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出现了?
难道是心有灵犀?
康熙道:“朕顺着过来, 突然就瞧见了一只蹦跶起来的兔子, 抬手就射过去。”
苏漾感慨一笑:“不愧是练家子,就是比平常人好。”
她往后看了看, 道:“皇上您射中的猎物呢?”
康熙一拍手掌:“猎物在这。”
几个侍卫拖着一头野猪从茂林里出来。
那只野猪肚腹尚有一丝丝起伏,应当是还没彻底死透。
一只还嗷嗷乱拱的小猪仔被侍卫抱过来, 道:“皇上,瑜妃娘娘, 这只小猪仔……”
康熙挑起清俊的眉:“要不要养?”
苏漾看了一眼多鱼手中的死兔子,在回过头看着侍卫抱着的小野猪。
她几乎是能预想到,要是将这只野猪养了,就会催肥似的越长越打越长越大。
到时候可就不是这么轻易的能抱在怀里赏玩。
苏漾立即摇头:“不, 不了, 这种小猪, 有什么好养的, 既他母亲已经没了,这猪啊,要严格按照可持续发展来, 不能老的小的一锅端, 端了以后万一这森林里就这几只,以后灭绝了怎么办?”
康熙拍了拍她的脸颊:“就你懂!”
他一瞥眼过去,那侍卫老老实实的蹲下身, 将小野猪轻轻踹了两脚。
小野猪立马连死去的娘也顾不得了,直接撒丫子跑路。
这次康熙收获颇丰。
一只大野猪,一只头上王字的老虎,几只长野狐,两头射杀的鹿,以及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动物尸体。
苏漾走到死去的老虎旁边。
这大概是她凶悍猛烈的老虎离得最近的一次。
从前动物园里买门票看各种小动物,这老虎在许多动物园里,和狮子一样同样是镇园之宝。
像四川那边盛产的大熊猫,加起来更是一绝。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死去的老虎不会反口咬人。
苏漾好奇的摸了摸皮毛,她不会在此时说一些,让人听不太懂,还惹人生气的话。
以前老虎泛滥,是能吃人的。
还是许多人围剿,才围剿成了濒危动物。
这老虎皮毛柔滑,细皮嫩肉的。
比猫大了足足数百倍,甚至可能有千倍的躯体。
就是比猫凶险。
苏漾收回手,上前两步问他:“你没受伤吧?”
康熙掸了掸衣袍,道:“区区畜生,不配让朕受伤。”
“今晚烤兔子给你吃。”康熙将她额头上那缕头发挽至耳后,又重新回到马上,“朕刚刚听好像是惊马了,瑜妃待会去瞧一瞧所谓何事,若是马不听话,直接斩杀便是。”
苏漾颔首回道:“是,皇上。”
凝夏前来搀扶着她重新回到马上,由小公公牵着温顺的黑马回到原来的方向。
那边乌雅贵人惊马后差点被马颠在了地上。
若这一颠得实贴,估计退得骨折残废。
闻辞一见到她,拱着手道:“微臣见过瑜妃娘娘。”
“闻太医不必多礼,这马是怎么回事?”
那踏雪乌云,被直接砍了一条腿。
前腿,现在躺在地上,血泊一地,已是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闻辞道:“听闻这踏雪性子温顺,也不知怎么突然发狂,刚刚微臣前去查看,发现它后脚坡脚,应是踩中石子梗了发脓,看管马厩喂马草料的马夫没注意,所以才导致如此场景。”
他微微皱眉,嗅了嗅。
“这是什么味道?”
苏漾也闻到了这浅浅的香味。
倒像是脂粉香。
闻辞过来两步嗅后,又侧过头蹲下身,去轻轻离乌雅贵人一臂之间闻了闻。
“贵人,您用的是什么脂粉?”
乌雅氏捏了捏手心,将跑来蹲下的胤禛手腕握着。
她不知闻太医为何突然这般问。
想了想,谨慎道:“这脂粉,乃本主宫内嬷嬷所制。”
“采集好清晨的海棠花瓣,布袋绞去黄汁再捣,加粟饭直到浆清再加些醋,收汁取红,放罐子里。中间加了一些其他辅料,再进行曝晒。”
闻太医沉声道:“主子这胭脂水粉里,有一种料是,刚出生的小马,采集母体脐带而戏精晾晒至干粉。这才是导致踏雪真正发狂的原因,尽管踏雪这马,后脚不适,都在慢慢悠悠的走着,不会几乎很少会出现发狂癫的情况。这动物脐带晒干消毒,在咱们医学上,是能入药的。”
乌雅贵人脸色一白。
她还刚从踏雪受惊差点将她摔下马,回过神时就听见闻辞说了这么一番话。
“难道……难道是本主嬷嬷……”
“贵人先别这样想,听微臣说,这小马脐带入药后,确实对美容养颜有一定功效,不过效用并不是多大,一般为坊间传闻,真正用时,倒是很少人有这么用过。”
“对身子无害,今日只是一个巧合,贵人切莫放在心上,若是想骑,明日换了胭脂就可以。”
乌雅贵人艰难道:“有劳太医,本主晓得了。”
宫女将她从凳子上扶起,步伐微有趔趄的往自己帐篷里回去了。
经过这次的遭遇。
估计她短时间内,都不会想骑马了。
闻辞拱手道:“瑜妃娘娘可还有事,若无事的话,微臣先行告退。”
苏漾点头,正当他准备离开时,突然被叫住:
“等等。”
“今晚本宫会吃烤肉……对腹中胎儿可有影响?”
闻辞拱手道:“娘娘,怀孕女子,最好不要吃烤制的肉类,想吃,也要少吃。”
苏漾点了点头:“本宫明白了。”
闻辞离开后,苏漾转身,发现胤禛还站在边上发呆。
他圆润的一张脸,两眼迷茫。
苏漾走过去,摸了摸他脑袋:“你额娘都会帐篷了,今日惊马心里定是慌张,你怎么不去看看呢?”
胤禛小声说:“瑜娘娘,儿臣也不知。”
“从前在佟额娘那,总是在想自己亲生额娘,会是什么一番模样,是胖是瘦,是高是矮,儿臣总是想念着,恨不得见一见额娘。”
“儿臣听旁的宫女说,额娘偷偷来看过我几次,但每次都没见上一面。”
“后来佟娘娘去世,儿臣便想着,现在应该能回去,陪在额娘身边了吧?”
“可是……可是,额娘有了小孩,没有那么喜欢儿臣了。”
苏漾伸出手去:“天下额娘,对自己孩子怎么会不喜欢呢?”
她拉着胤禛的小手,慢悠悠的走着。
身后的小黑马,被小公公拉着,也在哒哒哒的走动过来。
“四阿哥想不想骑马?”
苏漾脚步一定,“瑜娘娘这马,性格温顺柔软,四阿哥怕会不喜欢。”
胤禛原本沮丧的脸,眼睛一亮:“真的吗,瑜娘娘,马真的给儿臣骑吗?”
苏漾点头,将手中的小孩送过去,让小公公将小孩给抱上去。
胤禛兴奋极了,他脸色绯红,耳根发热。
“不要你牵本皇子!”
在苏漾面前,还委屈巴巴的胤禛,在旁人面前,更加冷静严肃了。
他学着从前看哥哥们上马的姿势,长腿一跨,结果发现……腿短跨不上去!
小公公偷着笑,走过去将他屁股往上一抬,顺利的上了马后,开始胡乱的:
“驾!驾,驾!”
小孩子腿脚轻,夹马腹拍打时也像是给马挠痒痒。
这马千挑万选选出来的,性格温顺好,怎么会跟他一小屁孩见识?
于是继续懒洋洋的,优雅的迈着步伐慢慢的往前走。
走至苏漾身边,还耀武扬威似的鼻子冲天,喷出两口气息。
胤禛之前满脸高兴。
现在……满脸委屈。
想象在马上奔腾,像阿玛一样骑射。
奈何马不给力,也只能作罢。
走了一会儿,他无趣的从马上下来:“瑜娘娘,您不想骑马跑起来吗?”
“瑜娘娘有小宝宝了,不能剧烈运动。”
苏漾给他擦了擦汗,道:“马儿也骑了,你快回你额娘的帐篷里去,好好安慰额娘。”
胤禛露出大大的笑容,用力的嗯了一声。
苏漾放开他的手,也不知碰到了哪。
胤禛突然小小的一声吃痛,让她眼神微眯着,低下头,将四阿哥的袖子撩起来。
她这个角度背向多鱼与凝夏,还有牵绳的小公公。
在她一人瞧见的视野里,这四阿哥手腕上,小手臂靠近手肘的地方,淤青了好几块。
仿佛还留存了一些指甲印子。
四阿哥有些猝不及防的被她掀开袖子,突然脸色一变,用力将袖子拉下,眼神闪烁着,快速说了一句:
“瑜娘娘,额娘还在等儿臣,儿臣谢谢瑜娘娘的小黑马,走了。”
说话的功夫,一溜烟的跑了。
凝夏揣着小兔子,走上前来,道:“主子,刚刚……”
苏漾伸出手,竖着手心,淡淡道:“无事。”
她也无心思遛马了,直接带着两人回到了自己帐篷里。
这回来的路上,她眼前闪烁着的是,胤禛的手腕。
四阿哥的手腕上,为何会有淤青?
难道是有宫女虐待他?
哪个宫女戾气这么大,竟敢虐待小皇子?
主要胤禛今日见她,也没有丝毫告状的意思。
平时见到了,面色如常。
说明这掐他的人,定是亲密至极。
他闷不吭声,想保护她。
除此之外,苏漾那就只能想到了一个人。
乌雅贵人。
乌雅.玛雅。
康熙十九年,胤祚出生,是个小皇子。
今年刚好才三岁出头,由于年纪尚小,这次木兰秋狝没来。
而胤禛是17年出生的,足足比他大了两岁。
因后宫高位妃子,寥寥无几,所以这胤祚出生,满月后并未被抱走,而是留在了乌雅贵人的身边抚养着。
那很有可能就一碗水端不平,导致发生这种情况。
这些都是苏漾的猜测,具体到底所谓何,还得再观察观察。
那只野兔子,在外多鱼正刨除内脏去皮毛,正清洗血迹。
苏漾出了帐篷,在一旁看了小会儿,心中充满了可惜。
太医说怀孕的人要少吃烤制肉类。
她嘴馋就少吃一点。
围猎到下午时间,康熙皇帝满载而归。
一只大老虎,一头母野猪,两只鹿,还有若干能制作成褥子的狐狸皮毛,以及其他一些动物。
首领兀良由这次猎到了与他相差无几的猎物。
唯一区别是,没有老虎。
老虎太过凶悍,当时他和康熙皇帝,因为这只老虎不期而遇。
暗处,他瞄准了箭,目标正对着在草地上的那只拱地的母猪,随着时间推移,康熙在林中出现,首领慢慢抬起箭寻找皇帝的身影。
瞄准。
康熙似乎毫无所觉的,也拉着弓箭开始瞄准。
瞄准着那只野猪弓箭慢慢转移着,从平地转移到了密林深处。
首领兀良由眼也不眨的,稍寸三尺,射箭而出。
“咻——”
“咻——”
两支箭射进皮肉的刺响。
顿时老虎一声呼啸仰天,随后重重击打在草地里。
兀良由哈哈一笑,走上前去,“皇上,好箭法!”
“这只老虎,雄壮强健!正值壮年,皇上这箭法,真是座无虚发!”康熙颔首微笑,淡淡道:“首领也好箭法。”
他掠过首领手上刚拎起来的野狐狸,莞尔一笑。
“冬来喜峰口颇为严寒,可以多射几只狐狸,回去扒了皮毛给夫人穿。”
兀良由看着他镇定的笑,内心兀自不安。
他刚刚那箭若是射出去,几乎可能同时,估计他这可脑袋就得落地!
兀良由道:“皇上,那奴才就不打扰您狩猎的雅兴,奴才去另一处再打!”
*
第一天的狩猎圆满结束。
康熙狩猎的动物最多,今日众人没瞧见熊瞎子,不少人心里暗暗的下定决心,若是见着了,定要让它血溅三尺!
获胜的是大清国康熙皇帝。
晚上篝火宴时庆祝一番。
后早早的散了,皇帝先去了乌雅贵人的帐篷里,查看中午惊马一事。
乌雅贵人脸色好了许多。
她躺在床上,欲起身行礼。
康熙走过去,按住她:“不必多礼,中午一事,怎么回事?”
“这马原是娘娘看中的,”乌雅氏声音有些哑,像是哭过,还能瞧见发红的眼圈,“后来妾身觉得那马生得别致温顺,多看了两眼,结果瑜娘娘说,妾身若是喜欢,此马就让与妾身。”
“后来马上惊马,太医来说是妾身所用胭脂的问题。”
乌雅贵人低声说:“胭脂水粉,乃妾身宫中之人所制,但这些原材料,她又不太可能空手凭空变出来,甚少出宫,或许……”
言下之意,或许有人故意,偷偷谋害于她。
想让她在马上丢掉性命。
“妾身抚养的皇子尚小。”她默默垂泪,轻叹道,“难道妾身是招了谁的眼不成?”
康熙沉声道:“朕知晓了。你今日受惊,早些歇息。”
他起身欲走,乌雅氏一下勾着他的袖子,泪盈于睫:“皇上,今晚能不能……能不能陪一陪妾身,妾身心里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