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康熙白月光[清穿]——曲盈盈
时间:2021-09-22 08:30:19

  这倒是与曹寅知道的一部分内容联系起来了。
  他惊奇的“哦”了一声:“没钱下葬,你就把你女儿卖了么?那这样时间也对得上,确实你跟你女儿十几年没见了,不过……”
  “不过什么!”
  女人胆战心惊,“壮士饶命!”
  左一口壮士右一口大侠。
  求饶倒十分利落干脆。
  “既是你女儿……那便是亲骨肉咯了, ”曹寅讥讽,“亲骨肉,你也这么忍心把你女儿给卖了?就为了给你的死鬼相公下葬?”
  “一席帘子卷了扔乱葬岗,谁也不会知道。”
  他一句句的话,像是踩在女人心口上蹦跶。
  好像又回到了当初。
  历历在目。
  她把年幼的大女儿卖出去。
  大女儿孝顺,听她说只能卖了她筹得银子,只是哭着舍不得娘亲,没有任何一句怨言的。
  她头上插着草,跪在已经死去多是的老父亲身边。
  家中还有一个不到三岁的小儿子。
  她哄得大女儿无怨无悔。
  晚上偶有不忍,却又是另一番想法。
  她养育大女儿这好几年,吃穿用度,都是她与自己相公省吃俭用给的,没有让她饿死在外边就不错了,如今她男人死了,把她卖了发挥一下余热,又不是灾荒时易子而食,又不是直接把她当拖油瓶扔掉。
  而且要是有个好买家。
  她这辈子吃穿不愁,肯定比她们娘俩过得舒服多了。
  还有什么怨言的呢?
  女人心中深处,隐隐知道。
  若是把大女儿给卖了出去,这大女儿不到六岁,买家估计就是图得打小买来当童养媳,这样将来也不用辛辛苦苦给自己找儿媳妇了。
  又或者简单给点吃的拉扯到,一把再卖入妓馆。
  买家是谁她并不关心,她关心的是,怎么让自己和小儿子活下来,活得好。
  于是她把大女儿,好几天没洗的脸,洗干净了。
  轮廓有点美人胚子的模样,就是干瘪到一言难尽。
  好几个端详了又端详,还要跟她砍价说少点。
  少点就买了。
  女人不愿意把价格压得太低。
  她不松口,只说下葬的费用不够。
  后来两三波人走来,差点要把大女儿买走时,一个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跑过来。
  “你们在干什么呀?”
  她就像是天上下凡的小仙女。
  珠圆玉润,眼神澄澈如清水。
  眼底是好奇又同情的光芒。
  一个看热闹的大哥看了她两眼,摸着下巴,问那女人:“看见没,你出价这么高,又没这小姑娘漂亮,喊价低点,低点爷就买了!”
  小姑娘这才明白过来。
  脚下是男人僵白的尸身,旁边跪着的是身形清瘦的干瘪小姑娘。
  女人愁眉苦脸的说:“奴家男人,下葬都不止这点钱了。实在不能太低。”
  又一男人道:“你叫那小姑娘脸抬起来。”
  女人用手推了推大女儿,示意让她抬起脸。
  大女儿有些害怕,茫然的抬起眼。
  她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显得无辜又强自镇定。
  身上二两肉没有,脸干巴巴的,头发枯黄,一看就没被好好养过。
  那男人摸着下巴,正打算咬牙出血买下来时,又一个身着旗装的女人走过来。
  她气质温润,眉眼开阔,一看就是富贵人家里出来的妇人。
  “蕊蕊,都让你不要乱跑了。”
  “额娘……额娘,”佟佳仙蕊拉着母亲的手,“她好可怜哦。”
  美妇人揉了揉她脑袋,道:“那你想要她留下来吗?”
  佟佳仙蕊皱了皱眉,鼻中忽然闻到了一点点古怪的臭味,她下意识看着那不足六岁,还没她大的小姑娘,一时犹豫又有点不忍。
  “蕊蕊,这是人家的事,咱们不要管,好不好?”
  佟佳仙蕊还想说什么,似乎被这话说动了,她认真的瞧着那个一句话没说的小姑娘,之后才被母亲给拉开。
  佟佳仙蕊步子极慢,显然还在犹豫当中。
  帮她下定决心的是她身边的额娘。
  赫舍里氏夫人。
  赫舍里氏吩咐身边的随从,道:“去把她买下来吧。”
  随从点头应是。
  他独自一人,挤开三两个男人中间,拿出卖身契签了条子:“我家夫人把你女儿买下,你看这银子够不够?”
  他甩了一包过去。
  女人急急忙忙捧着,小鸡啄米般用力点头:“够了够了,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随从拿了卖身契,写字画押后,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将这小姑娘领走。
  也就是从今日开始,这小姑娘与她母亲,再无任何瓜葛。
  小姑娘一被买家买走,稍微有些值得庆幸的是,好歹是个妇人买走的。
  多发善心。
  收了席子,她将这没了声息的男人,往乱葬岗上一扔。
  随后带着自己的小儿子,痛痛快快的吃了顿晚餐。
  这几年风雨飘零,就没吃过好东西,也没那一刻是真正吃饱过的。
  家中由四张嘴巴,变成了两张嘴巴,生活压力大大减轻。
  还因此得了那妇人的银子,有了盘缠,从偏远郊区,进了小县城,租了一间还算不错的房子,抚养自己儿子长大。索性儿子还算争气,去一家有钱人家里做差事,一月还有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对于这个离京城稍远的小城里,能过得还算不错了。
  只是这妇人一直攒着,等将来儿子娶妻,买一套好房子再入住进去。
  所以现在还住在这个,几十平的小院子。
  这些已经是很遥远的记忆了。
  女人差点没想起来,她那个所谓的大女儿,白吃白喝花她好几年的银钱,并不是她亲生女儿。
  与她而言,亲生骨肉到底是不同的。
  至少会没有那么忍心。
  “当时奴家和小儿子,过得那么艰苦,男人又死了,实在要下葬,找不到好的发财机会,只有这一招。壮士你没遭遇过那种,吃不饱饭的日子吧?”
  “那是会死人的!”
  她原来不是这小县城的人。
  她从山西那边,与男人一同逃荒,逃荒路上捡到个和家里人失散的小女孩。
  小女孩饿得很了,刨树根吃。
  还好被她男人发现,这才勉强给了一点,逃荒路上的硬馒头,把她救了下来,一起带到这小县城里住了好几年。
  又不知道这是哪家的女儿,也从来没听人问过,谁家的女儿丢了。
  一养就养到了五岁。
  女人在曹寅百般威胁下,才说了这么一段往事。
  说完以后,涕泪横流。
  “奴家知道自己不是人,不是个当娘的料。”
  “可若真的奴家女儿回来了,不可能不来见我!”
  “壮士,真的跟奴家没有关系呀!奴家当年也是辛辛苦苦把她养活的。你说哪家大人想要我的命,因为我没照顾好她,把她卖了人家……奴家也是非常非常难过的。”
  她差点嚎啕大哭。
  曹寅眼皮狠狠一跳,刀子往深了些:“闭嘴,再哭老子杀了你。”
  “那你知不知道,谁买的你家小女儿?!”
  “我记得那个小姑娘,她额娘……她额娘好像是喊的蕊蕊……”
  女人猛地拉住他袖子:“壮士,该说的奴家没有半分隐瞒,求壮士绕奴家一命!奴家还有个儿子没娶妻,不想死啊……”
  曹寅眉头一皱,手起刀落。
  劈晕了她!
  乘着夜色,他从院落里出来。
  奔至小店里,牵马启程回京城。
  他现在手上得知的线索。
  是哪个当初的小姑娘叫蕊蕊。
  如果瑜妃是从佟府出来的,皇上与佟府又是有一层表亲关系,相比于他,更了解佟府一些。
  而那个小姑娘,说是还比瑜妃大了点。
  也不知是佟府上的哪个千金,幼年竟发了善心,才将年幼的瑜妃娘娘给买了回来。
  至于那女人是不是说的实话,在生命的威胁下,想来说假话瞎说的概率,几乎为零。
  线索层层叠进。
  很快他夜里骑马,狂奔回京城已经天亮了。
  京城城门一开。
  他翻身下马,将马牵到一处庄上,后才徒步入京。
  回到了皇宫。
  皇帝在乾清宫批阅奏折,近来南方有些不太平,水灾泛滥,继续派人前往救灾。
  至于派谁更合适些,他还没想好。
  御前侍卫曹寅,从乾清宫门口,在梁九功的禀报后,才入了殿内。
  康熙抬起头,淡淡看了他一眼。
  “可有其他线索了?”
  这次曹寅出去调查瑜妃娘娘身世一事,一去就去了近一周。
  时间过去如此之久,若是不能给皇帝一个好的说法,曹寅的信任度,无疑在康熙这大打折扣。
  曹寅深知这次,若是不好好处理,他这御前侍卫,迟早会换了旁人来当。
  他撩起袍子半膝跪地,拱手道:
  “回皇上的话,奴才这次前去调查,已经有了部分线索。”
  “瑜妃娘娘的母亲,与她小儿子尚且还在世,不过奴才得知,她的确非瑜妃娘娘的亲生母亲。”
  “六岁时卖女下葬夫家,当时依稀记得,买家是一位气质非凡的夫人。”
  “——她身边有个女儿,叫蕊蕊。”
  作者有话要说:河南那边的小可爱们,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
 
 
第115章 
  这就是曹寅此次调查的全部线索了。
  一周时间, 来往于京城于山西两地,甚至曹寅还去了陈延敬的老家,多方打听后才终于得知了瑜妃幼时的养母所在之地。
  至于后续养母以及她儿子要怎么处置, 就得看皇帝的意思。
  蕊蕊昵称指向, 曹寅尚不明白。
  因为小名对于女子而言, 是轻易不外泄露的, 只有父母兄长,以及极其亲密的丈夫, 才有可能知道, 他堂堂一个外人,没理由耳听八方连人家姑娘小名知道, 还知道大名姓甚名谁。
  而瑜妃娘娘从佟府出来,说明当初将她买下的妇人, 很有可能就是佟府的夫人,至于是正妻, 还是妾室, 还有待商催。
  曹寅对皇帝后宫一事, 只粗略的有个认知。
  因为他负责的职务,并不是来八卦哪个后妃小名叫啥的,他是来保护皇帝,带人巡逻皇宫安危的。
  因此, 不知道也实属正常。
  可皇帝可太知道了。
  这个蕊蕊的亲昵昵称。
  他不仅知道是佟府的哪家千金,他还知道这人在哪。
  “朕已知晓,你尽快回到职上。以后相关的事,不用管了。”
  他见曹寅欲言又止,似乎还是很想要一个结果。
  康熙淡淡道:“结果如何,后面你就知道了。”
  他抬手挥退曹寅, 执起御笔继续批阅文章。
  奏折上,除了民生大事,就是一些大臣的屁事。
  今日某某大臣家,家中一只鸡飞过院墙跑了,急急忙忙喊人来抓回来,力证自己清廉,两袖清风,连只鸡都舍不得让它跑了。
  明日是哪个大臣后院起火,需要皇帝亲自做裁定。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工笔洋洋洒洒的一篇,令人不胜其烦。
  这一堆折子里。
  就剩些这乱七八糟的破事。
  康熙拿着御笔突然发散思维。
  这御笔每天写着,同一个字,为何不刻个章?
  于是大笔一挥,喊来梁九功,白日晚上抓紧处理。
  一做好这事后,他重新回到书房里。
  现在破事没有了。
  他稍微有些冷静下来,着手思考曹寅今天带来的消息。
  这个蕊蕊……
  佟贵妃性命佟佳仙蕊,在佟府,赫舍里氏与佟国维,要么叫蕊蕊,要么叫乖女儿。
  赫舍里氏倒是喊得多。
  从前佟贵妃还没入宫成后妃时,倒也进宫来看望太皇太后的。
  他就听见,皇玛嬷叫她“蕊蕊”,而他自己,要么叫的贵妃,要么叫的表妹。
  蕊蕊这么亲昵的称呼,他自己倒还真没喊过。
  所以曹寅那句话一出,在带上瑜妃是从佟府出来的。
  那么八九不离十,的确苏漾小时候是被佟国维夫人赫舍里氏,给带入佟府,直到随着佟佳仙蕊入宫,才得以出现在他面前。
  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亲自去核实,陈延敬的女儿,到底是不是苏漾。
  这是一方面的问题,另一方面的问题。
  又再次的将他思绪转移回来。
  如果苏漾从小被卖入佟府,她哪来的时间,与他见面。
  甚至还是三岁左右的小皇子,第一次见面出现的苏漾。
  就是少女般的模样。
  为何十几年过去,入宫,还是十四五岁?
  苏漾,必定是还有事情瞒着他。
  而这事情,可能就是他一直忧心的,不与她告知自己身份的至关重要的节点。
  不过两者孰轻孰重,在他心中自有分量。
  事情要一步步的解决。
  原是前年要后宫大封的,后因一些事情,拖至今年。
  康熙放下御笔起身,与梁九功道:“朕去慈宁宫一趟。”
  已入冬,天气渐冷。
  皇玛嬷身子一年不如一年,原来的三高在后面几年陆陆续续的调养中,已经得到了良好的控制。
  奈何人年纪一上去,偶感风寒极为要命。
  他去慈宁宫时,太皇太后因为偶感风寒,卧病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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