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二位看起来如此般配,等二位小友合籍大典那天,我们二人定然会欣予应约。”甚至连她的内心深处都会不自觉地浮现一抹笑意。
“好,等我们二人合籍大典到来的那天,二位尊者可万不能食言而肥才行,不过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两位尊者。”
“小道友有话,但说无妨。”
“其实我好奇的是,不知二位尊者可是道侣吗?”萧安觉得他们之间虽像道侣,却又总给他一种违和感,可若说不是,看着又不大相似。
“我们二人确实是道侣关系。”担心会从她嘴里听到拒绝的咸陶选择先一步出声,那手更强势的与她十指紧握。
白堕见挣扎不开,也便任由他牵着了,唯独他说的“道侣”关系,她却是否认了。
他们也在说话间,来到了大门外栽满奇花异草的合欢宗。
当白堕跟着茹鱼鱼踏进九曲迷雾竹林,穿过一道崎岖的山涧石子小路,再往前行数百米后,终是豁然开朗。
就连这【合欢宗】三个大字,也比外面用狂草写就入木三分的石匾还要令人心生诚服,泛着淡淡金光的牌匾上碧蓝藤缠绕而生,更开出了几朵水红色小花。
随后看见一个身着水红色缠枝半臂上衣,下搭珠络缝金带红裙,梳着双环髻,头上戴着两朵粉色绒花的小姑娘正立在合欢宗大门中间。
见到他们的时候,甜甜地唤了一句:“小师叔您回来了,还有二位尊者好。”
“嗯,我这次邀请了两位尊者来宗里做客,麻烦小桃先告知师尊一声。”即使她在来时的路上已经同师尊说过了,可有时候事无绝对。
谁知小桃听后,立即笑眯眯地挽上了她的手臂,道:“师尊一早就知道今天小师叔会带两位尊者前来合欢宗做客,所以特意派我来这里等你们的。”
“怪不得我就说,你怎么会那么巧的出现在这里。”即便如此,她的心里仍觉得有些不安。
当白堕在进入合欢宗后,那股子熟悉感更是直面朝她扑来,并形如水草将她给缠得险些喘不过气来。
白堕因为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便婉拒了他们要带她到合欢宗里转悠的想法,并跟着茹鱼鱼来到了她所居住的挽梨院。
挽梨院之所以叫这个名,皆是因院中种了一棵足有五百年树龄的梨花树。
在看见那只胖得见肚不见脚的水獭时,白堕忍不住好奇地戳了戳它的肚皮,问:“这是?”
“这是我好友寄养在我这里的小宠,它的名字叫元宝。”一路行来,肯定她就是白堕的茹鱼鱼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忘记了她,以至于现在正旁敲侧击的为她寻回记忆。
“绝育了吗?”
“叽叽叽。”本抱着红薯在啃的元宝见到这女人许久未见,谁知道她一见面,居然问它那么丧心病狂的问题,简直就是过分!
“这是我好友的小宠,我怎么好擅自做主,不过元宝倒是挺喜欢尊主的。”茹鱼鱼将储物袋里的栗子递过去,便马上惹来元宝的抢夺。
“大概是有缘吧。”白堕顿了下,继而道:“你可否和我说一下,有关于你那位朋友的更多事情吗?”
“实不相瞒尊者,我的那位好友生来便是个得过且过,哪怕拥有着上好的修炼天赋,却依旧是条没有太大上进心,并得过且过的咸鱼。不但如此,她有时候更嘴馋到了看见吃的便挪不动脚的地步,若是我不买来给她,她便会一直用那种可怜的委屈眼神看着你,看得你都以为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
“有时候和我吵架,生闷气,结果他总会吵着吵着自己睡过去了,等睡醒后又跟个没事人一样喊饿。人更臭美得要命,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出去,结果却是出去和人打架的,关键是她每一次还打不赢………”茹鱼鱼嘴上虽是一个劲地埋汰着好友的诸多缺点,可是她在说的时候,眼睛里是带着笑的,就连语气也是温柔的。
“哪怕她浑身上下都是缺点,可我还是喜欢和她做朋友,而且和她待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开心。”这一句话,她更是望着她的眼睛说的。
“若是有机会,我还真的想要认识一下你说的这位好友,想来也是一个极为有趣的人。”若非白堕知道她不认识她,差点儿都要将她嘴里说的那位好友同她对号入座了。
在他们还在说话的时候,门外也传进来了一道清甜的少年声。
“阿鱼姐姐,你回来了。”
白堕觅声望去,只见是一只幻化成人形,眉眼生得妖冶的小狐狸正抱着一篮子青莓果走了进来,细碎的阳光洒在少年周身,宛如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浅金光晕。
“不知道这位姐姐是谁?为何阿征之前从未见过。”脸上带着笑意的黎征将青莓果放下后,又见她的修为高深得令人难以窥探,当下便打起了小九九。
“这位是前来合欢宗做客的春醒尊者,你之前自然没有见过。”她前面纸鹤传信给他,便是想要用他刺激一下,或是探一下她的反应。
“原来是春醒尊者,晚辈黎征,见过春醒尊者。”
第85章 、八十五、我们有一个孩子
白堕微微颔首, 当是应了。
日月宫中。
前脚刚送走鹤烟尊者,后脚便迎来白景尊者的何菱霜先前是得知茹鱼鱼邀请了两位尊者前来合欢宗做客,却未想到来的会是那么一个棘手人物。
若其中一人是白景尊者, 那么另一人,定然便是………
“许久未见, 飞花尊者别来无恙。”脸上易容过的咸陶虽在笑,可那笑意并不达眼底半分,更甚是令人打从心底泛寒。
强忍内心恐惧的何菱霜朝他做了一揖礼, 道:“白景尊者大驾光临, 实令老妇的合欢宗蓬荜生辉,不知白景尊者此次前来,可是有何要事吩咐老妇。”
只因这条毒蛇无事不登三宝殿, 上一次的前车之鉴她都仍历历在目,又苦于没有胆子质问半句。
日月宫是暗流涌动, 带着虚假面具的谈判。
挽梨院却是清风拍户牖,繁花垂星柳。
“春醒尊者和我的主人很像,以至于黎征都还以为是主人回来了。”当黎征脸颊泛红地望着她时, 他那对本收起的毛茸茸狐耳与雪白蓬松的狐尾也冒了出来, 并看得白堕心有痒意。
即使她的心里再想要上手揉搓一顿, 也得要控制:“哦, 不知道你的那位主人是谁?”
“黎征的主人,便是阿鱼姐姐的好友, 想来,阿鱼姐姐也应该同白尊者说过了。”黎征在说话的时候,不忘将洗净的青莓果置于白玉小莲花碟中递过去。
“她确实同我说过。”即便如此,她还是有着很多的疑惑等着对方来解。
比如她这一次来到九州大陆后,为何会有那么多的人说认识她, 更甚是同她说些胡言乱语。
若说一次可能说是巧合,可第二次,第三次,乃至是第六次时,她又如何说服自己呢?
“不知道阿鱼姐姐有没有和尊者说过,尊者长得很………”黎征的话都未落,便被另一道拔高的音量抢先盖住。
“小爷警告你这只狐狸精,你要是再胆敢勾引我家阿鱼,信不信小爷就将你的这张狐狸皮给剥下来当屁股垫。”进门后的萧安看见这只不要脸的男狐狸精时,便是气得牙根痒痒。
若非这是小师叔买下的,加上阿鱼不同意,他早将这只狐狸精给赶出去了,哪里还任由他整天茶里茶气地在阿鱼面前装柔弱,装委屈。
“还有阿鱼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再和这只小狐狸精勾搭在一起的,你现在又是怎么做的,不但让他进你的房间,还让他吃我给你买的糕点,过分。”火冒三丈的萧安上前挽住茹鱼鱼的手,意在言明他的正宫身份,并瞪了同在室内的黎征几眼。
“萧安,你能不能总是这样无理取闹。”揉了揉额心的茹鱼鱼看着这,只要一见到黎征就像是马蜂蛰人的萧安,满是无奈。
更觉得那么久了,他怎么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我哪里是在无理取闹了,分明就是你不守信用在先,你看看你们又在做什么,要不是我突然回来,谁知道这不要脸的小狐狸还会做什么。”
“黎征只是恰好进来送点东西而已,哪里有像你想的那样不堪,还有这殿里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茹鱼鱼觉得她跟他有时候就像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白堕眼见着男人捂着耳朵闭上眼,嘴里嘟哝着“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女的“你听我解释。”的时候。
识趣的带着眼眶泛起少许红意的黎征退了出去,并好心的为他们合上宫门。
“春醒尊者,我和阿鱼姐姐之间真的没有像萧安公子说的那样。”眼眸半垂的白堕看着二人相牵的手,心底划过一丝诧异。
“嗯,我知道。”
见她将手松开后,黎征藏起眸中失落:“这些青莓果的味道还不错,春醒尊者可得要尝一下才行。而且这些都是我今早上亲自去后山摘的,就连摘的也都是那些看起来最大最甜的。”
未等黎征将青莓果递过去的时候,他便感觉到了一阵灭顶的杀意朝他袭来,那条蓬松的狐尾更因为恐惧而炸起了毛。
随着杀意渐散的那一刻,一个身着白袍,青玉簪的男人正凌空踏云而来。
“小白。”随咸陶前来的正是脸上带着笑意的何菱霜。
“嗯,你来了,想必这位便是合欢宗宗主了。”白堕接过他送的水晶云彩花,又摘了一片放进嘴里。
“老妇见过春醒尊者。”何菱霜看着眼前的女人,心下复杂万千。
却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因为白堕有些疑惑要解,便决定在合欢宗多待几天。
可是第二天,萧安却因为闹脾气要回青云派,茹鱼鱼为了道歉便跟着一起去了,那日的小狐狸黎征说是要闭关,自此连根狐狸毛都没有见过。
以至于陪他们在合欢宗游玩的,便换成了何菱霜与其他几位长老。
晨起间的浅金碎光从六角菱花窗牖处洒进,于相思缠眉小屏风与挂在木施上的衣物上投下大片斑驳剪影,又镀了层澹澹碎阳。
随着茄花紫双面暗影帷幔别于菱花银钩上,床上相拥的二人方才幽幽转醒。
咸陶睁开眼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吻了怀中人额间,随后起身为她准备早点。
虽说到他们此等境界后早就不需要再食五谷,可白堕仍是喜欢一日三餐皆食。
在他推门出去后,本在睡梦中的白堕也睁开了眼,而她的手中,还捏着一个泛着荧光的白瓷小瓶。
“啧,看来关键就在此人的身上了,不过你到底是什么人呢,本宫倒是十分好奇。”
很快,随着房门再度推开。
咸陶看见她已经起身坐在梳妆台旁用桃木梳绾发,遂放下了手中托盘朝她走了过来,并接过她手中木梳。
“小白今天打算要梳什么样的发式。”
“就梳前段时间流行的百合髻,簪子配牡丹流苏。”
“好,可是在合欢宗里待得不习惯。”本在为她编发的咸陶突然停下了动作,改双手圈住她的腰肢,下颌搭在她瘦削的肩膀上。
“若是不喜欢,我们去别的地方逛下可好,比如与我回药王谷看那满山霞绯桃花林。”
红唇微抿,手上拿着一支碧玉蝴蝶流苏簪的白堕看着镜中宛如璧人的他们,竟头一次产生了厌恶之态,偏生她的脸上还不能露出一丝一毫。
“若是小白不回答,那我便当小白同意了。”男人撩起她的一缕发丝,虔诚地吻下。
仿佛她是世间最尊贵的公主,而他是她唯一的,甘愿为之挥剑所指四方的骑士。
既然决定要走,加上这里实在探不出她想要的东西,白堕在吃完早点后,便与何菱霜告别。
站在日月宫外的何菱霜神情复杂地看着不远处的二人,道:“二位尊者是要走了吗?”
“嗯,等以后有缘总会相见的。”说完,羽睫轻颤地白堕便撑黑骨伞与身旁男人转身离开。
衣袂被清风吹得乱飞的何菱霜见到他们二人离开合欢宗所管辖的区域后,方才转身入殿。
只是殿中,早已多了一位不请自来客。
“鹤烟尊者,您来了。”若说前者是恐惧,那么后者便是尊敬。
“嗯。”边禹之的表情与口吻皆是淡淡的,完全令人窥探不到他心中的所思所想。
不远处的黛青山脉,翠眉掩林间的林荫小道中。
撑着黑骨伞的红衣女人正与一袭白衫不染尘埃的青玉簪青年行走在潇潇竹林中,听那清风拂枝梢,若是路上瞧见了几枝开得秾艳的花朵,总会被男人折下用以借花献佛。
“接下来小白想要去哪里。”
“本宫想去千年前的大自在殿,现在的无极门。”白堕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未注意到身旁人双眸间一闪而过的扭曲阴戾,以及被碾成齑粉随风扬的花枝。
“只要是你想去的,我都陪你,不过我希望等我们去了无极门回来后,你能随我前往药王谷一趟。”他可以无条件的陪她去她想要去的地方,可也偶尔希望她能迁就他一回。
“为何你一直想要让我跟你回药王谷?”对于这个问题,白堕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我想让小白当谷主夫人,更想让小白去我待过的地方看一眼。”这些话都不过是一个铺垫,而他一直最想要做的便是将她困在他的身边,让她的眼中自此只能看见他一个人。
“是吗,可你忘了本宫是魔修,你是正道大能吗?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不觉得就像是异想天开一样可笑吗。你觉得本宫为何就会接受你。”特别是随着时间渐移,她发现她变得越来越离不开与依赖他,就连心口处也逐渐装满了他的一举一动。
这一切的一切,对于她这个魔修而言,可实在不是一个好兆头,更应该说是恐惧才对。
“事在人为,只要小白愿意,我纵然为小白堕了魔又如何。”
“好啊,那本宫便等着你堕了魔,在考虑你这个问题。”闻言,白堕发出一声冷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