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路上咸鱼求生——道_非
时间:2021-09-18 10:26:00

  珊瑚退出寝殿,轻手轻脚关上殿门。
  寝殿里只剩下秦夜天与元嘉两个人,秦夜天面上的笑多了几分真心,端着自己做的饭撩开纱幔,里面的元嘉睡得正香,秦夜天便把阳春面放在床畔小几上,自己欺身向前。
  手指滑过如绸似玉的肌肤,像是在摆弄精致易碎的瓷娃娃,可越是美好的东西越让人有种想要打碎的冲动,恶意再次占了上风,他咬了一下她的手指,低低的声音如恶魔在叩门,“阿元,醒醒。”
  “唔......”
  睡得迷迷糊糊的元嘉并不知道自己面临着什么,昨夜的疯狂让她像是被妖精吸取了所有元气,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她斜爬在床榻上,含糊说道:“让我再睡一会儿。”
  可叫醒她的人却不打算放过她,手指顺着她的胳膊一路向上,纤细的脖颈便被他攥着手里,说出来的话蓦地低了一分,“阿元,要上朝了。”
  昨夜秦夜天也是用这种低哑声音折磨她,不再克制的疯狂让她筋疲力尽,现在再听到这种声音,她睡意全无,可身体实在酸痛,连睁眼这种细小动作她都觉得有气无力。
  惊艳眉眼映入眼帘。
  可惜对于男人来讲过于艳丽的凤目此时被疯狂与邪气所裹挟,莫名叫人心里发憷。
  事实上,她心里也的确发憷。
  昨夜的事情再经历一次,她怕不是要死在这儿。
  第一个因偷情而死的太后。
  啧,足以流传千古标榜后世——做事不能太缺德,容易遭报应。
  “不去。”
  元嘉没精打采吐出两个字。
  “虽说芙蓉帐暖,但阿元还是要去早朝的。”
  耳畔是秦夜天悠悠笑声,“毕竟阿元是库罗的太后,哪能耍小孩脾气?”
  伴随着他笑声而来的,是他微凉指腹,蛇一般在她身上游走,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恶意的动作让她不能再装睡,伸手抵在他胸膛,没有好气骂了一声,“你就不能消停会儿?”
  “好,本侯消停会儿。”
  大概是看她实在没力气,禽兽本兽善心大发松开她,转身不知从哪端来一碗阳春面,挑起一筷子喂到她嘴边,“吃些东西再睡。”
  元嘉:“?”
  不能说瞳孔地震,但也是难以置信的程度——春宵一度后他就让她吃这?
  人性呢?
  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元嘉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吃。”
  元嘉拒绝得很干脆,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如果不是实在没精神,她这会儿还想跟秦夜天理论一番。
  耳畔响起的声音仍在笑,仿佛并不嫌弃她的嫌弃,“尝一口,本侯亲手做的。”
  元嘉:“?”
  元嘉:“......”
  元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杀人如麻的人一朝化身美食家,这特么是多么惊悚的一件事!
  但事实胜于雄辩,眼前的这个人的确做了一碗面——宫里来的女官们做饭并不是这个味道,繁琐食材堆砌的面再怎么简单也会有其他食材相配,而不是像秦夜天端过来的这碗面这般素净。
  是的,素净。
  素净得让她忍不住想起学生时期学校里的饭菜,当时只觉得简陋,但在以后的岁月再也吃不到。
  那种饭菜不叫饭菜,叫国家给的贴补,叫有人替你负重前行,也叫你身在福中不知福。
  没由来的,元嘉有一瞬的失神。
  “侯爷自己做的?”
  她看了又看碗里的面,去问秦夜天。
  秦夜天并没有回答她,只是挑起面喂到她嘴边。
  她轻轻咬了一口,味道算不得惊艳,却别有一种简单食材的简单温暖。
  莫名的,她觉得春宵一度后吃面也不错。
  当然,前提是秦夜天自己亲手做的面。
  “好吃。”
  元嘉嘴角翘了翘。
  喜欢是什么呢,是没钱的人给你钱,是没时间的人给你时间。
  他给的,是他最缺少的东西,这种给予才难得可贵。
  她很喜欢这碗面,以及,天不亮便起床给她做饭的人。
  心里欢喜着,面上不免带出几分来,她抬头瞧着面前的秦夜天,忍不住问道:“侯爷还会做什么?”
  “以前为生活所迫,会做些简单饭菜。”
  秦夜天挑着面条,声音懒懒,“自入主洛京后,便不大做了,没时间,也没心思。”
  他抬手把面条喂到元嘉在嘴里,似笑非笑看着元嘉,“怎么,阿元想让本侯日日给阿元做东西吃?”
  元嘉:“......”
  这话说得她好像很馋一样。
  其实也不是馋,只是想吃他做的东西而已。
  换言之,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
  “对啊,想让侯爷天天给我做东西吃。”
  元嘉回答得理直气壮,“不行嘛?”
  秦夜天揶揄一笑,“行,怎么不行?”
  “待库罗北狄事了,本侯便日日守着阿元,日日给阿元做东西吃。”
  元嘉也知秦夜天政务繁忙,作为一个名为和亲实则挑起战端的侯爷,哪能真的天天给她做饭吃?
  忙里偷闲给她做一次已是实属不易了,身份位置摆在那儿,不能太过苛求他。
  元嘉笑道:“好,我等侯爷。”
  她突然开始期待他所说的事了后的生活。
  待库罗纳入大盛版图,待北狄再无叛乱,待朝臣归心,四海升平,他们便可以像普通夫妻一样,喜欢哪个地方,便在哪个地方住上一段时间,这个地方住腻了,再换下一个地方。
  诗酒趁年华,咸鱼的终极梦想。
  那种日子单是想想便让人很是欢喜。
  元嘉无比心动,对未来充满期待。
  然而她不知道好事从来多磨,又或者说天公从不作美,在她看来她与秦夜天的感情进展得十分顺利,是两情相悦,而在外人看来,却是另外一种感觉——威逼利诱,强占太后。
  库罗王宫全是秦夜天的人,试图往王宫里安插眼线打探消息的各方势力无功而返,他们只看到库罗太后与秦夜天政见合一,看到库罗太后深居简出,也看到在没有秦夜天允许的情况下任何人见不到库罗太后,就连贲陶国王这个库罗太后名义上的儿子拜见库罗太后都要请示秦夜天。
  这意味着什么?
  意外着库罗太后比贲陶国王更傀儡,更不如。
  年轻守寡的太后,血气方刚的权臣,怎么想怎么让人浮想联翩。
  这日元嘉没有上朝,各方势力为元嘉鞠了一把同情泪——听闻这位侯爷是个极度好色的主儿,也是位极其残暴的主儿,对他投怀送抱的胡姬没有一个能落全尸,待胡姬如此,待元嘉又能好到哪去?
  可怜元嘉公主高门贵女细皮嫩肉,如何受得住秦夜天的摧残?
  只怕不出三日,库罗王宫又要披白。
  林家在库罗颇有些产业,在元嘉还未抵达库罗时,林景深的书信已经送过来了,要他们以元嘉为主,护元嘉安平安,若是条件允许,要他们把元嘉送到一个远离战争政治的地方,不要让元嘉在库罗艰难度日。
  这些年林尚书已不大问事,生意上的事情都是林景深在搭理,林景深的命令对他们来讲不亚于圣旨,他们自当遵从,可秦夜天看元嘉看得实在太紧,别说把元嘉偷偷送出去了,他们到现在都没跟元嘉接上头。
  想想林景深的嘱托,林家人愁肠百结,再听听今日元嘉没有上朝的消息,林家人更是着急上火。
  林景深虽出身世家,但没有世家公子的高高在上拿底下的人当牛马的恶习,他接手家族生意后,外派的管事们三年一轮换,既解了管事们的思乡之苦,又让管事们对他更加推崇。
  此时在库罗主事的人是林景深去年新派过来的管事,素来以林景深马首是瞻,“元嘉公主与五郎的关系不必我多说,想来你们各自清楚,若她能安稳做库罗太后,倒也算一个好归宿,与五郎也算好聚好散各生欢喜。”
  “可秦夜天欺人太甚,竟拿对胡姬的那一套来对待她,若她被秦夜天折磨致死,五郎岂不是颜面扫地?”
  “不能再等了,现在便行动!”
  训练有素的人涌上街头,又很快与街上行人混在一起,正常人根本瞧不出他们的痕迹。
  这些人能逃出普通人的监视,却逃不过秦夜天暗卫的眼睛,秦四很快察觉到林家人的意图,把这件事汇报给秦夜天。
  涉及到元嘉与林景深,两个人从某种意义上都是秦夜天的雷区,秦四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着秦夜天的表情。
  此时秦夜天刚部署完对战北狄的军队,手中的狼毫仍未放下,他的话刚说完,便见笔尖便在宣纸上晕开一点墨渍,他眼皮一跳,未说完的话生生转了话头,“.......林家人委实多事,侯爷何时强迫了太后?侯爷与太后娘娘明明是两情相悦——”
  “啧,两情相悦?”
  “纵不两情相悦又何妨?她现在与本侯在一起,是本侯的人,这便够了。”
  秦夜天懒挑眉,手指轻转,狼毫拖着墨迹搁在墨色麒麟笔架,眸中笑意更深,“本侯的人,也是旁人能觊觎的?”
  是夜,亲卫出动。
  这个好不容易因秦夜天雷霆手段陷入短暂和平的库罗国再次动荡起来。
  元嘉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直到斐文彦来找她。
  斐文彦虽然脑筋有些轴,想出的计谋也漏洞百出,但对于一个世家子弟来讲,他主战不主和,不与洛京世家沆瀣一气克扣边关将士的军资军备,这已经是十分难得了,更别提他从中穿针引线,让不熟悉西北战况的秦夜天对西北将士们有了一个清楚的认知。
  得益于这两个原因,秦夜天剁完库罗老国王扶持贲陶王子上位后,成为阶下囚的斐文彦很快被人放出来,且待遇颇好,在库罗的地位仅次于秦夜天的心腹秦四。
  他来找元嘉,亲卫们把这件事报给秦四,秦四负手在院子里走了一个来回后,叹声道:“让他进去吧。”
  ——侯爷对林家人下手的事情是瞒不住的,总得有人告诉元嘉,斐文彦是个不错选择。
  最起码近日帮了侯爷不少忙,若日后事发,也不至于丢了脑袋。
  斐文彦也知秦四是有意放自己进去,摆明的挖坑让他跳,但这个坑他不跳不行,林尚书已老,林家子弟唯有林景深能支撑门庭,被秦夜天亲卫抓去的林家人都是林景深得用之人,林家百年来在库罗建立的根基,若被秦夜天拔去,如断林景深一臂。
  同窗好友数年,他着实不忍林景深境遇愈发艰难。
  “太后娘娘,现在只有您能救这些人。”
  斐文彦火急火燎找到元嘉,开门见山道:“五郎曾传信于我,说他把林家令牌交付于你,林家见令牌如见他,西北林家皆听你指挥。五郎待您如此,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元嘉:“......”
  这都是什么迷幻操作?
  她去找秦夜天,只会火上浇油好嘛?
  但这件事她还不能不管,毕竟林家人的确是为了她才遭了秦夜天的毒手。
  元嘉头大如斗。
  “你先别轻举妄动,让我想想办法。”
  怕斐文彦再搞出什么骚操作,元嘉安抚道:“你放心,五郎待我一片赤诚,我当然不会见死不救。”
  送走了着急上火的斐文彦,元嘉开始着急上火。
  她看过的言情套路告诉她,这事儿弄不好会让她喜提强取豪夺强制爱,误会误会再误会之后,秦夜天喜提追其火葬场,至于最后结局是HE还是BE,全看她心胸够不够豁达。
  想想秦夜天疯起来的状态,元嘉头皮发麻。
  可这个浑水她必须蹚。
  再咸的鱼也是有三观的,她的三观不允许她袖手旁观。
  生活不易,元嘉叹气,“去,请侯爷过来。”
  “就说我有要事找他,让他务必过来一趟。”
  至于什么事,当然是讨论一下他脑门上突如其来一片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8-25 23:38:44~2021-09-02 18:28: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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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秦夜天来得很快, 仿佛一直在等她一般。
  对于这种情况,元嘉丝毫不意外——若秦夜天对斐文彦来找她的事情一无所知,那秦夜天的亲卫们可以全部拖出去喂狗了。
  “侯爷, 这是林景深送我的令牌。”
  元嘉把令牌递到秦夜天手里,怕秦夜天吃醋,她还特意改了称呼, 从亲密的五郎变成不熟的林景深, 夸林景深的话也是一笔带过, “林景深是风光霁月君子,怕我在库罗受人欺辱, 便给了我这个令牌, 让林家人为我所用。”
  “侯爷手眼通天,这等小事自然瞒不过侯爷,而侯爷待我又是一往情深, 免我惊, 免我忧, 林景深送我的令牌自然无处可用。”
  “阿元也知本侯待阿元一往情深。”
  秦夜天把玩着玉质令牌, 声音懒懒,“所以阿元一边强颜欢笑应付着本侯, 一边琢磨着如何从本侯身边逃走。”
  修长手指微微用力,通体温润的玉质令牌在他掌心化为粉末。
  元嘉:“!!!”
  红色璎珞轻飘飘落在地上,秦夜天抽了一方帕子,微垂眸,慢条斯理擦拭着掌心的玉屑, “可惜了,本侯看上的人,纵然毁了, 也不会叫人逃了去。”
  元嘉:“......”
  死变态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事实证明,与疯批是讲不通道理的,又或者说,在她不知道的事情上,秦夜天对她误会极深,在他心里,一直认定她喜欢着林景深。
  出身世家,人品无可指摘,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对她这个前未婚妻更是百般回护,尽心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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