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大猫当奶妈——如亿
时间:2021-10-04 09:50:07

  它和两个兄弟已经有一阵没进食,兄弟们相继因为饥饿死去,它也饿得骨瘦如柴,被豆大的雨点打得瑟瑟发抖,却仍强装凶狠地朝来者嘶嘶哈气,徒劳地希望能吓退对方。
  对方显然不吃它这一套,一双闪着寒光的眼睛盯着它一阵,血盆大口劈头盖脸而来,却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热气哈在她的脖子上,给她过低的体温带来几分暖意。
  接着后颈一紧,她被衔了起来。
  临时增员,树洞是待不下了,乔安娜把新捡到的小猎豹带到了临时营地附近的一个岩洞里。
  她跟小猎豹面面相觑,等了半天,见对方浑身滴着雨水,伶仃的四爪僵立着,冻得抖成筛子都完全没有要自己甩毛的意思,心想怕不是捡了个自理能力有问题的小傻子,认命地伸爪把小猎豹搂过来。
  小猎豹是真的小,又干又瘦,她两三下就把对方全身飞快舔了一遍。
  毛差不多干了,冷风被她挡住,可小猎豹仍在发抖,乔安娜想了想,毛都舔了还救不回来,未免有些亏,于是蹭过去一点,用自己的体温暖着那冰冷的小身躯。
  不消一会,腹部传来被乳牙衔咬的刺痛。
  会吃东西还好。乔安娜松了一口气,想,既然是女孩子,就先叫艾玛吧。
  等艾玛稍缓过劲,乔安娜折回树洞把辛巴也接了过来。辛巴凑近嗅了嗅从天而降的妹妹,直觉以对方的瘦弱并不对他构成竞争威胁——狮子与猎豹,差不多是相扑选手与短跑健将的区别,体型差距在幼崽时期就能初见端倪了——于是打了个哈欠,把艾玛拱到一旁,霸道地占据最宽敞的中间位置。
  小艾玛则表示……不敢动不敢动。
  她僵着身子一动不动,缩成一团装睡或者说装死,实际上心虚得快尿了。猎豹可以说是大猫们中的底层,花豹和狮子都会猎杀猎豹,小猎豹出生没多久就能记住并辨认天敌的气味。她不仅被一只母花豹带回窝,还碰见一只隐约带着狮子气味的‘小花豹’,她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虽然乔安娜喂她吃了奶,但在正常大猫的观念里,花豹收养猎豹就像猎豹收养瞪羚幼崽一样,是绝不可能的事。所以她认为,乔安娜估计是想把她留着给幼崽当捕猎练习的猎物。
  QAQ还不如直接把她吃掉!
  毕竟年幼,之前还饿着肚子吹着冷风在荒野里待了不短时间,艾玛又惊又惧地胡思乱想了一小会,感受着身边辛巴暖和的体温和平缓的呼吸,竟也不知不觉真的睡了过去。
  对这一切暗流涌动毫无察觉的乔安娜在洞穴的外侧趴下,用身躯替两个幼崽挡住外面的冷风和被吹进来的雨滴。她肚子饿得有些难受,却没空想其他多余的事。
  因为意外,她失去了两只幼崽,短短几天后,命运又悉数还了她两只。
  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乔安娜着实不知道应该庆幸还是为难,仿佛为了映照她心境的复杂,接下来的几天,天色一直没放晴,暴雨连绵不断。
  动物们四散而逃,纷纷找地方避雨,笼罩在阴沉天色下的草原空空荡荡,非洲野水牛和河马庞大的身躯伫立在雨幕中,低着头无声地与豆大的雨点角力。
  乔安娜抽空出去逛了几圈,雨水的干扰让她的视觉嗅觉几近失灵,河流涨水,鱼的背脊也隐没在起伏的涟漪中,几次均是无功而返。
  营养供应跟不上,她的乳汁一天比一天稀薄,表现到实质,就是两个幼崽愈发激烈的争食冲突。
  一开始时,辛巴只是习惯性用爪子去推艾玛,被乔安娜训上两句,也就不甘不愿地哼哼两声乖乖让位了。
  随着时间推移,他的容忍很快戛然而止。
  幼狮一开餐就迅速霸占了最好的位置,一边狼吞虎咽地吸吮乳汁一边挤开同样循着乳汁气味凑过来的艾玛,身子一横,借助体格的优势,把乔安娜的腹部挡得严严实实。
  艾玛原本也是一窝幼崽里最强壮的一只,但力量悬殊,无论如何也推不动小山似的辛巴。
  听见艾玛委屈的鼻音,正在脑子里画饼充饥的乔安娜回过神,发现了小猎豹的困境。
  她提示性地唤:“辛巴。”
  辛巴充耳不闻,岿然不动。
  乔安娜只好弓起背,用爪子把横在自己肚皮底下的幼狮摆正。
  艾玛在她的鼓励下再度靠近,吃空一个乳|头又急吼吼换了另一个的辛巴不乐意了,挥舞着小爪子,喉咙里发出警告的低吼:“走开!这是我的!”
  艾玛的鼻子上被他尖细的爪子划了个豁口,血渗出来。她想起自己‘储备粮’的处境,心里一虚,捂着鼻尖再不敢上前。
  辛巴一直以来表现得就像个乖巧的小猫,乔安娜第一次见他展露出这么强的占有欲和攻击性,看着瑟瑟发抖的小猎豹,她有点心疼,语气也跟着严厉了起来:“辛巴,艾玛是你的妹妹,你不能这么自私。”
  辛巴不知道什么叫自私,他的直觉告诉他,妈妈的奶喂饱他都有点困难,如果再分掉一些,他就可能会饿肚子。他必须争夺最好的资源,长得更强壮,才能确保被母亲放弃的几率最低,进一步赢得更多的生存机会。
  这是刻在基因里的生物本能,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固执地重复:“我的!”
  乔安娜扭身去叼不听话的养子,被准确卡住命运的后脖颈,辛巴不得不松了嘴,前爪在空中软软地虚抓两下,眼睁睁看着食物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气沉丹田,接着声嘶力竭地惨叫起来,仿佛在经历一场惨绝人寰的酷刑。
  乔安娜还以为自己咬疼他了,赶忙把他放下来,扫视一圈,确认没有肉眼可见的伤口。
  辛巴仍在抽抽搭搭地呜咽,行动却不见迟缓,下一秒便迅速窜回原位,继续含住乳|头吸吮,大有一种头可断血可流晚饭不能丢的气魄。
  乔安娜无奈,只得先等他吃完,鼓着滚圆的肚子重新变回以往单纯无害的模样,追着她的尾巴扑咬玩耍,才招来艾玛,让养女进食。
  雨下了两天三夜,除了饭后的一小段时间,辛巴看见艾玛靠近乔安娜的腹部,都会想方设法把她赶开。而几乎所有辛巴不注意的时候,艾玛都守在乔安娜的肚子下,耐心地挨个尝试,榨干每一滴刚生产出的乳汁,饶是如此,她依然时常饥肠辘辘,恨不得能啃石缝里的青苔充饥。
  两天下来,花豹养母和两只幼崽都消瘦了一圈。
  好在第三天清晨,雨停了。乔安娜钻出岩洞,伸个懒腰舒展开憋了太久的筋骨,感觉胃都饿得失去了知觉,下腹的乳|房更是干瘪塌陷。
  她急需补充营养,大量的、丰富的蛋白质。
  花豹很少在白天捕猎,不过她和幼崽们都等不及了。
  她顺着风里的水汽找到了附近的一个水塘,伏在草里扫视四周,有小群的斑马和羚羊在塘边喝水,水塘对面有两头亚成年的流浪雄狮,一只长着深色条纹的鬣狗,一只胡狼。
  雄狮们刚抓到一只斑马,埋头吃得正欢,条纹鬣狗和胡狼隔了一段距离观望着,伺机捡漏。
  确认他们短期内顾不上她,乔安娜开始忙自己的事。
  她原打算到水塘边上看看能不能抓两条鱼,顺便在丰茂的水草里捡点鸟蛋,一阵风吹来,处在下风的她突然闻到一阵极其香甜的气味,口水一下就下来了。
  她贪婪地深深吸气,顺着味道的来源望过去——是那只被开膛破肚的斑马。
  食肉动物与人的嗅觉不同,人类闻起来腥臭恶心的新鲜血肉,落在现在占了花豹身体的乔安娜的鼻子里,不亚于丰盛的满汉全席。想想自己将要吃的鱼和鸟蛋,她顿时生出不少在五星饭店干啃馒头的索然无味。
  正巧这时,一群长着环状尖角的黑脸羚羊逐渐朝乔安娜这边移动,其中一对母子埋头啃食着鲜嫩的青草,浑然未觉地离危险越来越近。
  乔安娜几近本能地锁定了其中的小羚羊,再蹲低了点,耳朵向后倒伏,遮住耳根显眼的白斑。
  放风的羚羊发现了脱离群体的母子,提醒性地叫了一声。猫科动物追逐活物的条件反射瞬间成为行动主导,乔安娜如离弦的箭般从草丛里疾射而出,扑倒了正要逃跑的小羚羊,一口咬上咽喉。
  小羚羊绝望地蹬着腿,发出稚嫩的哀鸣。
  细碎的绒毛在舌尖和唇吻上扫来扫去,乔安娜一阵恶寒,下意识就想松嘴。
  因为自己本身的挣扎和她的迟疑,小羚羊的脖子上被尖牙豁出一道口子,热烫的鲜血喷进她嘴里。
  鲜美的滋味刺激着味蕾,乔安娜眼里寒光乍现,又收紧了将要放松的牙关。
  咬下去的前一秒,她又看见了近处的母羚羊。
  骚动的转角牛羚群在她得手没多久后就停了逃跑的脚步,回过身来看着长着斑点的掠食者,冷静又冷漠。
  只有小羚羊的母亲刨着蹄子,不安地原地踱步,望过来的目光哀戚。
  人类的同理心让乔安娜对羚羊母亲的绝望感同身受,但是下一秒,她又想起岩洞里苦等她喂食的两个虚弱的幼崽。
  辛巴和艾玛因为意外失去了亲人,她捡到他们,成了他们的母亲,也成了他们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诚然,她可以把这只小羚羊放了,去抓鱼掏鸟蛋啃虫子,但那些都要花费更多的精力去找,最后吃到嘴里的也基本满足不了她的胃口。
  她和幼崽们都饿了三天,急需补充能量,而鲜肉可以快速提供高质高量的蛋白质和维生素等营养物质。
  看看眼前这个,现成的、营养丰富的、美味可口的……
  她垂下眼睛,不再去看那只悲恸的母羚羊,用力咬断了猎物的喉管。
  小羚羊抽搐着,渐渐不动了。
  乔安娜松开紧咬的牙关,生疏却果决地撕开猎物大腿上的毛皮,啃食下面尚有余温的脂肪和肌肉。
  她用牙齿扯下肉片,舌头一卷,囫囵吞吃下腹,血糊了满脸也浑然未觉。
  此时此刻,她与其他一切为了生存而杀戮的野兽并无二异。
 
第5章 、五只毛绒绒
  乔安娜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小羚羊的两条后腿和小半颈背,饥饿带来的烧灼感渐缓,这才有空抬起头来,环顾四周。
  雄狮们捕获的斑马引来了秃鹫和兀鹫,而盘旋的食腐鸟类又让另一些动物闻风而动。
  最先赶到的,是恶名昭著的鬣狗。
  跟对岸专职捡漏的独行侠条纹鬣狗不同,新来者是乔安娜最眼熟的斑鬣狗,擅长成群结队打家劫舍的一帮家伙。
  这次来的鬣狗有三只,不敢贸然招惹对岸那两头虽然是亚成年但——根据猎物判断——打几只鬣狗绝对没问题的强壮雄狮,就盯上了较为弱势的母花豹。
  鬣狗们向乔安娜靠近,上下晃动着粗壮的脖子,发出低沉的喉音,试图把乔安娜从猎物旁边赶开。
  正常来说,母花豹——尤其是哺乳期的母花豹,会尽量避免与其他掠食者起冲突,更别说敌方是鬣狗。鬣狗有强大的颌骨和牙齿,咬合力惊人,脖子上还有一层厚而坚实的肌肉,严密地保护着下面的动脉和喉管。雄性花豹可以凭借敏捷的身手与其一战,体格和力量都较弱的雌性就有些吃亏了。
  更何况,猎物没了可以再抓,而一旦母亲受伤,就意味着至少一段时间内捕猎和防御外敌的能力丧失,这对幼崽而言可能是致命的。
  但乔安娜是正常的花豹吗?
  显然不是。她费了老大劲才把剩下部位的皮剥掉,还没来得及吃,哪有轻易将处理好的食物拱爪让出去的道理?
  她朝领头的鬣狗伸出一只前爪,趾尖用力,爪鞘内的尖爪弹出来,匕首一般闪着尖锐的寒光。
  肢体语言很明确:看见我的爪子了吗?我,杀手,莫得感情。
  三只鬣狗纷纷一愣,互相对视了一眼,大概从没见过像她这么刚的母花豹。
  它们其实并不属于当地的鬣狗群,因为一些原因流浪至此,在别人的地盘偷猎多少有点心虚,又遇上乔安娜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一时间都有点退缩。
  正想开溜,血肉的腥香飘进鼻腔,领头的鬣狗脚步一顿,骤然反应过来。
  它们为什么要怕?气势再强,那也是一只落单的雌性花豹啊!
  鬣狗们重整旗鼓,再次围拢过来。乔安娜面上不虚,心里对打群架还是没什么把握的,见势不妙,立刻站起身,叼起吃剩的半只羚羊,冲向最近的一棵树。
  三只鬣狗亦步亦趋地紧跟着她,在她拖着猎物爬树爬到一半的时候,其中一只按捺不住,一跃而起,咬住了小羚羊垂下的后蹄。
  乔安娜被突如其来的重量拉得往下一坠,差点一个跟斗栽下树,赶忙咬死牙关,绷紧肌肉,四爪死死抠住树干。
  鬣狗仰着头吊在半空,也咬着牙不愿松口,其他两只鬣狗在旁焦躁地踱步,竟跳起来想咬乔安娜的尾巴。
  危险逼近,求生欲使然,乔安娜愣是拖着一只成年鬣狗的体重往上窜了半米,险险保住了自己身体重要的一部分。
  还是他们争夺的食物经不住这么拉扯,小羚羊的尸体撕裂开来,腹腔里纹丝未动的内脏哗啦一下落了一地。
  地上的两只鬣狗像看到了什么绝顶的美味,扑上去争食。跟乔安娜拔河的那只鬣狗也丢下抢到手的大半只猎物,加入伙伴的行列。
  剩下树上的乔安娜,看着嘴里连着脖子和一侧前肢的头颅,无语凝噎。
  舔食干净洒落的内脏器官,鬣狗们又开始争抢着分食其余骨肉。它们甚至不需要咀嚼,扯下一块便连皮带筋囫囵往下吞,大半只小羚羊眨眼间就被啃得干干净净。
  毕竟食物个头不大,先前又被乔安娜吃了一半,三只鬣狗把剩下的骨头渣子咬碎了咽下肚,连一般肉食动物不屑一顾的蹄子都没放过,还是不太满足,气愤地抬起头冲树上的乔安娜嗥叫。
  乔安娜啃不动骨头,把能吃的肉丝全部撕下来吃完了,见它们那么不挑食,干脆把剩下的头颅和骨头也扔下树给它们。
  吃了老娘的迟早给我吐出来!她看着又开始争抢的三只鬣狗,恶狠狠地想,不知道鬣狗的肉好吃不好吃?鬣狗们还不知道自己被一只花豹暗中列入了食谱,它们很快吃完了乔安娜额外丢给它们的那部分,接着,充分展现出了草原清道夫来者不拒贪得无厌的天性。
  它们绕着树转了两圈,留下一只看守,另外两只往四周散开。
  乔安娜一开始不明所以,见外围的两只鬣狗低着头,仔细在草丛和枯木的缝隙中嗅闻,看上去是在搜寻什么,她想了想,忽然顿悟——
  它们,在找她的幼崽!
  回想起鬣狗们咀嚼骨头时那令豹毛骨悚然的“嘎嘣”脆响,乔安娜惊出了一身冷汗,不得不庆幸自己距离辛巴和艾玛的藏身处还有一段距离。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