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太一样
孟亦粥呼了口气出来,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四万亿年前坠落的水滴。
她问:“真的可以吗?”
沈单挑眉笑了笑,对这话有点无奈:“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可以?”
“不仅可以中餐,早餐晚餐也可以。”
“哇!”
孟亦粥不敢相信地做了个惊讶的表情,此时此地恨不得过去熊抱住沈单。
现在的沈单,真的很nice。
但人在过度激动的时,脑子就容易短线。
孟亦粥就发生了这种状况,它虽然没熊抱上去,但她激动地做了另一件事。
她喊了句:“太爱您了,沈爸爸!”
沈……沈爸爸。
沈单提着菜袋子的手顿了一下,目光停留在女人身上。
有点费解地看着她,缓慢地一字一顿地说:“你再说一遍。”
“……”
孟亦粥这下缓过劲来了,一下子想拍死刚刚的自己。
她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啊?我刚刚说话了吗?”
“我不记得了诶。”
说完,还俏皮地朝沈单wink了一下。
只是耳尖和脸蛋染上少许熏红,暴露她的真实想法。
沈单无声的扫过她,没抓着这个点不放。
他扯了扯唇,留给孟亦粥一个半笑半嘲讽的唇角。
随即转身往前走,按下电梯。
孟亦粥赶紧跟上去。
到沈单家门口时,孟亦粥跟在沈单后面,看着沈单按下指纹开门。
也不知想到什么,孟亦粥在一旁看着,由衷感叹:“我来你家这次数,频繁地都可以录个指纹了。”
门咚地一声开了。
沈单推开门,没回头,不咸不淡道:“可以”
“现在录吗?”
“?”孟亦粥抬起眼来,“我就说着玩。”
“那我是认真的。”沈单神情散漫,仿佛说得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孟亦粥诚恳劝他:“你就不怕,我偷你家东西。”
沈单稍弯下腰来,已经开始捣鼓智能锁,不怎么在意地说:“若是你能看上,也是他们的福气。”
孟亦粥一噎,无话可说了。
没过几秒,沈单直起身来,往旁边靠了点,不疾不徐地撑着门:“录吧。把手指放上去就行。”
过道是狭窄的,平时容下一个人行走是不成问题的。可要让两个人挤在一个小空间,肢体接触是必然的。
男人身上伴随而来的是寒冬的冷冽,参杂着淡淡的洗衣液的熏香。空气当中似乎贴合着两人的温度,一点点升温。
孟亦粥能听见那颗心脏在砰砰跳动。
“指纹录入成功。”
机械声突然响起。
成年男女间暧昧无言的气氛,瞬间打破。
孟亦粥尴尬地笑着,指着门里:“进去?”
沈单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跨了进去。
好像有点不大高兴。
进去了后,孟亦粥也没好意思当个清闲大爷,和沈单一起进了厨房,主动提出:“我来打打下手。”
沈单懒懒地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也就是默认。
顺手将菜袋递给孟亦粥,语气很淡:“洗吧。”
看着满满一袋菜,孟亦粥又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来什么,最后只是深深地看了沈单一眼。
眼神包含复杂情绪。
乖乖洗菜去了。
旁边,沈单不动声色地转过身去,嗤笑一声。
笑声似在无声地嘲笑她。
孟亦粥偷偷捏紧了拳头。
淦!
沈单虽然看起来通身贵气,像个不食烟火饭的少爷。做起菜来确实一流。
男人背影高挺,背脊的骨线流畅而下,隐约还能看见微微凸起的肌肉线条。
孟亦粥“啧”了一声:“沈单,你什么时候学的做饭?”
沈单稳稳地把菜倒进盘子:“大一。”
孟亦粥偏头看他,露出疑惑的表情:“大一!?”
在孟亦粥有限的记忆中,沈单是不会做菜的,起码在他们交往时是没有。
而大一学会做饭就等于分手之后,没多久就马不停提学会了做饭。
孟亦粥停顿了一下,尽量控制住语气:“为什么啊?”
沈单放下锅,懒懒地耷拉着眼皮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回了句:“没什么。”
“因为一点小事去学的。”
这回答明显是不想说。孟亦粥笑着拿起盘子,跳过这个话题:“我端走了。”
沈单没什么表情瞥了她一眼:“嗯。”
也许是因为孟亦粥在的缘故,这顿饭还挺隆重。
有肉有鱼还有菜。
孟亦粥一眼扫过去,惊讶地发现基本都是她喜欢吃的。
“我开动了。”
孟亦粥毫不客气地拿起筷子,夹了块糖醋里脊。
孟亦粥差点忍不住留下了幸福的眼泪:“呜呜呜好香。”
糖醋里脊是混着乌梅炒的,甜中带着乌梅的酸,又夹杂着清新的香气。可以说放到饭店也是一绝。
沈单散漫地挑了下眉,唇角微弯:“你知道养猪是怎么养出来的吗?”阿昏
孟亦粥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他:“?”
沈单懒散地靠在椅子上,目光停顿在女人身上,缓缓道:
“就是这样吃出来的。”
“……”
孟亦粥嘴角一弯,丝毫不在意:“那以后多多照顾,辛苦你了。”
一顿饭吃下来,气氛很融洽。
一开始,孟亦粥还在担心前男女友一起吃饭,会不会很尴尬。
但整顿饭下来一点也没。
沈单像是能察觉人心的那种,在适当的时候综合嘲讽她两下。
但又很好的处理和解决了气氛的尴尬。
*
二月初,愈来愈逼近过年的日子。大街小道开始显露少许红色,路上少人。寒风吹袭而过,孟亦粥带着口罩匆匆行过,拐进地铁站。
电话在包里振动,孟亦粥拿出手机划开,贴近耳朵。
“粥妹!你干嘛呢?就差你没到。”
地铁刚好到了,孟亦粥提着包进去。
地铁坐满了人,孟亦粥找了个角落,虚靠着车墙。
孟亦粥:“快到了。已经坐上地铁了。”
今天是他们高中宿舍一年一度的聚会时刻。
前几年,孟亦粥一直在洛北,没回来,也就空缺了聚会。
今年终于下定决心留在长宁工作,才回来过年。
下了地铁,就是市中心。
顾辽然他们定的KTV离地铁站不远。
左转走个十分钟就到。
寒风刮过脸颊,冷飕飕地往衣服里灌。
孟亦粥很快找到了KTV包间。
她推开门。
四个人一个不缺。
姐妹们挨个热情地拥抱了她,几年未见,却毫无隔阂。
很快包厢里的气氛就热闹起来。
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谈论个不停。
从最近的绯闻八卦到班级里那些鸡皮蒜毛的小事。
可一旦谈到班级小事,孟亦粥和沈单永远是绕不过去的坎。
很少有人知道他们俩在一起过。
但很多人都默认他俩在一起过。
孟亦粥的一个室友感叹道;“你们当时真的是绝了。”
“每天简直甜死了。”
孟亦粥茫然抬起头来,投去疑惑的目光:“?”
她一点也没觉得那里甜了。
室友激动地手舞足蹈:“有次考试巨难,我们这群渣渣压根都不敢去办公室,问成绩嘛。”
“沈单他们去问完成绩回来。我当时坐你旁边,你说,你好担心自己考多少。”
“沈单就特别漫不经心地走过我们这边。”
“很突然的,说了句,92。”
顾辽然也插进来:“对对对,当时还在想什么92。”
“沈单还特别暖心,特意转头看向你,说,你考了92.。”
“最搞笑的是,他还欲盖弥彰地说,不小心看到记住了。”
宿友又说道:“而且后来,我听那群男生说,当时去查成绩,沈单特意往下翻了好久,不知道是看谁的。”
“当时我还不懂,现在……”
顾辽然一句话总结:“看得不就是孟亦粥的嘛。”
话一句一句地插进耳朵里,孟亦粥整个人像是淹在水中,眼前事蔚蓝的天空,触手可碰,但又好像从未发觉。
孟亦粥从来没有细想过过往,和沈单相处的点点滴滴。
但是今天被猛地提起。沈单好像和她印象里那个不太一样。
她所认知的沈单,嘴欠,不可一世。
可突然好像发现,在她没看见的地方。
沈单是温柔,细心……
孟亦粥和宿友说了几句话,唱了几首歌,感觉到头有点晕。
于是出了包厢,转身去了洗手间。
走道暖气开的很足。
孟亦粥用冷水冲了一把脸,撑在石台上,索性也懒得补妆了。
直接用纸胡乱地擦了擦后,离开卫生间。
快到包厢时,转角来了一大批人。
KTV的流光似城市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交织绘错在一起,金色的墙纸渲染出暧昧迷乱的色彩。
耳边是偶有包厢开合,迸发出的五花八门的歌唱声。
前方人群聚集,男女站在一块,说话声逐渐传来。
男人站在人群中央,神情冷淡,黑发似被寒风吹散,露出明朗的眉宇。光影绰绰约约地散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
孟亦粥站在原地,愣了神。
男人似是察觉到注视。
懒散地掀起眼皮来,鸦羽般细腻的眉睫在夜灯中轻颤。
过了两秒,男人稍稍低头,快步从人群从走出。
男人站在她面前。
气息中带着似有若无的清香。
第11章 不试试吗?
孟亦粥抿了抿唇,抬起眼来看他。
五彩的霓虹从头到尾地零落男人一身碎光,男人下颌线微敛,瞳仁漆黑。
“在这?”
孟亦粥小声地“嗯”了一下。又探头看了眼后面一大群看热闹的人:“哈哈好巧。”
沈单垂眸,神情很淡,没头没尾地来了句:“你今晚喝酒吗?”
孟亦粥乖乖回答:“不喝。”
沈单半弯下腰来,视线与她平直,弯了弯唇:“那要一起回家吗?”
“你会开车吧?”
孟亦粥茫然地看着他。
男人的眼眸漆黑,反射出她的脸面。
孟亦粥觉得脸部又开始发烫了:“……会开车。”
男人冷淡俊朗的眉眼,无形之间染上暖意。目光温柔,慢悠悠地重复。
“那一起回家,好吗?”
许是那天温度太高,灯光正好,甚至连噪音也正好。
孟亦粥如鬼迷心窍一般,盯着男人的眉眼:“好。”
沈单直起身来,忽的,把羽绒服脱下。
拉住孟亦粥的手臂,放直,将羽绒服挂在她手臂上,慢条斯理道:“能请孟小姐帮我拿下外套吗?”
“啊?”
孟亦粥眨了眨眼。
还没待孟亦粥反应过来,沈单已经带着那一大批人离开。
半响,孟亦粥盯着手中的短款男士羽绒服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思考须臾,还是带着衣服回到包间。
灯红酒绿之下,宿友接着微明的灯光,看清孟亦粥。
顾辽然挥舞着手,“宝贝快来!”
孟亦粥抱着衣服慢悠悠地坐过去,羽绒服拿在手里,又觉得拿在手里是在碍事。
索性直接盖在腿上。
羽绒服在空中抖动开来,发出沉闷的声音。
顾辽然闻声望去,显然看到了凭空变出的羽绒服:“这是谁的衣服?”
孟亦粥低着头,摆弄羽绒服:“沈单的。”
女人语气稀松平常,说起来像是一件简简单单的小事。
顾辽然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哦,沈单啊。”
过了两秒。
“……沈单?!”
顾辽然不敢相信地破了嗓。
其余两个宿友齐刷刷地,目光一致,如猛虎扑食般看向孟亦粥。
“……”
孟亦粥无语地看着他们:“有什么不妥吗?”。
其余三人静默了两秒,齐声道:“这这是不妥的地方啊!”
孟亦粥没觉得有什么:“就刚刚在门口看见他。他顺手把羽绒服给我,让我替他拿会。”
“宝贝。”
“你有没有发现你今天穿的有点单薄?”
孟亦粥愣了下,低头全身审视了自己。
女人穿的是冬日最暖调的大地色,内穿单毛衣,外搭毛呢大衣,裤子简单地套了条宽松格子裤。
看起来很休闲,适合见面的装束。
但是,有一点不好。
太薄了。
一路上,孟亦粥深刻的体会到了长宁冬日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