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疯狂迷恋我[无限]——咚太郎
时间:2021-09-19 10:03:24

  “……”
  陈家爸妈虎视眈眈,当事人又死不松口,诡谈社别无他法,只好物归原主。
  “我们没有认错人。不管发生了什么,下午四点,你必须来学校。”
  交出书包时,姜意眠这么说了一句。
  祁放被掐了一把,缓缓掀起眼皮,低声说:“爬也得爬过来哦。”
  !!
  陈嘉禾活像受到恶势力威胁一般,转身三步并作两步跑掉。
  眼看那家人肩并着肩,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如此和谐地走在一起——
  “这什么情况啊,昨晚陈嘉禾有没有找他爸妈摊牌?怎么挑着最重要的事情‘失忆’?那备忘本呢?该不会跟他姐的发卡一样,被他爸妈发现,给藏起来了吧?”
  社长丈二摸不着头脑,非要追着两位社员问他们怎么看。
  姜意眠答:“也许只是伪装。”
  她的解释逻辑是:陈家爸妈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学校附近,保不准他们真的准备找老师告状。而陈嘉禾不想牵连诡谈社,因此装失忆,装作不认识他们。
  社长:说得通,这个可以有。
  祁放懒得动脑,张嘴就来:“吵完架可以和好。”
  ?!
  这话是说,陈嘉盼死都死了,活人日子照样过,于是直接握手言和??
  社长打死不信陈嘉禾能干出这种事!
  姜意眠倒是没说什么。
  毕竟万事皆有可能。
  三人边说边走到操场附近,恰好里头在准备高一段男子5000米长跑。
  这可谓整场运动会的压轴大项目,敢报名的都是勇士!
  社·头脑简单·长当场忘却烦恼,隔着围栏频频偏头观看赛况,并进行直播:
  “开场跑这么快,不怕后面脱力?”
  “哇塞,那不是黎俊么?听说他成绩稳定段里前二十,没想到还能跑步?”
  “跑挺稳的,啧啧,除了找女朋友的眼光不好,这人真就脸智体全面发展啊?”
  听他讲解得津津有味,姜意眠不免跟着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
  还没回过神,砰的一声,她已经被撞倒在地,膝盖擦着地面滑出去一大截。
  由于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撞她的那个人,同样捂着额头摔坐在地上。
  一头略显毛躁的假发连着棒球帽滑落到腿边,瞬间暴露出对方一片秃然、宛如剥壳鸡蛋般光滑的脑袋。
  “李婷婷?!”
  社长大惊失色,下意识挡在自家社员身前。
  谁料李婷婷一骨碌爬起来,连假发都没顾得上捡,竟然第一时间红着脸低头道歉:“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男朋友正在比赛,我不小心睡过头了,所以才……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陪你去医务室吧!”
  “……”
  乖乖,她道歉了?!
  没有小题大做,没有哭喊打闹,这就道歉了?!拜托!这可是李婷婷耶!那个超难搞的真人野蛮女友好么?!
  一时间,所有人都诧异非常。
  似乎没发现周围异样的眼神,李婷婷一副急得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双手合掌作恳求状:“同学,你还好吗?如果你不需要去医务室的话,能不能、让我先走?不好意思,我真的必须赶上比赛的。我是高二(7)班的李婷婷,之后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我好吗?”
  说完,她戴上帽子,匆匆而去。
  全场迷之安静。
  半晌,姜意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膝盖,心想还得走一趟医务室,麻烦。
  社长则摸着鼻子感慨,“我怎么觉得,今天遇到的人都奇奇怪怪的啊?”
  *
  下午五点,运动会彻底落下帷幕。
  社团活动室里,陈嘉盼刚刚结束美好的一日体验活动,正悠然自得地趴在桌上,指使社长给她翻漫画看。
  看上去心情挺好。
  这画面,这场景。至此,这场姐弟会面可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可惜天不如人所愿。大家一直等到太阳落山,另一位当事人——陈嘉禾——始终不曾露面。
  六点半,陈嘉盼的身形开始变淡。
  七点,她就像一张微粒组成的虚无图像,四肢面貌在他们面前缓慢而又清晰地逐一分解、消散。
  “看来他不打算来,你们白忙活了。”
  陈嘉盼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表情有点儿幸灾乐祸:“这可怪不到我身上啊。再说,无论陈嘉禾失忆还是和好,反正他都不记得了。经历误会之后全家人一起过上幸福美满好生活什么的,老经典HE结局了。又不妨碍你们,你们干嘛上赶着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她喊陈嘉禾,一律连名带姓,摆明不太待见。
  不像陈嘉禾一口一个姐姐,做梦都依恋至极。
  搞不懂他们姐弟之间的复杂纠葛。A学姐只在乎自己被附身得值不值。因此提出:陈嘉禾不来,趁着陈嘉盼还没有彻底消失,他们应该带着她去找他。
  其他人纷纷点头同意。
  唯独陈嘉盼抵死不从。
  人鬼争执之间,七点半,陈嘉盼的身体已经‘消失’了大半。照目前的速度下去,要不了半个小时,她就将完完全全、彻彻底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可她还是坚持不去陈家。
  “那你留信。”
  学姐退了一步,面无表情道: “不能握笔就用我的身体,没有力气附身就让他们代笔。随便什么方式,反正你必须跟陈嘉禾说清楚,你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不愿意见他。这样才算公平。”
  ——公平。
  她所说的公平。究竟指的是交易本身,还是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找到姐姐却失之交臂的陈嘉禾呢?
  没人知道答案。
  陈嘉盼收起笑脸,考虑良久。
  终是再度附上学姐的身,接过纸笔,在开头一笔一画地写下四个字:
  致陈嘉禾。
  *
  周末过后,又迎来万恶的星期一。
  陈嘉禾上午请假,下午才来学校。
  刚进教室,同桌便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咬牙切齿道:“不够意思啊你,怎么要休学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要不是老班上课的时候提了一嘴,我这当同桌的得猴年马月才反应过来!”
  原来这事都传开了啊。
  陈嘉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妈妈身体不好,我爸前两天才下定决心辞职。他说突然发现我们一家人以前相处的机会太少,都没有一起旅游过,所以……”
  “可以啊,休学去旅游!怪不得星期五看你跟你爸妈还有老班在校门口聊了半天,敢情就为这事。真爽。”
  同桌羡慕得不得了,又问:“下午课上完就走?你准备休多久啊?还回来么?”
  “看情况吧,还不一定。”
  陈嘉禾坐下来,低头往抽屉里一瞥,发现里头放着一份淡绿色的信封。
  同桌:“哦,这信啊,早上一个贼漂亮的学姐放你抽屉里的。还有一个盒子看到没?说什么社团的,喂,该不会是情书吧?可恶,你小子什么时候勾搭上女生的,居然不告诉我……”
  ……又是诡谈社?
  想起昨天那三个自说自话、还擅自翻书包的学长学姐,陈嘉禾不由得皱眉。
  他对他们感官不太好。
  可是手上这封信,薄薄的,边缘一圈嫩绿包边,正面点缀着几颗小巧的草莓图案,还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分明是相当小女生的花哨样式,不知道为什么……他鬼使神差地拆开了。
  里面一共有两张纸。
  一张大到不可思议,光看背面,洋洋洒洒全是字;
  一张又小到不可思议,好像只是一张便利贴。
  该不会是恶作剧吧……
  陈嘉禾慢慢展开大的那张。
  致陈嘉禾。
  首行这样写着。
  咦。确实是他的名字,而非同音字?
  他抱着疑惑看下去。
  致陈嘉禾:
  听说你在找我,还忘了很多我的事。
  关于前半句,我想说没必要。
  至于后半句,挺好的。
  其实我根本算不上一个好姐姐,但如果你一定要搞个明白的话,好吧。
  简单明了一句话:我是你姐。
  我叫陈嘉盼。
  盼就是盼你,盼陈嘉禾的盼。
  我不喜欢你。
  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估计比你能想到的还长)我都,非常,不喜欢你。
  我想你会问我为什么,你可能会觉得无辜,无助,甚至莫名其妙。
  有关这点,我本来有一千个理由、一万件事情可以说。不过可能因为死了太久,一部分我认为糟糕的、恶心的事情都忘得七七八八,最后绞尽脑汁能想起来的,也就以下两件事。
  ——哦,对了,我死了,不好意思。开头忘记说了,死亡原因迟点说。
  第一件事发生在你四岁,我八岁的时候。大概在争论一道数学题吧?不是加法就是减法,就当4+4=?好了。
  既然我们会发生争执,那就很明显了,——我们有不同的答案。当时面对幼儿园中班的你,正在上小学二年级的我当然掌握着正确答案。只是你不服气,一定要找大人们当裁判。
  那天家里在摆酒席,客人特别多。大家吃得正起劲,你哭着跑出去问,4+4是不是等于10?(就当这个数得了)
  划重点:你是哭着跑出去的。
  事后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因为我没哭,所以他们才异口同声地否认掉我的正确答案。不但笑着说出:“4+4肯定等于10嘛,小宝怎么这么聪明啊?比你姐聪明多了”这种连小学二年级生都为之不屑的谎言。
  还在背地里死命掐我的胳膊,一边念咒语似的重复说:“你是姐姐,你是姐姐,你是姐姐。”一边逼着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承担错误,以此止住你的眼泪。
  但问题的关键真的是眼泪吗?
  应该不是吧?
  第二件事,可喜可贺,你从小学六年级毕业了,而我荣升重点高中的新生。
  我从来不知道为什么老妈喜欢把我排斥在整个家庭之外。她给你们打饭、拿筷子递汤勺,但不给我拿;她为你们洗衣服、刷鞋子,毫无怨言,却要把我的衣服单独拎出来,让我自己洗。
  就好像我是小三生的,不在她的照料范围之内,对吧?她不想替我打扫卫生,不想替我收衣服,不愿意让我占到任何便宜,否则就脏了高贵正室的手。
  我确实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我毕竟智商正常,多少还是能感觉到一点的。
  她不喜欢我。
  老爸也不太喜欢我。
  比起你,几乎所有亲戚都不待见我。
  言归正传,让我真正不得不正视这件事的起因,仅仅是因为一顿早饭。
  那天,家里没煮粥。我六点钟被一顿河东狮吼叫起来洗衣服,而你跟表弟睡到八点起床。
  你说饿了,表弟也饿。
  老妈就说给你买早饭。
  你们的谈话没有经过我,当然也没有人特地通知我。(我还在勤劳地洗衣服)等我发现老妈出门的时候,下意识想让她给我买一份早饭。以后发现她已经走出去太远,而且没有带手机。
  人有的时候是有第六感的。
  或者说,有点自知之明吧?
  当时我就在想,不会吧,不会吧,应该不至于买份早饭都不带我吧?
  结果还真是。
  多丰盛一顿早饭啊,有你的,有表弟的,有老爸的,还有老妈她自己的,偏没有我的。
  说老实话,我一般不喜欢吵架。
  不过遗憾的是,我脾气不是很好,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所以还是吵了。
  一开始其实也不算吵。
  我问为什么没有我的早饭。
  老妈说忘了。
  我问为什么忘记我。
  老妈说谁知道,忘了就是忘了。
  我说家里有这么多人,为什么连客人(表弟)都记得,偏偏忘记的是我?为什么你从来不反思自己,为什么永远这么‘本能’地忘记我,忽略我,而不去正视行为背后的潜意识呢?
  ——我承认,我当时的语气比较冲。可能做女儿的人,永远都不该嚷嚷着让她的爸妈反思自己。(儿子说不定能行,说不定不行,我不确定。)
  然后战争就这么一爆发了。
  “你自己没手还是没脚?忘了就忘了,自己去买不行?”
  “成天为这点小事斤斤计较,跟你亲弟弟计较,注定是个白眼狼!”
  “我真是上辈子作孽才生了你,还指望你给我养老?算了吧!指不定以后怎么狼心狗肺!”
  老妈叉着腰骂个没完。
  老爸坐在客厅里看报纸,纹丝不动。
  你跟表弟像两只鹌鹑垂着头啃包子。
  相同的事情我经历挺多的,可只有这个画面,我对它矫情的评价是:做梦梦到,都会哭着醒过来的程度的孤独感。
  所以不难想象,为什么我讨厌你吧?
  你真的不知道吗?没有感觉吗?
  你生来就拥有了我这种人,就算拼命去抓、去求,可能永远都求不到的东西啊。
  你问是什么东西?
  一些大人的关注。
  一种不容置疑的、绝对的正确性。
  一些哭也好,笑也好,反应迟钝也好,调皮捣蛋也罢,无论如何都被善待的人生。
  还有一些优先权。
  一些微妙的尊贵感,安全感。
  举例来说,儿子就算尿在老爸身上都是有志气、有挑战精神的象征。
  女儿的话,连无意间坐在老爸的衣服上,都被视作一种以下犯上的侮辱。
  我就是因为这个讨厌你的。
  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积累起来,尽管我清楚,你可能确实是无辜的。但是——潜意识——我做过两个梦。
  一次梦到你从山上摔下去,一次梦到你掉进水里。我很确定梦里的我可以救你。然而那个我只往前走了两步,就犹豫着停下了,选择冷漠地看着你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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