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
他要更多的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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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刺客一事,原本定于今日的围猎也不得不取消,小皇帝带着宠妃蓝雪照百无聊赖的在围场内侧转了转,连官员也不大敢出帐篷,至于太后嘱咐她留心注意的姜姒,更是一整天都没出门。
为了保障皇帝的安全,秋姝之和五城兵马司首领莫安一直随侍左右。
忽然蓝雪照惊叫一声:“血!陛下由血!”
“哪来的血,莫不是刺客又来了?来——唔——”莫安刚要高声大喊,却被秋姝之捂住了嘴。
“让陛下和容妃受惊了,这只是昨夜凌迟静贵人时残留的血迹,应该是那些下人毛手毛脚没收拾干净,这才惊扰了陛下龙体。”
听到秋姝之的解释,月深平静的眼眸似乎被什么触动了,但很快恢复平静,声音更是带着反感厌恶:“真是晦气的东西,让他们快点收拾干净!”
“是!”秋姝之单膝跪地。
说完月深甩袖便走,莫安连忙跟了上去。
不过令秋姝之没想到的是,一直跟月深形影不离的蓝雪照竟然留在原地,娇媚的狐狸眼里眸光闪动,娇美纤细的纤纤玉指纠缠着手帕,手腕银铃泠泠作响。
他盯着地上残留的血迹,咬着唇犹犹豫豫的问:“静贵人他、死的安详吗?”
秋姝之跪在地上,沉重的叹息,宫中危机四伏,即使不惹事,灾祸也会将在头上。
“静贵人生前挨了一百三十多刀,刀刀钻心剜骨,生不如死。”
雪白的绢帕无声落地,等她再抬头,只看见蓝雪照惊慌失措跑开的背影。
第61章 姜世子 姜世子
估计是被她刚才的话吓到了吧。
秋姝之哑然失笑, 虽然蓝雪照平时妖里妖调的经常被人骂做妖妃,但骨子里还是个娇娇柔柔的小公子。
她命令纪眉把这地方打整了,慢慢悠悠的往姜姒的帐篷附近晃。
姜姒的贴身侍从阿蛮, 是个性格泼辣的小爷, 今天一直把守着帐篷口不让任何人进入, 若有人问关于姜姒的事情就被他牙尖嘴利地怼的回不了口。
秋姝之就在不远处慢慢观察着, 直到近正午时,阿蛮进了帐篷,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神情鬼鬼祟祟的从里面出来。
秋姝之眼眸微眯, 觉得里面有些古怪, 跟一旁的纪眉说道:“你去跟着他, 看看他鬼鬼祟祟的再做什么,记住千万不能让他发现。”
没过多久, 纪眉忽然一脸兴奋的朝她跑来:“大人, 大人!”
纪眉兴奋地跪在地上:“卑职回来的路上无意间撞见了昨晚姜世女的贴身侍从,看见他正往土里埋什么东西,等他走后卑职好奇的拿出来看, 你猜是什么?”
“什么?”
“您瞧!”纪眉呈上一条染了血的帕子, 神情激动道:“好端端的怎么会冒出一条血帕,姜世女帐篷里一定有古怪。”
秋姝之立马环顾四周, 幸好四处无人在意她们,她凝视着帕子,良久她沉声道:“这只是男子每个月都会用的私物,瞧把你激动的。”
“什么?”纪眉大惊失色,拿着血帕的手跟烫手的山芋似的,那也不是丢掉也不是, 脸比苦瓜还苦。
就像秋姝之前世记忆中的古代人一样,这里的人也一样视癸水如秽物。
秋姝之轻笑着:“还不快把这东西处理掉。”
纪眉的脸几乎皱成一团,暗暗叫了一声作孽,一脸嫌弃的拿着血帕跑远了。
看着纪眉叫苦连天的离开,秋姝之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若有所思的盯着姜姒的帐篷。
那上面的血迹根本不是癸水,也就骗骗纪眉这样的钢铁直女,正好纪眉城府不深,偏偏她也能隐藏住口风。
但自从围场遇刺以来,姜姒就一改以前的作风,一直缩在帐篷里闭门不出。
虽然她昨天亲自检查过她,身上并无刀剑留下的痕迹,但今天就被她挖出了血帕,着实有些古怪。
片刻后,她理了理衣襟,径直向着姜姒的帐篷走去。
一到帐篷门口,阿蛮果然警惕的拦住了她:“你是昨天晚上那位大人?来这里做什么?”
秋姝之淡淡一笑:“卑职想来拜会姜世女。”
“我家世女正在休息,你以后再来吧。”
“无妨,阿蛮让秋大人进来吧。”帐篷内传来轻缓酥麻的声音。
秋姝之挑开帘子进去,姜姒穿着华贵的立领长袍,凌乱的发间随意插着一根坠金步摇簪,绛红色的缎面用金丝银线描绘着一朵富贵逼人的牡丹,雪白的花瓣在裙身锦簇盛开,引得两只蝴蝶翩跹而来,仅仅只是看着他身上的画就仿佛能闻到牡丹的香味。
帐篷里点缀着不知名的香,香味迷迭,烟雾迷蒙隐隐绰绰。
她看见软塌上躺着几个衣衫不整的男子,娇羞的用被子遮掩着身体,眼神瑟缩着躲在软塌后。
而姜姒墨发洋洋洒洒的披散着,眼眸神态慵懒闲逸,看起来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饕餮满足,就差事后一根烟了。
“卑职见过世女。”秋姝之单膝跪地。
姜姒懒洋洋地从软塌上起身,扶着秋姝之的手臂,纤纤十指保养的比男子还要娇美,身上更是香气弥漫:“秋大人快起来,咱们可是同期不需要搞那些虚名堂。”
她扶着秋姝之坐下,身后那些衣衫不整的男子们慌慌张张的穿着衣服,长发更是凌乱。
饶是如此等他们穿好衣服后,却没有离开,而是红着脸给她们端茶倒水,脸上羞红的不行,手里的动作却极为熟练,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秋姝之无意间扫过其中一名男子的脖子,上面青一块紫一块的,尽是欢好后的痕迹。
好家伙,几男共侍一女,姜姒真不是浪得虚名,不光玩的花,身体素质也是棒棒的。
以前她只觉得小皇帝后宫三千,已经是女尊女子的榜样,但看姜姒似乎更爽一些。
不过姜姒是玩的爽快了,但秋姝之一个外人着实觉得有些尴尬:“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姜姒撩了撩被汗水打湿的长发,暧昧一笑:“大人不必觉得尴尬,我们几个都放肆惯了,要不是昨夜刚开了个苞,也不会一直折腾到中午。”
此言一出,那脖子上痕迹满满的男子脸上红得都要滴血了,娇气的哼哼了声:“世女,别说了。”
□□?
秋姝之记得,大启国的男子□□之后都会流处子血,莫不是?
姜姒放声一笑,保养金贵的玉手掐了一把男子的脸,揩了一把油:“还害羞了,昨晚破你身时,流血最多的就是你,比你哥哥阿蛮还要多,还要你哥哥帮你处理处子血,那时怎么没见你害羞?”
果然!
看来阿蛮今天出去埋的血帕就是这男子的处子血,真是闹了一场乌龙。
不过,秋姝之还是觉得不太对劲,总觉得有些刻意了。
她心中的疑惑,都被姜姒三言两语的解开,就好像她知道自己的想法一样。
越是如此,秋姝之越是不敢轻易放下戒心。
“世女!”男子羞得通红,跺了跺脚:“阿黎不理你了。”
姜姒笑看名叫阿黎的男子跑出去,饮了一口浓茶,饱满的唇色勾勒出比牡丹还要明艳的笑意:“阿黎年纪小,不经逗弄,让大人见笑了。”
秋姝之摇摇头。
“对了,听说昨夜闹腾地人尽皆知的刺客捉到了?”姜姒细长黛眉微挑,微微拉长的眼尾不经意间露出一丝比男子还要美的媚意。
这样妖冶十足的媚态,她只在蓝雪照身上见过。
“是。”秋姝之淡淡答道:“刺客是静贵人宫里的人,已经有证据是静贵人指使,已被凌迟处死。”
姜姒平静地用抿着茶,惋惜的语调里听不出一丝感情:“静贵人竟然敢谋杀陛下,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确实该死,凌迟也是警醒他人。”
“不过凌迟的场面实在不好看,应该吓着很多人吧。”姜姒轻笑了一声,胸前的牡丹花随着他的笑声似乎活了一样,缓缓的绽放吐蕊。
“确实,刚才还惊着了容妃。”她回答道。
“容妃?”姜姒声音一顿。
“我那弟弟自小被苗寨的人娇惯着,没见过什么这种血腥的场面,凌迟那种场面也难怪也吓着他。”姜姒叹息着摇了摇头,发间的坠金步摇簪更是轻摇慢晃,珠影摇动。
“容妃是您弟弟?”秋姝之有些惊讶。
姜姒淡淡笑着,浑身透着骄矜的贵族气:“也不怪您不知道,照儿与我生父是同族,我们之间算的上是表姐弟的关系,只不过我常年生活在滇王府,他生活在与世隔绝的苗寨里,见面不多,因此知道我们这层关系的人也不多罢了。”
“原来如此。”
怪不得她一直觉得蓝雪照和姜姒的眉目之间有一丝相似,原来还有这样一层血脉关系。
“不过照儿身在幽幽深宫中,我只是个外臣,就算想见上一面也是极难的,也不知他孤零零一个人在宫里过得好不好。”姜姒阴柔的眉目间隐隐流露出一丝惆怅。
忽然,姜姒一把抓住秋姝之的手,纤纤十指如妙玉精心琢磨,风情万种的眼眸热切的看着她,“大人是羽林军首领,日后我弟弟就摆脱大人照顾了。”
秋姝之受不了着突如其来的热情:“卑职在羽林军里只是一个虚职,后宫之事决不能干预,更可况容妃如今宠冠后宫,身后陛下喜爱,世女不必忧心、”
姜姒婉婉叹息,抓着她的手更紧,细腻温热堪比温柔乡。
“大人有所不知,我那弟弟娇蛮惯了,不知道宫里的规矩,得罪了不少人,甚至连皇后也......”
又是一声叹息:“他如今得宠不过是仗着有几分姿色,陛下一时迷恋他而已,等陛下玩腻了,他失宠了,以后在后宫的日子就不会好过了。”
她眉目间略带一丝隐忧,坠金步摇勾在她凌乱的鬓发之间,映着媚态的眼角,比最娇媚的男子,甚至比冠绝后宫的蓝雪照还要美艳几分。
秋姝之上辈子最大的癖好就是喜欢看娇娇软软的美貌小姐姐,这辈子穿越女尊国,女子多为坚硬冷峻行,像姜姒这样符合现代审美的实在不多见。
但她脑子还是清醒的,姜姒虽然貌美,但她的心思一直难以揣摩。
纵使美色在前,秋姝之也不敢放下警惕:“世女请放心,皇后仁慈宽厚在后宫人尽皆知,容妃虽然得宠但也从未有什么冒犯皇后或者后妃的行为,后宫妃子们也一直和睦相处,皇后和陛下一定不会苛待容妃的。”
姜姒细腻柔软的手忽然僵了一下,没想到秋姝之竟然软硬不吃,水火不进。
第62章 姜氏兄弟 姜氏兄弟
“世子殿下?”刚刚一脸娇羞着跑出去的阿黎公子恭恭敬敬的回来了, 脸上也不带一丝男儿家娇羞的情-欲,小心的问道:“怎么样?那位大人可还有怀疑你?”
姜姒摇摇头,摘下插在发间的坠金步摇簪, 浓密的乌发垂落绛红锦衣之上, 侧脸柔中带韧, 雌雄莫辨。
阿黎松了口气道:“幸好阿蛮反应快, 察觉到有人在跟着他,不然这位大人直接闯进来, 咱们之前做的一切就都露馅了。不过那位大人真是块硬骨头,世子您屡次讨好她, 她却一直不为所动。”
姜姒冷冷笑着, 回想着刚才秋姝之说的话。
她还什么和睦相处, 有太后秦倾坐镇后宫,就算蓝雪照再精明, 也是秦倾手里随时都可以捏死的一只蚂蚁。
这次行动失败归根结底都是因为秋姝之, 现在自己不但治不了她,还要变着法的讨好她,一方面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 另一方面可以拉拢她为自己所用。
但是这秋姝之......
“秋姝之看起来温柔清冽, 实际不是个好相与的,你们以后都仔细点, 要是被她抓到一丝痕迹,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前功尽弃。”姜姒眼眸狠厉。
“是。”
“不过、”阿黎眼珠一转:“既然这个秋姝之这么碍眼,屡次坏了我们的好事,何不如暗中做掉她,永绝后患?”
姜姒轻呵一声,妖冶的眼眸危险的眯起:“秋姝之并不是你想的那么好对付, 你可知她背后站着谁?”
阿黎思索片刻说道:“宫里面有传言说她是太后跟前的红人,是、是太后裙下之臣。”
她淡淡睨了他一眼,慢悠悠的说道:“真是天真,太后不过是个幌子。”
姜姒至今依然记得那天在画舫之上,月冠仪失态的硬闯进她的船,盯着那舞伶的眼神。
怨恨幽妒像在地窖里慢慢发酵的毒药,酸酸涩涩的药味弥漫在整个船舱里,掀起隐秘无声的骇浪,浪花之下是阴沉幽怨眦目欲裂和近乎病态的占有欲。
这样压抑隐忍而无法宣泄的感情,可以骗过女子,却骗不过同为男子的他。
这样的感情他太熟悉了,幼年时,每一时每一刻他都能从他那个近乎疯癫的父亲身上看见。
为了从王府后院那些数不清的莺莺燕燕里争抢薄情母亲那仅有的一丝恩宠,堂堂苗族圣子连尊严也不要了,甚至不惜那整个族人的未来讨她欢欣。
可就算是这样,他那滇王母亲最爱的依然是她的王位。
母亲喜欢女儿,父亲却一连生了三个儿子,眼看即将失宠,连生了女儿的暖床小厮都能骑在他的头上作威作福,他竟然撒了弥天大谎,谎称他是女儿身。
一想到这么多年男伴女装过着不伦不类的生活,他就恨、
恨那个没有脑子,只会争宠,没了女人就活不下去的父亲;恨那永远坐在高位上薄情寡义的母亲,将他丢在处处是敌,随时都能丢掉性命的京城。
他嘲讽着笑着自己可悲的命运,艳丽的唇角红得似血浓烈。无论将来这皇位秦家、月家、还是姜家的,姜姒注定都是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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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带来的余威一直盘旋在围场上空,即使是在白日,围场里也是冷冷清清的。
到了夜里,长风似鬼哭狼嚎一样呼啸而过,像极了厉鬼的哭诉哀嚎,凄厉的声音总是能让人想起静贵人死前的绝望撕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