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勾起轻笑了一声,眯起眼眸意有所指地道:“嗯,下次注意点,尽量弄在看不见的地方。”
还有下次!
虞卿卿下意识地想要拢紧衣领,可她此时穿的是单薄如纱的寝衣,再怎么拢也遮不住曲线窈窕的身材。
傅景骁喉结动了动,声线变得有些暗哑:“不如就这次吧。”
虞卿卿尚未反应过来,脑子里对着他说的“这次”打了个大大的问号。傅景骁眼底闪过一丝晦暗,捏着她的下巴便吻了上去。
等衣善系带被缓缓扯开,虞卿卿再没闲心去想“这次”是什么意思了。
等第二日醒来,还没照镜子不经意间一低头,虞卿卿就在心里将傅景骁骂了八百遍。
他的确没再往脖子上弄,那些新弄上的痕迹从腰侧一直蔓延到肩头。
恍然想起,他昨夜装作可怜巴巴地说这都快入秋了,他还要回去洗冷水澡。当时自己坚定立场,心里对他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心疼和愧疚,现在看来他就是被冻感冒都是活该!
虞卿卿正气呼呼地坐在床头,一拳一拳打着柔软的枕头。
羽儿敲了敲门,撩帘走了进来:“姑娘,王爷送……”
王爷两字刚说出口,从帐帘内就飞出个枕头,直直地扔在了羽儿头上。
“别给我提他!他就一混蛋!”虞卿卿闷闷地声音传了出来。
羽儿瘪了瘪嘴,将帐帘撩开一条缝,把手中的小圆盒递了进去,无奈道:“混蛋送了盒药膏来……说要是姑娘自己不会涂,就……就等他晚上来……”
“呸!”虞卿卿探出个头来,“去找个木匠把屋里门窗都加固了,看他怎么来!”
当晚,傅景骁习惯性地先去推窗,推了半天没能推开,却将屋里的虞卿卿给吵醒了。
虞卿卿坐在床上屏息听着窗外的动静,等没声了,忍不住撩开帐帘朝窗边看了眼。傅景骁没走,还能隐隐看出有个人影站在外头。
虞卿卿裹紧她的小被子,没打算去开门,唇角勾起一点得意的弧度,心想就该让他吃吃瘪!
然后她并没有得意多久,一柄利刃从窗缝间伸了进来,咔嚓一声用来反锁的木栓断成了两截。
傅景骁照旧翻窗进来,从那一条细小的帐帘等中与虞卿卿对视。
虞卿卿不自觉地攥紧被子,刚放下帐帘又被两根修长的指节撩起。傅景骁在床边坐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关窗干嘛?也不嫌闷得慌。”
虞卿卿撇撇嘴,想着他明知故问,干脆不理他。
傅景骁盯着面前如粽子般的鼓包,她将头都缩在被子里,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好连着被子一起,把她抱到腿上。
虞卿卿挣扎,可抵不过傅景骁手劲儿大,压住她的腿将人紧紧按在怀里。扯了她盖在头上的被子,揉了揉她的脑袋,又去捏她的下巴。
虞卿卿被气笑了,瞪他:“傅景骁你逗猫呢!”
“可不就是猫吗,炸了毛的猫。”
虞猫猫挥舞着爪子想去挠他,瞧见他指节上那圈还未消的牙印,想想还是算了。
怪疼的。
傅景骁猜到了她的心思,嘴角噙着一抹笑,亲了亲她的面颊:“给你的药膏涂了没?”
那药膏是徐川特制的,涂了那些红痕能消得快些。刚入秋天还有些闷,她总不能日日蒙头躲在屋里。
“涂了。”
傅景骁有点点失望,其实还想帮她涂药膏来着,又问:“那……要不要再涂点?好的快些。”
虞卿卿哪能猜不到他的心思,分明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一想到昨夜那微凉的薄唇落到身上,虞卿卿双颊又是一红,一双美目瞪着他:“那也不要你涂!你走!”
傅景骁可舍不得走,装得无辜又可怜:“嘶——方才来时摔着了,手肘正疼翻不了墙,怕是走不了了。”
一听他摔着了,虞卿卿有些急,松开被子去看他的手肘:“摔哪了?我看看!”
可再一抬眸,便傅景骁微勾的嘴角。知晓被骗,不由一拳捶在他身上。
傅景骁赶紧去抱她,亲了亲她的唇:“乖,今夜不闹你,让我抱着睡会儿。”
虞卿卿不愿挣扎了几下,便又听见他道:“我得出去办些差事,估摸有月余不在长安了。”
虞卿卿不动了,任由他抱着。
傅景骁又亲了亲她的头发,将人搂进怀里。
“宫里中秋是出什么事了?”虞卿卿枕在傅景骁的手臂上,抬头看了眼他的侧脸轮廓,忍不住又继续问了声,“跟你有关系吗?”
傅景骁睁开眼,没有否认:“有。”
虞卿卿顿时又觉着心被猛地抓紧了,咬着唇小声喃喃道:“我不想当皇后。”
感受到怀中人身子有些僵,傅景骁又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抚:“我知道。没什么事,你放心。”
“嗯。”虞卿卿应了声。
“我走了之后,宫里应当会发生些事,你别乱想。”傅景骁提醒。
“好。”
“还有……”
“什么?”
“被子分我点儿,都被你盖了。”
虞卿卿:……
天不亮时,傅景骁便走了。待虞卿卿醒来时,床侧的温度已经逐渐变凉。
中秋一过,该把虞思思送回家庙才是。听闻,虞卿卿没出门这两日,虞思思伏在虞宏章膝头哭了两日,哭得嗓子都哑了。虞宏章一时心软,将她留了下来。
乔氏虽劝过,却也无用。
虞宏章只道祁王殿下当时只说不想在长安城再见到虞思思,虞思思若日日居于闺中,不去凑那些宫宴的热闹,自然也碰不上傅景骁,如此便不算忤逆。等来日,再给她寻一户好人家,也算对得起她早逝的亲娘。
不知不觉秋风吹散了暑气,天渐渐变凉了。
这日虞邵回府,带回了宫里一消息——秋才人薨了。
中秋刚过,秋才人便被皇上关进了冷宫。无缘无故,没有说明任何理由。
从前秋才人得了圣宠,在宫里得罪了不少妃嫔包括宜妃。等她一失势,最喜的便是宜妃,屡次派人去冷宫羞辱她,接连数日都不曾落下。
中秋人是在冷宫走的,走得悄无声息。等到第二日,宫女去送饭时才发现人躺在木床上已经没气了。
虞卿卿隐隐猜到,秋才人的死或许和她与文王之事有关。秋才人发丧那日,虞卿卿偷偷派羽儿去文王府瞧过,人家依旧活得逍遥自在,似乎秋才人之死未给他造成半点影响。
十月中旬时,皇上那病彻底的好了。大抵是在病床上躺得太久了,精神劲儿一回来,皇上便将秋猎之事吩咐下去。
往年都是在城郊围场,今年皇上想去远点,秋猎选址改在了骊山行宫。
宫里的黄门来虞府宣旨时,虞卿卿心里还咯噔了一下。
她不过是一普通侯门小姐,除了被封号被赐婚哪里需要接圣旨的。
一想到“赐婚”,虞卿卿不由地咬了咬唇。可又一想觉着不对,傅景骁还没回长安呢,赐她跟谁的婚。
可心里,又不乏有些小期待。
急急地跑去前院,便见身着宫服的黄门笑眯眯地看着她:“虞姑娘,快来接懿旨。”
虞卿卿紧握的手这才松开,懿旨是皇后宣的,肯定不会是赐婚了。
稍松了口气,毕恭毕敬地跪下接旨。
旨意很简单,宣虞卿卿陪同皇后去骊山观猎。
一入秋虞卿卿便开始犯懒,去观猎这事她本不想去凑这热闹。可奈何旨意已下,再不愿意也知道将双手举过头顶接旨。
好在虞邵也要一同去,他现在是禁军统领了,待负责皇上出行的安全。
启程这日,虞邵大清早便行入宫整兵了。皇上欲意秋猎后便留在骊山行宫过年,所以行军队伍格外宏伟浩荡。
虞卿卿坐在梳妆镜前,任由羽儿在她身后捣鼓。等梳妆完毕,羽儿歪头瞧了瞧,觉着不够,又蘸了点口脂抹在她唇上。
涂抹过后,唇瓣立刻显得娇艳欲滴。
虞卿卿瞧了眼镜子,问:“太艳了吧?”
今日怕是一天都坐在马车里,何必这般刻意打扮。
羽儿摇摇头,笑道:“别擦呀。不艳姑娘好看得很,要擦也让王爷给您擦。”
傅景骁不与车队一同出发,他办完差事便直接去了骊山,在哪安排行宫内的事宜。
等到了骊山,就能见到他了。
被羽儿打趣,虞卿卿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却没有反驳她的话。
她轻轻抿了抿唇让唇瓣那口脂稍稍晕开些,的确是有些日子没见傅景骁了,好像是有点想他了。
第八十九章 轻轻吻了下她的后颈
出门前在花园里遇上了虞思思, 她虽如愿留在了长安,却只能日日被禁足于虞府这一方天地。瞧见虞卿卿精心打扮衣着又略显华贵,步子欢快带着丫鬟就要出门, 虞思思眸中不由泛起一丝妒恨之色。
“二姐姐这日子过得真好,不像我……”恰到好处的欲言又止, 再带上几分悲凉的语调, 显得万分我见犹怜。
虞卿卿却没心思陪她在这伤春悲秋, 磨了磨牙:“同我装可怜没有,我又不是父亲。”
“我只是羡慕姐姐而已,何来可怜之说。”虞思思悠悠叹道。
她嘴上说的是羡慕, 可背后分明就藏着哀怨之意,似是将她今日这般处境算赖在了虞卿卿头上。
虞卿卿瞥了她一眼,头也不回道:“四妹妹该明白,若非你心术不正作茧自缚,也落不到这般田地。”
虞思思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由地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恍然想起那夜见到的黑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虞卿卿,别以为你好日子还能过很久!”
入了宫,虞卿卿便先去了皇后的凤仪殿请安。
凤仪殿内, 宫女黄门皆在奔走忙碌,搬着大大小小的箱子, 芳婼姑姑站在那些箱子前拿起个本子,仔仔细细一一核对行李, 到处都是一片繁忙欢快的景象。
出行马车停在第二道宫门外, 远行的兴奋让所有人都兴高采烈的。
虞卿卿搀着皇后,走到宫门前便看见虞卲身着软甲,站在一队列兵前严肃地训话。当上禁军统领后, 虞卲脸上最后那点稚气被淡淡的抹去,整个人都显得沉稳老练了许多,站在那些列兵前很是耀目摄人。
似乎有不少姑娘用爱慕又羞涩的眼光打量着他,有的捂嘴偷笑有的以扇遮面,虞卿卿忽觉一阵骄傲。
那是她哥哥呀!
她偷偷张望了下四周,想瞧瞧那些个姑娘里,究竟哪个是她未来嫂子。冷不丁地,便对上一道有些炙热的眼神,远远看去一身紫衣的傅辞正在对她笑。
虞卿卿只好回敬一笑,蓦然想起那日傅景骁说让她离傅辞远点,那笑容里不由又带上了几分歉意。
等皇后登上了那辆华贵宽敞的马车后,虞卿卿才转身去找自己的车架。刚踏上梅花凳,身后忽而有一道甜甜地孩童声传来。
“姐姐、姐姐……”
甫一返头,便看见元宝笑眯眯地向她跑了过来。
虞卿卿蹲下身,笑着摸了摸元宝的头:“元宝是不是又长高了,都快长成小男子汉了。”
元宝插着腰,骄傲道:“元宝已经是男子汉了,我要保护姐姐,我跟姐姐坐一起!”
“好呀,姐姐给元宝吃点心。”虞卿卿说完又一抬眸,请示了一下元宝身边的嬷嬷,“嬷嬷可以吗?”
嬷嬷做不了主,只得去问长公主。长公主正是处在嫌儿子烦人的时候,见有人愿意帮她带孩子,立马差嬷嬷将元宝的玩具零嘴都送到虞卿卿的马车上。
一路上有元宝在,虞卿卿也不觉着闷。小孩子叽叽喳喳,乐乐呵呵,欢笑一路。只是元宝还太小,到底不习惯这般舟车劳顿,随着马车颠簸得摇摇晃晃有些沉沉欲睡。虞卿卿心疼他,让元宝枕着自己的腿躺下,怕车里闷热又拿起扇子为他轻轻扇着风。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车轮压到了石头,猛的颠簸了一下后,车身突然向下沉了沉。车夫察觉出不对劲,身子一僵却没有返头。
一双修长的指节撩开了车帘,傅景骁潜入车箱内,瞧着躺在虞卿卿腿上的人,不由地啧了一声。
这不是长公主家那烦人孩子嘛,怎么在这!
虞卿卿惊诧地看向来人,微张着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他不是应该在骊山吗?
怎么到这来了?
而且,他是怎么大摇大摆偷溜进她车厢的!
傅景骁勾起唇角笑了笑,抬手向上去敲了下她的下巴,让她将那微张的嘴给闭上,觉着她很是可爱,又忍不住在她下巴的位置轻轻撩了几下。
虞卿卿最受不了他这样,像逗猫似的,不由的“哎呀”了一声,忽而又想起元宝还枕在自己腿上,赶紧收了声怕将他吵醒。
“王爷怎么来了?”她问。
“想你了,就过来了。”
傅景骁伸手想去抱她,奈何两人中间隔了个元宝。瞄到虞卿卿手中的扇子,有些不快地蹙了蹙眉:“能把他扔下去吗?”
这小屁孩占了自己的位置,还一路享受过得有滋有味。
“说什么胡话呢。”虞卿卿压低声,又有些不放心地道,“王爷没被人看见吧?”
傅景骁挑眉:“看见了。”
虞卿卿心下一紧:“那……”
傅景骁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放心,都是自己人。”
这下虞卿卿放心了,余光瞥到一旁碟子上元宝吃剩的半块点心,又问:“你饿不饿,我这有点心。”
从骊山赶过来,应该会很累的。
她想。
傅景骁摇摇头,刚想说不饿,话到嘴边又改变了主意。
傅景骁的目光停在了虞卿卿如花瓣般饱满的唇瓣。她应当的是涂了层口脂,这样的妆容让她少了几分清纯,又多了几分诱惑。
“饿。”喉结上下滚动,他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