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不要!”宋皎又惊又恼,举手打向他脸上。
这些日子她不像是之前苦哈哈地当差,手上的指甲都养了起来,这么含怒的一巴掌甩过去,太子觉着脸颊微微刺痛,疑心给她抓破了。
“真打啊?”赵仪瑄的眼睛瞪大了些。
宋皎心虚,也没想到这一巴掌实打实地落下去,太子的脸上有两三道微微红,像是指甲抓伤了,输人不输阵地她说:“谁叫你不听……”
赵仪瑄望着她虽胆怯而又假装无谓的样子,喉头动了动。
暗暗吸了口气:“夜光,知不知道这药膏是做什么用的?”
将手缓缓抽了出来,湿淋淋地给她看。
宋皎赶紧闭上眼睛,低低乱嚷:“你……无耻无耻!我、才不想知道。”
脸红心跳,她心想又是什么好东西了,他居然还有脸这样。
太子叹了口气:“本宫的一片心,不知是不是用在狗身上了……”
宋皎抓住被子的一角,想要爬过去,却给太子从后面轻轻拢住:“你听好了,这是好东西,可以让你少受些苦,不仅是昨日,今日,以后每天都要涂,要本宫帮你……这样的话,将来……这孩子出生的时候……”他贴到她耳畔,低语了一句。
宋皎睁大双眼,简直不能相信:“你、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这些你不必知道,”太子的手顺着那深陷的腰线向下,声音像是带点蛊惑,或者哄劝:“现在,给本宫乖一些就好。”
程府罗盼儿之事,包括颜文语的喝问,事后赵仪瑄一句也没跟宋皎说。
但太子做的比他说的要多的多了。
调拨的太医,遍邀进宫的天下名医,他得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
他不能容许宋皎有丝毫的不妥,就像是他回答颜文语的那句:从始至终,他都只要她。
既然得到了,就绝对不会有失去的可能。
每天的诊脉,香膏,汤药……更多的必须要做要预防的,纵然集举国之力,天下名士,他一定要确保他心上的这个人万无一失。
他是把夜光放在心头上疼着,为她,就是为了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狗狗的爱总是这么特别~深!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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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豫王大婚之日, 宋皎以身体不适为由并未露面,她不太愿意跟豫王照面,暗自揣测, 豫王跟她的想法也该一样。
太子对此并无异议。
东宫这边只云良娣跟李奉仪一起出面应酬。
而在那之后, 果然宋皎也从盛公公的口中得知了,豫王会择日离京的消息。
虽然在此之前早有传闻, 宋皎也曾想过问问赵仪瑄,但想到太子那令人防不胜防的醋劲儿,所以一直没提。
没想到竟果然是真的,又听闻豫王要去的地方并非他的封地, 而是去黔州,那可是西南道上距离宁州不远。
宋皎一时竟不清楚,这决定是谁下的, 皇帝?还是太子?
赵仪瑄一直没提过这件事,甚至有关豫王的一切, 在他的口中都是绝迹的。
所以宋皎更加无从问起了。
但她隐隐地有一种预感,太子好像是故意的这样,就看看她是否还在意豫王, 是否会再跟他问起……等等。
这天,皇帝突然间召见宋皎。
东宫上下都很惊愕。
宋皎只在封妃的时候,才随着太子去给皇帝行过礼,当时她因为换了贵妃的仪装,加上那种情形, 格外的不自在, 幸亏有赵仪瑄在身边,皇帝问她的三两句话,她能回的就回, 拿不准的也多半由太子接了过去。
如今竟然是单独召见她。
偏太子今日出外去了同文馆,幸亏盛公公在,安慰她道:“这没什么,皇上多半是有日子没见到你了,先前豫王大婚又说身子不适,所以记挂着呢。”
当下忙着先换了贵妃袍服,上了头饰,一时竟冒出汗来。
盛公公传了抬舆,出了东宫往内廷前去,快到养心殿的时候,便叫落轿,一并步行来到殿门口。
早有小太监入内报知了,魏疾亲自迎了出来:“娘娘请。”
趁着宋皎向内,盛公公转头小声问道:“皇上叫娘娘来做什么?”
魏疾扫着他:“还能做什么。”
盛公公问了等于白问,还未来得及抱怨,就见宋皎止步,伸手去拉自己的裙子。
原来那层层叠叠的裙子让她迈腿很不方便,才低头看,头上的流苏珍珠压鬓跟肩头的霞帔又荡落下来,而颈间的金镶玉对扣还硬硬地抵着她的脖子,越发的不舒服,宋皎只能伸手抓住裙边,往上提了提。
盛公公赶紧上前扶着她的手:“娘娘别动,慢慢走无妨的。”
到了丹墀之前,宋皎未敢抬头,盛公公在旁已经开始提醒道:“臣妾、臣妾……”
上回封妃的时候她来见皇帝,行礼的时候刚开口就“微臣”,多亏皇帝没有计较。
如今盛公公是吃一亏长一智。
宋皎缓缓吁了口气:“臣妾参见皇上,给您请安。”
正要屈膝,皇帝说道:“你身子不便,不必行大礼,赐座。”
魏疾亲自搬了一把椅子过来,请宋皎落座。
宋皎谢恩,略略坐下,心里却忐忑的很。
从刚才进门到现在,额头上仿佛冒出一层汗,她想擦擦,又怕御前失仪。
皇帝却看了出来。
她没怎么上妆,只淡淡傅粉,轻扫娥眉,又点了些许口脂而已。但越是如此,越是天然去雕饰的,清丽殊绝,令人心仪。
这些日子宋皎在东宫的情形,皇帝当然知道,别说是皇帝,内廷也是人人皆知的,都知道这位新贵妃不爱穿女装,整天只仍穿着男装在东宫走来走去,对此还传出了一件趣事。
原来是有一次,是个外地进京的朝臣去东宫谒见太子,在书房外等候之时,只见一个容貌清丽的美人手中握着一卷书走了出来,和声细语地问他来自哪里,以及地方上的风土人情。
那外臣还以为是太子的近侍,又喜此人的容貌清俊言谈斯文,便也一一告知,那人听得津津有味,正说的高兴,便听到里头一声咳嗽,那人才入内去了。
后来,这外臣确实是见到了太子,只不过不管他答什么,太子的脸色始终是沉着的,这人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太子殿下,还以为升迁无望,十分心灰。
谁知改日太子下诏,确实还是升了的。
这外臣喜从天降,要去谢恩,却给告知不必。
后来把此事告诉京内一位相识,那人却识破天机,笑道:“你老兄能升,可见确实政绩斐然,要不然就凭你……不治你的罪就是轻的了。”
这人越发不解,忙请教。
那人才道:“你说的是什么貌美而才情横溢的近侍,太子殿下身边儿哪儿有那号的人,岂不闻东宫的宋娘娘之前的出身?”
这人一惊,这才想起新封的贵妃正是之前在御史台当过差的,原来那日跟自己说话的,竟是那位贵妃娘娘!这才幡然醒悟,冒了一头冷汗。
此刻,皇帝微微一笑:“听说你在东宫都是一身男装,今日是特意换的?”
盛公公心头一紧,大胆插嘴道:“回皇上,娘娘本来想换回女装,是太子殿下说不必勉强……”
皇帝看看盛公公,哼道:“你主子今儿没来,他的嘴倒是来了。”
盛公公正琢磨这话的意思:“皇上……”
皇帝已经吩咐:“你下去吧,朕单独跟宋夜光说几句话。”
盛公公还在迟疑,就给魏疾拽着胳膊拉走了。
宋皎不由站起来,以为皇帝必要责怪了。
皇帝道:“你坐着吧。”
宋皎缓缓又坐下。
皇帝道:“朕并不是要兴师问罪,你喜欢穿什么,这不打紧,大事不误就行了。”
“谢皇上恩典。”宋皎欠身道。
皇帝打量着她低垂的眉眼:“先前一直没问过你,东宫可住的还惯?”
宋皎道:“是,向来甚好。”
皇帝道:“太子的后宫匮乏,最近只新进了一个你,位份又是最高的。人少,事情自然便不会很多,将来若是人多了,自然有你操心的时候。”
宋皎立刻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心头微微一沉:“是。”
皇帝道:“只是你毕竟跟那些女子不一样,你先前一直都在外头走动,政绩出色,你的心胸气度自然也非寻常狭隘女子可比,朕说的可对吗?”
皇帝虽听着是在夸赞宋皎,但事实上处处的提醒她,东宫“人少”,而她要“大度”,大度的话,就不能去专宠。
宋皎低头:“微臣、臣妾愧不敢当。”
皇帝道:“你自然当得起。因为事实如此。当初西南道上来的那些折子,朕可记得很清楚呢。”
说到这里,皇帝想起来:“宁州成安的那个江禀怀,是你的旧识?”
宋皎诧异地抬头:“是。”
皇帝道:“这个人有些见识,生在江家那种地方,竟然能出淤泥而不染,他在成安的三年期满,已经启程回京述职了。”
宋皎有些惊喜:“这实在太……”刚要出声又想起来“本分”:“是。皇上圣明。”
皇帝看着她的脸上的喜色才冒出来又忙忍住,不由笑了几声:“罢了,在朕跟前你不必过于拘束。你也算是朕的儿媳妇了,朕也该偏爱你一些。”
这句话实在叫宋皎“受宠若惊”。
但接下来,皇帝却又问了另一句,顿时让宋皎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
盛公公给魏疾拉了出去,颇为不安,时不时地探头向内查看,魏疾道:“皇上已经说你是太子殿下的嘴了,你可别又成了殿下的眼。”
“什么……什么嘴啊眼的,我只是想看看皇上跟娘娘说什么。”
“就这么担心宋贵妃?”
“这不是废话吗?”盛公公嘀咕了声:“我现在把她看的比殿下还要紧呢。”
魏疾笑道:“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儿!”
盛公公回头:“你说,皇上为什么突然传了娘娘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只许你看的要紧,就不许皇上也看重她?皇上传个人来说说话,能怎么样?”
“我这悬心呢。”
魏疾道:“把你的心揣回去,她宋夜光就算是唐僧肉,有九十九个妖怪来吃她,那皇上也是那如来佛,懂不懂?”
盛公公琢磨了一阵儿,若有所悟。又过了会儿才问道:“皇上是如来佛,那我们殿下是什么?”
魏疾没想到他的脑袋该灵光的时候不灵光,不该灵光的时候转的这么快,当下笑道:“我可不知道。”
正在这时侯,隐隐地听到里头传来皇帝的笑声。
盛公公听见这笑声,这才着实安心。
又过了两三刻钟,魏疾道:“咱们进去吧。”
原来宋皎正站起身来告退,盛公公急忙上前扶着她。
正要退出,皇帝道:“对了,既然来了,不如顺道去看看皇后吧。”
先前豫王大殿,皇后娘娘强撑着熬了过去,这两日太医说皇后的身子越发差了。
本来在这之前,按规矩来说,宋皎是该去给皇后请安的。
盛公公一愣之下,忙接口:“奴婢正要说呢,本来也打算着在参见皇上之后,就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
皇帝点头:“嗯。去吧。”
出了养心殿,盛公公且走且小声地问:“皇上都跟你说什么了?”
宋皎道:“无非是些家常闲话。”
“没为难吧?”盛公公关切地看着她:“可有什么吩咐?”
宋皎温和地笑笑:“没有为难,公公先前告诉过我,若皇上有什么别的吩咐,叫我只答应着,我记得呢。公公放心。”
盛公公松了口气,笑道:“聪明。皇上不管跟你说什么,你只管应承,说错了也没什么,总归先别惹恼了皇上,反正最后都有咱们殿下兜着呢。”
宋皎不由也笑了:“是,横竖有殿下在。”
豫王府。
大冷的天,王府的书房门窗都还开着。
赵南瑭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
不知何时起,豫王喜欢静静地坐在这里,看着窗外的两棵树,一看便是半天。
可是很快,他连这个机会都没了。
风有些大,把窗户吹掩上了半扇,豫王倾身要去将窗户打开,手抬起,却仿佛有个人先他一步将窗户打开。
那扶着窗的人向着他眉眼弯弯地:“王爷。”
豫王的手僵在了原地。
他喜欢坐在这张椅子上,因为就是在这里,他常常召见宋皎等人,这是属于他的有关于宋皎的记忆最鲜明的地方。
关河进来的时候,却见豫王有些怔然地看着窗外那无甚可看的风景。
王妃先前命人送了些汤水过来,怎么送来的,就怎么搁在那里,都已经冷透了。
关河看着豫王有些萧瑟的面色,挥手叫了小太监进来,把这些东西端了下去。
“王爷。”他上前行了个礼:“风大,属下还是把窗关了吧?”
豫王没回答,只是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