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我做了皇后——糯米的尾巴
时间:2021-09-21 05:52:52

  两人应声退下,却疑惑地对视了一眼。分明是干净的寝衣,怎么才穿了一会儿就要换掉?
  他们本以为岐王很快就会出来,但左等右等,里面却没有半分动静。
  万全打了个呵欠,压低声音:“不会是殿下和娘娘闹别扭,今晚要在厢房睡吧?”
  万康拧眉沉思,摇头道:“回来的时候还搂搂抱抱,怎会转眼就翻脸不认人?殿下的脾性你也清楚,娘娘更不似蛮横无理的女子,别乱猜了,殿下有事定会交代我们。”
  两人在阶前并肩坐下,百无聊赖地抬头看月亮。
  矮榻上堆放着清洗晒干后尚未收起的衣物,慕濯随手拿起一件,三下五除二穿好,将褪下的寝衣扔进一旁的水盆中。
  他在桌边落座,不顾壶里的茶已经凉透,自己斟满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夜风从错开的窗缝涌入,许久,他心中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慢慢平复下来。
  他自知并非圣贤,与时缨同床共枕这么久,对她不是没有任何绮念,但她不愿做的事,他怕伤害到她,绝不会强迫她分毫,加之驿馆条件简陋,他着实不想她忍受一星半点的委屈。
  今晚却出了些许意外,刚才若非她及时抽身,他的理智险些就要失守。
  幸而她未经人事,一个亲吻就羞怯难当,眼神躲闪,完全没有觉察出他的一反常态。
  想到明早还要教她练武,他忽然有些怀疑,自己上赶着跟她亲近,究竟是不是明智之举。
  好不容易抛诸脑后的画面去而复返,她穿着薄薄一层寝衣,藤蔓般依附在他身上,他从来不知,女子的身体竟能如此柔软。
  他深吸口气,再度斟了一杯凉茶,犹豫还要不要回去跟她睡了。
  最终,他还是推门而出。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习惯了佳人在侧,之前孤枕难眠的状态简直令人难以忍受。
  万全和万康在门口昏昏欲睡,突然听到开门的声响,差点一跃而起。
  岐王已经一阵风似的走过,只留给他们一个背影。
  万康得意地笑道:“看吧,我说什么,殿下和娘娘感情好得很,怎会莫名其妙分居?”
  万全不由慨叹:“咱们殿下……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吧。我希望他们能早点生几个小世子、小郡主,嘿,到时候别提会有多热闹。”
  他们还记得当年崔将军犹在,他的孙子出生时,这座宅院里四处都是欢声笑语,岐王尚且是个半大少年,架不住崔家父子热情相邀,小心翼翼接过襁褓抱在怀中,整个人一动都不敢动。
  但他眼底悄然浮现一缕温和与柔软,却被万全和万康看得清清楚楚。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笑着回到屋里,继续收拾衣服。
  慕濯轻手轻脚来到内室,周遭寂然无声,时缨似乎已经陷入沉睡。
  她起了个早,又策马奔波大半天,疲倦可想而知。
  他在她身侧躺下,心疼又怜惜为她掖了掖被角,突然,她翻了个身,准确无误地滚进他怀中。
  她的睡相一向老实,今日不知怎的,一头撞在他胸前还没有醒来,反而抬手搭上他的腰,仿佛觉得这个姿势舒服还暖和,心满意足地睡去。
  慕濯:“……”
  他就不该回来。
 
 
第72章 还不允许她讨回来吗?……
  第二天, 时缨醒来,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床榻中间。
  以往她和慕濯都是泾渭分明、相安无事,即使在驿馆狭窄的床铺上, 也能做到井水不犯河水,从没有过碰到一处的情况。
  ——当然,他主动越过衾被牵她的手时除外。
  这张床位置够宽, 她“擅自越界”也不至于将他挤下去,但他似乎没有往旁边挪动,两条被子互相堆叠,两人应是紧挨着睡了一晚。
  他刚走没多久, 被褥还是热的。时缨收回手,想起昨晚好像做了一个暖意融融的梦,她抱着什么东西,手感……还不错。
  青榆和丹桂适时捧着水盆和衣物走进来, 打断她的思绪:“娘娘, 殿下要奴婢们伺候您洗漱更衣, 随他去校场练武。”
  时缨回过神,飞快下榻, 清凉的水扑在脸上,驱散蒸腾而起的灼热。
  不多时, 她收拾完毕,出了内室, 慕濯已经在外等候。
  她行至他面前, 视线从上到下转过一圈,忽然伸手比比划划,最终停留在他腰侧。
  果然,是这种感觉。
  昨晚她抱着什么睡了一觉, 答案水落石出。
  时缨贴近的瞬间,慕濯身形微微一僵,他克制着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将注意力集中在待会儿要教她的内容上,但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了些许不同。
  一袭窄袖劲装包裹着她窈窕的身子,束带勾勒出不盈一握的细腰,她的姿势仿佛整个倚在他怀里,先前莫可名状的柔软却不复存在。
  待她退开,他的视线不经意掠过她的衣襟,才突然反应过来,她为求行动方便……穿了束胸。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回视线,怀疑自己是中了邪还是登徒子上身。
  以前他并非没有抱过她,但大都是横抱,还有共乘一骑时,她的后背靠在他胸前。迎面相拥的次数算不得多,而且彼此衣衫整齐,也从未产生任何难以启齿的杂念。
  昨晚是两人头一次穿着寝衣亲密接触,以往他进屋时,她已经躺在被子里,或是拿本书倚在靠枕上边看边等他,见他回来,便熄灯就寝。
  打从那个亲吻开始,有些事情似乎变得不一样了。此前她并不抗拒与他亲近,却不及今日难得主动,殊不知,他心底里关于她的念想潜滋暗长,突破防线之后就再也不受控制。
  想到习武的招式用在她身上,还要不厌其烦地为她纠正动作……
  他总算是明白了何为自讨苦吃。
  时缨不知他心中天人交战,若无其事地解释道:“我想给你做条腰带,量一量尺寸而已。”
  她装得有模有样,才不会告诉他其实是为了验证昨晚的睡姿。
  平心而论,那个姿势还挺舒服,他的身材极好,腰腹劲瘦没有一丝赘余,即使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潜藏其下的力量与体温。
  反正现在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他都不由分说亲她的嘴唇了,难道还不允许她讨回来吗?
  等到天气渐凉,有这么个活生生的热源同床共枕,她须得充分利用,才不算暴殄天物。
  时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嘴角不觉扬起。
  怕他不信,又道:“我用手量得比尺子还准,到时候绝不让你失望。”
  慕濯:“……”
  她高兴就好。
  青榆和丹桂掩唇而笑,万全与万康也心领神会地挤眉弄眼。
  虽然岐王昨夜在厢房静坐许久,还喝完了大半壶凉茶,但他和王妃感情尚好,口味独特些又算什么?要是多喝凉茶能尽快生下小世子和小郡主,他们不介意每天给他准备一壶。
  -
  天刚蒙蒙亮,校场上已经有人在操练,都是王府的亲卫,以及萧成安和庄益等将士。
  慕濯身边有几位心腹近臣,偶尔与他议事到深夜,便会在府中留宿,只有那两个没家室的单身汉常年居住在此,和慕濯一样是王府军营两头跑。
  见王妃出现,众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但立刻被岐王一个眼神扫回去,不敢再分心。
  顾珏派来的女护卫也已经到达,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姑娘,她们与时缨见礼过后,听闻丹桂想习武,欣然接受了这个徒弟,当即将人拉到一边,为她讲授入门知识。
  万全和万康看了一阵,便回去做活,青榆无所事事,本想跟他们一同离开,却被身后跑来的庄益叫住:“青榆姑娘,你……你想不想骑马?不用害怕,我可以牵着马带你走几圈。”
  少年用袖子擦了擦汗津津的额头,一双眼睛大而明亮,期待又忐忑地望着她,青榆迟疑了一下,正思索着如何婉拒才能不让他伤心,万全和万康已经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庄益笑道:“来吧,你试试看,说不定会喜欢,到时候娘娘和丹桂姑娘骑马出行,你也能跟她们一起了。”
  青榆无言以对,默默地跟他走向马厩。
  另一边,比起丹桂这个初出茅庐的菜鸟,时缨因着儿时的功底,还有后来在英国公府耳濡目染,很快就找回了熟悉的感觉。
  徒弟天资聪颖,慕濯作为师父本该感到欣慰,但他一想到照这进度,没多久就能跟她过招,喜忧参半,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时缨摆着姿势练基本功,他随手拿了把刀,温习崔将军教给他的刀法。
  两人各自做事,一如在屋里那样,有着无言的和谐与默契。
  时缨听到刀刃卷起的风声,抬头望去,顿时被他行云流水般的身法吸引。
  这是她第一次看他晨练,之前他起得太早,每次她醒来,他已从外面返回。
  路途中人多眼杂,为免招惹麻烦,她与他约定到了灵州之后再开始练习,故而也从没想过跟去凑热闹。
  他身手出众,她早已有所领教,如今却依旧看得目不转睛,甚至忘了自己的下一个动作。
  朝阳初升,晨曦洒落,他的身姿沐浴着浅金色的光芒,宛如苍鹰振翅,又似白鹤翩跹,每寸线条都流畅至极,颇为赏心悦目。
  长刀仿佛带着千钧之力,一招一式却不拖泥带水,变化灵活自如,前一刻还是北疆肆虐的狂风暴雪,转瞬又化作江南的潺潺雨帘,只见密不透风的光影。
  待他收招,周围聚了一圈人,将士和亲兵们司空见惯,仍然不遗余力地鼓掌,丹桂惊讶地张大眼睛,青榆骑在马上,目光中也满是欣赏。
  时缨走过去,用锦帕为他擦了擦额头和脖颈的薄汗,叹息道:“徒儿还立下雄心壮志,梦想有朝一日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现在觉得,我离师父好像还差得远。”
  清甜的香气侵入嗅觉,不知是来自锦帕还是凝霜般的皓腕,慕濯屏息凝神,待她收回,才道:“来日方长,三年五载不成,你练个十年、二十年,总有一天能打败我。”
  时缨还未说话,庄益起哄道:“殿下才舍不得跟娘娘动手,而且到那时候,小世子和小郡主都能陪您二位过招了。”
  慕濯看到他手里的缰绳,云淡风轻道:“有人今早只顾着陪姑娘家骑马,没认真练功,回头大家去吃早膳,让他一个人留下加练。”
  众人哄堂大笑,庄益不以为意,反而开心道:“应该的,应该的,为青榆姑娘受罚,值得!”
  青榆登时羞红了脸,偏生还坐着高头大马,被大家看得一清二楚。
  -
  晨练结束后,回到正院,刘大夫例行来给时缨诊脉。
  原本他年事已高,慕濯进京的时候并没有打算带他同往,但他醉心医术,主动请命,想去长安见识一番,慕濯才答应下来,还为他谋了个恩典,让他到尚药局和宫里的奉御们共事了一段日子。
  宫中妃嫔众多,奉御们大多是千金圣手,刘大夫获益良多,刚巧将新学到的东西运用在时缨身上,两个月过去,他的药方初见成效。
  诊脉结束,他连连点头:“娘娘的身子已出现好转,再调养一段时间,应当会有喜讯,但此事也急不得,少则数月、多则两三年都未可知,殿下和娘娘还年轻,大可慢慢来。”
  时缨道过谢,见刘大夫胸有成竹,却不由想,她和慕濯并不存在夫妻之实,倘若她迟迟未有身孕,他会不会质疑自己的医术?
  算了,横竖轮不到她解释,到时候让慕濯去安慰他老人家吧。
  用过早膳,慕濯接了封密信,看过之后,对时缨道:“阿鸢,你还想去集市吗?”
  时缨点点头,却有些好奇:“你不需要处理事情吗?”
  “所以才要去集市。”慕濯一笑,“你有所不知,堂叔早年的愿望并非继承我祖父的位子,而是效法陶朱公,远离权力纷争,四海经商。他暗中置办了不少产业,后来落在子湛手上,除了积攒财富,也被用于收集情报。今日我便是去见他的线人,顺道陪你逛一逛。”
  时缨欣然而起,忽然意识到什么:“你的军费……不会也是靠世子阁下接济吧?”
  所以被皇帝拒绝之后,看起来也不慌不忙。
  “被你发现了。”慕濯没有否认,“但也只能用在行军作战中,填补武器和粮草的空缺,无法赏赐将士们太多良田屋舍,以免被陛下的眼线看出端倪。”
  顿了顿:“那些人都在灵州刺史府,本来军中也有,陛下许是计划着崔将军过世后,扶持自己的忠实走狗取而代之,可惜,我让他失望了,我用他们对待崔将军的方法,令他们全都死在了战场。我没能救下崔将军,绝不能再看着他一手练出来的朔方军沦为上位者一己私欲的牺牲品。”
  时缨略作沉吟,计上心来,问道:“如何对付刺史府那些文官,殿下可有想法?”
  慕濯见她眼眸晶亮,便知她跃跃欲试,顺水推舟道:“暂时还没。”
  “我有一个办法,不知殿下愿不愿意配合。”时缨附到他耳边,轻声道,“这些人上不得战场,想让他们‘意外身亡’又不被陛下怀疑并非易事,但如果你我在灵州举办婚礼,就可以顺理成章地邀请他们出席,到时候,我们人为制造一场混乱,即可将其一网打尽。”
  慕濯闻言微怔,思索道:“你的办法很好,只是要想做得自然,火灾最为合适,王府储水丰富、空间宽敞,并不适宜纵火,而且……”
  这里是崔将军曾经居住的地方,有他为数不多的快乐回忆,着实不忍心毁掉。
  “无需在王府,”时缨道,“我听说灵州有座前朝建立的楼阁,殿下如不介意,我想借来一用。那里远离闹市和民居,不会伤及无辜,加之年久失修、上下楼梯狭窄,一旦发生事故,就能瓮中捉鳖,保证他们一个都逃不掉。理由我也想好了,京城那些人皆以为我对婚事不满,我酒后失态、寻死觅活点燃婚礼现场,在他们眼中岂不是再正常不过?”
  说罢,她邀功似的看向他,等待他的夸奖,却意外地发现他面色一白,许久没有作答。
  她心头一紧,只怕又勾起了他不堪回首的记忆,轻轻地覆上他的手:“你若不喜欢,我再想别的地……”
  “没有。”慕濯反握住她的手,平复心绪,“就按你说的做吧。但仅凭你我二人远远不够,事关重大,回头我须得与萧将军他们商量,拟定万无一失的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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