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大猫当奶妈——如亿
时间:2021-10-04 09:50:07

  外来的斑鬣狗很少会被当地族群接纳,它们又无视气味标识入侵到了他人的领地中央,自然遭到了毫不留情的攻击和围剿。
  鬣狗头领在跟班们以命相搏的掩护下惊险脱身,四处张望了一圈,还没来得及低下头舔舔疼痛不已的伤口,身旁的长草一动,一道黑影窜出来,将它扑倒在地。
  吸取了抓斑马的教训,乔安娜借着冲力把猎物撞倒,跟对方一起随着惯性滚了两滚,甚至来不及起身,先一口咬上咽喉。
  鬣狗头领又惊又怒,一双眼里射出凶狠而怨毒的光,带着趾甲的前爪猛力蹬向袭击者的前胸。
  乔安娜侧身避开这一下,犬齿钳住鬣狗头领的脖颈,咬紧牙关不放松。
  鬣狗脖子上有一层厚实的肌肉,雌性花豹的犬齿虽长,但苦于力度不足,无法刺透防护,伤及下面的气管和血管。
  乔安娜一击不成,大脑飞速运转,灵光一闪,伸出爪子,尖爪狠狠压进猎物胸前带血的伤口。
  鬣狗头领痛得一颤,愈发剧烈地挣扎反抗起来。
  成年雌性鬣狗的体重与乔安娜相当,暴怒之下拼尽全力挣扎,她轻易竟按不住。
  她暗中懊恼自己还是轻敌,一边撕扯一边拖行猎物,试图借由此举阻碍对方翻身站起的进度,但收效甚微。
  鬣狗头领前肢撑开,抠住地面的草茎沙石,灰黄皮毛下的筋肉暴起,眼见着就要挣脱桎梏翻身站起,旁边的树上跃下另一道身影,比乔安娜粗上一圈的爪子踏住它腰侧,血盆大口咬向它后颈,牙关一合,嘎嘣一声脆响。
  它的颈椎被生生咬碎了。
  乔安娜愣愣地咬着眨眼间只剩下微弱挣动的力气的猎物,看向半路冒出的搅局者。
  对方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影子投在她身上,身后的光晕勾勒出独属于公豹的健硕身形,弧度圆润的耳朵精神地竖着,威风凛凛,如天际下凡的神豹。
  乔安娜没空欣赏那么多,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货是不是来截胡她的猎物的?
  花豹营独居生活,本身数量也不多,同类争食这种事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虽然猎物是她先发现下手的,但她半天没解决的鬣狗被后来者一击毙命,对方真想跟她抢,她也抢不过。
  她不甘放弃,拖着气息逐渐微弱的猎物退开一段距离,公豹停在原地没动,看上去没想跟她争夺猎物的归属权。
  乔安娜又警戒了一阵,一直盯到公豹识趣地转身悻悻离去,才衔起断了气的鬣狗,回到两个幼崽藏身的草丛。
  辛巴和艾玛没看到具体过程,见她带着猎物凯旋,还以为是她咬断了鬣狗的脖子,一时间望着她的眼里满是钦佩和敬畏。
  乔安娜看着四只亮闪闪的眼睛,犹豫了一下,没好意思否认。
  她趴下给两个孩子喂奶,自己则艰难地撕开鬣狗后腿的毛皮,扯下一块肉。
  ……呕。
  她险些直接吐出来,入口带着无法言喻的酸腐腥臭也就罢了,还又干又柴,恶心得跟秃鹫肉有得一拼。
  说真的,鬣狗这个物种就应该从动物界删掉,长得奇怪,叫声难听,喜欢成群结队打家劫舍,最主要的是,肉还特么这么难吃!
  她也没想想,正常情况下,哪只花豹会闲得发慌去抓鬣狗来吃?
  就算是与鬣狗有直接竞争关系的狮子,雄狮在杀死鬣狗之后,多数时间也会选择直接将尸体抛弃。
  乔安娜勉强啃了两口,着实难以下咽,又不太愿意放弃这消耗了过多体力的辛苦所得,正枕着肉块发愁,突兀地有声音问:“好吃吗?”
  她心里一凛,迅速站起身来。
  早先帮了她的忙的那只公花豹不知何时又折了回来,蹲坐在两米开外,一双眼睛看看地上的鬣狗尸体,又看向她,一副费解的模样。
  不只是公花豹,如果有机会,一切雄性大猫都会杀死非亲生的幼崽,强迫雌性提早进入新的发|情期。
  有杀害自己亲生幼崽的那只公豹作为前车之鉴,乔安娜早把雄性同类列入了拒绝来往的黑名单,乍见公豹出现在这么近的地方,一伸爪子就能够到辛巴和艾玛,登时紧张得毛发倒竖,侧过身子,戒备地将两个孩子挡到后面。
  同样的错误她不会犯两次,要碰她的崽,先过她这关!
  公豹耐心等了一会,见她的目光依然全是陌生的敌意,有些沮丧,不得不主动开口套近乎:“好久不见了,你最近怎么样?”
  乔安娜被这熟稔的语气惊了一惊,定睛细看,在记忆里艰难地搜寻了一圈,总算分辨出对方的身份——
  是曾经那片领地,偶然跟她有过两面之缘的,她亲生崽子的便宜爹。
 
第9章 、九只毛绒绒
  时隔一个月再见到久违的老熟人,乔安娜激动得无法自抑,甚至想跳起来往对方头上招呼一套军体拳。
  太渣了吧这个家伙!弄丢领地,间接害死自己亲生的两只崽子,还有脸来找她,还有脸跟她说“好久不见”?!
  母花豹的不忿和鄙夷显而易见,公豹莫名有些心虚,尾巴尖勾出讨好的弧度,上前两步,想给前妻顺顺毛。
  乔安娜大退了一步,非常不给面子地拒绝这份亲昵:“滚。”
  辛巴正窝在她肚皮下偷偷喝奶,她这么一躲,幼狮没来得及跟上,小脑袋从她肚子底下露了出来。
  辛巴懵了两秒,眨眨眼睛,很快被陌生的公豹吸引了注意。他趴在地上,好奇地打量公豹一圈,歪过头问:“你是老虎吗?”
  公豹四肢粗壮,体态强健,一条伤疤斜着横过脸颊,额头上的斑点微妙地组成一个有些变形的‘王’字,看上去倒真与老虎有几分神似。
  公豹——不如就叫他泰哥——被问得一怔,还没想明白问话内容,便留意到辛巴过于分明的狮子长相。
  可这只幼崽又说着花豹的语言,母亲也……他的基因能变异成这样?
  乔安娜哭笑不得,把那颗不安分的小脑袋推回去,谁曾想一抬腿,艾玛又摔了出来。
  母亲在与敌人对峙,两个小崽子还有闲心躲着抢喝上几口奶,这吃货气度,颇有几分深得乔安娜真传的意味。
  乔安娜真不知道该不该自豪,把艾玛也藏回身后,继续对公豹怒目而视,竭力维持住自己的冷酷形象。
  看见艾玛,泰哥的眼神又变了变。
  显然,他曾经的妻子生了两只崽,一只像狮子,一只像猎豹,没有一只像花豹。
  ……他怎么隐约觉得头上绿得发慌呢??
  虽然照理说,雄性花豹只管播种,之后老婆(们)如何生育、抚养幼崽,都与他无关。但看到的事实诡异到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他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问:“这是我的孩子?”
  乔安娜对天翻了个白眼。
  哦豁,老娘含辛茹苦,独自拉扯两个孩子,你这只管交|配不管养的便宜爹还知道自己有崽?
  想到夭折的两只幼崽,她的语气实在好不起来,直白阐述现实:“你亲生的早没了。”
  泰哥的眼睛黯了黯。
  想想也是,接管他领地的公豹一直把他赶出数十公里才肯罢休,又怎么可能会大度地放过非亲生的幼崽?
  他之前从未在意过幼崽的夭折,毕竟哺育下一代是雌性的责任,由于母亲失职导致的早夭数不胜数,哪有空闲去挨个哀悼?
  即便因为打架没赢不得不将地盘拱手让给入侵者,他也仅仅是懊恼于自己技不如人,惋惜领地得天独厚的位置和丰富的资源。至于领地内的母豹和自己的幼崽将在新的统治下面临什么样的命运,不是他该担心的问题。
  花豹一族祖祖辈辈都遵循这样的生活方式——更强壮的雄性有权拥有更大的领地、更好的猎物、更多的雌性和幼崽,在竞争中落败的一方或伺机反击,或干脆离开去抢别的公豹的资源。
  花豹能够良好适应各种复杂环境,完全不用为如何活下去发愁,雄性更是其中佼佼者。被赶离原本的领地后,泰哥很快想开了,边游荡边随缘寻找新的天地,一路该吃吃该睡睡,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在数百公里外遇见前妻是个巧合,这是他曾经最看好的一只母豹,她年轻、健康、强壮、皮毛光滑漂亮,传承给幼崽的基因肯定也很优秀。
  可现在,对方不仅离开了条件优渥的领地,看上去混得还很不好。
  想想他遇见她时看到的——母豹居然在猎食鬣狗!
  哪怕花豹不太挑食,成年鬣狗也绝不是个好猎物,先不说肉的味道不咋地,鬣狗的脖子粗壮,颌骨发达,咬合力巨大,除了能咬透鬣狗颈部肌肉、对鬣狗一击毙命的成年雄狮,很少有动物会愿意主动招惹鬣狗。
  更何况,比起雄性花豹,母豹的体格较瘦弱,体重与鬣狗不相上下,冒险狩猎鬣狗,要不是有他相助,最大的可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能混成这样的花豹实在不多。一旦顺利长大,跨过了成年这道坎,复杂的食性、集速度力量与耐力为一体的身体素质和聪明灵活的大脑就会让花豹们成为草原上生活得最好的大猫。
  旱季尚且不用担心食物,雨季自然更不在话下,怎么才会走投无路到要狩猎鬣狗的地步?
  泰哥大受震撼,再听见乔安娜以沉痛的语气宣告亲生幼崽的死亡……
  噢,幼崽的夭折对它们可怜的母亲的打击一定很大。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不负责任生出些许愧疚:“我很遗憾。”
  乔安娜的内心毫无波动,冷漠地应:“哦。”
  泰哥转念一想,又发觉有什么不对。
  他与入侵的公豹属于竞争关系,公豹驱逐他是以防万一,杀死非己幼崽也很正常,没理由赶走能够繁育后代的雌性。
  而且幼崽嘛,没了可以再生,收养甚至不同种属的其他掠食者的幼崽又算怎么回事?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一种可能。
  泰哥认真地看着面前的母豹,乔安娜因为洗澡的习惯不如寻常大猫油光水滑的皮毛落到他眼里,都成了痛失所爱的憔悴:“你离开之前的领地,是为了我吗?”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对方脑补里成了苦情戏女主的乔安娜:“……?”
  兄弟,能要点脸吗??
  她算是发现了,公豹这种生物,不仅是幼崽安全的大威胁,还是以自我为中心的自大狂。
  泰哥含情脉脉地蹭过来一点:“以前是我不够小心,今后我会好好保护领地的。”
  ……来了!浪子回头金不换的经典戏码!
  见乔安娜没像刚才一样反应过激,泰哥又靠近了两步,探过头,用自己的脸颊去摩擦乔安娜的脖颈:“我们可以再生很多孩子——我们俩的孩子。”
  乔安娜浑身僵硬,强撑着才站在原地,配合他的表演:“那我现在的两只幼崽呢?”
  泰哥不明就里,如实答:“既然是捡来的,不需要太在意……”
  说着他探头看向母豹身后,眼中漫出冷静的杀意——
  即使非亲生,母爱的本能也会驱使母亲保护幼崽,身为雄性,他有职责帮助雌性斩断这层不该有的优柔寡断,让对方尽快做好下一轮的孕育准备。
  他扑了个空。
  母豹身体另一侧是空荡荡的草地,长草上压痕尚在,两只幼崽却早已不知所踪。
  他还在发愣,一只有力的爪子从旁呼啸而至,毫不留情地扇在他脑袋上。
  “给你能耐的!还敢打我崽子的主意?!有本事你别找老婆,自己生一打都没人管你!!”
  除了母狮,草原上没有几只大猫敢这么对雄性大吼大叫乃至大打出手,乔安娜勇敢地破了这个先例。
  没办法,这只公豹简直集各种欠揍属性之大成,堪称雄性里的繁殖癌,渣豹中的教科书,她不削他一顿实在是对不起自己被占的便宜和其他被祸害过的姐妹。
  “艾玛,记住了,男人——公豹的嘴骗人的鬼,将来一定要离这种大猪蹄子远远的,他们活该注孤生……”乔安娜出完了气,找回在自己掩护下退开暂避的一双儿女,第一时间拎起女儿,耳提面命嘱咐。
  小猎豹听得似懂非懂,眨巴眨巴眼睛,乖巧地蹭蹭她的前爪。
  “还有辛巴,”乔安娜转向儿子,“他就是反例,等你成了家,一定要做个爱护孩子有担当的父亲。”
  辛巴不懂什么叫成家,也不懂什么是父亲,但是他知道,妈妈说得都对!
  他端端正正坐着,望着乔安娜的一双眼睛闪闪发光。
  妈妈打败了超厉害的老虎,妈妈就是他的榜样!
  被乔安娜不由分说一通扇之后,泰哥不仅没有生气,眼里还隐隐有兴奋的光芒浮现。
  这只母豹比他想象的还要勇猛强壮,是他的梦中情豹没错了!
  他甩了甩尾巴,几乎压抑不住内心的洪荒之力:“雌性,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乔安娜:……你可别是个傻子吧= =
  她二话不说,跳起来又是一番左右开弓,直把泰哥打得服服帖帖,低头耷耳地乖乖留在安全距离外,远远看着乔安娜以自己为模板教育两个孩子,没再自作多情地发表什么奇葩言论。
  乔安娜依然对公豹的存在心有戒备,不敢轻易离开两个孩子,随便抓了两只野鸟啃着吃了,正有一搭没一搭往外吐羽毛,泰哥又神出鬼没地冒了出来。
  乔安娜默默亮出了爪子。
  雌性的尖爪远没有雄豹锋利粗长,但泰哥还是被无形的气势压得退了几步,以肢体语言表达自己的友善:“这里是你的新领地吗?”
  乔安娜磨了磨爪尖:“不欢迎你做邻居,滚。”
  泰哥一撇嘴。
  作为雄性大猫,多情也最是无情,看顺眼了可以来一场露水姻缘,看不顺眼也没必要强求。哪怕对乔安娜很满意,对方明确表示对他无意,他也不会死缠烂打自讨没趣。
  只不过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他好心提醒了一句:“如果是领地,你为什么不标记一下?”
 
第10章 、十只毛绒绒
  乔安娜在一棵树上来回摩擦身体,用脚掌和爪子抓蹭,留下独属于自己的清晰的气味和痕迹。
  经泰哥提醒,她好不容易重新记起了领地这码事。
  在人类的观念里,占山为王是强盗才会干的野蛮行径,圈块地盘就空口白凭说是个人所有,连带着这片土地上的东西都划为私有财产,违不违法先不说,正常人听了都可能笑掉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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