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榜下捉婿翻车了——瑞曲有银票
时间:2021-09-22 08:33:31

  眼中精光一闪,酒槽鼻又闭着眼睛喊了句:“老子刚才记岔了,里头可还有张百两银票的,肯定也被这小贼给拿了!”
  言颠语倒,自是贪得无厌的嘴脸。
  关瑶沉吟了下,总陈道:“所以你的荷袋里头共有二十两现银,外加一张百两银票?”
  “没错!”酒槽鼻与几个同伴说话掷地有声。
  “哦,那没得说了。”关瑶语气微扬:“这荷袋里头确实只有五两,与你的数额对不上,不就说明这荷袋……压根不是你的?”
  突逢变故,讹人的几个顿时重重愣住。
  不待对方反应过来,关瑶又翘着眼笑了笑:“既是无主之物,那便见者有份了。”
  话毕,她抬高手,将那荷袋中的碎银与铜板倒在手心,向左右抛洒而去。
  这么一挥,哗啦啦撒满整个大堂,桌上地上到处都是,引得不少食客开始哄抢。
  大堂一时动静杂乱,酒槽鼻怎么还不知是遭了作弄?他登时火动至极,面目刹那凶神恶煞起来,撸了袖子便扬起胳膊:“臭婊、嘶——”
  胳膊处传来剧痛,是岑田劈掌卸开他的关节,又将人利落地往地上一搡,开始对付另外几个同伴。
  岑田功夫明显不俗,几下拳脚便把人拔得东倒西歪,也把大堂弄得一片狼藉。而这时,巡街的官差不知怎么竟恰好到了这处,呼呼喝喝地跑进来把人拉开,也不问问青红皂白,便把两拔人都给带去了府衙。
  时辰还早,县官才吃完早膳便赶着开堂审案。
  他顶着个簸箕般的肚子慢慢悠悠地走到公案后,打了个油饼味的嗝后,才拉起长音摆着官威问了句:“一大早的,怎么回事?”
  肩膊被卸,疼得五官都挪了位的酒槽鼻正想倒打一耙时,关瑶却抢先指了指岑田:“这位小郎捡了人家荷囊,在里头私自取了银两不说,还把人给打伤了。”
  堂中一静,两拔人直接木掉半截,愕然望向关瑶。
  岑田更是脑子发懵,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
  县官也是奇怪地看了看关瑶:“你们不是一起的?”
  “回大人的话,我与他们素不相识,只是来作个见证罢了。”关瑶答得煞有介事且一身正气。
  县官眉目一松。
  得,那这事就简单了。
  他松了松腰间箍得难受的大带,正欲说话时堂下却开始絮动起来,不止酒槽鼻那一伙有动静,岑田也向关瑶靠近几句,张了嘴似想说什么。
  “啪——”
  县官大力把惊堂木一拍:“吵吵什么?都给本官闭嘴!”
  震响过大,堂中恢复肃静。
  县官搔了搔鼻头的痒,清过嗓后便瞥向岑田:“按我大琮之律法,拾人财物若送官来,得一半充赏也无可厚非,但你这私取……可与窃物之罪并论了。”想了想,又故作宽容道:“本官看你年纪也不大,想是一时生了歪心。这样,人先押着吧,罚几日苦役算了。”
  话音将落,堂外有人擂鼓,道是自己遇了抢贼。
  大早上一堂事接一堂事,县官已是不耐至极,把人宣到堂中便斥道:“什么了不得的事这么急?被人抢了东西找师爷记案去!擂鼓作什么?”
  师爷把人招来,照例问道:“什么时辰的事?在哪里被抢的?抢了些什么?可还记得抢你的人生得什么模样?”
  那人背书似地说道:“约莫寅时在八福客栈旁边的巷子被抢的。小民当时吃了些酒,旁的贼人小民不大记得,但记得其中一人身形短粗,生着个酒槽鼻子,抄一口外地音……”
  说着话,那人似是不经意地拿眼神在堂中悠了一圈,待见得那酒槽鼻后,当即两眼放光指住他道:“就是这个人!就是他抢了我的荷袋!”
  “放你娘的屁!老子什么时候抢过你的荷袋?”酒槽鼻出声便骂。
  “啪——”
  惊堂木再响,县官怒喝道:“都噤声不许吵!”
  众人皆静后,关瑶倒是朝来人问了句:“你那荷袋什么模样?”
  “青色的荷袋,里头有三十两银子,八颗银瓜子和几粒炸花生!”来人边说话边掰手指头,说得振振有辞。
  关瑶似是愣了愣,旋即一幅震惊模样,适时向衙差递上“赃物”。
  衙差上呈,县官接过一看,确是个青色的荷袋,再打开数了数,里头的银两数,甚至花生米都与那人说得一模一样。
  “白昼抢夺?”县官把眼眯成缝,指着酒槽鼻一群人:“这几个也给我押起来,先各打十个板子!”
  几人矍然一惊:“大人!冤枉啊!”
  成片的叫屈声中,关瑶得了衙差的示意,带着喜彤快步跑了出去。
  衙门外头,纪雪湛和湘眉正着急地等着,见她出来正想问上几句,却被拉着往客栈跑:“快、马车雇好了没?咱们赶紧走!”
  纪雪湛吓住:“表姐?他、那个岑老兄还在里头呢?”
  “不用管她,她被人买通了的!”关瑶把纪雪湛拉上外头雇来的马车,一帮人缩着挤在里头,吩咐马车快些跑路。
  纪雪湛还沉浸在方才的消息中,瞠目结舌道:“岑田被买通了?被谁买通了?表姐怎么看出来的?”
  怪不得让他们给钱去找官差和人告状,原来打的是这出主意?
  关瑶撩开帘子往外看了看,确认没人跟着,这才抽空答他道:“咱们中途停的地方,食店或是客栈,都有一只巴掌大的白头雀,应该就是留的记号。昨儿我指了个地方歇马,后来启程的时候,她还拿鞭戳了下马脖子,引得那马带着马车在地上画了个半圆,肯定也是给人留的信。”
  “表姐你真厉害!我都没留意到这些!”纪小郎君听得愈加目瞪口呆,复又问道:“可岑田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许是贪财?”关瑶做着最简单的猜测。
  “但他不是单个人啊?”纪雪湛两只眼睛睁得滚圆:“他祖父祖母都在咱们庄子里头做事,他被外人买通,就不怕牵连二位老人家么?”
  “不知,兴许有什么隐情罢。”关瑶随口应了句。她一颗心在胸腔扑个不住,心头的猜想万分希望只是她多疑而生出的错觉。
  直到马车不停地驶了接近一个时辰后,关瑶心中的无序之感才稍稍放松了些。她抚定心腔,抬目见得纪雪湛目光熠熠,仍是一脸兴奋与崇拜。
  “……”关瑶嗓子有些发痒:“要真有人买通岑田,咱们现在就是在逃命,你觉得好玩?”
  纪雪湛咧着嘴笑:“我觉得表姐好生醒目!怪不得都说表姐像祖母,我以前还觉得表姐就是个贪慕男色的,稍微比我聪明半点的花痴,今儿我才知道,表姐是比我精明许多的花痴!”
  “你夸我还是损我呢?”关瑶轻飘飘地瞥他一眼。
  “自然是夸表姐了!”纪雪湛牵着嘴角乐道,他脑筋一转,又跳眉诈眼地笑着:“其实要有那木鸢,直接坐上去就好了,还用这么麻烦么?”
  关瑶没成想他还惦记那宝贝木鸢,气得发笑,正想说上句什么时,马车的前门帘子忽被掀起,那马夫反手朝里头扔了个什么冒着烟气的东西。
  也不过几息的功夫,关瑶连那物都没瞧清楚,便开始眼困目乏,与整个车厢的人昏作一团。
  脑子昏且沉,关瑶的身子像飘了起来似的荡来动去。待有意识时,满目见得碧瓦重檐,飞檐点金,似是身处一间宏大的殿宇。
  那殿中除了关瑶空无一人,可她心内并无惧感,反而被这殿阁迷住,转悠在当中感叹了下其间花费后,才慢慢踱步出了殿外。
  夜星窈窕,发着细洁的莹光。
  殿外花香清芬四溢,夜莺的啼叫娓娓动听,悦人耳扉。
  关瑶走下台阶,追逐着只翩跹的蛱蝶到了口古井旁。
  那矗着的古井之上结着层透明的水衣,在星子的照射下流着青白皎洁的柔光。
  关瑶才立住,地面忽滚滚有声,井中的水也噪动起来。
  明明该是站都站不稳的情境,她却如履平地,眼睁睁看着自己身旁裂开一条条的细缝,似是地动所致。
  便在这地动之中,古井上的水衣开始左一下右一下地现了凸角,似是有什么东西被那水衣罩住,在不停拱动着想要破它而出。
  关瑶瞠着眼眸看了片刻,耳边忽听见些细细的声响,似是什么乳声乳气的小兽在朝她撒娇,或是求援。
  如遭牵引般,关瑶上前两步,缓缓伸出手覆在那层水衣之上。
  触觉很是奇异,像被什么给亲昵地蹭了蹭掌心,引得她也动了动手指,撸猫似地,就那般凭空抓了几下,开始沉迷于逗玩。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而万籁俱寂,连风声也停了下来,整片天穹似是暗了半瞬复又重新亮起,满天的星子牵牵连连地结成一片。
  “啵——”
  水衣破开,愈加奇异的场景矍然而来。
  有什么东西自井中飞了出来,迅速蹿向天空,其速度之快,快到关瑶只见得几下若隐若现的金影,像是条叫不出名字的小兽。
  又或是那名字糊在脑中,让人一时想不起来。
  小兽身姿矫健,开始和漫天的星子追逐嬉闹,在其中恣意巡梭。那般飘然之态,让人看得眼也舍不得眨。
  而待那小兽玩得欢了,自喉间发出一声清啸,关瑶这才后知后觉,那升天的,竟是条金色的龙!
  老天,她见了真龙?
  被这个认知吓得浑身一凛,关瑶双腿一蹬,睁开眼来。
  “娘子醒了?”熟悉的声音,甚至是熟悉的气息近身,关瑶微微偏头,撞入一双蕴着流光的眸。
  裴和渊挂着温和的笑俯看着她,姿势亲昵,也不知这样看了多久。
  榻上一沉,是他干脆坐了上来,身体还向前倾了倾:“娘子。”
  关瑶心跳骤跌,反应过来后连忙向后退开:“你做什么?你这是在强抢民女!”
  “抢怎么了?娘子也抢过我,不是么?”见她退无可退,裴和渊也不急着再向前,而是将肘置于枕面,支着脑袋懒洋洋地看她,笑道:“待之以人,还之彼身罢了,不公平么?”
  公平?还拿这事与她算帐呢?
  想起那马夫,关瑶抓紧了被面:“你故意的?都是你计划好的?”
  “娘子若是毫无察觉,又有何意思呢?不过我没想到,娘子这样快便识破我安的人,还寻了跑的好机会……”裴和渊伸长手捏着关瑶的耳垂晃了晃,低声道:“娘子爱逃,我便陪娘子玩。可如何是好呢?娘子太不乖又太聪敏了,让为夫越看便越是心喜,也便越不想再与娘子玩这逃与追的游戏。”
  关瑶心中一沉,果然这人是存心露马脚引她注意,甚至由她自作聪明逃了片刻才出手……
  见她咬起唇来,裴和渊伸手将人收进怀中:“娘子,随我走吧。你若还玩不够,咱们可寻些新鲜的来玩。”
  风姿诱人的郎君,唇舌之间却吐着让人胆寒的话:“娘子还是乖些的好。我可不比旁的人,只会拿话吓唬娘子。有些事,我可是当真做得出来的。比如北绥求亲的信,应当已在路上了。”
  关瑶怔然望他,他亦以温和如春的目光回视。
  墨眉,清眸,挺鼻,摄人的唇。
  明明还是这张脸,可与上次见面之时,又分明好像有哪里不对了。
  腮上一暖,是他屈起指在她脸颊挨了下:“娘子既能认出我,较之旁的人,还是更为钟意我的罢?”
  裴和渊将“我”这个字咬得特别重,于是整句话听到关瑶耳中,便更令她脑中像塞了团棉絮似的,堵得转都转不动。
  关瑶张了张嘴,明明想说些什么,甚至想骂他几句,可喉咙却像被扼住似的,发不出丁点声息来。
 
 
第43章 禁锢
  ---------
  经久不息是个最立不住的伪词, 即便是照彻四野的天幕,也逃不过被墨色浸染的命运。
  最后几缕晚霞被夜色悄然收走之时,如归客栈的小二才收完桌子, 转身见得门口进来位身形傲岸的青年。
  青年身着黑色束袖,素冠鹿靴, 手中拎着一提油纸包。
  小二眼尖,认出这是不久前住店的客人, 便热情打了招呼:“哟, 这云片糕客官买着啦?赶着趟去可真不容易嘿!”
  裴和渊颔首微笑:“还得多谢阁下指路, 我方才试过这云片糕, 极为松软甜香,想来内子会喜欢。”
  “害, 您甭客气。”小二笑呵呵地应声,做惯迎来送往营生的都善聊, 许也是见裴和渊瞧着好接近, 小二便又笑着问了句:“客官莫嫌我这嘴碎,方才见尊夫人好似不大开朗, 可是与您闹别扭了?”
  裴和渊笑意中夹杂着些许无奈。
  一旁得了空的掌柜恰好听了, 也搭腔道:“女人嘛,天生娇气,一下没照顾到就拉脸子, 头发断了也是咱们的错。客官听我的,这时候啊可劲儿认错就是了,千万甭还嘴。这嘴非要张啊,也是夸她好看赞她会妆扮, 打嗝儿都是香的!没办法, 自己娶回来的, 只能哄着受着了。”
  “对对对。”小二忙不迭点头附和,还棋高一招道:“再不成就使点苦肉计,在她跟前假摔一把,或者拿门缝稍微夹一夹手指头叫唤两声,她自然就软下心肠来搭腔了。”
  “多谢二位支招。”裴和渊略一拱手谢过,便向楼上行去。
  客房之内,关瑶正坐在榻上发呆,闻得有脚步停在门前,她立马滑入被中,面向墙的方向侧躺着。
  “吱呀——”
  门开了,衣衫摩擦的窸窣声伴着股酥绵的糕香味入了房中。
  “娘子,我买了些云片糕回来给娘子当零嘴,听说是这城中口碑至佳的糕点,娘子若是饿了,可先拿它垫补着胃。”
  温声软语响于耳畔,关瑶的手指绞住一片枕巾,假寐不语。
  她被裴和渊强留在身边,已是第三日。
  这三日间,她想了许多,也做了不少。可不管是冷诘问还是敬如冰,这人都浑不在意。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