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物——宴时陈羡
时间:2021-10-01 08:57:00

  ......
  宋欢欢到底没敢,与太子耳鬓厮磨多久,便抬起头了。
  发鬓歪了,盘好的发髻蹦出许多碎碎的绒毛,嘴唇很润。
  气息微微不定,隐隐有些发麻,陆矜洲看着她,眉目染了笑,眸光饶有趣味。
  “孤没想到三小姐还有这般叫人舒服的本事。”
  宋欢欢捏起袖子擦干净替他拢好衣襟,一抹风流收了起来,还是那个端端正正,不沾风月的太子殿下了。
  “殿下不喜欢吗,没关系,藏起来就看不见了,奴给您修整好了衣裳。”
  出入沙场无数次,什么样的伤没受过,区区狗儿的磋磨算得了什么。
  太子答非所问,“三小姐功夫不到家,拿孤练手。”
  “殿下睁着眼睛,奴学艺不够自然是比不了的。”她的手又搭上来了,替陆矜洲揉着穴位。
  “睁着眼睛?”
  宋欢欢点点头,“殿下睁着眼睛,殿下很会...”
  啼笑皆非的歪理,且不说没什么依据,单凭她胡编乱造。
  若非有过千万次的怎么可能睁着眼睛呢,宋欢欢想着,她脸皮再怎么厚,真到了拿出手的时候,还是不敢看,陆太子什么都会。
  也不难怪,太后手底下的姑姑早便说过了,陆太子心头有个白明月。
  能得太子的垂怜,什么把戏不会,她的这些手段不入流,所以陆矜洲睁着眼睛看她的笑话罢了。
  无论如何,她付出了努力,陆矜洲也没推辞,该拿的酬劳也不能少。
  “殿下说过要庇护奴的....”
  说到底,费尽心思讨好他,就是为了他的那块玉佩,陆矜洲垂眸扫过她全身剩下,“孤的玉佩给了你,单凭你的腰能坠得住孤的玉佩么?”
  幺女的身姿好,她瞧起来瘦弱但骨架小,藏了许多肉,陆矜洲抱过她知道,肉乎乎的,手感很细腻。
  最适合养在怀里玩了,太后高氏没少给东宫添堵,唯独宋欢欢这件事情办得很好。
  胡编乱造的白明月,还真就给他寻来了。
  小姑娘脸上露出喜意,声音拔高了,“殿下若真把玉佩给奴,奴的腰坠不住,便寻根红绳挂在脖子上,如此也能辟邪驱害了。”
  说完跪在陆矜洲面前,捧着手心,等他摘下来送到手上。
  “......”
  宋畚的三女儿真会投机取巧,东宫太子的龙玉是上好的玉种,少见难得,触手温凉冰润,通灵剔透,
  陆矜洲也没说假话,且不论坠不坠得住,这玉为他量身打造的,幺女若要佩个平安坠,该往玲珑小巧,挂她腰间才会好看。
  偏偏盯上了他这一块,金叶子都不要。
  说什么驱邪辟祸,只怕是拿他挡箭罢了,陆矜洲再不明白,他就是傻子。
  “孤的玉佩不能给你。”
  闻言,幺女的小脸垮了下来,“....哦...”
  明着要不给,别的法子倒是可行,就算那玉佩到手了,她也不敢佩在身上,届时要被陆矜洲抓住小辫子在手上。
  瞧着她垂头丧气的模样,绵软无力的声音。
  陆矜洲皱了皱眉头,坐直了身。
  “孤说过,入了东宫,只要规矩些,孤不会不管你。”
  宋欢欢并没有因为这句话雀跃,她想的是宋清音不也入了东宫吗,要是宋清音更得太子的欢心,她还有什么用。
  幺女适才没擦干净,里衣贴着皮骨肉,粘起来了。
  “殿下不要哄骗奴。”
  小姑娘面庞稚嫩,脖颈白皙修长,看起来乖巧,想起那宋畚的嘴脸,陆矜洲心头隐约一动。
 
 
第12章 小姑娘皮子,年岁小是小。……
  他长叹出一口气,语气也柔了一些,陆矜洲抬抬眼皮子,伸手将她快要掉出来的松花簪子推进去,慵懒应了一声嗯。
  小姑娘皮子,年岁小是小,牙尖嘴利上口用些力还有点疼。
  马车停在上京东郊的一家酒肆,潭义刚吆喝了马停下来,守在酒肆门口的伙计忙过来牵马,另一个脸上挂了笑模样,弯腰曲背谄媚道,“世子爷备了上好的花酿酒,恭候殿下多时了。”
  上京城里的世子爷有几位宋欢欢不清楚,但和陆矜洲走得近她也见过的,那日在戏馆子里的定国公府世子爷沈煜。
  吃酒为何到偏远的外庄。
  宋欢欢四处打量着,宽敞的路,来来往往走的人都没有,显然这是一处私宅,陆太子驾这么远的马,到这里难不成就为了吃酒不成?
  “殿下,宋姑娘......”
  潭义开了个口,看着身旁的宋欢欢欲言又止,拦在前头是个不打算邀她进去了?
  外庄虽说地方大,里头指不定气派,外头没什么人,留她在马车里等,宋欢欢心里还是打鼓的。
  忙慌慌拽了陆太子的袖子,“殿下,您别将奴一个人丢在外头,外头没人奴害怕。”
  且不说潭义生的胆子敢开口劝阻太子,宋欢欢心里笃定了一件事情,今儿个她出来这里,陆矜洲就不单单是为了吃酒这么简单,恐怕是为了别的事。
  潭义越权拦着她,是怕她生了第三只耳朵,将陆太子卖了。
  陆矜洲神色淡淡,完全不放在心上,道:“无妨。”
  主子开口,潭义也不好再多嘴,宋欢欢跟着进去了。
  酒肆里头种了许多的桃树,可惜花期过了,如今是结果的月季,枝头长了许许多多的桃果,桃枝坠弯了,还有一些掉在了地上。
  宋欢欢看得枝头几个圆滚滚的馋,桃果生得这般好,怎就不见人摘,掉地上了岂不浪费。
  除此之外,空中飘着很浓郁的酒味,便是宋欢欢个不懂酒的人,也能品出一鼻子香,吸得重了有些呛,足见这酒有多辣了。
  陆矜洲看她狗鼻子一般,那眼睛直盯着果树动也不动,便知她想做什么。
  当真是吃不饱的,这般馋的,养在身边,能不能养得熟还是个未知,见点吃的便拨不动道了.....
  陆矜洲睥着幺女痴痴的神色,嗤了一声,“出息。”
  “不收着点,口水要流出来了,不过几棵桃树,能叫你看花了眼睛,没吃过?”
  沈煜养桃树用来酿酒的,林中的桃树是罕见的品种,与平常的桃树相比自然要更稀罕些,当年沈煜为了这个庄子里的花草树木没少费心思。
  他不张口,掉地上的桃果也没人敢捡起来吃。
  宋欢欢不与太子计较,她小小地点点头。
  “在家中吃不上这些瓜果,只有坏掉的,夫人心情好了会赏给奴。”
  陆矜洲提了眉梢,啧了一声,“所以呢。”
  宋欢欢盯着桃果自是想吃的,她指着地上的问道,眸子水润得很,看起来是真的想要。
  “殿下,桃果掉地上脏了,不要的果子奴能捡起来吃吗?”
  宋欢欢不打地上的主意,她也就使使诈。
  如今她便是狗,也是太子身边的狗,不管这庄子是谁的庄子,种的果子多名贵,太子身边的人如何能捡地上的东西吃,那是丢陆矜洲的脸面,传出去不好听。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陆矜洲的脸色忽就沉下来了,“你要吃便摘树上的,捡地上的东西吃进嘴里脏了,届时满嘴泥再来啃孤的脖子?”
  太子话里的层面,小姑娘真没想到。
  那点伎俩上不了台面,本以为陆太子不喜,记着这话茬没放过,意思她还能使下回。
  “殿下....”
  潭义跟在后面,脚步一顿,脸上有些许不自然,面上装着听见了也当自己是个聋子。
  “还要脸皮子了。”
  宋欢欢可没胆子,在外头,她还是端正礼数的规矩人。
  宋欢欢面皮子薄,潭义在这里,她的耳朵被陆矜洲的话轰得红透了。
  桃果尖熟透了的,都没她耳朵上的那一抹姝色要润一些。
  “自然是要脸面的,奴始终是殿下的人。”
  也就两句话,前头不规矩,后头就甩他身上了。
  “在庄子里别乱跑,桃果能吃,别爬树摘,要吃高些地方的果子寻个凳子...”陆矜洲话没说好,前头是帮着幺女考虑了。
  她的身量实在矮了一些,摘果子费劲,笨手笨脚的瞧着不机灵。
  潭义扯马缰绳,她没点准备都能摔了,如今满心满眼都是那值不上几个钱的桃果子,和前头没防备的模样比起来,只怕也是一样一样的蠢。
  “罢了,庄子里头的凳子都是给人坐的,摘不到果找人给你摘,若是弄残了枝丫,沈二跟孤哭诉,你就自个赔罪去,孤不会替你拦着护着。”
  有鲜嫩可口的果子吃,宋欢欢可不惦记护不护着的事情了。
  今儿个大早同陆矜洲出来,伺候太子吃了早膳,她的嘴里也就进了几口糕点和一碗八宝清粥,肉都没沾,这果子看着真不错。
  宋欢欢福身应话,“奴记下了。”
  恰逢到岔路口了,前头是亭子,有杯酒碰盏的声音,潭义之前拦着,她只怕去不得。
  陆矜洲上下扫了她一眼,丢下一句话,“别乱跑。”
  “殿下何时结束,奴在此处等吗?”
  还知道要回去,是怕他将人丢在这里了,“半个时辰,吃够了就在这里等着。”
  “是。”宋欢欢笑吟吟点点头。
  太子带着潭义走了,她折回去半道,那处中央有颗桃树的果子生得最好,桃果最大。
  *
  亭子里等了两个人,除了酒肆庄子的主人沈煜,还有个寒门进士的男郎,陆矜洲提携起来的人。
  五品官员刘珏,年岁和沈煜差不多大,面相清雅,着一身淡青色直,见到陆矜洲过来,起身弯腰拱手作揖。
  “殿下。”
  他是个难得的良才,陆矜洲安排在朝堂的棋子。
  刘珏有个庶妹,在太后高氏身边当差,此番刘珏过来,恐是太后那边出事了。
  陆矜洲摆摆手,“坐。”
  沈煜收起那日在戏馆子的纨绔模样,给陆矜洲倒了一盏酒,推到他面前,“尝尝看,我手底下新开封的陈酿,全上京就这么一坛,比起宋畚老儿在戏馆子里给你倒的荷花酿,好上数万万倍。”
  刘珏先来,沈煜也给他倒了,抿了一口,也称赞道,“世子的酒的确不错。”
  在全上京,若说起酒来,还真没有人比得上沈煜,只是极少数人知道,他在外头的酒肆庄子,也没人知道他爱这些。
  陆矜洲端起来闻了闻酒香,点点头,又放了回去。
  “论事不喝酒,谈完了事情,给我捎一坛子回去,到了府上再慢慢品尝。”
  私底下耍得好的,都不绕弯子,沈煜哎了一声,“好你个太子爷,便是我舍得,地下庄子也没有了,你若是不喝,错过了这个村,便没有这个店。”
  连刘珏都上口称赞的酒,陆太子挑挑眉,端起来尝了第一口,毫不吝啬夸道。
  “不错。”
  沈煜算到点子上,朝身旁的潭义使了一个眼色,“你家太子爷开金口了,他都说了不错,我地下庄子里的两百坛桃花酿,要进水云间的,老规矩,价要抬一抬。”
  水云间是上京里规模很大的膳楼,旁人不知道,水云间是太子殿下的产业之一。
  就好似许多人不明白世子爷爱酒,他的酒酿出来,回回都推给陆矜洲,经过陆太子的手赚第一笔,水云间去卖的。
  水云间的酒食不错,也得亏了沈煜的功劳。
  抬价?“可以。”
  陆矜洲笑着准了,毕竟他放了一只没吃饱的狗儿出去,以那幺女的肚皮儿,指不定能吃回来,慌什么,沈煜赚多少,要赔多少。
  沈煜得了逞歇了声,刘珏才上身起来禀报,道。
  “殿下,太后近日召见了许多民间的大夫,派人寻了许多有声望的郎中分拨了往宫里去,说是心神不宁,犯了臆症。”
  沈煜闻言摸摸下巴,思忖问道:“没请宫内的太医瞧?”
  这话问了相当于没说,陆矜洲安插在太医院的人手想必和刘珏对上线了,只怕那边有人瞒了下来,太后高氏做事滴水不漏,刘珏不好做主只能找了太子。
  陆矜洲凝神,“跟在太后身边常伺候的人,叫你庶妹多混些心思,孤这两日派人进去。”
  刘珏说是。
  这是要叫人易容顶替了去?那便不用愁了。
  “话说回来。”沈煜静下心道,“宋畚近日与康王走得近了些。”
  康王便是陆矜洲头上的哥哥,妃嫔生的儿子,年岁三十,早早替梁安帝办了件水患的大事,记下大功,自然得了封号。
  太后那头蠢蠢欲动,康王也不安分了。
  到底是康王不安分,还是宋畚要四处沾点边,生怕朝政风向变了,他选的边不对,所以处处都要巴结,无论那边好,他都有利可得。
  “他倒是老狐狸了,太后那边宋夫人迁就,生了三个女儿,大女儿送进宫里,剩下的两个塞给了你。”
  这门心思忙着,沈煜也不忘记揶揄太子道,“终究是殿下厉害些,否则宋畚的两个女儿都不至于全塞东宫里了,这是生怕缠不住你。”
  “前天大些不打紧,宋夫人生的我相信你能拎得清楚。”
  沈煜要说的话茬子,这时候才挑明白。
  “说起来宋畚那幺女,虽说了在戏园子的断绝父女戏很真实,但也未必就是真的,你可不能放松了警惕,我瞧着他的小女儿才是真正的手段人。”
  可不是嘛,那副模样身腰子,戏园子的人个个都是培养出来的,都被她比下去了。
  沈煜就怕,陆矜洲在这里头栽跟头。
  “女人身上的弯弯肠肠,有时候可比官道上的明枪暗箭难躲。”
  “我听小厮来报,你将人也领来了?实在玩不过,索性撂了手,也不必想这些。”
  陆矜洲眸光微暗,端起酒又尝了一口,没答话,这口灼热,和幺女咬他锁骨的那口,还差得远了一些。
  撂不撂的,他要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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