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朔倒好,一个人就给扛上了肩头,一点都没嫌重。他身上的肌肉紧紧绷着衣裳,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刘襄看得瞠目结舌,扒在宋青婵的肩头说:“天呐姐姐,周公子的力气好大。”
一大张书柜呢,周朔竟然一个人就给搬进去了!刘襄怎么可能不惊讶,放眼整个岐安府,应该也没有比周朔力气更大的男人了吧?
这会子,刘襄已经在盘算着,等到周朔不忙了,就请他来书院帮忙搬东西,那岂不是能省许多钱!
刘襄想得美滋滋。
宋青婵隐隐一笑,等周朔出来了,才问他怎么忽然到了这儿来。
周朔把宋青婵领到了无人的墙边,神情严肃的同她说:“青婵,我要离开个三五日,有些舍不得你,就想先来看看。”
“离开?”她心头一紧,有些担心是出了什么事情,“是为了什么事离开?”
“公事。”周朔见她手指紧缩,必然是担心他至极,他无措挠了下脖子,“你别急,不是什么大事,前儿田家公子失踪之事,你可晓得?”
“是寻到了田家公子的下落?”要只是找人的话,那倒是没有什么危险。
话说来,这个田家也是岐安府上赫赫有名的富商,田家备受宠爱的田小公子更是过得锦衣玉食,要什么就有什么。
不幸的是,前两天田小公子外出游玩时失踪了!田老爷立马就来报了案,周朔带着衙差们找遍了整个岐安府都没找到人,就差把地给掀翻起来瞧瞧。
一直找不到的人,怎么现在忽然就有了进展?
“嗯,下落是有了,就是有一点棘手。”这事儿也不算是秘密,想必不到两天,岐安府就会被传遍了,周朔也不瞒着宋青婵,“其实田小公子并非是走失了,而是被一伙土匪给绑去了,现在送信到田家,让田老爷明日拿一千两黄金去城外三十里地的山神庙换人,还只让田老爷一个人去。”
田老爷也不是吃素的,既不想要舍弃千两黄金,又想要救回自己儿子来,偷偷摸摸避开所有人去给肖远说了。
宋青婵皱着眉头,一直不松。
长睫垂下,却掩不住眼底的不安与思索。
周朔知道她的担忧,笑着说:“别担心,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一些个土匪罢了,能奈我何。”
“阿朔。”宋青婵神色肃穆,就连惯常挂在唇边的温软笑意都没了,樱唇抿得紧紧的。
“怎么这副表情,真不会出事,不过是区区土匪罢了。”他没和宋青婵说,当初他在边陲的时候,面对虎豹般的敌军,也能一个打五十个。
区区些个土匪,在他眼里还算不上什么。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能力,不过……”她却总觉得不对劲,便将心中的疑虑同他说了,“这群土匪的出现不正常,天下太平,近几年来哪里还有土匪横行的情况出现?”
当年圣人登基之前,天下被先帝搅和的一团乱,甚至有人说大祁将从内部崩溃。谁能想到,圣人上位,铁血手腕治下,短短十年,就将千疮百孔的天下治理得井井有条。
百姓安居乐业,横行的土匪被招安的招安,从良的从良,毕竟有了吃的穿的,谁还愿意做这种丧命的勾当?
就说岐安府,富商遍地,近几年来也没有出现过土匪劫掠的情况。
这次土匪竟然凭空出现绑人要钱,当真是巧合?还是有别的事情发生了……宋青婵并不清楚。
周朔瞪大了眼睛,“你这话说的跟肖府尹一模一样……府尹让我捉两个活口回来问话。”
府衙的人不是吃素的,周朔又身经百战,打仗比吃饭还要勤。
确实不需要太多的忧心。
叮嘱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被宋青婵咽了下去,她温吞说:“阿朔,我等你,要早些回来。”
“我会的!”周朔在她的头发上揉了揉,她今日发髻简单,只用他送的木雕簪子束着,他的手指从发簪间划过,心头欢喜,“青婵,我先帮你们把书柜搬进去,等别人磨磨蹭蹭的,那都要明日才能收整好了。”
他手垂下,从她耳畔划过,粗粝的手指从她的耳朵上轻拂而过。
不轻不重的就是酥痒。
这样的力道,惹得宋青婵一颤,喉咙里溢出一声浅浅的呻/吟。
娇滴滴的,风情软和各参半,一声下来,蚀得人魂都没了。
宋青婵脸上顿时充血,跟夏日里的透红的火烧云一样,她垂下头,怎么都不敢去看周朔,此刻只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她怎么会发出这种娇娇的声音来!
周朔也愣住了,手僵在身侧,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宋青婵那一声,真的是要了命。
“要命!”周朔低声嘶哑,克制着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欲望。他一个二十多的正经大男人,在边陲的时候自个儿就能解决了,现在遇到了宋青婵这样的女子,欲望朝天而生,根本就控制不住,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见到宋青婵的第一眼开始,他的梦里就从金戈铁马,变得缠绵悱恻。
偏周朔这声低吼,卷着他遏制滋生的躁动,没说得清楚明白,宋青婵还以为他说了什么,抬眼看来,“嗯?”了声。
一双盈盈眼眸里春光纵横,眼尾勾起的弧度温柔又多情。
她双颊泛红,更是水映春色,万种撩拨。
周朔吐了口气,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她面前溃不成军,他没应声,向前一步将她逼至墙下,高挑袅娜的身子撞在墙上。
男人猛然环来的气息,让宋青婵憋了一整口气,纤瘦的肩头在他迫人的气息下瑟瑟发抖。
她甚至不敢去看周朔黑沉沉的眼睛,其中涌动的神色,几乎是将她烫伤。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炽热。
“作、作甚?”她软声如水,委屈开口问。
殊不知,这样一副娇弱任人欺的样子,更是让人难以把持。
周朔胸膛起起伏伏,呼吸粗重,都落在她的脸颊上,脸上更烫更红了。
她刚说完,她便被人揽进了一个硬邦邦的怀抱,他的气息,彻底与她交融一起。他身量高,拥抱宋青婵时只能微微弯下腰,头抵在她的耳边,听他的呼吸重重的也热热的。
也能听到他哑声说的话:“青婵,要命,你可真是要了我的命。”
宋青婵也不敢动,她察觉到了周朔身体的反应,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男人,身上没有一块软肉。
相拥片刻,她逐渐回过神,纤纤细手,不自觉的也环在了他的腰上。
感受着他的呼吸与起伏,宋青婵弯了眉眼与唇角,“阿朔,还有月余,我们就能成亲了。要是能快点,再快点就好了。”
周朔抱着她的力道又重了些,闷闷“嗯”了声。
这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也传来了刘襄愤愤不平的声音来:“青婵姐姐!你去哪儿了?周公子带来的这个姓秦的烦死了!老是欺负我!”
眨眼的功夫,宋青婵就推开了周朔,周朔也松了手,他喉间干涩,□□胀鼓鼓的很是难看丢人,他羞愤难当,自己竟然在她面前做出这样孟浪的行径。
呸!
周朔只想给自己一刀。
当即,他也不留了,丢下一句“我先走了”就转身离去,动作快的如同脱兔。
刘襄已经走来,只能看到周朔的背影,还疑惑的问:“哎?周公子怎么走了?”
宋青婵心烦意乱,脑子里只剩下他窘迫的模样,竟然莫名有些可爱。她感受着身上属于他的气息,回答刘襄,“许是他有要紧事。”
“要紧事啊……”刘襄眼珠一转,转到宋青婵身上,“哎呀?姐姐你的脸怎么像煮熟了一样啊?”
宋青婵捂住脸:“……”
好烫。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章了,给阿朔和青婵吃点甜头抱一抱吧,不然就要等到结婚了。
第43章 争吵(二合一)
天半黑之时,沈家就点亮灯笼,觥筹交错,红色盖满整个院落。
大红灯笼高高挂着,显示着这家正在办喜事。
沈俊良在长溪村的关系好,沈家的亲戚也多,办起喜宴来是长溪村最热闹的地方。
今儿是沈俊良解决终身大事的一天,沈爹心情好,和家里的几个堂兄堂弟们喝的烂醉如泥,嘴里念叨着来年沈家就能开枝散叶,多添一个大胖小子。
沈家婶子脸上的笑容就没沈爹那样多了,可也故作高兴,招呼着亲戚朋友。
沈俊良刚喝了一杯堂兄敬过来的酒,一饮而下,堂兄也喝得微醺,揽着沈俊良的肩膀打着酒嗝说:“俊良啊,你听婶子的话把亲结了这是对的,像你以前,总是想娶隔壁这个宋青婵,且不说外头那些谣言是不是真的,就那样的女子,你确定你能行?”
堂兄喝多了,就算沈俊良没什么好脸色,他也没看得出来。
嘴里还喋喋不休的说着宋青婵的不是。
沈俊良拂开堂兄的手,朝着隔壁已经亮起灯火的院子看了眼,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回来了,却没来他的喜宴上。
他这么多年的肖想,想起来都是如此可笑。
但她要嫁的周朔能是什么好人?凶神恶煞哪里有半点他的体贴?他真的是不明白宋青婵为何要这样选……
目光迷离,红光晃眼。
沈俊良自顾自喝了酒,摇摇头,“罢了罢了,如今我都有娘子了,何必再去想。”
只盼着到时候宋青婵被周朔离弃或是欺负了,别到他跟前来后悔痛哭,什么都晚了!
“俊良,你过来下。”
沈俊良回过头,同村的三嫂子正叫他过去一趟。他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就和身边的人说了一声,跟上了三嫂的脚步。
等到人少了,三嫂随手将一份贺礼扔到了他怀里,表情不善地说:“既然娶妻了,那就应当好生对新妇,别再想过去的人。”三嫂操手,“这是青婵给你的贺礼,她没来,意思就是想送了这份礼,日后你们两个人就形同陌路,互不相欠。”
沈俊良手上一抖,盯着手中的贺礼,“青、青婵送的?”
三嫂嗯了声,她看不惯沈俊良这样的男人,也不多说了,转身离开。这喜宴吃着,着实没趣,三嫂趁着还未黑透的夜色离去。
原地的沈俊良打开贺礼,与村里别人送的东西,没有什么两样。
可沈俊良心里却难受得紧,怔楞许久。
等到宴席散尽,沈家婶子催促他快去房间里和新娘子共度良宵时,沈俊良才回过神来,讪讪应了声好。
沈家婶子也看到了沈俊良手上的贺礼,白了一眼,“这是谁送的?怎的自个儿拿着,还不快放进屋里去。”
“嗯。”沈俊良转身进屋,将宋青婵送的贺礼,与别人的放在一处。
他转身进了自己房中,房中燃着红烛,映着床上坐着的新妇,一身嫁衣红火。
沈俊良想着自己十年如一日的梦想,那就是娶了隔壁仙女一样的宋青婵,那样好看的女子,他看一辈子都成。
他也曾想象着宋青婵为自己穿上嫁衣的样子,定然是比张秋瑶要好看上千倍万倍。
脑海里想着宋青婵的模样,也不知什么时候,张秋瑶已经替他将衣衫宽尽,红唇贴在他的耳边耳语:“夫君,我去给你打水洗把脸吧?只是这夜里黑,我害怕,要是摔了跌了,或许我这身子……”张秋瑶摸着自己的小腹,那里尚且还平坦。
但沈俊良知晓,其中已经有了他的骨肉,不然婚期也不会提前如此多的时日。
沈俊良:“不用你,我去给你烧点水来洗脸,等着。”他穿上外衫,又去烧了水回来端进屋里,迎头看到沈家婶子正在服侍他喝醉酒呕吐的老爹。
沈家婶子见沈俊良手上端着的热水,眉头一挑,“俊良啊,你一个大男人做这些事情作甚?张氏呢,她怎么不来做?”
她眼中鄙夷,不太高兴。
“娘,秋瑶她有身孕,这天又黑着,要是摔了碰了怎么办,这种小事还是我来。”
“屁话!你娘我年轻的时候怀着你,还不是一样要下地干活儿照顾你爹?家里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哪样不是我干的?就她张秋瑶高贵?”沈家婶子翻了个白眼,她一吵吵起来,整个院子都能听到。
刚成亲就开始吵,沈俊良只觉得头疼,压抑着声音说:“娘,你别嚷嚷,一会儿让秋瑶听见了。”
“哪家的媳妇儿进门不是……”
沈家婶子没说完,沈俊良已经听不下去,他转身进了自己屋里,听见沈家婶子也没骂了,好像是在收拾宴后的残羹。
屋里,张秋瑶坐在大红喜被上,长得尚且还算是清秀,可是和宋青婵一比,却差了不止千万里。
沈俊良暗自叹气,“洗了脸睡吧。”
“好。”张秋瑶走过来洗脸,将头上的发饰拆掉,黑发落至腰间,她眼睛往屋外瞄了眼,露出一分笑意来,“夫君,方才娘是不是生气了?我好像是听见她在骂我。以后这种事情还是让我做吧,不然娘知道了会骂我的。”
沈俊良觑了眼张秋瑶,她擦去了脸上敷的粉,脸蛋上的缺陷自然显露出来,他不忍再看,别开头说:“你别多想,娘不是那个意思。”
“要不是这个孩子,我也想要多为家里分担些……”
张秋瑶又开始说起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来。
沈俊良又恍惚了。
这都要怪他一时没有忍住,这才不慎让张秋瑶有了身孕,要是他再小心一点……婚期应当还能再拖上一拖。
夫妻二人洗漱完后,躺在床上,张秋瑶的手从他的里衣探进来,挑逗着他。新婚之夜,春宵一刻值千金,沈俊良年轻气盛,也不去想孩子和宋青婵的事情了,翻身就将张秋瑶的衣衫解开。
张秋瑶羞答答地说:“夫君轻点,当心孩子。”
“好。”
红蜡烛一夜不灭,意乱情迷时,张秋瑶隐约间听到沈俊良咬着她的耳朵唤“青婵”二字,她嫁人的欢喜之心,顿时就凉了。
她抓紧了身下的褥子,将宋青婵的名字,都要在嘴里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