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童养媳——糖十
时间:2021-10-01 08:53:45

  裴洛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地观察他的表情:“时景哥哥,我特意送给你的,你不能让它们压箱底哦。”
  “嗯,不会。”
  “好,那我等着时景哥哥穿给我看。”
  裴洛试想一下林时景穿红衣的样子,忽然很期待看到那样的他。
  “先前都没问过你,为什么你那么喜欢穿白色衣裳?”
  “因为干净。”
  “干净?”
  裴洛想了想,忽然觉得这个理由很合理。
  她端详着林时景,点头:“确实干净。”
  一身白衣不染尘埃,犹如谪仙。
  裴洛的目光直接又坦荡,林时景放下茶盏,与她对视。
  他唇畔微勾,慢悠悠道:“不过我也喜欢在纯白的纸上绘出其他的颜色,用我的笔点染她的干净。”
  这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话,裴洛莫名听出了些别的意思。
  她脸上敷上淡淡的红,咳了一声,起身理了理袖子:“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好。”
  林时景看着她急匆匆地走远,眼底笑意更浓。
  ——
  五日后约定日,天尚未亮,裴洛就起身。
  她一夜难眠,心中思绪繁杂,想了许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清楚。
  竹窗对着外面的院门,她坐在玫瑰椅上,只要有人进来,她会第一时间知道。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难捱,裴洛似乎能看清风吹过的轨迹,树叶扬起又落下,反复如此。
  月儿和绿芙察觉到她的心急,关心问了几句,裴洛只是摇头示意没事,笑道:“我在等一个很重要的人。”
  很重要的人,公子?可是早上才见过啊。
  一个时辰,一个半时辰,裴洛算了又算时辰,她开始想,齐叔会不会傍晚才来?
  她应该问清楚的,这样也不用坐在这里苦等。
  “姑娘,要不要派人去问一问,兴许那人被什么事缠住了。”
  “应该不是被事情缠住。”
  应该,还是在犹豫吧。
  不过若是他今日不来,她就去找他。
  她要告诉他,没有人怨他,她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姑娘。”
  院门传来丫鬟唤人的声音,裴洛惊喜抬眸,往外看去。
  院门口无人等候,小丫鬟却急匆匆跑进来,满眼焦急:“姑娘,宫中来人了,要带姑娘进宫。”
  “进宫?为何要带我进宫”
  “奴婢也不知道,罗总管还在前厅等着。”
  前厅内,承英殿的内侍总管正等在厅内,他身后跟着好几个禁卫军,那架势看上去倒像是怕人跑了。
  裴洛走到前厅时,长公主刚刚赶到。
  长公主看了一眼裴洛,示意她站到自己身后,笑着看向罗总管:“这是怎么了,带一个小姑娘进宫而已,用得着这么大的阵仗?”
  “回长公主,奴才也是奉命行事。长公主放心,我们只是依命将人带进宫,绝不会多做其他事情。”
  罗总管态度摆得恭敬,言语亦是要长公主放心,不会对裴洛不利。
  “那能否告诉我,宫中到底发生何事?陛下为何召见小洛?”
  罗总管面有难色:“长公主,这些事情不是奴才能多嘴的。”
  这便是不能说了。
  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罗总管都不敢开口,只怕不会是什么好事。
  长公主目光微寒,“若罗总管不肯说清楚,本公主也不放心将人交到罗总管手上。”
  “还请长公主不要为难奴才,奴才实在不能多嘴。”罗总管躬身赔罪。
  “那本公主就陪她一起进宫,圣上总没说本公主不能进宫吧?”
  “这……”
  罗总管不敢多言,他明白这是长公主最大的让步。
  他躬身退到一旁,等着长公主和裴洛先行。
  长公主回头看向裴洛,握住她的手,“放心,有沈姨在,无人敢欺负你。”
  裴洛心中忐忑,怕长公主担心,努力做出平静的样子。
  她们走到府门外,正要上马车,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
  裴洛抬头看去,只见林时景和齐陌骑马过来。
  齐陌翻身下马,走到裴洛面前,他看出她眼里的害怕,温声道:“别怕,今日不会有事的。”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今日有事要去军营?”
  “听到消息便赶回来了,母亲放心,此事有我。”
  长公主明白他的意思,点头:“那好,你陪小洛进宫。”
  “不止我和小洛,齐叔也需要进宫一趟。”
  裴洛讶然抬眸,她心里陡然升起强烈的不安。
  林时景没有多做解释,他骑马跟在外面,齐陌和裴洛同坐马车。
  马车内,裴洛有些局促,她试想过今日和齐陌相见的场面,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合。
  她压不住心底的不安,“齐叔,为什么你也要进宫?”
  齐陌看向她,眼底压着些情绪,他沉声答:“因为有人诬告宋寒通敌叛国,是西炤奸细。”
  裴洛心口一沉。
  宋寒,那是她父亲的名字。
 
 
第43章 
  裴洛试想过父亲的模样, 小时候也总爱对着天上的星星絮絮说白日发生的事。因为母亲告诉她,她的父亲在天上,是最明亮的那颗星, 他会在每一个夜晚彻夜为她燃起光亮,在无声处哄她入睡。
  但她从未想过,有一日她真的会看见宋寒, 那个从她出生就开始缺席的父亲。
  马车轱辘向前,齐陌说过那句话后就沉默下来, 他想看又不敢看裴洛, 想说又不敢说。
  明明对着镜子演练很多次说话的表情、语调, 但在这一刻似乎通通不管用。
  裴洛握紧双手, 她垂首, 良久才缓声说:“其实,我已经猜到了。”
  齐陌心里一紧, 他眼里溢出浓浓的愧疚,握紧的双拳几乎要将手心扎破。
  “对不起, 我回来得……太迟了。”
  裴洛忽然觉得有些想哭,她忍住泪, 不多说。
  马车缓慢停在宫门前, 齐陌先下去,裴洛跟在他身后。
  罗总管在前面领路, 往承英殿走。
  一路上气氛压抑安静,林时景走在他们两人身后, 留出空间。
  直到承英殿前,罗总管进去通报。
  “林将军、齐将军、裴姑娘,请进。”
  小太监领命出来,躬身领着三人进去。
  承英殿内, 永靖帝端坐在书案后,三人齐齐跪下行礼。
  “平身。”
  裴洛跟着齐陌和林时景起身,她站在齐陌身旁,居于侧位,三人的位置站立像是把她护在最安全的地方。
  大理寺少卿康平亦站在角落,看见林时景和齐陌进来,莫名升起不安感。
  今日早朝一散,大理寺少卿康平向永靖帝状告一桩通敌之案。
  他言远安侯府的裴姑娘之父宋寒,是一名通敌叛国的罪臣。
  宋寒当时同战营的战友言宋寒曾与西炤之人见面,宋寒早已投在当时的叛臣平宁侯门下。
  宋寒妻弟裴铭拿着宋寒家信,亦言宋寒在信中要妻与他一道离开远去西炤。
  他说裴洛身边还藏着许多父亲家信,裴洛亦早知父亲投敌一事,故意瞒而不报。
  永靖帝当即宣人进宫。
  不曾想,远安侯先来一步,他与永靖帝说了一句话,永靖帝态度明显转变。
  可不管怎么说,此事与齐将军并无关系,他缘何来此?
  康平隐隐觉得今日之事会不成。
  倘若真的不成,那他岂不是……
  康平心思复杂,承英殿内跪着的两人也胆怯地缩成一团,浑身发抖,不敢乱看。
  其中一人听见那一句裴姑娘,有了些反应,低着头只能看到一双锦绣的鞋子。
  在他身前不远处,远安侯坐在椅子上,握着拳头轻咳几声,似乎身子有些不适。
  “要不要请御医?”
  “多谢陛下关心,臣无大事。”
  远安侯起身,拱手道:“如今人既已到齐,还请陛下容臣驳斥这贼人的话。”
  裴铭听见远安侯的话,心中升起浓浓的不安。
  他正思索着待会儿怎么反驳,听得远安侯喊他,“你抬头,往你左手边看。”
  裴铭抬头往左侧看去,不敢抬高视线。
  “再抬高点,看看中间那人样貌。”
  裴铭听命抬高视线,他先是看到林时景,而后才看到林时景身旁的那男子。
  那男子一身墨黑衣袍,眉宇间透着英气,仔细看去似乎又有几分书生之气。
  裴铭看到他的第一眼,魂吓飞了大半,“宋寒,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寒朝他走近,他吓得面色苍白,随手乱挥,“你别过来,别过来!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就算要报仇也别寻我啊。”
  那惊叫的声音有些熟悉。
  裴洛侧眸看去,一眼看到熟悉的人。
  她忍不住往前一步,眼里震惊难扼。
  她没想到,状告他父亲之人会是裴铭。
  “你怕什么,你不是说宋寒通敌叛国,死了也是应当。他又怎么会是宋寒?”远安侯不紧不慢地道。
  裴铭惊吓的神智慢慢回拢,他盯着宋寒看,想起自己在何地,磕头求饶:“草民一时失态,求陛下饶命。”
  “你告诉朕,这个人和宋寒长得有几分相似?”
  裴铭不敢再看宋寒,犹豫着回答:“不、不太像。”
  “不像?你刚刚的样子是觉得不像?还是说你觉得朕好糊弄?”
  裴铭吓得一个劲求饶,再不敢胡言:“草民不敢,这位大人确实生得和宋寒极像,但宋寒已经在战场丧命,他再像也不是宋寒。草民只是一时被吓到,才如此失态,求陛下饶命。”
  “所以,齐将军和宋寒长得一样,是不是?”
  “……是。”
  永靖帝问到此处,无意多问。
  他看向齐陌:“齐将军,你有何话可说?”
  齐陌握紧双拳,似乎想回头。但他到底没有回头我,上前一步跪下,“禀陛下,微臣……正是宋寒。”
  一言出,惊得裴铭和“战友”抬头看他。
  他们二人瞳孔震惊,事情走向和他们预想中的不同,他们忽然觉得有一把刀架在脖颈上方,摇摇欲坠。
  与此同时,裴洛目光落在齐陌身上,心中悬了多日的大石终于落下。
  “若你是宋寒,你被远安侯救下,为何不回去见你妻女?”
  “回陛下,当初微臣身怀密信,被追兵追捕至悬崖边。微臣情急无奈之下,跳崖坠入急流之中。幸得远安侯相救,才捡回一条命。只是……微臣记忆全无,多年苦寻只能记起一些零碎片段。如今方忆起自己是谁,家在何方。”
  齐陌,不应该说是宋寒。
  他声音似乎很稳,但仔细听,能听出颤音。
  他预备了多日的话,却是在这种情形下吐露出来。他甚至不能回头看裴洛的神色,不能探知她的情绪。
  他生出悔意,他该早一点说的。
  “何人可作证?”
  “远安侯以及当初救下我的兄弟可作证,临榆县认识微臣的那些故人亦可作证。微臣的妻弟同样也是证人。”
  妻弟,裴铭。
  裴铭和所谓战友脖颈上的那把刀几乎已经贴上脖子。
  “陛下,当时宋寒身处平宁侯的军营中,他察觉平宁侯与先昌王勾结,意图谋反,拼死带着密信逃亡。当初臣能提前防范平宁侯,免去伤亡,亦是那封密信的功劳。”远安侯替宋寒解释。
  当初平宁侯带兵去抵御西炤,无人猜到他早已投诚昌王。
  远安侯是靠着那封信,设计将平宁侯手中的军权夺了回来,免去一场恶战。
  “陛下,这是微臣当初拼死带出来的密信。”
  宋寒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那信泛黄陈旧,可看出年月已久。
  “微臣当时已让人发觉,故写下此密信,贴身保存。若是微臣不幸丧命,有人能看到密信,亦可扭转局势。”
  他将信密封保存,才得以在急流之中保存下来。
  他从逃亡开始,便猜到这封信可能送不出去,他可能无法活着找到援军。
  但他还是那么做了,抱着一丝希望,去给援军送去消息。
  永靖帝看着承上来的那封密信,密信上的字迹和所谓通敌之信上的字迹相似,饶是他也不能轻易分辨出不同。
  如此可见诬陷之人多么想将宋寒之罪定死,让裴洛成为罪人之女。
  康平观其局势,“噗通”一声跪下,“是微臣愚钝,竟然受奸人蛊惑,相信这两个贼人的胡言乱语,请陛下责罚。”
  “铛”的一声,那悬于脖颈上的刀刃落下,刚刚还信誓旦旦裴铭通敌西炤的两人,周身升起透骨寒意。
  裴铭跪着惊慌道:“求陛下饶命,求陛下饶命,草民这些话都是他教的,是他告诉草民,只要说出这些话,就给草民钱财。草民一时糊涂才会如此,求陛下饶命。”
  裴铭将所有罪责推到所谓“战友”身上。
  那人瞪着眼看向,目露惊恐,他没想到裴铭竟然敢让他做替罪羊。
  不,或许这并不是裴铭的意思。
  两人求饶声不断,罗总管会意,让人塞住口舌带下去。
  “起吧,你是功臣,不当跪着。”
  永靖帝亲口言“功臣”二字,宋寒起身,他又看向裴洛,忽道:“裴姑娘,若是今日朕问你,你父亲否有通敌叛国,你会如何回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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