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她正愣神,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然后她就被人猛然拉到了长街一侧。
晓芙回过神,就见有辆马车从眼前飞奔而去。
“你不想活了?!”萧慎抓着晓芙的手腕,低喝了一声。
小骗子不想活,他却要活下去。
她是他的药引子,也只能活着。
萧慎原本对晓芙还有怒意,但一想到昨天的吻,他又消气了。
在他看来,他与晓芙的关系已经与之前截然不同了。
但男人的自尊心作祟,被晓芙拒绝了数次之后,萧慎幻想过她回头求他的场景。
可此时此刻,见她双眼泛红,眼底的光似乎也暗淡了,因着不久之前哭过,小翘鼻上浮现淡淡的粉,一副楚楚可怜之态。
什么叫人比花娇,这就是了。
萧慎突然不忍心折磨她,遂从袖中取出那块玉佩:“想要这个?”
晓芙一愣,眼底突然又重新有了光。
她双眼盯着那块玉佩,伸手去触碰,她心头有太多的疑惑,来不及一一寻思,只想把玉佩抢过来。
“给我!”
萧慎长臂一抬,完美避开了晓芙的碰触。
晓芙急了,就垫起脚,拼命去够那块玉佩,但两人的身高悬殊太大,她怎么卖力,却总是在萧慎的臂膀之下。
她像一条鱼,鱼饵在萧慎手中。
她的一切动作,都被萧慎掌控。
抢了半天,晓芙累了,喘气瞪着男人,但她又拿什么与和当今太子抗衡,这一瞬间,晓芙突然鼻头一酸,当着萧慎的面哭了起来。
其实,她不是因为这块玉佩哭,而是这五年来的种种。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兄长,事情却完全不像她所期待的那般。
“呜呜呜……”
晓芙就站在那里,嚎啕大哭,是那种放纵后的大哭,毫无美感所言。
一丈开外的风烈与风影:“……”很好……太子在短短片刻中之内,又弄哭了一个姑娘。
萧慎也没料到这一幕。
这时,长安街来来往往的百姓们,时不时望了过来。
一个是穿着华贵的年轻公子,另一个是容貌不俗的小姑娘,难免会让人想入非非。
必然是贵公子辜负了佳人啊!
终于有中年妇人看不下去,停下来指责道:“这位公子,小姑娘她气度不凡,颜色极好,你岂能有负于她?莫要当个负心汉啊。”
大庆民风还算开化,男女之间,绝对不会因为牵了个小手,就一定要成婚。
萧慎:“……”他几时负了孙晓芙?明明是她辜负了他!
太子殿下俊脸阴沉沉的。
但又不屑于解释什么。
于是乎,更多的人停下了脚步,试图将“负心汉”劝说上正途。
“好俊俏的一位姑娘,公子你莫要不知好歹!”
“这姑娘与京城第一美人相比,也毫不逊色啊。有些人就是不配!”
“哼!姑娘,听婶娘一句劝,莫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婶给你介绍更好的公子哥!”
“……”
萧慎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京城民风竟如此奔放,宁拆一座庙不毁一对人!
这个道理,他们不懂么?!
萧慎的脸都快结冰了,但太子的尊严令得他依旧不屑于争执。
“啪!”不知是谁砸了一颗鸡蛋过来。
不过,并非是砸在萧慎身上,而是他的脚下。
萧慎望了过去,就是刚才第一个驻足骂他的妇人。
萧慎:“……!!!”这些人都是他的子民,他要忍。
风烈、风影在一旁,不太敢上前,更是不想让人看出来,他们是和太子一伙的。
杀手不可怕,可怕的是擅长吵架的中年妇人!
怕了怕了,还不行么?!
晓芙从大哭变成了抽泣。
然后又破涕为笑。
当即有妇人宽慰:“小姑娘莫怕,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位公子长了一副/风/流/相,定是个/多/情/种/,不要也罢!不堪为良配!”
多/情/种……
萧慎:“……”平生第一次被人这般污蔑!
萧慎直接捉到晓芙的手腕,将她往长街另一侧的马车拉去。
他身段高大,气场冷冽,饶是中年妇人们恨不能集体讨伐他,也无人敢直接挡道。
萧慎这次是来真的,力臂很大,晓芙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风烈与风影很默契,故意慢了半拍,这才跟了上去。
*
这厢,晓芙被强行拉上了马车,萧慎一上车,整个马车内立刻逼仄了下来。
晓芙还想反抗,但男人伟岸的身躯往那儿一坐,立刻堵了她的所有路。
“走!”萧慎对着外面低喝了一声,听上去,他的心情并不佳。
车夫听见命令,立刻驱马。
晓芙也不知道萧慎要将她带去哪里。
她双眼水汪汪的,哭过之后,眼睛格外明亮,宛若水洗,又纯又勾人。
萧慎原本还一腔怒意,与她一对视,又莫名其妙没了脾气,他问道:“三日之期到了,你可想清楚了?”
一言至此,考虑到小骗子刚才情绪不稳,萧慎难得君子,添了一句:“好好想,不急。”
晓芙眨了眨眼。
这才想起了所谓的三日期限,要是萧慎不提及,她都快忘记了。因为她从未想过要嫁去东宫,更是不想当什么劳什子侧妃,谁知道东宫还有多少莺莺燕燕,她半分不想与一群女子争风吃醋。
见她抿唇不语,似在纠结,萧慎/循/序/渐/诱/:“你想要这块玉佩?这并不是什么名贵之物。东宫的好东西比比皆是,孤的女人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
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吃不完的山珍海味。
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毫无底线的去宠一个女子。
反正,从未宠过谁,试一下也挺好。
晓芙当然想要玉佩,她盯着萧慎手中的玉,越看越是笃定,这就是兄长的贴身之物。
晓芙纳闷,脑壳都快胀痛了,问道:“可……玉佩方才还在一位小姐身上,殿下是如何拿到的?”
萧慎一噎。
他好像并不想让晓芙知道,卫二小姐是他的未婚妻……
这种想要隐瞒未婚妻的心思,衬得他的确像一个/玩/弄/感/情/的人渣……
萧慎如实说:“孤是太子,孤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言下之意,小骗子,你也不例外。
晓芙对萧慎的这句话深表赞同。
她好像没得选择,但又着实不愿意。
第47章 说了荤话(4)
萧慎没有钓鱼的耐心了。
他要尽快把孙晓芙占为己有, 让她名正言顺成为自己的。
如此一来,他才可以随身携带她。
药引这件事,事关重大, 一旦让对手知道了, 必然会想法设法除去孙晓芙。
故此, 萧慎认为最好的办法, 就是让孙晓芙嫁给自己。
何况,这个小骗子倒是厉害, 这么快就自己找到了沈颢。
他不能再小看她了,更是不能放任她远离自己。
萧慎盯着少女眉目, 勾了勾唇, 玩/味一笑, 罕见的露出了一些痞态,道:“你若是不说话, 那孤就全当你默认了。”
晓芙咬唇, 就差跺脚了:“再、再让我考虑三个月!”
呵呵,想拖延时间。
小坏蛋,鬼心思真多。
萧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微微挑起的眉梢, 一口否决:“时间太长了, 你现在就要给孤一个答复。”
晓芙不甘心:“两个月?”
萧慎看着她笑,威胁道:“京城是孤的地盘, 你应该明白一些道理,孤是给你尊荣,才询问你的意见。其实,孤大可以强/娶,亦或是直接把你绑走。”
瞧瞧,他是多么的深明大义, 以及理解她。给了她足够的选择机会。试问,这天底下,哪还有男子比他还体贴入微?
晓芙又快哭了,她这几日哭的次数,都能赶上这小辈子所哭的次数了。
“为何?为何是我?我……我到底哪里好了?除了长得好看,厨艺好,会医术,又贤良淑德,我还有哪里好了?!”
萧慎一愣,愈发觉得晓芙跟他甚是般配。
他和她,都能明确发现自己的优点。坦诚,且毫不做作。
萧慎的身子稍稍前倾,有些馋那张粉色的唇,他眸光微暗,并不觉得自己可耻。
他是一个正常的弱冠男子,对一个姑娘产生了垂/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而且,萧慎如今发现自己也会动/情/了,他倒是松了口气。
“因为你……下饭。”秀色可餐,可不就是下饭么。
晓芙欲哭无泪,只想求着萧慎放过她。
她每日都要来长安街送汤药,这是她唯一接近兄长的机会了,她不能嫁去东宫!
晓芙一鼓作气:“我不同意!”
萧慎觉得胸口有股气堵住了。
她……又不同意!
这是第几次了?
男人胸膛微微起伏,他没有太多的时间与面前的女子周旋。
下次一旦走火入魔,他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控制住。
娶孙晓芙是权宜之计。
萧慎坚信,这种非娶不可的执念,与男女/风/月/毫无关系!
他也坚定的认为,他并不是对孙晓芙爱而不得,他只是需要她保命,仅此而已!
有了这个认知,胸口那股憋闷总算是好了一些。
萧慎只能拿出最后一招了:“孤有隐疾。”骗人嘛,他也会。
晓芙呆了呆:“……殿下何意?”
萧慎已经不打算维持丞相府的婚事,故此,有些话可以说出来。
他看着晓芙的眉眼,神色低迷:“孙姑娘,你是郎中,你不会看不起孤吧。”
晓芙心头隐隐不安。
她这是即将听到太子殿下不可告人的秘密了吗?
她可以选择不听么?
知道的越多,越是危险。
说实话,走到这一步,萧慎也是被逼无奈,所有颜面都被他抛之脑后了。
晓芙:“你、你别说了……”
萧慎欣赏着少女吓呆的模样,竟也觉得赏心悦目。
怎么会有人如此好玩,浑身上下都长在了他的审美上。哪怕是担惊受怕的小表情,也格外秀气。
萧慎继续惆怅道:“孤之所以至今没有成婚,是因着患有隐疾,那卫二小姐本是孤的未婚妻,可她自幼体弱,经不住打击,孤担心娶了她之后,有朝一日,她得知了真相会受不了刺激。孤打算取消婚事,但以防有人小题大做,孤想与你……假成婚。等到孤治好了隐疾,孤就会放你走。”
晓芙:“……”
这个故事相当耳熟。
好似一本她曾经看过的话本子。
但时隔太久,那话本子上究竟说了哪些内容,她已经记不太清了。
总之,也是关于假成婚的事。
但故事的结局,却是弄假成真了。
晓芙心里没底,她并不是一个乐于助人的女子……
晓芙神色赧然,又问了同一个问题:“为何是我?”
太子殿下想娶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么?
萧慎温柔一笑:“孤是太子,孤的女人,必定身份尊贵。孙姑娘也知道,那些京城世家的贵女,一个比一个娇气做作。但是孙姑娘不一样,你是药王传人,完全可以当孤的侧妃,你心善、勇敢、无私,你会帮孤的。”
晓芙:“……”谬赞了!真的谬赞了!
晓芙吱吱呜呜:“我能不同意么?”
萧慎缓缓坐直了身子,倚靠着马车车壁,仿佛是终于露出了大尾巴的狼,他淡淡一笑:“孙姑娘,你知道了孤这么大的秘密,你认为,孤会放着你活着离开京城?”
晓芙如被雷击,连忙摆手:“我一定会守口如瓶,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这种难以启齿的事情,一般男子都不会轻易说出来,何况对方是太子呢!
晓芙纵使心中仍有困惑,但也没有去质疑萧慎的话。
她的小脸拧巴了,她明白太子殿下不是闹着玩的。
几经思量,她说:“我可以给自己下失忆的药!”
萧慎就知道,这小骗子还有主意,他轻笑:“孙姑娘,孤的命脉就在你手中了,你以为孤会相信你?不过就是假成婚,你怕什么?孤有隐疾,成婚后又不会碰你。”
“你帮助我掩人耳目,孤可以罩着你,有朝一日,孤治好了病,也就能放你走了,你长此以往住在郡王府,也不是法子。”
萧慎的话说到点上了。
晓芙眨眨眼,第一次碰见如此棘手的事。
她的小脑袋瓜这个时候竟然也不管用了。
可她怎会觉得,东宫就是一个坑啊。
她对皇宫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晓芙坚持道:“那、那好歹给我一个月时间准备,再者,我还得给一位夫人熬药,若是停了药,那位夫人性命难保,起码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萧慎也不想委屈了自己的药引子。
瞧她可怜巴巴的小模样,总能惹得他忍不住怜惜。
他一定是个心善之人,不然怎会接二连三的对她好……
“好。不过,孤如果要见你,你要随时配合。”萧慎提出了要求。
晓芙努努嘴。
太子那方面有病啊,他当然不会对自己如何,她没必要怕他,全当做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