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四处打探,宋欢欢没有住处。”
听到这里,宋清音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她就说那小贱人能得什么宠幸,她的紫竹园里全是罕见的紫竹,环境清幽,最养人。
她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呵,左不过是个卑贱的家.妓,还以为她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奴婢听说......”
婆子扯了要说话的丫鬟,无声让她住口,宋清音已然听见了,哪里能瞒住。
“说什么!你放开她,让她讲出来。”
丫鬟也知道自己嘴快,坏了事情,但又不得不顶上去,接着说下面的事。
“奴婢听人说,宋欢欢来了以后,都跟着殿下同吃同住......”
言下之意,二小姐您要做什么都做不了了。此话一出,紫竹院桌子都被掀翻,又是一顿砸桌踢凳的泄恨。
*
宋清音恨宋欢欢恨得咬牙切齿,想着如何大卸八块,跟着陆太子外出的宋欢欢还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
她心里揣揣不安,不知道陆矜洲要带她去什么地方。
本该在外面随马车走的,但陆矜洲将她喊在身边伺候。
适才她给倒的茶一口没有碰,男人一手执着画卷看得入神。
宋欢欢的目光落在男人腰间的玉佩上。
心里暗暗下了主意。
今儿个无论如何,她都要拿到这块玉佩。
“眼神规矩些,别四处悠悠乱看。”
男人忽而发声,宋欢欢还真被吓了一个实实在在的。
“殿下,您不是在看书么?怎么知道奴偷看您,难不成殿下生了四只眼睛。”
四只眼睛不成怪物了,陆矜洲声线没什么起伏,“偷看孤被抓包还有理了。”
“殿下生得好看,奴跟在您身边想着沾沾福气,多看看您,说不定还真随了殿下,再有一年半末及笄了也能生得好看些。”
陆矜洲免不了嗤她,“无稽之谈。”
幺女故作天真,“殿下,奴说的不对吗?”
这回倒还大大方方承认了偷看,看来昨日说的话她听进去一些。
直来直往的的确很好。
说起来这个,陆矜洲想到昨日这幺女说的伸,那时候她也直接了当。
下意识的,陆矜洲舌尖发痒,不自觉扫了一圈后槽牙。
搁在腿上的手不自觉握紧起来,目光从书卷上的兵论,挪到宋欢欢的脸上。
“将你适才的话再说一遍。”
宋欢欢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幺蛾子,总之好话不怕多讲,于是乎小嘴叭叭叭,将适才的恭维之语,又说了一遍,还添了几句恭维之词。
“殿下天人之姿,世间男子无人能及,奴若随您星点半末,日后不用当乞丐,也能有福了......”
马屁拍得比外头赶马的潭义敲马屁股的声音还要响。就连潭义在外头听了都为之缄默。
“............”
陆矜洲也不为听她说的什么。
只是想看看这般厉害的口舌功夫,张口便能见着了,和常人也没什么不同。
红艳艳的嘴巴,没涂口脂,自然的气色,犹如樱桃,上略薄下微嘟。
里面也是同等的红艳艳,瞧起来灵活是灵活,就是很厉害,若说不能成什么事,但说起搬弄是非绝顶的好。
就这?她也敢张扬?
陆矜洲发誓,如果她敢再说些什么,越半点城池。
叫她回不去...
马车内忽然没了声音,潭义竖着耳朵窥听,有些走神了,如今路过上京的街道,路虽然宽,但人多。
刹时间,飞奔出一个孩童,潭义心神大作,连忙扯住马缰绳。
“吁—”
孩童的父亲从巷子里跑出来,逮住孩童骂他几句,看见马车的装潢,知道对方非富即贵,或许来头不小。
连忙弯腰曲背赔罪道,“孩子顽皮,冲撞了贵人,对不起对不起.........”
宋欢欢摔了好大一个踉跄,抓着陆太子的靴履才稳住心神,吓得脸色拔干。
陆矜洲自然听见了,皱了眉微咳一声。
潭义道,“日后小心些!”只此一句没为难,放人走了。
“起来。”
宋欢欢身量矮,陆太子坐的位置高,这么扑下去。她的鼻尖恰好偏头就看见陆太子的玉佩。她的心心念念,她想要的护身符。
“殿下,奴摔了腰。”
言罢,一只手捂着腰不起来,眉头皱得紧紧的,一双眼眸湿漉漉地望着他的脸,陆矜洲话语一滞。
“............”,还装上了。
难不成是他攘她摔地上了不成,陆矜洲眸色内敛,端看着清冷,语气很凉命令她道。
“起来。”
宋欢欢不起来,她有些乞求讲道。
“殿下,您昨日说的话还算数吗?”
陆矜洲忽一扯嘴,笑了,“孤说过什么话?孤不记得了。”
宋欢欢:............
“殿下一言九鼎,不能诓骗奴。”
说着,她那副委屈可怜的模样又出来了,陆太子语气不耐,藏有一丝愠怒。
“得了,要什么。”
喜悦爬满了小脸,笑得如迎春风,女人的脸变得真快。
陆矜洲:.........
她知道提条件不好,扭到的腰这会好了,支起来,往陆矜洲那边挪过去,两只手握成拳头,慢慢给他捶着腿。
力道舒缓,拳头软绵适中,若是没有那副嘴脸,还真称心。
“殿下,奴生下来多灾,曾经攒了一点碎银子想去买个平安的物件随身挂着,后来二姐姐发现,把钱抢了。”
想买个平安坠。
陆矜洲还真不明白,“前些时候给你的银子呢?”
那重量,瞧着她身上,也就换了一根簪子吧,新的松花簪子虽然灵巧,栩栩如生,看起来是要花些,但花不了那么多银子。
“剩下的钱呢?”
东宫太子自然缺不了这点银钱,不过想和她算算而已,去酒肆的路太有些距离,兵论看久了,眼乏,逗雀儿玩玩。
宋欢欢眼皮一跳,钱自然是藏起来了。
她日后为自己谋生,哪处不需要打点钱,都是要开销的。
“奴饿,托人给买吃的了。”
陆矜洲静了一息,他是见过宋欢欢饭量的,人不大点,却很能吃。
“府上的东西不够你吃?”
那么大的东宫,待在里面还能让她饿着?
“不是。”宋欢欢摇摇头。“殿下不吃饭的时候,奴总不好去膳房拿东西,只想着出钱托人买,钱就打点出去了。”
“哦。”陆矜洲淡漠回了一句。
“殿下,奴从前多灾多难,损到自己身上没什么的,但奴在您身边伺候,总不能殃及殿下。”
要不是宋欢欢没那个本事,陆矜洲还真怀疑有人冲撞马车是不是她安排好的。
偏偏那么巧,就碰上她要说的话了。
“奴的爹总说奴是扫把星,处处都晦气。”
她哭虽哭,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泪珠子挂在脸上,很是惹人怜悯。
陆矜洲眉头一皱,从腰间扯出钱袋,扔到她的脚边。
满满一袋金叶子,沉甸甸砸在地上发出很响亮的声音,袋绳没系好,散了一半出来。
“拿去,把你的眼泪擦了。”
陆太子虽然不好相与,出手却很阔绰,宋欢欢眼儿瞪大了,小嘴也微张了起来。
陆矜洲看着她顿在半空的拳头。
啧,穷酸。
“留神点,当心眼泪从不该出的地方出现了。”
宋欢欢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她想要,但是不能要,要了钱,拿不到玉佩了。
“殿下,太多了,奴不敢拿。”
陆矜洲往后倒去,半倚着身体,一只手支棱着头。宋欢欢不敲腿了,净了手给他揉头。
“孤也没说都给你。”
宋欢欢心里算计,她就想要那块玉佩而已,看着也差不多了,遂以她磨着胆子开口。
“殿下,您腰间的玉佩还有么?能不能将那个赏给奴一块......”
第11章 尚且说不出话来。
太子失语近一息,那许多的金叶子,她都看不上,原是打这个主意?
腰间的玉佩可不是什么驱邪岁的平安坠,而是东宫太子的象征。
全天下仅此一块,见此玉,犹如亲见太子,这是什么,是陆矜洲的缩影。
幺女狮子大开口,顾不顾及他肯不肯给。
也不怕闪到了自己的舌头。
真好意思开这个口,太子的信物想要便说要了。
宋欢欢一贯的马屁拍起来,配合着手上柔柔的动作,指腹一圈一圈在陆矜洲的太阳穴上打转转,还真有几分谄媚的味道。
女人谄媚起来,耍起心机手段,太子明知道有诈,依然没推开。
“殿下巍然屹立,英明神武,您是未来的真龙天子,身上的阳气重,所以殿下身上的物件一定可以保护奴的平安。”
阳气,她怎的不说自个儿。
陆矜洲依旧是躺着的姿势,眼睛都没睁,宋欢欢说完这句话,悄悄打量着他的神色,见一如平常,心里敲着鼓静了声音。
若是陆矜洲不肯给,她当如何?
“有殿下的垂怜,将您的玉佩赏给奴,奴一定日日悬于腰间,驱邪庇佑,奴活得长久,也能更加尽心伺候殿下。”
眼瞅着宋畚将宋清音抬了进来,她躲了几日,不能躲一辈子迟早要和宋清音对上的。
不能叫她占了上风,在宋府里的憋屈日子已经过得够惨了,这种舔.人脚趾头,吃剩饭的日子,宋欢欢一天都不再想过。
自己没财没势力,宋清音身后有宋夫人撑腰,宋夫人身后是太后,虽说她暗里也是太后的人,但在亲戚面前,谁还讲究这些。
好在她娘给她生了一副好皮囊,要好好运用了才是。
女人没有行军打仗的本事,建不了军功,只有拿捏手握权势的人。
“宋欢欢,身量不高年岁不够,胆子...是越发大了。”
在他身边的光景,左不过半月之久。
陆矜洲幽幽吐出几个没起伏的字眼儿,听不出来是给还是不给,字里行间给出的意思很是棱模两可。
“殿下,奴能恃宠而骄,都是殿下抬举,愿意赏给奴面子。”
宋欢欢往前倾了倾身子,拢在身后的头发从两只手臂旁边倾泻,扫过陆矜洲的耳尖还有眉目。
也不知幺女身上熏了何种香,竟然辨别不出味道。
她跪直了腰板,手上的动作越发的用力了,数日以来积攒的乏累,在此刻慢慢缓解。
也不知道她熏的什么香,
“你很会推卸。”
道不清楚讲不明白,不知道说的是她前头那句话,还是手上揉按的动作。
“大概是与生俱来的本事吧,殿下之前不也是这样说?奴没有学过这些,那日在戏馆子里瞧见几个伺候贵人的姐姐手上也是这样的动作,殿下不嫌弃就好了,要是重了或者轻了,您要说哦。”
天生天养,只看一眼就会了,男人在心里反讽想道。
太子不开口,那玉佩的事情恐怕就此作罢,宋欢欢不甘心拿不到手上。
“殿下还想再舒服些么?”小姑娘试探问道。
陆矜洲微微抬了眼皮子,显然来了一点点兴致,一概如常的,“你要耍什么花招。”
太子殿下最不喜欢玩这些把戏了,话从男人的嘴里吐出来,宋欢欢听过,记在心里,她就是不信,若真有人不爱耍花招的,她也不会来找这个世上。
天下的男人大同小异,什么样的没见过,试试也就明了,再说了陆太子,若是不承她的情意,何必到现在都不叫她住手。
想要什么,爱不爱,显而易见。
幺女俯身过来,比刚才倾下来的位置要低的更低,错落在太子的耳畔处,还要再往下面去一点点。
昨儿个没伸进去,陆矜洲记得,没尝过的姝色落在他的锁骨上。
太子事先拽住了她的手,“敢上手扒孤衣裳的,宋欢欢你是头一个。”
勾勒金线的衣襟口,被一双素手微微扒开,露出一对好看的锁骨窝子,很深,很白,陆太子的骨相还真是优越,仿佛能盛东西。
宋欢欢被抓了手腕子,对上男人的眸子,单纯又懵懂眨了眨眼睛,“殿下?”
虽抓了她,可没有叫她不动。
幺女没有会错意思。
宁皇后还活着的时候,在宫中养了一只狗儿,她那时候可喜欢了,日日都抱在怀里,时不时逗逗乐子。
陆矜洲不爱浑身是毛的畜生,进宫请安时,见过那畜生摇着尾巴,眼神很亮,匍在宁皇后的脚边,有一下没一下舐她的裙裳。
不轻不重的,和幺女如今的动作一模一样。
不知为何,他又想到昨夜了,男人睁开了眼睛,看着小姑娘闭上浓密卷翘的睫毛上,微微颤抖着。
腰细脯鼓,白嫩光滑,能瞧得见的地方一颗痣也没有,处处都很干净。
陆矜洲的手动了一动。
真没有一处生得不好的,来来回回,不是很稳,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竟然还能叫他浑身不自在,若这话说在以前,陆矜洲是从来不会信的。
但如今,遭过了,尚且说不出话来。
小姑娘的动作生涩,其实除了巡视,也就不会别的了,她害怕。
她很青涩,所以会害怕。
不知道什么时候,陆矜洲看着她,目不转睛,宋欢欢能感觉到视线,一直看着她。
到底是个年纪小的,若是他有这样一个女儿,岂会叫她活成这番模样,宋畚还真舍得,不是宋夫人肚子里出来的,便不知道疼了。
陆矜洲的呼吸微有些不稳,大概是不会,磕到那口糯米牙。
不疼。
太子的眼神忽而炙热,烧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