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家属——言拙木木
时间:2021-09-27 08:56:13

  来者冷冷道:“既然是同样的人,你也该明白,现如今你唯一可依靠的人是我。”
  男子脸色骤变,似要发作,可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忿忿地从怀中掏出几张纸,扔到来人跟前,恶声恶气道:“她的笔迹你再是熟悉不过,自己看吧。不要老是以为我在骗你。”
  捡起纸张,来者凑着微弱的灯光,认真地看着。须臾,神情大变,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看完纸上的内容,来者闭了闭双目,睁开时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从怀中掏出盒子,打开后,金光闪闪,耀眼夺目。
  “二两一个的金元宝,一共十锭。拿去!从此以后,永不相见。”
  男子蔑然一笑,收起盒子,朝门口走去,正欲推门,门却“吱嘎”一声,自己开了。
  黑衣玄发的少年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眼见泛黄的纸张即将被点燃,右掌凌空连劈数下,有惊无险地将火苗熄灭,手一伸,将别人手中的东西抢了过来,得意洋洋地占为已有。
  凑到眼前一看,少年笑道:“哈哈,果然是遗书!”
  “你……你是何人?”
  这一切发生在迅雷不及掩耳,等旁人反应过来,一切已成定局。
  “路人。”少年灿然而笑,没心没肺的笑容在对方看来是那么的讨厌。
  “就凭你,也敢抢老身的东西?”老者幽幽地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她,威严道。
  若是一般人,凭着她的身份以及日积月累的气势,难免忌惮她几分,可她偏偏遇到的人是苏木。
  “抢就抢了呗,有本事你抢回去啊!”某人气死人不偿命的回道。
  “你……混账!”老者被呛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没见过这么嚣张无礼的人。
  “薛老夫人,这份东西原非你所有,她拿着又有何不妥?”冷冷清清的年轻男子缓缓迈入屋内,目光深邃,淡淡道。
  薛老夫人见是他,微微皱了下眉,沉声道:“陆大人,此乃我儿媳的遗书,怎非我薛家所有?”
  “哦?你儿媳的遗书?既然我们对此有所争议,不如上公堂,说与大家听听?”苏木笑道。
  她刚刚一目十行,已经把遗书内容看清楚了,薛老太要脸,绝对不愿意有外人看到。
  果然,此举戳中了薛老夫人的死穴,她愤怒地瞪着苏木,却又拿她无可奈何。
  早就告诫过自己那不知变通的大儿子,陆言拙此人不可轻易得罪。这下好了,昔日的弹劾没有伤到他半分,现如今却让他抓住了把柄,这可如何是好?
 
 
第96章 摊牌
  昏暗的小屋,烛光摇曳。
  夏瀚海惊慌失措地看着苏木,虽不清楚她的真实身份,但能让正六品都察院经历这么护着,可想而知她的来头必定不小,一时间,嘴巴一张一翕,不知道说什么好。
  “让你这个王八蛋派人暗算我,现在有报应了吧?”
  苏木笑嘻嘻地踹了夏瀚海一脚,把他气得七窍生烟,想不通自己行事如此隐秘,怎么还会被她抓到。
  等等,暗算她?自己何时暗算过她了?任凭他想象力丰富,也没能把这个脱跳飞扬的少年与不久前那个又黑又瘦的年轻人联系起来。
  “顺天府衙门里人多嘴杂,报个信就有钱拿,这种事常有。水至清则无鱼,我能理解。”陆言拙缓缓而言。
  那日,杀手从顺天府被转至北镇抚司,消息一传开,夏瀚海就通过衙门里的熟人知道了。
  进了北镇抚司,那些杀手供出他只是时间问题。所以,他不敢多想,立马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只可惜,时间紧迫,家中现银不多,他就算想要远走他乡隐姓埋名,没财力也支持不了多久。
  于是,他就拿着朱氏的遗书找上了自己的姨母,薛老夫人。
  这本是他的最后一张王牌,轻易不会使用,但此刻被逼至绝境,自然而然就使了出来,而陆言拙等得就是这一刻,让他自己把证据拿出来,人赃俱获。
  “薛老夫人,还需要我念念朱氏的遗书吗?如果我没料错,这应该是第二封,且写完之后没多久,就被夏大管家发现,趁她弥留之际,偷偷拿走了。她的丫鬟萍儿交给朱世康的是第一封,两封信内容截然不同。所以,朱世康上门要回朱氏嫁妆时底气不足,甚至要借助薛大人办喜宴之时。”
  朱氏写第一封遗书的时候还没发现异样,所以只写了想过继哥哥家的孩子,自己的部分妆奁由这个孩子继承。
  后来,得知薛家前两任少奶奶死得蹊跷,联想到自己,朱氏就留了个心眼。果然没多久,她发现了蛛丝马迹,自己的药被人动了手脚。
  可惜没有证据,她什么也做不了。
  朱氏跟萍儿情同姐妹,怕她知道真相后,沉不住气,为自己报仇,那就变相地害了她。所以,她没告诉萍儿实情,只是把自己的猜测写了下来。萍儿不识字,就算看到了也没关系,只要信到了朱家,自会有人给她做主。
  只是没想到,这封信居然辗转到了夏瀚海的手中。萍儿无奈,又不甘心有负所托,就把第一封信交给了自家少爷。没想到,这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最终还是害死了朱世康。
  虽然朱世康凭着第一封信,讨价还价也拿回了一些田产,但不曾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知道内情的夏瀚海心生歹计,竟然□□。
  本来夏瀚海的计划天衣无缝,薛家以为朱世康收了田产回家了,而朱士康久出不归,朱家也只会以为他在途中出了意外,不幸身故,谁都不会怀疑到夏瀚海的头上。
  这样,建州的田地就成了无主之物,地契则在夏瀚海手中,他只需静待数年,等风平浪静后随便找个买家,脱手兑现。
  如意算盘打得不错,谁知跳出来一个徐越,打乱了这一切。他不甘心到手的肥肉要吐出去,故技重施,想要再次下手,结果却栽了。
  夜色凉凉,静谧无声。
  薛老夫人沉默良久,半晌,才轻声说道:“陆大人,我薛家世代忠良,从未做过任何贪赃枉法龌龊之事,是以并不富裕。
  几代人下来,祖产只余数亩薄田,一大家子的生计就靠我儿那微薄的俸禄,根本无法维系,所以……”
  “那也不能靠出卖儿子的色相来赚钱啊?”
  在苏木看来,薛大人很可怜,出卖自己的婚姻来养家糊口,这跟青楼的姑娘没什么区别,都是为生活所迫,出卖色相。
  朴实无华的话成功地把薛老夫人气得差点晕了过去。
  “放肆!我薛家的清誉岂是你这黄口小儿能随意诋毁的?”薛老夫人恼羞成怒,手指直指苏木脑门,恨不得在上面戳个洞来。
  陆言拙忙站了起来,挡在苏木身前,冷冷道:“老夫人,我们此行只为捉拿谋杀朱世康和意图谋害徐越的真凶。这封遗书是此案的关键证物,我要拿走,无人能够阻拦。当然,你可以让薛大人弹劾我,欢迎之至。”
  说完,再不理会冷冷月光下仿佛一下子老了数十年的薛老夫人,让苏木拖着瘫痪在地的夏瀚海,头也不回地迈出了大门。
  薛老夫人此时后悔无比,当初惧怕家丑外扬,没有多带几个人,现在身边只有一个守在门口的老嬷嬷,要阻止这两人离开,显然是不可能的。
  想到身败名裂的后果,她只能面对现实,就在陆言拙即将迈出房门的那一瞬间,她终于下定了决心,颤声道:“陆大人,请留步!”
  陆言拙回头,只见白发苍苍的老人竟直直地跪了下去,他再淡定,也被吓了一跳,冲身后使了个眼色,苏木心有灵犀地一掌拍晕夏瀚海。两人目不转睛地看着薛老夫人,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陆大人,看在我薛家世代忠良的份上,请你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薛老夫人老泪横流,戚戚然婉若风中残烛。
  苏木不忍心看她那样,过去想拉她起来,可她巍然不动。因她年事已高,苏木怕伤着她,也不敢硬来,只能为难地在一旁看着,不知如何是好。
  见此情形,陆言拙也不好一味强硬下去,把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太生生逼死,那事就闹大了。即使自己占着理,也讨不到好。
  想到这,陆言拙叹了口气,无奈道:“老夫人,请先起来。我与薛大人份属同僚,虽交情不深,但也不至于把事做绝。这样吧,事情虽然难办,但也不是无法通融。”
  听他这么说,事情似有婉转的余地,薛老夫人心中一定,由着苏木扶她起来,眼睛红红地看着陆言拙,示意他说下去。
  “老夫人,听我一言。鱼与熊掌不能兼得,若想保住薛家世代清廉美名,唯有去除贪念,归还分外之财。”
  陆言拙停顿了一下,见薛老夫人默不作声,继续说道:“下官能做的,就是依法秘密处置夏瀚海,尽量不影响薛大人的清誉,你……意下如何?”
  薛老夫人嘴角微微嚅动了一下,过了半晌,轻轻叹了口气。陆言拙虽然说得婉转,但她还是听明白了,财跟名只能保留一个。
  想到这,薛老太太就有气无力,却又无可奈何。
  “三日后,还请大人到府上做个见证。”
  说完,低头看了眼晕迷的外甥,又道:“其他的事就有劳大人处理了。”
  陆言拙点点头,和苏木一起,把夏瀚海带走了。
 
 
第97章 探个口风先
  出了门,苏木二话不说就把夏瀚海扔进了北镇抚司,送他和那些杀手团聚。接下来的事就不用她操心了,有锦衣卫接手,案件办成什么样都没人敢质疑。
  回去的路上,苏木问陆言拙为什么答应薛老夫人的请求,放薛家一马。怎么看,他也不像是那么没原则的人,会因为一个老人哭诉两句,就罔顾法理。
  陆言拙解释道:“夏瀚海谋财害命,人证物证俱在,罪无可恕,但薛老夫人谋害儿媳,侵占她们的妆奁却没有真凭实据。
  且事过境迁,物是人非,只凭朱氏三言两语的遗书和夏瀚海的口供,薛家人只要扛住吃软饭的非议,厚着脸皮一口否认,说朱氏是被夏瀚海蒙骗才写下了不实的遗书。到时,我们依然拿她没办法。”
  “那……就这样放过他们?”
  虽然不认识薛御史的前几任妻子,但苏木还是为她们的遭遇感到憋屈,不是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吗?
  这样死得不明不白的,也太便宜那个伪善的渣男了。
  陆言拙笑道:“你太不了解这些人了,像薛辰良这种享有清誉的人家,若不将他逼至绝境,他肯定选择保持颜面,苟存于世。
  既然没有把握将他们绳之于法,那不如断了他们的后路,逼他们交出分外之财。现在看来没什么,待日后薛家生活拮据了,他们肯定会懊悔如今所做的决定。
  木木,要知道死并不可怕,活在时时刻刻会死的困境中才是真正的折磨。”
  这话听着有点道理,苏木怔了一下,道:“那你怎么保证他们一定会交还不义之财呢?”
  陆言拙用看傻子的眼神斜了她一眼,提醒道:“是你把夏瀚海和那些杀手扔进北镇抚司的吧。”
  “嗯,那又如何?”苏木不解。
  陆言拙叹了口气,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大事机警,小事迷糊,尤其不关心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小事。
  “你父兄明日就回来了!北镇抚司里发生什么事,且又跟你相关,就算你一句话都不说,自会有人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们整个过程。你觉得你父兄会轻易放过薛家吗?”
  苏木肩膀的伤口适时地疼了一下,想起父兄得知真相后的暴怒,她的脸顿时皱成了苦瓜,郁闷道:“哎呀,我怎么忘了这一茬啊!完了,完了!这下完蛋了!我父兄非唠叨死我不可。”
  陆言拙看着她那怂样,又好气又好笑,不怎么诚心地安抚道:“你也是为了帮你的徐大哥,你父兄会谅解的。”
  他不说还好,一提起徐越,苏木就急得跳了起来:“糟了,糟了!我得通知徐大哥出去躲两天,不然他非被我大哥打死。”
  说完,一溜烟的跑回家,报讯去了。
  陆言拙看得心情莫名变好,总算把那讨人厌的家伙弄走了。
  诚如陆言拙所料,苏昭苏谦回来后,没过多久就知道了苏木瞒着他们偷偷干的好事。苏大人还没来得及出手教训宝贝小女儿,就见自己的大儿子杀气腾腾地冲进了后院。苏大人捻着胡须,忽然觉得儿子长大了,懂事了,可以帮着自己分担一些琐事了。
  想到这,苏大人很开明地选择放手,乐呵呵地回了北镇抚司,帮小女儿善后去了。
  苏府后院,苏谦刚一迈进苏木住的碧螺居,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嗖”地一下蹿回了房,然后就听见“砰”地一声,房门被重重的关上了。
  苏谦怒道:“你躲屋子里算怎么回事啊?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苏木装死:“大哥,我受伤了,需要静养。你先回去吧,改天给你接风洗尘哈!”
  苏谦差点被她气笑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肩膀上那点伤早就好了。别装死,给我出来!”
  苏木秒怂,急得乱拽人下水:“我还中了一掌呢!对,我身上还有内伤。我还有内伤没好呢?不信的话,你问陆大人。”
  苏谦没工夫跟她墨迹,他还有一堆事要办,只能气呼呼地威胁道:“你有本事在房里躲一辈子别出来!”
  说完,转身走人。
  临出院子,忽然听到隔壁传来笛音,苏谦心念一转,居然学自家没出息的小妹,翻/墙而入。
  “噌”地一声落地,陆言拙看见隔壁来的不速之客,微微一笑,邀请对方和他一起赏桂品茗。
  苏谦的本意是过来兴师问罪的,苏木会跑到建州去抓人,又是受伤,又是掉进山洞的,这家伙没少掺和。
  所以,他一过来就没好脸色给陆言拙。
  “那家伙人呢?”不用问,陆言拙就知道他说的是谁。
  “走了,木木昨天提醒他,你要回来了,他当晚就跑了。”陆言拙给苏谦倒了杯茶,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俩有个共同讨厌的家伙。
  苏谦愤愤不平地喝了口水,怒道:“这混蛋,跑得倒快!”
  说完,斜睨一眼陆言拙,苏谦换了一张脸,幽怨道:“陆大人,你最近很是清闲啊,闲到堂堂都察院经历还掺和到顺天府衙门的案子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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