他现在在哪?本宫想去看看他。”
侍卫首领轻咳一声,提醒顾舒:“娘娘慎言,陛下行踪,岂是我等可以窥探?”他嘴里说着慎言,脚下却前踏一步,凑近了顾舒低声道。“陛下在兽房。”
其他的宫女和侍卫纷纷低着头,仿佛聋子一般。
侍卫首领是世家周家的人,和顾舒身后的顾家都是世家,属于一个阵营。在皇宫里都如此肆无忌惮,可见易沉的势力被世家限制的多重。
兽房,是易沉上位以后搜集天下猛兽建的园子,也是他日后残暴不仁的暴君凭证。
顾舒眯眯眼,不再言语,挥退了侍卫首领。
这个兽园,里面十之八九藏着暗卫或者私军,过几天要找个机会去摸摸底。
殿里只剩下了顾舒和她的大宫女绿意,顾舒转头,随口问了句:“顾一呢?不是说要把他送进宫里吗?”
绿翘恭恭敬敬:“在净身房,主子放心,最晚三天后他便能够到主子身边保护主子。”
顾舒顿了顿,反应过来不可思议:“要把他给阉了?”一个暗卫,要阉了变成太监送到她身边。
顾舒霍然起身,冷着脸往外走暗骂一声:“一群没用的东西。”
她还以为那些前朝势力能有多厉害呢,结果暗卫头子都要先阉了才能送进皇宫。
绿意惊讶:“主子,您要?”
顾舒扯扯嘴角:“我的人,还轮不到那些老顽固安排。”好好的人说阉就阉,都不通知她一声,那些前朝的顽固难道真不知道顾一是跟着她的暗卫吗。
一出殿门,直直的却迎面撞上一道身穿玄色龙袍的身影。
“舒儿这是要到哪里去?”易沉温柔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古代篇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