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风去——春曳
时间:2021-09-29 08:50:17

  顾辽然:【非非非常明显】
  孟亦粥想挖个地坑,把自己埋起来。
  她在桌子底下戳了戳沈单,正对着自己的盘子,不知道还以为在和空气说话:“你,你注意点。”
  “都怪你长得太帅,刚才看你,都被别人看到了。”
  “气死我了!”
  沈单垂眉,拖着话音:“看来,是怪我。”
  孟亦粥无语地看着她,觉得这话怎么从沈单嘴里说出来,意味就变得不同。
  听起来——像是在和人调情。
  “孟亦粥,我敬你一杯酒。”
  忽然,某个男同学打断了两人的互动。
  孟亦粥抬头看向男同学。
  间隔时间太久,孟亦粥几乎都快要忘记。
  她凭着模糊的记忆站起来,端起饮料:“老王,来。”
  孟亦粥把饮料送到半空中。
  王同学皱了下眉头,脸上的油光四溅:“这起码喝的要是酒吧?怎么拿饮料糊弄小孩子呢。”
  孟亦粥好脾气的解释:“我喝酒容易醉。”
  王同学说着就找服务员要了个空杯子,倒满酒:“喝一杯又没什么了。”
  酒杯被送到半空。
  孟亦粥来参加酒会,就做好准备,但也没想到如此突兀。
  她正打算接下时。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横空出现在面前,夺走了水杯。
  众人顺着这双手望去。
  沈单径直站起身来,瞳仁漆黑,表情很淡,看不出情绪。
  他举着酒杯,慢条斯理地说:“喝酒?”
  “我来和你喝。”
 
 
第13章 看到了
  王同学不怀好意地笑着:“这不是我们班的清大预备生吗?”
  “哎呀,我忘了,没上清华,上长宁大学去了。”王同学装模作样地一拍脑门,“据说,大一还休学了快一年。”
  “是吧,我们的沈大学霸。”
  酒局上的气氛一下子尴尬凝固起来。
  没人说话。
  孟亦粥脑子有点充血。
  太多她不知道的消息接踵而来,像是瞬间把人淹没的洪水,吞没他。
  沈单只是冷冷地看着王同学,身形未变,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
  忽的,
  孟亦粥就好心疼他。
  来不及多想,孟亦粥夺走沈单手里紧紧握住的酒杯。
  孟亦粥微微高举起酒杯。
  所有的目光聚焦在酒杯上。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酒已经被狠狠地甩在王同学身上。
  孟亦粥冷笑:“王德明,是吧?”
  “我到要问问你,你去了哪?”
  “二本?”
  底下坐着的人有知情地插话:“不是二本,长宁的大专。”
  孟亦粥笑得更加张扬:“哦,一个大专啊。沈单他确实没去清大,又怎么了?不照样比你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再怎么发挥失常,沈单上的也是国内top2。”
  “你呢?”
  “大专。”
  一番话下来,王同学的脸面挂不住了。
  他最后勉强道:“那不也大一休学了一年,谁知道去干嘛了?”
  王同学说了那么多话,沈单一句也没听进去。
  满眼只看见孟亦粥站出来,像个无惧危险的太阳。
  他一个人的太阳。
  沈单其实从来不在意这些流言,这些说法。
  当年高考失利,也就是失利。
  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倒退,未来未知却令人无限向往。
  前路还有属于他一个人的温柔。
  大概这辈子的温柔,都在孟亦粥这了。
  沈单无声地笑了笑,手掌穿过女人柔软的指缝,对上女人的眉眼。
  包厢中暖色调的灯光,打在男人身上,半隐半明地描绘出男人微敛的侧脸,莫名显得隽永平和。
  沈单直视王同学,语气温和:“你是谁?”
  “知道诽谤是有成本的吗?想吃吃牢饭吗?我很乐意提供这项服务。”
  王同学明显一下子慌了,死鸭子嘴硬道:“这怎么算诽谤,我说的都是事实。而且又没人录音,你拿什么告?”
  沈单懒懒一笑,“麻烦您往左上角看一看。监控在的。”
  场面愈发紧张,班长出来当和事佬:“好好好都消消气,吃个饭,别那么生气。”
  孟亦粥是个好说话的人,但在原则面前,并不是随意退步。
  在她眼里,沈单永远都是最耀眼的那颗星。
  上学的时候是,现在也是。
  她盯着王同学,语气慎重:“道歉。”
  王同学抿着唇,僵持不下。
  班长劝他:“老王,今天这事你确实做的不对,道个歉,没什么。”
  王同学咬着牙,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但又害怕沈单真的告他,不情愿道:“对不起。”
  孟亦粥淡声说:“加人称。”
  王同学攥紧了拳头:“沈单,今天是我做的不对,对不起。”
  说完,拿着手机就走,头也不回。
  班长尴尬地站着,面露难色:“这……”
  顾辽然刚刚去厕所,错过整个事件。回来时只看见几个人站在桌子,面色不虞,整个气氛也是极度低压。
  搭上孟亦粥的肩膀,顾辽然一头雾水问:“怎么都站着啊?快坐下啊。”
  孟亦粥没什么表情:“没什么。”
  随即她担心地看向沈单:“你没事吧?”
  沈单懒洋洋地低垂眉眼,神情似乎有些预约,不咸不淡说:“挺好的。坐下,吃饭吧。”
  “别饿着了。”
  “……”
  孟亦粥真是服了他,心理素质好到也没谁了。
  沈单掀开眼皮,只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些什么,把她按在板凳上。
  自己懒散地坐下,慢腾腾地拿起筷子,云淡风轻地望着大家:“坐啊,饭菜一会凉了。”
  那姿态悠闲地仿佛在自己家后花园散步,逛累了,坐下,喝两口小茶悠闲悠闲。
  酒局到半旬,孟亦粥出去上了个厕所。
  洗完手出来,孟亦粥撞上一个人。
  这人孟亦粥也很熟,刚才酒会坐另一桌的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个子高,伸手把她拦下,好奇地问:“你们复合了?”
  孟亦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想说:“还没。”
  女孩往四周探了探,很神秘地靠近说:“和前男友那么亲密不会很尴尬吗?”
  酒店密闭性做的不是很好,各个包厢觥筹交错的谈话声,涌入耳朵。
  孟亦粥蒙蒙地看着女生,下意识道:“不会啊。”
  大约是这个回答没什么可挖的点。女生自觉无趣,“哦”了一声,走开了。
  也不知为什么,回到包厢后,孟亦粥满脑都是刚才那个女生,尖锐针刺的声音。
  “和前男友那么亲密不会尴尬吗——”
  孟亦粥从来没有想过这类问题。
  好像至她回来,见到沈单的第一眼。
  那种时隔四年的恍惚感也只是短暂地存在。
  甚至是不需要思考地相信沈单。
  沈单稍垂头,看着发呆的女孩,翘起唇角,又很快压下。
  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孟亦粥碗里。
  孟亦粥余光看见男人的动作,“你怎么老给我夹肉。”
  沈单应了声,不清不淡地回道:“给你补补脑子。”
  “……”
  孟亦粥自暴自弃:“那……多夹几块?”
  沈单眼角稍抬,睨眼看着她:“可以,回来再给你买几箱核桃。”
  *
  同学会结束后几天,孟亦粥手机短信莫名其妙冒出来条快递短信。
  本着也不知道谁买的,不拿白不拿的心态,孟亦粥穿得严严实实去拿了快递。
  好大一箱,带回家拆箱的时候。孟母还特意问了孟亦粥买的啥。
  孟亦粥说:“我也不知道。别人买给我的。”
  拆开一看,满满一箱核桃,真的全都是核桃。没有别的。
  箱子里有罐装的,也有原样的核桃。
  真是沈单能做出来的事。
  孟亦粥盘腿窝在沙发,给沈单发了拍了张核桃的照片。
  那边消息很快回复
  沈单:【?】
  沈单:【那么快就到了】
  孟亦粥:【嗯】
  忽然,孟亦粥就想起了别的事。她没给过沈单手机号啊。之前她去洛北上学后,家也搬去洛北了。更别说手机号肯定也是换成洛北的。
  最近回长宁太匆忙,还没来得及去改手机号。
  沈单没理由知道她手机号啊。
  孟亦粥:【你从哪搞得我手机号?】
  孟亦粥等了一会,一直看上面显示正在回复中,可半天就是没消息回复。
  孟亦粥憋不住气:【?】
  沈单慢悠悠地回复:【找你哥要的】
  孟亦粥没太在意,这确实像他哥能干出来的事。
  孟亦粥:【你买的太多了,我吃不完】
  沈单:【那就送人】
  孟亦粥:【可是你送的诶】
  那边忽的就没了动静,没有回复。过了好久才回条。
  沈单:【以后还有很多】
  看到这条消息,孟亦粥无意识地笑成窝瓜。放下手机,拆开一盒核桃,尝了两口。
  奶油味的。
  甜到心里的那种。
  孟母刚好端东西走过来,看到孟亦粥整个人瘫到在沙发上,笑得不能自已。
  “干嘛呢?”
  孟亦粥立马坐正:“啥也没干。”
  孟母怀疑地看向她,不成器地说:“你说你,天天出门就开始打扮地漂漂亮亮,一在家就瘫着。床上瘫,沙发瘫,还有哪你不瘫?”
  孟亦粥舒服地往沙发上熊猫一瘫:“别人家我就不瘫。”
  说起别人家,孟母就想起隔壁家沈单,“你看隔壁家小帅哥,长得又高又清清爽爽,人还轻快。好几次我随手把垃圾放门口,都是那小孩给带下去的。”
  “你好好学学人家。”
  孟亦粥顿了下,突然眼睛亮晶晶道:“那找个这样的男朋友好不好?”
  孟母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你也得找得到才行。”
  “天天窝在家里,王母娘娘都找不到。”
  孟亦粥低着头,强崩住笑意:“放心。”
  “保准给你找个一模一样的。”
  晚上,老城区已经依稀有了热闹的氛围。
  城市里不给燃放大型烟花,每家都多多少少买了点小烟花。
  楼下有小孩欢笑的喧闹声和小爆竹噼哩啪啦的声音。
  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打来。
  孟亦粥接通:“您好。”
  耳边是浅浅的笑声,男人的气音一阵一阵地仿佛能吹进耳朵里。
  沈单挑着笑,故作正经地说:“你好。”
  孟亦粥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不是说我追你吗?为什么你好像显得更主动。”
  沈单懒洋洋地压着尾音;“怕某人一天不见就能忘了我。”
  孟亦粥站在卧室的小阳台,把手机开了外放,伸直胳膊往外送。
  她怕沈单听不见,声音稍稍放大:“沈单!有人在放爆竹。”
  黑夜寂静,人声喧沸。
  爆竹声其实能传入手机的很有限,沈单听见女孩偏软的声音。
  在电话那头沈单站起身来,走到卧室阳台边。
  他不在老城区的房子,看不见孟亦粥那边的热闹。
  男人懒散地拖着调子,拿着手机,看向远方的城市边际线,语气温良。
  “嗯,看到了。”
 
 
第14章 坐一起
  也不知道是临近春节的原因,孟亦粥一连接着好多天都没碰上沈单。
  易得易见的东西,人不会珍惜。也只有真正分离的时候,才会懂得思念的苦楚。
  站在洗脸池前,孟亦粥用水拍了拍自己的脸。水珠扑面而来,孟亦粥闭上眼。
  一霎之间,想起前些天沈染苇的话。
  “我堂哥他好多天都没回家了。”
  孟亦粥睁开眼,简单用毛巾擦了擦脸。
  回家?回那个家呢?这里不就是沈单的家吗?
  也不知怎么地,孟亦粥就想起高中那会。
  每次遇到开家长会的时刻,孟亦粥从来没见过沈单提起他的父母。
  也从来没见过。
  每次提起他的父母为什么不来。
  沈单懒懒地倚在靠窗的墙边。似春意浓密的风吹乱少年的发根,零零散散地拨乱在额头前。少年模样不可一世地狂妄,抬了抬下巴,不咸不淡地平静道:“太忙了,没时间。”
  孟亦粥不明白其间关系,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宽慰他:“没事,我可以暂时委屈自己当一会你爸爸。”
  孟亦粥又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大气道:“觉得伤心,可以靠在爸爸宽阔的肩膀上。”
  少年瞭起眼皮,目光落在少女白皙的脖颈处,眼神幽暗,面无表情地扯了下唇,似是觉得无语。
  抬手,落在孟亦粥的头上,情绪稍淡,手掌停留在孟亦粥头上的时间很快。力道不轻不重,却正好给孟亦粥揉成了个鸡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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