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娇气反派——淞宴
时间:2021-09-29 08:51:30

  屋外自带一个小院子,不到十步的大小,以前是用来种瓜果蔬菜的,瓜架都还没拆,上面吊着早已枯黄衰败的藤叶,几人就在这里摆了一桌。
  周妈做的菜,江玉英简单打下手,配上谢严带来的酒,即便没有亲朋好友热闹作陪,大家伙的好心情却不减。
  谢芸锦没有穿那件豇豆红旗袍,而是另挑了一件绯红色的,头发用木簪挽了起来,还特意上了点妆。
  她平时素着一张脸就已经足够叫人惊艳,现在略施粉黛,连谢严都怔了几秒,然后面露怀念地笑了笑:“芸锦长大了。”
  她承继了她母亲的样貌,越长大就越像聂瑾姝,刚才打开门的一刹那,谢严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年少时,可当谢芸锦露出嫣然笑意,他又如梦初醒。
  已是物是人非了。
  他惦念着妻子的同时,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娇娇也要嫁入别人家,谢严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帮女儿撩开额前散乱的发丝,感慨道:“爸爸的小公主,今天真漂亮。”
  谢芸锦察觉到了爸爸表情中的怅惘,突然喉间一紧,眼底泛出点红,挽住他的胳膊扁着嘴开玩笑道:“您可别招我哭,我今儿个化了妆的!”
  谢严朗声笑起来,化开心里的淡淡愁绪,满眼宠爱地点了点她的鼻子:“就你臭美!”
  嫁女儿和娶儿媳妇的心情截然不同,路朝冲自家儿子使了个眼色,路昉抿了抿唇,然后往旁边让开一个座位。
  回军营会有正式的仪式,他今天也没穿军装,而是换了件相似的军绿色衬衣,挺括的衣料勾出他精壮的身材,许是正逢喜事,本就优越的样貌变得更加俊逸不凡,手上还带着那天买的腕表,显得整个人多了几分贵气。
  谢芸锦的眼神不停地往他这儿瞄。
  “行了,今儿个是你俩的日子,分开坐算什么呢,快过去吧!”谢严的话里掺了几分酸,却还是笑着把女儿推到了路昉的身边。
  人是他满意的,俩小孩能如此恩爱,当爹的自然也高兴。
  一顿饭吃得百感交集,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各样的笑容。
  谢严多喝了点酒,路朝直接拉着他对瓶吹,看得周妈直叫唤:“这两人倒是垫点儿菜啊,不然胃可不舒坦咧!”
  江玉英也抓住丈夫的手,没好气道:“你能喝这么多吗?啊!”
  “能!怎么不能!我和谢老弟今儿个高兴!多喝点怎么了?!”
  他这样豪迈,常年应酬的谢严也有点受不了,脱去温和持礼的面子,明显有了醉意:“路老哥我告诉你,我就这么一个闺女,金贵着呢!”
  “我家小子不值钱,你要是舍不得,让他入赘算了!”
  谢芸锦看得直乐,躲在路昉怀里笑出了泪。
  收拾完之后,几位长辈也不打扰他们,结伴离开将空间腾给新上任的小俩口。
  路昉扶岳丈和父亲上车,江玉英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满脸慈爱地放到谢芸锦手里:“这是给咱家儿媳妇的见面礼。”
  手帕打开,里面是一只碧绿通透的玉镯,谢芸锦没有推拒,而是大方地拿出来戴在手上,皓腕如雪,玉镯仿佛锦上添花的一抹春意,再合适不过了。
  谢芸锦展颜一笑:“多谢……伯母。”
  她暂时还不习惯改口。
  好在江玉英并不计较这个,拍拍她的手:“那我们走了,你们……”
  话说到一半,路昉回来了,江玉英看了眼自己的儿子,意味深长地警告道:“悠着点啊!”
  谢芸锦:“……”
  ……
  如今没有灯会,中秋也如天边圆月,冷冷清清。
  可谢芸锦只觉得美好。
  这样的温情与喜乐,死前十余年,都是一种奢侈。
  俩人坐在院子里赏月,谢芸锦靠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上,紧紧依偎。
  “要是外公也在就好了。”
  路昉拉了拉她身上的披肩,把玩着她纤长的手指,稍稍将人拥紧:“等我们回去,找机会去见见他老人家,嗯?”
  初秋的夜风微凉,谢芸锦往他怀里钻了钻,半阖着眼呢喃:“还有妈妈,她还没见过你呢。”
  路昉轻轻吻上她的额头:“嗯,我都记得了。”
  好半晌,谢芸锦又开口:“路昉……我也想喝酒。”
  刚才在席上俩父亲喝得痛快,路昉自然也免不了被灌,就连周妈和江玉英都喝了几杯,唯有谢芸锦只能在边上干看着。
  她不擅饮酒,而且沾点杯底就醉,以前从来不碰。可今天气氛心情都正正好,她也想对月饮上几杯。
  路昉知道她刚才眼馋很久了,轻笑了一声,胸腔随着微微震动:“你确定?”
  “干嘛!小瞧我啊!”谢芸锦从他怀里起来,不满地努了努嘴,被他轻飘飘的一句激起了脾气,“我就要喝!”
  志气不小,身体却很现实。还没喝两杯,人就已经晕晕乎乎开始说胡话了。
  “再、再也不要待在那里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以前怎么、就……这么笨呢!”
  路昉哭笑不得,将左右摇晃的小姑娘捞进怀里,浅粉色的披肩不敌她滑嫩的肌肤,随之落地,莹白的小臂在月色下泛着淡淡的柔晕。
  如果说上回的旗袍是外放的张扬,那么她身上这件便是内敛的妩媚。
  绯红色在月光下多了几分神秘,锻光潋滟,晃动在玲珑有致的身上,恍如一种若即若离的勾引。
  小姑娘挽了个髻,修长的脖颈束在衣领之下,连耳垂都泛着红晕,更不要说她那张脸。
  精致的五官本就明艳,醉意朦胧的桃花眼仿佛带了小勾子般,一嗔一喜都是风情。
  路昉的眸色渐深,手掌贴在她收紧的腰线处,带来一阵滚烫。
  “芸锦……”他的声音哑了几分,缱绻的语调落在谢芸锦的耳廓里,痒得她不自在地动了动。
  “干嘛呀!”
  路昉捏了捏她的脸,笑容里带着点痞气:“你还没还礼呢。”
  “胡、胡说!我给你买表了,还是劳力士!”
  “聘礼不需要你还啊。”路昉摸了摸她的头发,手腕一动,发簪就落入掌心,一头乌发倾泻下来,美轮美奂。
  “唔……那、那我给你送了礼,应该是你还才对!”
  “这样啊。”
  小醉鬼明显是不记得那天发生的事了,路昉也没打算认真跟她算这笔账,顺着她的话口就道:“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谢芸锦脑子不太清醒,闻言还没来得及得意,一个灼热的吻便覆了上来。
  她觉得自己周身的空气瞬间被人夺走,眼睛半睁不睁地看他,只能从对方口中获得喘息的机会。
  于是一阵醉意上涌,谢芸锦的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环上了男人的肩颈,月色下拉长的影子紧紧交叠。
  醉意将她自己最真实的性格展露出来,身上还带着花朵般的甜香,馥郁的香气在鼻尖萦绕不去。
  这才是美人醉。
  路昉觉得喉咙发紧,所有的情绪都被她掌控住,然后突然倾身将人打横抱起。
  大小姐不满意了,蹬着腿不停扭动,霸道地说道:“我换新衣服了!”
  路昉倏地笑了。
  这是还记得呢。
  屋门被他用脚关上,谢芸锦的背抵在墙壁上,似乎还能闻到一点久远的木质香气。
  “这件叫什么名字?”路昉的声音沙哑不已。
  “啊?”谢芸锦漂亮的眼睛里露出一点疑惑,长睫扇动两下,将天真和妖冶糅合到了极致。
  路昉眸光沉沉:“是叫醉美人么?”
  他酒量好,刚才被灌了好几瓶都面不改色,这会儿倒是有点迷离。
  谢芸锦热得有些燥,突然之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从男人怀里挣脱出来,反手就将两人的位置掉了个个,手臂撑在墙上,还本能地踮起了脚。
  “说、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路昉靠在墙上,闻言挑了挑眉,漆黑的瞳色里情绪搅动,却突然笑开。
  “你凑上来听?”
  良久之后,谢芸锦哭啼啼地痛骂他:“混蛋!”
  娇娇呖呖的抽泣看得路昉又心疼又好笑,只得不住地哄:“不哭了。”
  谢芸锦的醉意褪去了几分,恍惚间,觉得自己游离在前世与现在的临界点,眼前人的模样都模糊了起来,令她没来由生出一阵心慌。
  “芸锦?”路昉开口,声音里是克制到极点的艰涩。
  谢芸锦眸色一晃,又看清了他的模样,后怕地搂住他,然后是带着哭腔的命令。
  “继续呀!”
 
 
第55章 055   就当你刚才是在夸我了
  事实证明, 凡事不能乱上劲。
  临近正午,谢芸锦才挣扎地醒来,眼皮像是灌了铅重重耷着, 太阳穴带着点宿醉的后劲, 一阵一阵抽疼,浑身上下更是酸痛不已, 比夏种时下地干活要累多了!
  屋子里的家具都被江玉英和周妈换过, 床边的窗户上挂了刺绣样式的帘布,遮去大半的光源。饶是如此,透进屋内的日光也已极盛, 可见现在肯定不早了。
  因着那一句话,谢芸锦被折腾到凌晨才睡, 隐约记得那会儿只有一丝天光,男人帮她清洗完, 安抚着她入睡, 然后直接套了件衣服说要出去晨练了。
  啧, 真是比不了。
  她趴在枕头上蹭了蹭,然后撑着手臂起来, 身上搭着的被子顺势滑落下去, 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谢芸锦倒吸了一口气, 看见自己皮肤上的“受灾情况”,恨不得把路昉拉过来咬上一口!
  正在这时, 屋门咔嗒一声被打开,谢芸锦愣了一下, 随即又迅速躲进被子里。
  路昉被那片美背晃了下眼,见她动作,跟一只嗅到危险气息藏起来的小动物似的, 不由得哑然失笑。
  两人都没有经验,新战士打靶头一遭,路昉本来还记得要顾及她,可被自家媳妇儿的话一激,很快便失了控制。紧接着食髓知味,再之后的事情就由不得理智了。
  路昉坐到边上,连人带被捞进怀里,语带笑意地说:“终于醒了。”
  谢芸锦立刻瞪他一眼:“都是你!”
  竟是声音都哑了。
  哭了一夜的眼睛泛着红,似乎连眼尾都耷拉下来,楚楚可怜,路昉把她乱糟糟的头发拨开,露出那张俏生生的小脸,拭去眼角因困顿而流出的生理泪水。
  “抱歉,想了太久了,刹不住。”
  眼前人自放在心上的那刻起,便无时不刻地勾着他的情绪和欲望,尝一口就上瘾。
  被那双深邃漆黑的眸子盯着,谢芸锦莫名红了脸,昨日的大胆消失不见,眼神飘忽不定地嘟囔了句:“算了,反正我也挺……”
  腰间手臂一紧,她连忙闭上嘴。
  路昉眉眼压低,溢出一丝危险又痞气的神情,语调里藏着笑:“挺什么?”
  谢芸锦羞恼地开始赶人:“没、没什么!你快出去!我要换衣服了,肚子好饿!”
  像是为了证明她的话,耳边登时响起一阵咕嘟嘟的响声。
  路昉闷声笑了笑,手指刮过她的鼻梁:“就当你刚才是在夸我了。”
  哼!不要脸!谢芸锦冲着他的背影耸了耸鼻子,片刻后也忍不住勾起唇角。
  今天天气有点回温,谢芸锦却还是从柜子里挑了件墨绿色的连衣裙。这是谢严新买的,款式还很新,长袖在手腕束了个口,系带收腰,领口一直遮到脖子,没有多余的图样和点缀,干干净净显得人十分沉稳。
  谢芸锦对着镜子看了看,没有扎辫子,而是只梳起一层头发,用发卡于脑后固定住,剩余的头发披散下来,正好遮住衣料之外的皮肤。
  路昉第一次见她这么打扮,眼里划过惊艳。微卷的披发衬得她高贵又有气质,脸颊似乎比之前更莹润了,像剥了壳的荔枝。
  “过来背我——”拉长的语调没有以往那样清亮,可撒娇的功力不减,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甜得他心头发颤。
  路昉脸上挂着纵容的笑,走过去蹲下身子,谢芸锦立刻就趴到他背上,笑嘻嘻地使唤人:“路副营,服从命令!目标胡同口,出发!”
  ……
  厂子里的工人闹哄哄的,谢严掬了一捧冷水洗过脸,才觉得清醒了些。
  “怎么回事?”他昨天被路朝拉着喝了太多酒,今天又去别的地方开了一早上的会,这才刚到办公室。
  秘书小刘帮他倒了杯水,然后把昨天堆积的文件依次整理好,缓缓道:“今早许副主任的岗位变动通知不是公布了吗,工人们以为厂里要有什么大动作,怕自己饭碗丢了,急着讨个说法咧!”
  “许国业岗位变动,和他们有什么干系!”谢严喝了口水,闻言厉声道。
  小刘不说话了。
  谢严皱眉,放下水杯:“去看看!”
  午休时间,工人们吃完了饭都会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以免下午上工时犯困。可今天大家伙却三五成群地聚在一块儿,站在最中间的,正是刚换了岗位的许国业。
  许国业生得人高马大,魁梧得像是屠宰场的杀猪师傅,可这人却偏偏是个和风细雨的性子,对待下属和煦又亲切,给人以巨大的反差。
  此时他正挂着笑,耐心地和工人们解释:“放心吧,是我工作上做出了失误,正常的职位调动而已,你们不用担心。”
  虽然名头上还是副主任,但从整个厂缩到车间,明眼人都知道是降职了,工人们连忙道:“许主任,您就别瞒我们了。厂子里谁不知道您做事最是细心,这么多年兢兢业业认真负责,啥时候出过错?!”
  “就是!肯定是厂里快供不上要断链的原料,打算停产车间了!”
  “这可不行啊!我还等着退休之后把岗位给我儿子呢!”
  “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许国业微微提高了音量,然后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厂子要是有什么整改肯定会安置好大家的,大家伙不用担心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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