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疯狂迷恋我[无限]——咚太郎
时间:2021-09-19 10:03:24

  游戏白送的信息,假不了。
  姜意眠一个点头,同桌再次开口:“我发现你也没那么难相处耶!哦不是,我不是说你坏话,只是之前你不在,别的同学说你有点 —— 就一点点,真的一点点点点 —— 不喜欢理人,所以老师才不给你安排同桌,所以我才怕我没经过你的同意就坐在这里,你会生气。
  不过还好,你人挺好的,我挺喜欢你的。对了我有没有说过,我身体其实没问题,主要脑子,以前被我表哥从楼梯上推下去,得了羊癫疯,有的时候会突然倒下去,口吐白沫,浑身抽……”
  姜意眠没再听下去。
  校园生活出乎意料的平静。
  在学校里平平稳稳度过十天,除却陈文文,姜意眠几乎没遇到任何麻烦。
  尽管作为视觉障碍者,学习上相当吃力,但在生活细微处,她受到不少乐意助人的同学的照顾。
  摔倒有人扶;
  东西掉了有人捡;
  浪漫港这座小镇子的冬天阴冷又潮湿,大雨常常突然而至。
  当雨水滴答滴答打在脸上,切肤划过脊背时,身侧也会有人默不作声地为姜意眠打伞,细心地递给她一条染着余温的柔软毛巾。
  但这种平静,仿佛世界崩塌前的美好假象,只是用来麻痹猎物的神经而已。
  因为自从回到学校,姜意眠一直能感觉到,她在被注视。
  有一个特定的人在注视她。
  带着一种病态的执着,好似整个世界的猎物都已屠尽,只剩下她,有待杀死。
  这道目光过分炙热,黏稠,宛如一条见不得光的影子,无声无息,无处不在。
  譬如现在。
  他就在她的附近。
  *
  2003年1月15日,星期三,下午4:40分。
  一周一次的活动课,高三排头两个班在打篮球赛。
  砰,砰,砰。
  篮球用力撞击地面,场上满是热血。
  “加油加油加油!!”
  “1班!1班!”
  “2班!2班!”
  在这娱乐方式贫瘠的年代,一场球赛,场外欢呼喝彩、人声鼎沸,架势丝毫不输场内。
  转眼间,上半场还余五分钟,双方比分持平,比赛进入白热化阶段。
  倒数三分钟。
  “好球!!!”
  不知哪方投球得分,瞬间引爆全场,喊叫连天。
  也就在这时,姜意眠无比明确地感觉到,那道视线,那个人正在她的附近。
  很近。
  他就隐没在数十上百个人里,正大光明地看她,贪婪地望她,冰冷的视线如刀尖抵在喉口,似乎已将她从头到脚凌迟千万遍。
  “陈晓文,我回教室一下。”
  姜意眠是被同桌拉来捧场的。
  交代完去向,感谢,并拒绝同桌陪同的意愿,她转过头,正对着他,朝他走去。
  一步,一步。
  再一步。
  视线的主人不躲不闪,仍在原地注视。很好。
  他不走,她就继续往前走。
  一步,一步。
  在下一步踏出之前,一股气流破空袭来,一只手掌凭空握上姜意眠的手腕。
  下秒钟,她被什么人扯进怀里,听见闷闷一声砰。
  周围不少同学‘啊’出声来。
  “打到人了!”
  “没事吧?”
  “我草这球扔这么远,怎么扔的,差点打到瞎子!”
  远远近近一片混乱嘈杂,那道视线消失不见。
  “季同学,你没事吧?要不我扶你去医务室找老师看看吧?”
  一个脆生生的女声响起,字里行间透着担忧,隐隐还有些期待。
  姜意眠这才确定,又一个好心同学,男生,刚刚替她挡了一记横空飞来的篮球。
  “谢谢你。”
  作为当事人,再冷漠无情,再不把游戏与现实当做一回事,该有的基本礼貌还得有。
  因此姜意眠反手拉住这位季同学的袖子,“你还好吗,需要陪你去医务室吗?”
  对方一声不吭。
  短短几秒似乎被无限拉长,周遭一下静下来,静得落针可闻。
  “不用。”
  片刻后,对方这么回答,冷淡拨开她的手指。
  *
  “你没事吧,意眠?”
  被球打中后背的季同学,独自离开。
  十米开外的陈晓文察觉动静,小步跑来,气喘吁吁。
  姜意眠把左手覆盖在,刚才那个同学碰过的地方,若有所思。
  “刚才那个季同学是谁,你认识么?” 她问。
  “你这都不知道?”
  陈晓文猛地拔高音调,充满不可思议:“那可是季白,咱们的镇校之宝啊!”
  季白,男,高三(1)班班长。
  在号称校内小灵通的同桌的介绍下,姜意眠了解到,季白是一个天才。
  学业上无师自通,书法象棋自带天赋,无论市级省级抑或国家级别竞赛,凡参赛必得奖,凡得奖必前二。
  家住高档小区,天天豪车接送。
  这位季白同学有钱有才还长得帅,唯一缺点,是有点儿傲气。
  傲得不太把老师学校放在眼里,除了考试,上课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余下同学们自然更不入他的眼。
  以前有闲着没事干的人仔细算过,打高二上半年转学过来,季白在校内待不足一百天,跟其他同学说不到三十句话。
  就这,还得包括今天对姜意眠说的一句不需要。
  季白不来学校,学校老师对内对外,都用着‘特殊情况,允许请假’的说辞,一笔带过。
  姜意眠问了几个时间段,很巧。
  姜爱国被杀的那天,季白不在学校。
  虎鲸案里除了独居老人被杀的日子,季白都不在学校。
  而偏在她返校的两天前,也就是姜爱国葬礼那天,他回到学校,破天荒地参与一次集体活动。
  他的声音没有变。
  他是在葬礼上对她说话,让她回来上学的男生。
  他的姓不常见,他身上清淡的皂角味也没变。
  所以他还是姜意眠来到这个副本,出门撞见的第一个人。
  ——又一个嫌疑人。
  可一个学生怎么犯下种种命案?
  一个高中生如何拥有犯罪集团?
  相比之下,倒不如说傅斯行的人物性格,更适合充当幕后真凶这个角色。
  姜意眠不禁‘看’一眼傅斯行。
  傅斯行捏捏她的软指,“一路不说话,在想什么?”
  “高考。”她信口胡说:“我在想,像我这种看不到题目的人,怎么参加高考,会不会有特制试卷。”
  “眠眠想上大学?” 傅斯行侧头看来,目光如冷却的水,流淌过皮肤。
  “你想我上吗?”
  姜意眠看回去:“学校里都在说,爸妈死了,我搭上有钱老男人,等到毕业之后就准备结婚生孩子,用不着上大学。”
  傅斯行笑:“我很老?”
  “比我老。”
  对付伪善,狡诈,擅长演戏的敌人,绝不能被牵着鼻子走。
  绝不能陷入拐弯抹角相互试探的困局。
  必须冷静,必须耐心。
  必须找出对方的死穴,以枪口瞄准,试着一击毙命。
  “你喜欢我吗?想和我结婚吗?”
  只要是他是那个傅斯行,依旧那个傅斯行,他的弱点或许压根没有变。
  所以不需要回答。
  以姜同学的身份,以一个学生天真的口吻,姜意眠毫不犹豫说出:“如果是你,我觉得结婚也行,反正我挺喜欢你。” 这种话。
  然而,这个副本的傅斯行面对告白,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反常。
  他轻笑一声,拖着尾音呢喃:“又喜欢上我了?”
  这个刹那,短短六个词,险些让姜意眠以为,他承认了。
  承认自己有着上一个副本的记忆。
  承认自己记得告白。
  可没过两秒,傅斯行话里带上几分散漫:“亲眼看到姜爱国死了的那个晚上,明明说了现在世界上最讨厌我,怎么会突然喜欢我?”
  “你在骗我吗?”
  “为什么要骗我呢?”
  他俯下身,离她那么近。
  手指不紧不慢地抚上脸庞,指尖落在柔嫩的耳稍,声音轻柔得过分,“你想从我这里骗走什么呢,眠眠?我有什么是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但是你愿意付出代价吗?”
  黄昏时刻,光线明灭,阴云千里。
  当傅斯行温声询问,你愿意付出什么代价?
  姜意眠仿佛看见一只狰狞恶鬼,在极力引诱人类出卖灵魂。
  她往后退,拉开距离。
  远处响起一声:“傅医生?”
  恰到好处地打断肮脏交易。
  “柳女士。”
  傅斯行一瞬变回温润青年,笑吟吟地打招呼:“好巧。”
  “我、我刚好来附近做点生意,买个店面。你也住在这里吗?”
  柳女士的声音里弥漫着强烈的不安。
  “傅医生,我们能不能、能不能单独聊聊?”
  她近似哀求地提出这个要求,傅斯行没有拒绝。
  作者有话要说:  凶手日记:
  【一直在你身边。宝贝。】
 
 
第21章 听见死神的声音(12)
  送姜意眠进门后,傅斯行下楼离开。
  这一去,直到月亮升起,足足两个小时过去,都没有回来。
  蒋深也没有。
  偌大的房里没有开灯,浓黑涌动,死寂弥漫,只有姜意眠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脑海里回荡傅斯行说过的话。
  「亲眼看到姜爱国死了的那个晚上,明明说了现在世界上最讨厌我。」
  前半句证明,姜爱国被杀的那个夜里,傅斯行、姜同学的确结伴去过命案现场。
  后半句什么意思?
  最讨厌傅斯行。
  因为怪他杀死姜爱国?
  为什么还有限定,为什么是,现在,最讨厌傅斯行。
  之前是谁?
  姜爱国?
  “咚,咚,咚。”
  三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冷不丁响在夜里。
  “谁?”
  傅斯行心细如发,绝不可能忘带钥匙。
  蒋深做事雷厉风行,很难想象,他会把门敲得如此匀速、清脆,好像下手的力道、角度都经过精心把握。
  “深夜饭庄。”
  对方声音低沉,有些古怪地哑:“傅老板在不在,他要的两素一荤一汤送来了。”
  深夜饭庄,名字没错。
  姜意眠记得清楚,那是一家傅斯行经常关顾、日常营业到凌晨的小饭店。
  但这并不意味着,就可以放下戒备。
  “放在门口就好。”
  姜意眠脱去毛绒绒的拖鞋,赤脚踩在地上。
  房屋构造熟记于心,她如同一只轻巧的猫,没花多少时间,来到门口,脚尖踩在傅斯行摆得整齐的皮鞋上。
  耳朵贴近门板,外头没有一丝一点声响。
  唯独死一般的寂静被放大,再放大。
  姜意眠屏息数了两分钟,再次出声,“你还在吗?”
  “在。”
  一个字。
  好淡。
  好似对方也在黑暗中俯身,冰冷的唇角贴上来,只隔着一扇门,对准她的左耳,幽幽吐出一口气。
  “傅老板没付钱。”
  他说。
  “他在洗澡,下次到店里一起给你。”
  姜意眠这样回。
  安静之中,仍旧没有任何声音。
  脚步声,塑料衣角摩擦声,呼吸声,什么都没有。
  沉默犹如一株庞大的藤蔓,在楼道里肆无忌惮地生长、攀爬,迅速填满整个空间。
  它仿佛长了眼,自门缝底下蔓延,沿着衣物往上,透过皮肤往里。
  像一条条没有头、没有尾的蛇,嗖嗖缠绕上千万根细小血管,裹住脆弱的心脏,再慢慢收紧。
  诡谲的氛围。
  窒息感逐渐加重。
  固定电话摆在桌边,姜意眠后退两步,拿起话筒,刚摁下一个数字——
  “请问你找谁?”
  傅斯行回来了。
  门外的人果然没有离开,低声报出深夜饭庄的名头,说:“老板让我送饭。”
  “老板……?”
  姜意眠回到门边,听到傅斯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转移话题:“你是新来的外送员?以前好像没有见过,看着年纪不大,已经不读书了?”
  对方不语。
  傅医生心情很好似的,完全不介意这点,自顾自道:“外面天都黑了,就算是男孩子,也要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外送员:“……”
  “不过,还好。”
  “听说半个月前隔壁小区出事,监控凑巧坏了,才没能抓到凶手。好在现在大家都意识到监控器的作用性,我们这个小区一共装了六个摄像头,安全问题还是有保障的。所以我只是说说而已,你不用太紧张,小心点回去,下次不要那么晚出来就好。”
  怎么听都是来自老好人的念叨,这回对方低低地嗯了一声。
  转身就走。
  傅斯行开门进来,只见姜意眠坐在饭桌边,左手筷子右手汤匙,一副准备好开饭的模样。
  他笑:“怎么知道我带饭回来,听到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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