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一个继承人想了很久,但是最近却不怎么提起惹她害怕了。
“阿滢,朕怎么舍得不碰你?”
圣上浅浅地亲了她的颈项便住了手,克制着不把人放到软榻上去好好放纵一番,不知道是不是这口美味看得到吃不到,将人弄得愈发垂涎,还是她有孕之后更加叫人心折,“好姑娘,这时候别来招我,咱们一会儿洗漱了,朕再伺候娘娘几回,叫你高兴好不好?”
她尝到男女之间风月滋味后其实都不大在他面前掩盖这些索要的,但是现在纯粹是圣上单方面哄着她享受,就算是三个月之后胎像稳固了也不敢逾越雷池一步,每每晨起略有异样也喝盏清茶就过去了,倒叫云滢倒是有些舍不得他忍着。
“七郎,我悄悄问过太医院使了,”云滢含羞道:“他说……说五个月大的时候可以多有几次,只要注意,反而对孩子有些好处,可再晚些就不成了。”
皇帝内心似乎有那么一根弦,即将在断裂的边缘,“那也不成,你大姐姐奉命住在侧殿,怎好胡来?”
“七郎这是怎么了?”云滢知道他面上虽然平静,心里早不知道在想什么呢,轻声取笑他:“您平常睿智,可是现在怎么粗心,她住在会宁殿侧殿,同咱们两个在福宁殿有什么关系?”
云滢想起她第一次侍寝的时候圣上的热切,刻意羞他道:“浴间的那座山河万里图可还在那呢,七郎就不想和我在那……重温鸳梦吗?”
“官家不是最疼我的吗?”云滢轻声浅笑,像是从山里偷溜到人间的妖精一样,狡黠地望向他:“那是不是我吃什么您都愿意依着我?”
这时候她愿意转移心神,聊些吃食当然再好不过,云滢的食量确实是更大了一些,圣上略微一怔,“阿滢想吃些什么,朕让人去吩咐就是了。”
云滢凑到他耳边,带着羞怯说了几个字,还没等再说些什么,就已经被人伸臂抱起,穿过书房,层层帘幕,身形隐在了那扇山河万里图的后面。
江宜则听着里面的动静有些不对,但是又不太敢管皇帝与贵妃亲热的事情,圣上这些时日的起床气又厉害了一些,让贵妃稍微宽解也无妨,因此只是悄悄将人都挥退了,等里面的水声歇了,再叫人进去服侍。
浴间的热气蒸红了云滢芙蓉一般的面颊,她身上仅存的一件小衣还是圣上温存之后怕她着凉遮盖上的。
她面若桃花,眼睛里满是潋滟春色,像是凝聚了长安洛阳所有春日里的美好,叫人看上一眼,便再也挪不开了。
“官家这是怎么了?”云滢等到气息稍稳的时候才稍微好一些,抬头去衔住他唇齿,“您方才不是已经足意了吗?”
圣上急切之中的那份温存叫人受用,她身子一点不适也没有,反倒是有一种偷尝滋味的新奇感。
就是她的七郎长久不碰女子,过程较之以往快了一些。
皇帝这时候不过才尝了一点滋味,虽然方才难堪,但也说不上彻底偃旗息鼓,毕竟太久没碰她,哪里是一次可以的。
但是稍微纾解了一点思念,他便又成了正人君子,只是亲吻她柔软的发心,怕她方才难受:“需不需要传太医?”
“我哪有这般娇气?”云滢嗔怪地瞥了他一眼,但要是说一点也不责备生气似乎也不对:“我现在哪里来的口粮喂养孩子,那里空空如也,七郎急着将我弄疼做什么?”
圣上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错是认不了的,有些错今日认了,明天还可以再犯。
夫妻枕畔私语,哪里做得了真?
他同云滢说了好些温存私语,而后才抱了她回寝殿去,亲了亲她的面颊,准备入眠。
她却不肯饶人,凑过去追问,“七郎,你觉得怎么样?”
这种话都是男子事后问女子的,但在他们身上却又反了过来,圣上颇有几分无奈,但是若当真说起那些混不吝的来,云滢肯定比不上他。
“阿滢当然是很好的,”圣上怜爱地啄了一下她的唇:“便是重门叠户,叫朕寸步难行。”
云滢脸色微红,自知面皮一道上厚不过他,方扯了锦被自去睡。
然而她才刚要打定主意不理皇帝,去掖紧锦被的手忽然就顿住了。
圣上本来是看她仍是一副精神模样才同她调笑几句,没想到云滢会定在那里一般。
“阿滢是腿上疼得厉害,还是朕刚刚不小心伤到了你?”圣上也受了一点惊,但还是尽量去关切她的状况:“哪里难受?”
两人刚行过心虚事,圣上连忙关切地叫人掌灯进来,准备吩咐让人去请太医院当值的太医过来。
云滢方才只是因为腹中那有力的动静而吃惊不小,稍微有一点疼,但也没到三更半夜请太医的地步。
她抿唇一笑,又吩咐内侍和宫娥退出去,轻轻把圣上的手拉过来置于自己小腹上:“您不是伤到我了,是咱们两个刚刚,把孩子吵醒了。”
那从未有过的强有力胎动叫云滢起初有些疼,后来却有了一些额外的惊喜——它从前在腹中顶多偶尔动一下,她从来没有如此明确地感受到他的存在。
他们骨血的结合,从前是只能靠腹部的隆起和一些细微反应来感知,现在却是实打实地得到了验证。
“七郎,你快来这里听一听,它怎么像是皮猴子一样,又动起来了?”
云滢口中多了些抱怨,但神色间却满是做母亲的柔和神色,圣上依言将手放在了上面。
似乎有感知一般,她腹中的孩子轻轻一动,正好抵在了他的指尖。
那种感觉比羽毛划过他的指尖还轻柔,但是莫名叫人湿润了眼眶。
明明是那么小的一团,连一个完整的人还不算,但却轻易叫这对天底下最尊贵的夫妻像是孩子得到了新奇玩具一般,本该歇下的时候,仍不肯入睡。
“官家,”云滢等那阵动静过去以后,方带了笑意依偎在他的怀里:“我们该给他起个名字了,你说对不对?”
第72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往常皇子公主赐名都是在周岁, 怕人太小,压不住名字,容易夭折, 在周岁之前都是有乳名称呼的,圣上也担心这个, 所以虽然私下里悄悄翻过书,可同云滢说起来还是想的是乳名叫什么。
“阿滢喜欢叫咱们的孩子什么?”圣上抚着她的小腹, 含笑问道:“它在阿滢的腹中, 每天你都和它说话, 最辛苦的也是你,这件事娘娘自己定就成了。”
这个孩子会成为后宫中第一个降生的嫡出子女, 太后说不定不像是对待前两位公主那样放任, 而是会自己想一个正经名字出来,长辈赐名是看重, 不能推拒, 云滢也是知道的。
圣上其实往常对子女的关心便如一般帝王,很少会这么在孩子的身上花费精力,他想一想前面两个女儿的乳名, 好像都是生出来之后才有的, 因为宫中人知道圣上膝下无子, 所以一直不敢给孩子起指向男女太明显的乳名,怀着孕的时候都是刻意往皇子那面引。
不过他虽然期盼和云滢能有一个皇子, 但这种事情终究看天, 他们随便起个名字叫着玩也没什么妨碍,不会把腹中胎儿的性别转换。
云滢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忽然起身看向圣上,“官家, 要不然我们就叫它‘三七’好了。”
寻常百姓家会起一些贱名来糊弄阴间,省得小鬼勾了幼儿的命,但是皇室总得起些体面些的名字,不能贻笑大方。
“我在家中姊妹里行三,官家在先帝诸子中序齿第七,而这个孩子也是郎君第三个孩子,倒是凑巧得很。”
有些孩子的姓名是将父母的姓氏合在一起,但是云滢却别出心裁,把两人的排行放在了一起,正好也能凑出一味草药。
云滢倚着圣上,听着他沉着有力的心跳,便莫名会觉得安心:“三七生长于云山之南,活血镇痛,能治小儿伤寒,对孩子而言是再好不过的了。”
这个乳名是男女都能用的,又是云滢自己想的,圣上倒也不会有什么异议,他轻轻地念了几声“三七”,欣然同意:“那以后就按阿滢的意思,等它出来,叫会宁、福宁殿的宫人也这么叫他,正式赐名以后再让宫人们改称呼。”
两人像是往常一般共枕而眠,云滢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而圣上环住她的腰身,状极亲密,她稍微有些怅然之意:“郎君,那等三七出来以后,如果真的是位皇子,不叫他和介仁两个兄弟见面吗?”
她以后就会是后宫中所有子女的嫡母,即便和河间郡王年纪相差不大,但也可以这样叫了。
圣上对待河间郡王的态度在外人看来已经算得上是皇室养父子里不错的了,但是云滢作为除了江宜则之外陪伴皇帝最长久的人,明显地能看出这一对父子并不亲近,反而像是……前世的仇人一般。
不过或许是圣上心底对皇位的继承还是十分在意,一旦同自己心爱的女子有了孩子,必然是要舍弃他的,所以不希望一个并非自己亲出的儿子存在威胁她和三七的地位。
三七同他差了十几岁,万一山陵崩,河间郡王作为先帝养子,他自然也是一个威胁。
“面上的事情还是要做一做的,”圣上的声音淡淡,已经没有起了杀心之后的那种冷厉:“等名分定下来,再让他们见面也无妨。”
皇帝所说的名分,自然就是东宫的事情。
河间郡王记在皇帝的名下,等到新的皇子出生长大一点,还是得向长兄行礼,只是长幼有序总越不过君臣尊卑去,就算是他们的孩子年纪幼小,得了册封,但也免去向臣子行礼的尴尬。
“七郎也太小气了一些,孩子之间这一点事哪里值得你在意?”云滢伏在枕上轻笑:“要是叫外人知道,心里还不知道要怎么想圣上。”
“别人哪里敢臆测朕?”
圣上揽着她,轻轻握住她如玉一般的手臂:“也只有阿滢敢这样想,敢这样说。”
……
翌日清晨,圣上便已经早早去上朝了。
岫玉让宫人来给云滢呈递衣物,悄悄附在云滢耳边道:“娘娘,昨夜秦庶人发高热,德妃命太医去看了。”
皇后被废以后原本是要随着车驾返回宫中,而后被送往皇家寺院的,但是秦氏在路上一直病怏怏的,虽然人已经挪出了坤宁殿,可圣上出于对元后之事的追念,不愿重蹈覆辙,没急着将人送到寺庙里,把人打发到西边一座荒废已久的宫殿,留了人看守。
“她发高热,怎么没人来知会我?”云滢微蹙了眉,随口道:“德妃算是最早入宫的嫔妃,比我大了一轮,又与我共有协理六宫的权力,这些事还是能做主的。”
云滢也是过了一段时日才得知,秦氏果真被太后处以杖|乳之刑,听说人好几日不能饮食,消瘦了不少,接连的打击叫她老了不少年岁。
德妃算得上是一个后宫中隐身一般的存在,身居高位,偏偏许多年前就不再承宠了,平常请安都是免了的。就算是嫔妃们私下议论,往往也议论不到她的身上。
这次操办宫宴,她也没有到自己宫里来过,云滢成日里除了与圣上在一处也有旁的事情要忙,只让两边掌事的宫人传递文书,自己是个怕麻烦的人,所以也不愿意麻烦德妃跑来跑去,叫她在自己宫中理事就行。
“官家不让奴婢们和您提秦氏的事情……”岫玉怕云滢会多心,以为皇帝是防着她要斩草除根,把秦氏悄不作声地除了,轻声解释道:“圣上本就不愿意多提废后,又怕影响了您如今养胎,所以才不叫说起那位如何的。”
皇帝同云滢的关系当然与当年元后被废时与秦氏的关系不同,连圣上自己都承认确实有过赐死她的心思,云滢才不会插手这样的事情。
“可是德妃未免也太不知趣了一些,这种善心怎么能乱发,官家都不叫人问秦氏的死活,偏她多事,也不来请示娘娘您。”
岫玉不大喜欢德妃这般作派,皇后都已经被废了,秦氏被废前又是与云滢不睦的,她操这份闲心,那不就是在圣上面前树好人,来叫贵妃心里不舒坦吗?
“官家就算是因为先废后之死生秦氏的气,但他也不会叫秦氏死得那样难堪凄凉,让宦官去折磨她。”云滢对圣上的心性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他不愿意旁人行的事情,自己也不会这样做。”
德妃入宫太久,与两位废后的恩怨她都不清楚,既然圣上已经对她没什么情分,云滢也愿意当做看不见。
至于做好人,那就叫德妃做算了,她是不会去做的。
还没等蕊月给她插好掩鬓,已经有宫人过来同贵妃禀明:“娘子,郡王侧妃来了,说是有事情来寻您。”
云滢微蹙了眉,“这是福宁殿,天子寝宫,她一个宗室命妇进来做什么?”
岫玉见云滢有些不高兴,含笑解释道:“娘娘您忘了,官家许您的亲人时时陪伴,您得了圣上特许夜夜留寝福宁殿,想来侧妃也是急着要见您,因此便过来了。”
“那像是什么话,圣上疼我,也只是许我进出,她一个臣下之妻,怎么能到圣上的寝宫来,不怕坏了名节吗?”
云滢知道圣上知道是她的姊妹到福宁殿其实不会说些什么,虽说臣妻不能进入福宁殿,但只要能叫她高兴,圣上自然不会在乎这事,但是莫名的,她不希望旁人给皇帝增添烦忧,万一叫外人知道,又是一桩麻烦事。
有她这么一个人来叫他劳心劳力,时刻牵挂就够了,再多却是不行,这样的事情越来越多,只会消耗他们之间夫妻的情分。
“让她进来,就这一回,以后不许了。”
云滢虽然同意人进来,但是神色却不见好,以至于云瑜进来的时候,窥见云滢镜中神色,笑起来有些尴尬。
“今日是谁惹着娘娘不高兴了?”云瑜行过了常礼,含笑坐在罗汉榻上等她,“难道夜里睡得不好,是不是腿上又疼起来了?”
“官家陪着我,当然没什么捱不过去的,那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云滢从清亮的菱花镜中看见云瑜所坐的位置,“大姐姐今天这么早过来寻我有什么事?”
在宫外多待了几年,又生育了一双儿女,云瑜面上的婴儿肥彻底没了,显出几分经历过浮沉的沧桑,她轻笑道:“便是我前些日子同娘娘说起来的,婶娘递进宫的话,不知道娘娘愿不愿意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