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童养媳——糖十
时间:2021-10-01 08:53:45

  裴洛愈发沉睡,梦中她似乎听到有谁在轻声安慰她,但那声音太遥远,听不清。
  她只觉得满心安定,渐渐沉入更深的梦。
  林时景悄声走到外间,程语蝶见他出来,立刻起身问道:“睡着了?”
  “嗯,”林时景点头,“先出去,我有些话要问你。”
  “怎么了?”
  “她每次都疼得这么厉害吗?”
  “嗯,只是上次没有这么疼,所以今日我们才出来的。若是依照往常,一般这种日子她是不会出门的。”
  “看过大夫吗?”
  “我不清楚,但应该没有。表兄你问这个做什么?”
  林时景不言,他又问了绿芙一会儿话,才出去。
  裴洛一觉睡了一个多时辰,醒来时外面已近黄昏,推开窗户能看到天边绚烂的晚霞,烧得火红的片片云彩。
  “不疼了?”
  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裴洛有些局促地回头,低头应答:“嗯,现在好多了。”
  今日着实尴尬,先是不小心撞到他换衣裳,如今又因为月事疼而让他抱进来。
  裴洛不知道该说什么,便站在原地,等着林时景再开口。
  林时景似乎也看出她的尴尬,他不多问,转身带着一人进来。
  裴洛抬头一看,只见是个女大夫。
  她不解地看着林时景,林时景没有多解释,先让她看诊。
  女大夫诊了一会儿脉,又问了一些问题,有问她饮食,也有问她月事正常与否,是否经常疼痛,有没有常吃冷食等等。
  裴洛一一答了,也渐渐反应过来女大夫在诊治什么。
  林时景在外间等候,见大夫出来,他起身问道:“如何?”
  “这位姑娘体内寒气重,但还不是很严重。我开个方子,再配合平日里的食疗,调养一段日子就好。”
  “多谢大夫,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吗?”
  大夫又叮嘱一些事情,林时景一一拿纸记下来。
  裴洛隔着帘子听着,等到那女大夫走了,才慢吞吞走出来。
  她看向林时景记下的那一长串,看着便觉得头痛。
  “那个,不可以不喝药吗?”
  一想到以后日日都要喝药,她仿佛已经能想到日后惨淡的日子。
  林时景慢条斯理地折好那张纸,“不疼了?”
  “不疼了。”
  “下次也不会疼?”
  “……”
  裴洛知道自己不该拒绝喝药,若是对着旁人,她也不会多说,偏偏对着林时景又忍不住道:“可是疼也只疼一次,喝药要天天喝。大夫也说了,可以食疗的。”
  小姑娘说得极其委屈,不放弃劝服他。
  林时景看了眼那药方,点头:“这药看着确实苦。”
  裴洛抬头期盼地看着他,林时景轻轻一笑,放下药方,说出来的话却无情得很:“但是,再苦你也必须喝。”
  裴洛眼中光一暗,有些不开心:“你好凶哦。”
  “是吗,我还没说完。”
  “除了喝药,以后你和我一起用膳。”
 
 
第35章 
  次间明亮, 榻上摆着一个小茶几,成色上好的墨白玉棋子摆放在棋盘上,棋局尚未定输赢。
  裴洛和林时景各坐一边, 她指白子,他执黑子。
  裴洛惬意得很,她深知自己棋艺, 和他人比或许能赢,但和林时景比一定不能赢。
  “时景哥哥, 想到怎么输给我了吗?”小姑娘嘴角翘起, 甚是愉悦。
  他们刚刚说好了, 她若能赢他一局, 她接下来五日就乖乖喝药。
  林时景微微皱眉, 执着黑子摇摆不定,他抬头又确定道:“你赢, 接下来五日你都喝药?”
  “当然,我说话算话。”裴洛点头应下。
  她话音一落, 林时景手中的黑子落下。
  裴洛不在意地低头去看,她已经故意下得很烂了, 她就不信她这样还能……赢。
  裴洛不可置信地看着棋局, 刚刚输定的局势在此刻翻转,她执着白子一时竟无法落定。
  似乎, 不管怎样,她都会赢。
  裴洛盯着棋盘研究好一会儿, 忽然反应过来,瞪圆眼睛看向林时景:“你算计我。”
  这局棋一开始,她就在跟着他的思维跑,他就是故意把她引进这样的局势里。
  “还要下吗?你还有机会。”林时景笑得温雅, 一点不像算计人的模样。
  裴洛执起白子,不服输:“下,怎么不下?”
  又过许久,白子已成必赢之局势,毫无翻转可能。
  裴洛认命地放下白子,有些颓丧地道:“喝药吧。”
  愿赌服输,她不能做不守信的人。
  浓郁的苦药味很快飘进来,闻着就叫人胃里难受。
  裴洛看着那碗药,如临大敌。
  偏旁边那人还闲适地看着她,静等着她喝药。
  她本着争口气的想法,接过药碗捏住鼻子就喝。
  嗅觉失灵,味觉变得格外灵敏。
  那药极快地滑过喉咙,裴洛不给自己反应的时间,几口将药喝尽。
  她快速放下药碗,整个人跟霜打的茄子一般,傻傻坐在那里。
  太难喝了,偏偏她还要忍着不能吐出来,不然她可没有第二次勇气。
  小姑娘呆呆坐了好一会儿,林时景静静陪着她。
  见她似乎缓过来不再想吐,他从袖中拿出一个糖果,拨开糖纸递过去:“这糖果……”
  甜甜的味道蹿进鼻子里,裴洛看到那颗糖果,抱住林时景的手,粉唇轻启,一口将那糖果包进去。
  林时景一怔,话戛然而止。
  小姑娘太心急,没有注意到他的手指离糖果很近。
  近到她一卷起那糖果,她的嘴唇就触碰到他的手指。
  带些湿漉的触感一触即离,林时景收回右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挲。
  他微微侧目看向裴洛,她似乎什么都没注意到。
  晚膳后,天色近晚。
  小花园沐浴在夕阳中,花果树木笼罩着一层轻柔的光晕。
  木桥下流水潺潺,偶有树叶随风飘落,荡荡悠悠飘向远方。
  裴洛视线追着那片树叶,随着它越飘越远。
  她偶收回目光,一抬头,忽然发现自己和林时景站得极近。
  近到她一抬头发丝轻轻扫过对方鼻尖,能闻到他身上好闻的皂角香。
  他的眼眸漆黑,近看好像一汪深潭,捉摸不透。他的鼻梁高挺,薄唇透着淡淡的粉,脸上极细小的绒毛在阳光下也能看清楚。
  他如记忆中一样好看,裴洛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同。
  她对上那乌黑明亮的双眼,忽然低头不敢再看。
  林时景感觉到那道目光消失,他不着痕迹地拉着距离。
  两人走走停停,绕着小花园走了一圈。
  裴洛推开连同花园的那道木门,她刚刚道别,林时景忽然又喊她:“小洛。”
  “怎么了?”
  林时景唇畔轻勾,眼里漫上笑意,“明天见。”
  只是一句简单的道别语,裴洛看着他的笑容,心口跳得有些快。
  她匆忙应是,转身快步往里走。
  身后木门“嘭”的一声关上,裴洛一惊,忽然站  停在原地。
  她碰了碰自己的嘴唇,刚刚一直忽略的事迎上心头。
  她刚刚,是不是碰到他的手指了?
  ——
  春来之时,万物盛放。
  偶有蝴蝶追逐落花,抑或停立枝头。
  裴洛踏进宁苑,毫不意外那棵海棠树下看到一人。
  这些日子她来请安,每次都能看见齐叔。
  她来时,他站在海棠树下;她走时,他亦站在海棠树下。
  齐陌常常不说什么,只是对着她笑一笑。
  “齐叔好。”
  齐陌回神,朝她看去,如往常一般笑了笑。
  裴洛浅浅回笑,她看着齐陌的笑容,却觉得哪里有些不同。
  好像今日的齐叔,笑容更亲近了些,但又带着种莫名的伤感。
  裴洛不及多想,走进内室。
  长公主正站在窗前,低声和远安侯说着什么。
  裴洛一进来,他们静声。
  远安侯目光复杂地看向走进来的小姑娘,他心中微叹,一如既往笑道:“我先出去和齐陌谈事,你们说话吧。”
  远安侯出去,裴洛一如往常坐到长公主身边。
  长公主看了眼窗外,声音温柔:“这几日是不是有些奇怪为何总是见到齐叔?”
  “齐叔是来看那棵海棠树?他很喜欢海棠花?”
  “是也不是,他说他看到这海棠树,就能想起零星的片段。想来从前他的记忆里也有一树盛放的海棠花。”
  裴洛有些惊喜,“那齐叔有可能恢复记忆吗?”
  “或许这次真的可以。等到他恢复记忆,他便能记起自己是谁,家人在何方,与亲人相认。”长公一边说,一边看着裴洛。
  她心中思绪万千,到底还是越过这个话题。
  “小洛,你如今已及笄,也到了议亲的时候,不知有没有中意的郎君?”长公主试探地问道。
  裴洛没想到她会突然提及此事,脸颊微红,心中亦有些茫然。
  “没有。”
  “既如此,那沈姨帮你相看一些郎君,可好?你放心,一切依你的心意。”
  女子到适婚年龄议亲,是一件很正常的事,那她为何又有些失落?
  裴洛第一次发现理不清自己的情绪。
  “苏家真的来人了?”
  “嗯。”裴洛不大有力气地应答。
  长公主并不是忽然想到这事,而是因为苏家派人过来,明显是想为苏清谈婚事。
  “那你要去见他吗?”
  “我该去见他吗?”
  裴洛有些迷茫,她知道此去见苏清的意思——面亲。
  “苏若这个哥哥其实挺好的,勤奋好学又上进,也不只是死读书。上次他打马球看起来也很不错。从前见过他好几次,我还以为他只是一个文弱书生,整日里只会之乎者也。”
  她们尚在书院读书时,常常会见到苏清来接苏若回家。
  偶有碰面,那时裴洛倒没想到她有一天会和苏清议亲。
  “你是不喜欢他吗?讨厌他?”
  裴洛苦恼地将头埋进被子里,“不知道,我现在觉得我脑子就是一团浆糊,什么都想不清楚。”
  “那就别想了,”程语蝶一把将裴洛拉起来,“起来,梳洗打扮跟叔母说你要见他,就这么简单。”
  “真的和他见面?”
  “只是见一面,又不是定亲。你总得见一见,才能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程语蝶推着裴洛往外走,带着她去见长公主,倒是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裴洛这边一应,苏家那边很快也回了消息,约在两日后,清月茶楼见。
  届时程语蝶和裴洛一起去,苏清那边则是苏若陪着。如此纵是面亲,也不会尴尬。
  是日,裴洛按照约定的时辰出发。
  她们刚走,一个小厮也匆匆赶往大理寺。
  大理寺的地牢阴暗,空气中满是潮湿的难闻气味。
  水牢下方,封闭得只剩下上方一个圆形开口的铁笼响起“铛铛铛”的敲击声。
  铁链缓上升,沉在水下的铁笼缓缓拉上来。
  上方的铁门一打开,里面的人迫不及待地钻出来 。
  他看见高窗上透出的明亮光线,连滚带爬到窗户边,踮起脚扒着窗户看向外面。
  外面有鸟叫声风吹声,亦有人们的说话声。
  各种声音夹杂在一起,他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记起来了吗?”
  林时景淡淡看向他,仿佛只是在问一个很寻常的问题。
  那人却很惊恐地看着林时景,死命磕头:“是我的错,是我不该一时贪心,我不该贪吞空饷,我错了,我错了……”
  狱卒将铁笼收走时,那人满眼惊恐。
  他记得清清楚楚:在水下,他什么都听不到,只能听到水拍打铁笼发出的声音
  无人理会他,他叫喊发疯,亦无人回应他。
  他处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中,陪着他的只有不停歇的水声,连一丝光亮也没有。
  他真的撑不住了。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我真不知道上头的人是谁……”那人痛哭流涕,见林时景似有不耐,又赶紧补充,“但是我记得他们身上都有一种标记,我画给你们看。”
  纸上标记渐渐成形,那是一个圆形的图案,里面勾勒着奇怪的花纹。
  林时景皱眉看着那图案,他记得这个标记。
  陪同审案的大理寺卿一看那图案,面上亦难掩惊骇:“怎么会是这个图案?”
  “当初昌王留下的那群逆贼全部处理干净,怎么可能还有余孽?”
  永靖七年,昌王谋逆。
  这是一个所有人不会忘记的事情。
  林时景亦相同。
  “进宫。”
  林时景一出地牢,守了许久的小厮立刻上前要说话,不想还未等他上前,林时景翻身上马直往宫城方向。
  小厮一愣,反应过来又赶紧追上去。
  承英殿中,内侍将图递上去。
  永靖帝看一眼那图案,目光一凝:“这是什么?”
  “回陛下,当时指使兵部侍郎贪吞空饷的幕后之人身上有此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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