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错作替身后他哭了——璃原风笙
时间:2021-09-29 08:53:17

  李公公眉头皱了皱,继续对陆凛打眼色。
  陆凛一钢铁硬汉,向来有那句说那句,可有一天要让他学李公公那般巧言令色,简直是要命!
  陆凛迟疑了一会,喉.结紧张地滚了滚,接着道:“当时,车子停了好几家糕点铺,都没有找着,皇子妃很失望,属下也规劝她先回来复命再说。可皇子妃趁着我们车队停下歇息的时候,饭都顾不上吃,亲自走路拐了好几条大街,才终于找到一包糕点,说是要给殿下带的。”
  李公公终于满意地舒展了长眉。
  闵天澈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地接过那包糕点。
  赵长翎难得地发现,他脸上极不自然地闪过一丝喜色,带着极度别扭和脸部表情不协调的喜色。
  只一闪而过:“赵长翎,你这次总算做对了一次你替代品该做的事情。”
  只是,赵长翎也不恼。
  她用极其温柔的眼神,看着和记忆中差一点就吻合一致的,心上人模样的闵天澈,笑得心满意足道:
  “你喜欢就好,只要你高兴,让长翎将天上的月亮摘下给你,也不是不行。”
 
 
第21章 妥协
  距离小雪还有七天不到的时间,这几天已经开始有飞絮间或地下了。
  刚刚来到藁城的南部边民因为不适应藁城的气温,并且身上可以遮蔽的衣物少,占了大半的人都病倒了。
  闵天澈气结,将赵长翎罗列出的收款条目厚厚一本摔在地上。
  “这些流民是你说要弄过来开荒的,现在活没干,医药费是一大堆,现在你还敢来跟我收款??”
  赵长翎蹲下身子,将地上的条目本子捡起,拍了拍表面的尘灰,把话说得一丝不苟:“殿下,上面只是罗列的条目清楚了些而已,做生意的,将明细列得明白清楚了,对双方都有利不是吗?”
  闵天澈冷道:“我倒不知道,我的皇子妃什么时候成生意人了。”
  “殿下一开始答应了,不就是答应这桩生意吗?”赵长翎长睫轻快地眨了眨,“外头那些边民就是我的伙计,我当老板的,自然得给他们争取最大利益呀!而且,殿下您仔细看看,其实这么折算下来,还是比您直接雇佣藁城的佃农来开荒成本要低多多了。”
  “再且,伙计衣食以及汤药钱,一般的酒肆雇佣,老板都会承担一部分了,暂时病了的伙计,就当事先预支薪银好了。殿下您不是打算把人当驴马使唤,真的随便给几顿吃喝就让人给您白干吧?”
  赵长翎说得头头是道,很有道理的样子,呛得疯子六黑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旁的李公公帮腔道:“可是...皇子妃,那些边民,大多没有户籍...在万顺,来到城西干活,本来就是卖身的奴隶呀...”奴隶也就谈不上薪银了。
  “可是,殿下不是答应,归顺我万顺之后,就要给他们开户籍吗?现在没开但是...即便是奴隶,那也只能是我的奴隶,我的奴隶我要虐待还是善待,旁人也无权过问不是吗?现在我只要跟殿下谈生意。”
  “这生意,殿下您是谈,还是不谈?”赵长翎举起那本收款的条目本,一脸认真地道。
  “好啊,你还真是厉害,真了不起!”闵天澈鼓掌冷讽道,“我若说不谈了,你这老板要怎么办?到时候车子都没有了,我倒是好奇想看,你怎么把那些人送回去?嗯?”
  “若殿下拒绝的话,我自然也想到善后的办法,大不了自己贴钱,让他们在藁城过完东,来年开春再带他们找活干。”赵长翎倒真的是认真想过的,必要时,她就不得不将自己压箱底的钱财拿出来了。
  所以这次的生意是一次博弈,一次赌注。
  “你有钱吗?”闵天澈嘲道,并且懒懒地靠在了轮椅背上,“我可记得,上次回门,荣阳侯差点连你娘给你的嫁妆都抢呢。”
  赵长翎被说得小脸青起一记,此时她多么想将妙儿放出来,吓唬这个可恶的男人。
  她握了握白嫩的拳头,“啪”一声将本子盍上,用决裂的态度转身道:“既然谈不拢,行,我出去安顿大家,准备回南部,藁城这鬼天气,眼看着大雪要下了,得赶紧启程回去,万一冻死了,我还得出殉葬费呢。”
  说着,她真的就硬起心肠要走的样子。
  闵天澈脸色难看起来。
  说实在话的,即便按照赵长翎收款单上的付费,按长久的算,也比雇佣藁城的佃户来得划算多了,而且铺子也无需卖掉,只需多抽佣金,再贩卖府中一些文玩,就能完成这桩事,并且不会影响边境私募军的聘用。
  只是被赵长翎这么一拿捏,这口气像是怎么都吞不下而已。也不知道赵长翎是怎么让这些边民都听服于她的。
  为了大局,这口气想必是无论如何都得吞下去了。
  “回来。”闵天澈咬牙切齿,脸黑得像外头的天,袖下指节几乎要掐进皮肉。
  赵长翎低着头唇角弯了弯,瞬即又恢复,转身过来,装成一脸无奈道:“殿下这又是想怎样?都说了,回去的路费我自己解决,不用您担心。”
  “这桩生意,我答应了。”
  ·
  距离小雪的节气只剩下五天不到了。
  赵长翎因为得了李公公的帮助,这些天都能毫无阻碍地出入府门。
  一些病倒的边民已经在皇子府后的山上,用棚架支起大帐以阻隔寒风,请了一些大夫给病倒的人诊治。
  而身体无碍,能干活的人,赵长翎也已经取了部分闵天澈给的钱,给他们添置了厚衣裳。
  “把大家集合到这里,是想给大家强调一件事。”
  赵长翎难得穿得端庄秀慧,是李公公给她准备的华丽宫服,颇生威仪之态。
  “小雪快到了,但城西近大半的地还没有开完。藁城天冷,不少人都支撑不住病倒了,我知道要让剩下的你们在短短几日之内完成这项任务,看起来像很难。”
  “但是难,能比你们农田被占,整年整年的只能缩在万顺南部刨树根、吃野果,东藏西躲的日子难吗?”
  赵长翎在跟边民们说话的时候,会故意学着闵天澈说官话时候的口吻。
  “昨天,你们当中有个叫铁树的小伙,他一人就开完了十亩地,相当地惊人。所以,本宫现在要给铁树发放赏银——十两!铁树小伙子,你上来一下。”
  人潮中沸腾了,随即,那个叫铁树的腼腆小伙就在人群艳羡的目光中,挠着头憨笑地上来。
  十两银子,在藁城,普通的佃户一年大概才能存得下来一两,现在是十两!在南部的边民眼中,无异于巨财了!
  而且,赵长翎还特意让人将十两银子全换成铜钱,看着一吊又一吊,足足挂满了铁树小伙子满身的铜钱,这给大家的刺激无疑更是激烈。
  然后这一天开始,大家都更加气势万钧地开始了开荒工作,就连到了夜里,大家都不肯歇息。
  好些在大帐中养病的人听说了这边开荒的事情后,都避不及待要过来帮忙。
  大家都想获得巨额的奖赏,如此一来,南部那些还没来得及带来的家眷就再也不担心衣食无落,受人欺辱了。
  这才两天过去,城西的荒地开得差不多,闵天澈想到还有一个后山,就打起了那里的主意。
  “不,不行了,大家的气力到达极限了。”长翎担忧地道。
  “我会给你出两倍的价钱。”闵天澈腿上加盖了一条厚毯,天气显然剧冷了不少。
  “以及,一切保暖防寒物资也会供应到位。只剩这几天了,再辛苦这几天就可以了。”
  “不!我不答应!超过身体负荷了,就怕到时候人命都没有了!做生意也不是这么做的!”赵长翎坚决拒绝道。
  然后下午长翎在监察工作的时候,李公公突然跑过来喊她:“皇子妃!殿下他...殿下说要让阖府的奴才都赶到后山去开垦,他...他也要去,还有...申时二刻快到了,殿下他...”
  李公公咽了咽沫,继续道:“殿下他不肯自缚!”
 
 
第22章 答应
  开荒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的这段时日,赵长翎每日都裹得像粽子似的待在府外,连申时二刻到了也不去陪闵天澈了。
  所以这段时间,宫里来的太医从由冯指挥使率领的护卫环守的大门进进出出,听闻六殿下一见太医来就装疯砸东西,长翎她即便很想去窥听疯六的病情,也抽不出时间。
  她自己本身身子骨弱,这些日子也透支了不少体力。
  现下听见李公公着急地赶来,她一时缓不过来,差点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李公公及时搀扶住她,担忧道:“皇子妃!您要不要先进去歇一下啊?这些日子您太累了!”
  赵长翎握着他的小臂摇了摇头:“这都什么时候了?再不过去劝殿下缚绳子,不是要置府里的人于危险的境地吗?公公你也是的,怎么亲自来了!找个小奴过来通传就好,你现在应该待在殿下身边的呀!”
  “快!去把妙儿给我带来!”长翎着急之中,只能想到妙儿了。
  “皇子妃,其实您前往南部的这段时间,殿下他已经克服了不少了,先前您不是问殿下的脚是怎么回事吗?奴才现在就告诉您。”
  “殿下他的腿许多太医都诊治过了,那陈年旧患的腿只要殿下肯接受太医的医治,慢慢地就能汇聚力气,就能痊愈站起来。之所以站不起来,是意志的关系。还有就是...殿下他觉得那个地方难以启齿,不愿别人碰触。”
  “是殿下的心疾在影响,导致他的腿再也站不起。”李公公解释道。
  “这...这到底什么跟什么啊?”长翎听得有些晕乎。
  “总之自那一次之后,殿下他知道了,只有在他发病的时候,才有机会突破那层障碍,使自己短暂地站起来。不过是靠得那股疯劲,力气汇聚不长久的。所以他现在好些时候都尽量不给自己绑着,只让我们用大岩石在门外堵着,也不让我们靠近那个院子,他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狼狈的模样。”
  “殿下他想自己站起来,也想跟大家一起去开荒。皇子妃您知道多开些荒地意味着什么吗?”
  “荒灾您见过吗?来年万顺的南方若然真如殿下所料的雨水不足导致灾情,今年冬天北方多开的荒地,来年多种植的粮草,就能填补南方的空缺!能多救活一些人!”
  李公公说到这里,不禁让长翎回想起小时候在洛城,有一年,天降大荒,田里庄稼失收,不少人都饿得连树根都刨光了。
  那时她在宋家虽不致饿着,但宋家也养活着一大庄子茶农,能够施以的援手都有限。
  然后,她小时候也不时地听人家说,在灾荒最严重的时期,山上不止树根被挖光,连祖坟都被剖来吃了,有些人家不忍心吃自己的小孩,甚至与邻居家的换着来吃,可怖如斯。
  “我明白了。”赵长翎眼眶酸涩通红,胸腔升腾起一股凄凉悲愤之意。
  等赵长翎撞开书房的槅扇门,发现闵天澈好端端用绳子绑起双手双脚,靠在轮椅上浑身的汗水将单薄的衣物打湿了,他正脸色发白地闭紧眼,似乎在忍耐着。
  长翎回过头来瞪了一眼李公公,李公公心虚地低头弓着身退下。
  自知怪他也没用,她只好叹了口气进屋来,然后将门关闭,防止冷风吹进。
  “殿下,您想见我而已,直说就行了,何必让李公公兜这么大的圈子?”
  长翎搬来一张小杌子,坐在了闵天澈的轮椅下方,她双手撑着轮椅的扶手,仰头去看他的脸。
  “生意你...考虑得...怎么样了?”闵天澈浑身都在抖颤,舌头打结,似乎在用极大的意志力在克制着体内那一股即将要破腔而出的疯狂。
  闵天澈俯头看她时,鬓角的一滴冷汗便滴进了赵长翎的眼眶里,长翎轻眨了一下,便像有泪水从她通红的眼眶滑落下来一般。
  “好...”长翎的声音几乎是抖颤的,她抬起一手轻轻覆上了闵天澈俊美的面容,往他苍白的脸颊轻轻揉抚了一下。
  “那您也要答应我,要好生让太医治腿。”
  “好不好?天...络...”趁着闵天澈累得昏迷过去,赵长翎嘴皮蠕动,用只有自己能听得见的声音,小声地唤他,然后,从怀里掏出一颗辣心糖,那些被堵塞住了的泪水顷刻像决堤。
  ·
  赵长翎把开垦完城西宅地的边民聚集一起,给大家按功绩给予一定的奖赏后,又开始鼓号大家去开垦后方的山地。
  “还有最后两天,大雪很快就要降了,那山上的地,能开多少,就成为来春以后你们实在能拥有的地,以后你们就有户籍了。每多开一亩,就给你们一两的补贴金!”
  此言一出,那些累得像蔫黄瓜一样的人立马又像打了鸡血一般,感觉自己还能多干点活。
  不少人开始争先恐后地扛着铁具冲往山上,又像划分根据地一般盘踞起来。
  他们这些天为了获得更多的奖赏,干脆连夜里的不歇息,没日没夜的开垦,现在又在能拥有自己土地的诱惑下,更加卖力地冲往山上。
  可山上的开垦工作可没那么轻松,宅地上的残垣先前已经被清理好了,光是开垦并不困难,但山地上有生长几十甚至百年的树木,要开垦就得先把树木砍掉,而且也并非所有地都适合开垦,加之山路崎岖,雨雪湿滑,开垦的难度是想象不下的。
  疯六最近好像真的疯了似的,他自个出不得府,就开始将府里的所有奴才都想尽办法撵出府外,到后山去开垦。
  冯指挥使不止同意让这些奴才出府,还把这情况一五一十上报了。
  奇怪的是,皇上那边竟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是不是算皇上已经默许,又或者是对疯六的疯狂行为把持着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
  倒是疯六,竟真的听话地接受太医的诊治,也不乱砸东西了。
 
 
第23章 疯劲
  赵长翎每时每刻都听说有人在山上受伤,或是终于体力不支倒下的消息。
  她的心紧紧地揪了起来,也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答应闵天澈将山地也开垦了,是不是错误。
  但她也明白,如若闵天澈料得不错,来年万顺北方真的能丰收,而南方又果真闹灾的话,现在的多开垦一亩地,就能救活来年多一些的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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