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我设置的附身空间的时间是停滞的,否则他们几个饿也饿到命悬一线了。”
“但即使是这样……几个孩子还是患上了不同程度的幽闭恐惧症。”
“据织田说,他能被送进来是太宰利用了我其他几个榫卯空间。但织田不肯告诉我更多了,出来后太宰也给我打哈哈,不肯告诉我过程。而且织田那时身上也是有伤的,虽然不致命。”
“一边恢复精神力量一边供应着空间里的消耗。我在自己的附身空间里睡了快两年。”
想到这里,我不禁感叹:“织田他可真能忍啊……硬生生忍着伤口不间断的疼痛折磨快两年。”
“出来后我们几个全进医院了。我异能用得太过,在之后的半年时间里都状况不太好。”
“具体的就不细说了,只是我感觉前天晚上我醒来时的状态和我上次休养的后几个月状态很像。”
“身体疲惫乏力,精神倦怠迟钝、神思不属,注意力容易分散。”
“但这些症状我熬夜后也会有,所以我很熟悉,也不会多想……现在想想,我前一天晚上没有熬夜,也不是沙发太软的问题。”
我怔怔地陷入思索。
难道我的异能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过耗了吗?那我睡的这一觉……真的只是一个下午么?
**
江户川乱步伸了个懒腰,同时开口表态。
“无意识中使用了异能吗?唔……这样啊。”
清脆的声音充满了少年般的活力,打破了会议室不知何时变得沉重的空气氛围。
我的心砰砰跳——他肯定知道了!
一旁的太宰治突然开口:“我大概也知道了。”
我震惊地扭头看向搓揉着咲乐小手套的太宰。
他表情沉静,虽然看着手套,但显然脑子并不在这里。
是我这问题太简单了吗?
我甚至没给他们看点什么空间里放的东西,他们俩就都相信我并且得出结论了?
啊这……
我来之前甚至猜想着他俩要合作找答案才行……
感到智商被碾压的我有些不忿。
我扭头看向福泽社长,他的表情——还是那副样子。
“……”
我才不信他也懂了!
但这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且自信的样子,实乃吾辈楷模。
第13章 限定版乖巧宰
太宰把咲乐的手套还给了我。
“下次见到她就还给她吧。”
他是这样说的。
……
我惊呆了!
还能……有回转的余地吗?
我眼前浮现出了夜色海滨的墓碑,又想到太宰对织田这个挚友的执念,实在没法问得出口。
*
现在的关键问题在于——我是来委托解决问题的。
而眼前的两人好像都懂了,但就我没懂。
我没懂,他俩没一个有开口给我解释解释的意思……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深沉,一个赛一个的运筹帷幄胸有成竹,但就是不带我玩。
你们就是这样对我这个委托人的吗?
掀桌!
总不能是因为我没开价吧?
但是我现在从空间里掏出来几块宝石给他们会不会显得很尴尬?
当然会……我心里小声哔哔。
我在逐渐安静的空气里如坐针毡。
*
“社长,我先带青木小姐下去喝杯咖啡吧。”
太宰开口道。
福泽先生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
下楼时我几乎热泪盈眶。
宰啊,你真是个好人。
刚才尴尬死我了。要是只有你们俩在还好说,福泽社长在场,我是真的大气不敢出。虽说不怕他了,但总感觉面对这个严厉的“长辈”,我天然矮了一头气势。
点了一杯热可可,我看着对面的太宰悠然地搅拌着咖啡。
啊对了,福泽先生为什么在场?
是因为我牵扯到了这两天的港|黑爆炸事件吧。估计这会儿里世界都被老绿茶搞得对我这个“中原太太”虎视眈眈了。所以乱步要接我这个大麻烦的委托还得请福泽先生做决定吧。
虽然我一开始只想委托他们解答我“为什么会被世界遗弃”的问题,最多再打探清楚“以后还会不会”的可能性。但显然乱步和太宰在搞清楚了“为什么”之后还找到了解决办法,相当贴心地准备一条龙服务呢。
这倒是我提前没想到的,运气太好了叭!
……
…………
我明白为什么刚才尴尬了。
因为我蠢。
我生无可恋地抬头,正对上饶有兴致地不知道观察了我多久的太宰治。
他笑眯眯地:“青木小姐在想什么?”
我顿了顿:“刚才我是不是应该跟福泽先生坦陈自己现在跟港|黑的恩怨,然后分析利弊让他愿意接受我的委托帮我解决问题?”
我看向太宰。
他搅着咖啡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乱步先生现在大约正在跟社长讨论。”
我:……
我刚果然是犯傻了。还要太宰把我带走,要乱步去替我说服社长。
丢人!
我蔫了下来。
福泽先生是个并不迂腐的好人。这样的人未必肯接纳“港|黑的家眷”。
我唉声叹气——
“果然,人还是要做好人啊。”
“好人落魄了会有其他好人帮助。坏人倒霉了只会有更多坏人趁火打劫。”
太宰闻言静静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今天的太宰为什么变成了安静的美男子……?就像我刚认识的忧郁美少年一样……还会安慰我这颗憔悴的心脏。
这是“与宰相识”的必要流程吗?
我竟觉得今日的他像个善良的海豚一样温暖可爱?!
但是他这么正经我又觉得哪里怪怪的,我果然被他给训出条件反射了吧……
“太宰先生能告诉我你的推测吗?关于我消失的‘过去’。”
太宰治想了想:“还有几个需要验证的细节。现在的话……仅仅是推测,我并没有十足把握。”
我有些泄气。
虽然我觉得他的没把握就是已经有了九成九的把握了。但人家现在跟我不熟,要为了侦探社的信誉讲究细节也没问题吧。
“青木小姐似乎对我并没有描述的那样熟稔呢。是把我和记忆里的人分开看了吗?”
我小心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嗦了口热可可。
“我觉得……不一样的。失去记忆后……是那个人,但也不是那个人了。记忆是人格的重要组成部分。”
怕这个脆弱的家伙觉得我冷淡,我努力解释:“但缘分还在,大家都可以重新认识!”
“虽然你不是我记忆里的那个太宰了,但我可以和你重新认识!”
想到这里,我重新精神抖擞了起来!
“你好!我叫青木昭。今年23岁,唔……快24了吧。经营着一家钟表店,是个钟表匠。与中原中也结婚快一年了。”
我严肃而热切地握住了他的手,就像领导下基层视察一样充满热情。
太宰治笑了笑,使出力气回握住我的手:“太宰治,前港|黑成员,现供职于武装侦探社。22岁。目前单身。”
“但是!正在寻觅合适的殉情对象哦~”
太宰他把另一只手也抓了上来,提到这个话题立刻满血复活。
“青木小姐要是觉得那个小矮子不能要了,不如考虑跟我殉情吧!”
我若无其事地拍掉了他突然抓上来的手:“你22了?”
“是哦,是比蛞蝓还小几个月的年纪,也比青木小姐更年轻青涩的年纪呢~真的不考虑我嘛?”
我压下了额间的青筋,在内心重复织田的名言——
太宰还是个孩子。他还是个孩子。是不懂事的孩子!
MD熊孩子就是被织田作惯出来的。
狗东西敢拿姐姐的年纪说事!果然是失忆了就忘了挨过的打了!
“说起来……青木小姐怎么会跟蛞蝓结婚啊。”太宰满脸嫌弃,“那种杀人如麻的恶人有什么好的,还长得那——么矮!”
“???你在说什么狗话?你是忘了自己黑成墨的履历了吗??前两年洗履历给政府卖命,活不好干吧?洗白了这就当没这回事了?不愧是‘太!宰!先!生!’啊!”
我把最后的称谓咬字照着复读机芥川君的调调来了一遍。
……
等背后一群吃瓜群众悄咪咪扒在门边听墙角时,他已经把我的中也从头到脚贬了一遍,而我也把他的黑料翻了出来痛骂了一遍,顺带不太光彩地照着他飞舞得像八爪鱼一样的爪子锤了几拳头。
直到我突然惊醒,注意到太宰不同寻常得“柔弱可怜无助”……我警铃拉满地环顾四周,找他的飙戏对象。
——然后尴尬地和武侦的吃瓜群众对视了。
打头的乱步坦然自若,走过来坐到了太宰旁边。
“你还挺厉害的嘛,连武器都会做。”
我:……
……
即使看过很多遍了,我还是很想问一句:“大师,这也能算出来的吗?”
这不河狸啊——!
啊太宰你也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没骗你啊,我真是个卖表的……
虽然现在做表的时间可能不到工作时间的四分之一叭_(:з」∠)_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为自己辩白一番:“我好像稍微有些机械上的天赋,所以小时候在欧洲学了点修表的技艺糊口。后来因为把异能的‘溯流’用到了这方面,所以居然渐渐也做出了些名堂。”
“再后来吧……我发现我是真的有器械天赋,也可能是木工天赋……?反正啥稀奇古怪的小东西都能做能修。莫名其妙地就……有点分不清主副业了。”
“至于做武器,我也很无奈啊!横滨实在太过核平。大家都只想搞枪!工艺品在这儿没市场……我在来横滨前可万万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能见到这么多古董枪……”
还一个个的要求我在修复时不能毁坏原貌,我这不就练出来了么。
大概上辈子是个鲁班吧。
我矜持地压下嘴角翘起的骄傲。
我家里好几样家具还有送给织田家几个崽的玩具是我亲手做的呢。
我的结婚戒指也是!
……
…………
妈的我结婚戒指!!!
平时工作不戴戒指习惯了,才想起来我戒指还在旧公寓沙发下沿。
*
“好厉害!”
谷崎直美惊呼。
我游曳的神思还没飞出窗外就又被这青春洋溢的一声给拽回了人间。
“啊……谢谢夸奖。”我笑着对直美说“有需要可以找我哦。”
直美笑着应了。
“社长说你可以留在侦探社哦,直到找到办法送你回家。”江户川乱步显然对我们间的恭维不感兴趣,“你可以住在侦探社的宿舍。”
“送你回家”?——我感到些许震动,意识到似乎哪里不太对。
我怔愣愣地张口想问,太宰就适时接上了话:“至于港|黑,你不用担心。”
“你身体素质不好,所以你的异能不太可能完全不泄露。那就在需要时只展现出空间性好了,把时间性瞒下来。”
“之后你可以一直跟我们社员待在一起,正常出任务时你也跟着。要不了多久,那些港|黑的仇家就会觉得你是侦探社的新人了。”
“这样一来,之前森鸥外散出去的流言在其它组织眼里就有待商榷了。青木小姐明白的吧?”
……
是的。
港|黑匆忙找人,到底是如流言所说在搜寻港|黑的家眷,还是为了猎获一个新的强大的空间系异能者呢?
从前天晚上开始出现一点苗头,到昨天早上所谓的“中原太太”流言甚嚣尘上……
整个里世界都在蠢蠢欲动,偏偏港|黑态度微妙。一副我只想专心找到人再说,你们我暂时顾不上,以后再收拾的样子。
港|黑的武斗派的确现在大部分都在外出差,但港|黑真的就这么焦头烂额?只能跟其它组织玩竞速吗?它真的没有余力搜寻的同时阻挠别人的脚步吗?
而现在看来,这个所谓的“中原太太”居然是武装侦探社的新人。
是港|黑抢人失败了?还是说她一开始就是侦探社的,却被港|黑借刀杀人式敌对了?那它们这些被耍得团团转的组织……岂不是被利用了?
……
之前森鸥外营造的所有“合理情况”都会在这些对手迎面撞见“武装侦探社”时被拿出来反复深入揣摩。
所有的“合理”在他们的多疑下都好像有漏洞;所有的“无奈”和“力有不殆”在他们眼里都会变得像是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