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突然,艳离君双目骇然,反手捏断江禀怀的手腕,这才急速向后退去!
但就算如此,她的脸上却已经被那凌厉的剑气所伤,一道深深的疤痕从额头向下,鲜血顿时将她的脸都染的面目全非。
“啊!”艳离君惨叫了声,若非她退的及时,这一剑只怕就将她的头颅刺穿了。
但她竟临危不乱,揪起旁边的江禀怀向着来人扔了过去。
那人本是要乘胜追击,但江禀怀受伤颇重,若是不管,摔在地上只怕对脏腑有碍。
就在来人抬手一挽江禀怀的功夫,艳离君纵身一跃,竟是从窗口向外,跳进了深深夜色之中。
这一切发生的如此之快,简直只在呼吸之间,直到艳离君受伤、脱身,宋皎才反应过来,急忙扑上前扶住了江禀怀:“江兄!”
江禀怀已经半是昏迷,扶抱住他的人收了手中剑,飞快地点了他身上几处要穴:“不打紧,不会死。”
宋皎直到此刻才意识到来人是谁,她抬头看看诸葛嵩熟悉的脸,虽然相逢是惊喜,但这会儿她只觉着悲欣交集:“侍卫长?!”
诸葛嵩垂眸,眼神动了动,却仍是淡淡的:“抱歉,是我来迟了。”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看,本太子大方吧……
大家:嗯嗯,好大方哦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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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三更君
对宋皎而言, 如今虽然情况不明,但只要看到诸葛嵩出现,她便不怎么害怕了。
只忙说道:“刚才, 艳离君说太子殿下……”
诸葛嵩道:“不必担心, 殿下早就料到,已经有所防范。”
“那先前的烟花是……”
不等宋皎说完, 诸葛嵩便温声道:“按台,别担心。殿下无碍。”
宋皎一下子冷静下来。
她是受了惊吓,又关心而乱,对上诸葛嵩平静的眼神, 她点点头,便去查看江禀怀的情形。
却见他闭着双眸,仿佛已然昏厥, 宋皎道:“现在能不能回府衙?”
“如今外头的情形还未定,不宜妄动, 至于……”诸葛嵩又说道:“江家这里也有些特殊,目前还是先留在此处的好。”
说了这句,他又看向宋皎:“按台, 不要只管别人,你自己如何?”
宋皎给他眼神提醒,才抬手在腰腹上捂了捂。
手掌才贴上去,隐隐作痛:“没、没有大碍。”
诸葛嵩的眼神是存疑的,把宋皎打量了一番, 他先迈步进了里屋, 将江禀怀安置在榻上,才回来道:“按台,请你自己查看一下。”
宋皎正站在门口往外瞧, 依稀听见院外似乎有人声鼎沸。
闻言回头,她道:“不碍事。”
“按台,”诸葛嵩又唤了一遍,轻声地,他道:“若是能的话我会亲眼查看,但是您知道的……所以,不要让我为难。”
宋皎见他这样肃然,只得勉为其难的:“好吧。”
她走开了几步,将外衫撩起来,幸亏她今日穿的衣衫不厚,把里衣往上一堆,低头看去,却吓了一跳,原来腰上竟然有半块淤青似的痕迹。
她盯着那块淤青,抬手指轻轻一摁,便又疼的一缩身子。
诸葛嵩身形一动却又止住:“怎么样?”
宋皎的手一松,衣衫重又堆叠下去遮住了,她咽了口唾沫:“没、没有伤着,就是有点发青。”
诸葛嵩没有再做声,过了会儿才说道:“按台毕竟是女子,你到底该多留心些,方才那人甚是歹毒,倘若她有心害您,有些伤是从外头看不出来的。回头安顿下来,要让李石给你看看。”
“李……”宋皎给他说的心神不宁:“你是说李卫长?”
“是。”诸葛嵩低下头,有些懊悔。
宋皎点点头:“对了,侍卫长怎么又来到了永州?”
“当然是殿下命人传了我来的。”诸葛嵩垂眸道。
他来的还是晚了一步,不过,本来在宋皎身边还该有人才是。
宋皎便没有再做声,只跑到里间去查看江禀怀的情形,却见他仍是未醒,脸色泛白,衣襟上是吐的血迹斑斑。
宋皎留意到他的左手:“侍卫长,江兄的手不对劲。”
诸葛嵩走到门口:“他的手腕给捏断了,需要时间恢复。”
他抬手在怀中一掏,叹了口气:“我来的急,没有拿护心丹。不然……”不然就可以给他两人一人一颗,至少自己也可心安。
正在此时,外头突然想起数声轻叱,紧接着有一道身形掠到了门口。
人还没入内,就有些惊喜交加地叫道:“嵩哥!”
宋皎起初听见动静还以为是敌人,听到这声,才知道不是。
不过这声音清脆,像是女孩儿似的,却不知是何人。
忙到门口往外一看,一时吓了一跳,几乎以为是艳离君去而复返了!
原来这出现在面前的,竟是个身着舞姬服色的少女,脸上也蒙着面,但手里却提着一把剑,她盯着诸葛嵩,满眼喜色。
诸葛嵩站在门边上,却是有些冷肃地问:“你为什么这么晚才来?”
少女一把先把脸上的面纱去掉,露出底下一张极其美貌的脸,红唇嫣然,却比艳离君年轻很多。
宋皎先是被对方的美貌惊啧,可又觉着仿佛……也似有几分眼熟。
她以为又是在京内春昙香行见过的,可思来想去毫无印象,而且这少女既然跟诸葛嵩熟络,自然不该是艳离君的人了,只不知她为何这般装扮。
这会儿少女也终于看到了里间的宋皎,她便道:“宋按台不是没事么?我来的不晚啊。”
诸葛嵩的眼中流露几分怒色:“你还敢说?”
少女忙道:“嵩哥,你别生气,我是给人缠住了,之前我看到宋按台出门,我也想出来的,被几个登徒子缠着,我本来想杀了他们……谁知竟有一个武功很高的,我费了点时间才解决了。”
诸葛嵩忍了忍:“行了,你身上有没有护心丹。”
少女挺了挺胸道:“你瞧我这打扮,哪儿藏那个东西去?”
诸葛嵩一窘。
少女却又悻悻地看了眼宋皎,道:“我也不知是走了什么运了,先前好端端在江南道,给主子紧急地叫了来,先是让我扮丫鬟,搞那些奇怪的把戏,现在又让我扮舞姬……我在江南道上干的好好的,跑到这儿来受气。”
“你还不住嘴!”诸葛嵩忍无可忍。
少女吐吐舌头:“好好好,我不说了,我知道的,横竖主子让我们干什么就干什么,总归还没真的让我卖身呢。”
诸葛嵩脸色都变了,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宋皎。
却见宋皎站在原地,有些失魂落魄的。
诸葛嵩还以为是少女的话不中听,便回身道:“宋按台,您别在意,她叫四喜,是才给殿下调回来的,她在外头野惯了,口没遮拦,有得罪的地方您莫怪。”
方才听这少女说什么“扮丫鬟”,宋皎已然心惊。
又听到“四喜”这名字,先前白天去知府衙门,那些下人们说什么“喜儿姐姐”……她张了张口,却又摇摇头。
宋皎没有回诸葛嵩的话,她转身想回里屋。
但走了一步,宋皎却又回过身来,她看着少女道:“四喜姑娘你说你先前扮丫鬟,是在知府衙门么?”
四喜睁大双眼道:“当然了,你不是也去了吗?”
她竟直接回答了。
宋皎屏息:“当时……”
四喜眨了眨眼,等不到她开口便茫然地问:“当时怎么?”
宋皎简直不知该怎么开口,她觉着自己不该在这种事上追问,毕竟那是太子的私事,太子要宠幸谁,她管不着,也不该过问。
她该如白天那样冷静自持才对。
但是……如今这个答案就在眼前,她想快挖出来,可又……
诸葛嵩在旁看出了异样,他虽是才到永州,完全不知这儿发生了什么。但从宋皎的脸色上他看出了不妥。
他问四喜:“你为何要去扮丫鬟?”
四喜叹了口气:“还说呢,都是那个该死的童知府,为了讨好殿下,竟弄了那一大堆的美貌女子,殿下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吧,什么都不干,他们只怕又要猜三猜四的了,所以殿下就留下我,让他们以为是宠幸了我嘛,唉,竟叫我一个演独角戏,不过我还是很精通这些的。”
诸葛嵩屏息,下意识地看了眼宋皎,却见她也怔怔地看着四喜。
四喜说的兴起,仿佛要跟诸葛嵩邀功似的:“只要把衣裳一解,再这样……”
她伸出拇指,在自己的嘴角上用力一抹,那鲜红的口脂便给擦了出去,她笑问诸葛嵩:“像不像?”
诸葛嵩哑然无语。
此刻聪明如他,已经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了。
而那边,宋皎看着四喜“案情重演”,不由抬头看天,愕然之余,同样的满心无语。
“殿下今晚上也还是在宠幸‘喜儿’我呢,”四喜撇撇嘴,“毕竟白天不巧给宋按台打断了,所以晚上得继续嘛,哈哈哈那些蠢东西,还以为殿下真的沉迷女色呢。”
宋皎的脸已经开始发红。
诸葛嵩则咳嗽了声:“你住口吧。”
喜儿左顾右盼,仿佛看出点异样来,她睁大眼睛看着宋皎道:“宋按台,你不是殿下的心腹吗?难不成……殿下没跟你说?”
宋皎咳嗽了声:“我去看看江兄。”
她转身进内去了。
四喜呆了呆,问诸葛嵩:“他总不会……不是殿下的心腹吧?但如果不是,殿下为何又叫我今晚上来保护他呢?”
诸葛嵩道:“赶紧把你的脸擦干净吧!”
“唔。”喜儿倒是听话,她麻利地往手上吐了口唾沫,便去乱擦自己的脸。
看的诸葛嵩不禁皱眉:“你在江南道都学了些什么?”
四喜没弄明白他的意思,便道:“我在看盐道啊,最近听说着西南道的盐道有些问题,我还猜殿下是把我弄来这儿干事的呢,怎么净让我干那些……舞姬,丫鬟,该让双茉来啊,她可擅长这个。”
诸葛嵩忍了忍,看看里屋毫无动静,便低声道:“回头殿下问起来,你别说你晚了,知道吗?”
四喜道:“为什么?我可不能欺骗主子。”
诸葛嵩道:“你听我的就是了。”
四喜眉头紧皱:“那我得想想……”
诸葛嵩眼神一变,四喜才忙道:“好好,我听你的就是了嵩哥,不过我听说你受了伤的,你的伤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诸葛嵩才后退了两步,慢慢地在椅子上落座,他还不忘叮嘱:“在殿下的人来之前,你守着门口。”
太子殿下进永州城的第一夜,永州城便天翻地覆。
几乎是从入夜到天明,街头上的马蹄声响一直没停过。
城中每户人家都房门紧闭,不敢往外。
直到日上三竿,城门才重新打开,街头的戒严却并没因而取消。
又过了中午,才许城中百姓出门,但街上的巡逻士兵仍是不减。
陆陆续续地,百姓们听说了昨儿晚上发生的事。
据说是城中有人想要趁着太子在永州的时候图谋不轨,意图谋反。
至于行事之人,有人说是童知府,有人说是江家……还有人说是卢千户。
但是很快,卢千户带兵自街上呼啸而过的场景被许多人看到,最后一个猜测便告破了。
卢百恩确实无事。
事实上,从太子没进永州的时候,赵仪瑄便已经安排下了钓鱼的计策。
他故意地把遇刺的罪名压在了卢千户头上,便是让潜伏之人放松警惕,以为太子是急怒之下失了章法。
毕竟卢千户在永州多年,更是手握兵权,如今拿下了卢百恩,永州的兵马群龙无首而人心惶惶,对他们而言自然大利。
除了这个,不管是太子在府衙休息,召幸婢女,还是让宋皎去江家,无非是让暗中的艳离君等人以为他们毫无防范,让敌人松懈,引蛇出洞。
谋逆的兵马才包围了府衙,卢千户便现身,带了亲兵将这些人围在中间。
同时江府此处,也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除了江禀怀被安置妥当外,江家其他众人都给拘押在房中不得随意走动。
为首的江振,则给带往了府衙。
宋皎本来不放心江禀怀,诸葛嵩道:“按台还是先去见殿下吧,事情虽然平定,但后续还有别的事呢。”
为了叫她安心,特意把四喜留下来照顾江禀怀。
宋皎同诸葛嵩出门之时,她才问诸葛嵩:“侍卫长你的伤呢?”
诸葛嵩道:“无碍,多谢按台记挂。”
宋皎觉着他这次回来,跟自己又隔阂疏离起来,简直比当初才相识的时候还更冷淡一些。
但想想那次赵仪瑄当面的那句话……她却也能猜到侍卫长为何如此刻意冷漠了。
府衙之中。
童知府在内所有人都暂时给羁押在大牢之中。
宋皎跟诸葛嵩来到的时候,太子正欲亲自审问江家的江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