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被发现后——八月薇妮
时间:2021-10-06 09:42:51

  宋皎坐在车边上:“是。”
  车夫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如果是御史台的大官儿,可就要忙喽!”
  宋皎不知他指的是什么:“怎么忙了?”
  “您还不知道?”车夫满脸稀奇,说道:“早上我们那一伙赶车的都疯了,前儿不是吏部颜尚书家里出了一件事吗?起初都说是一个……宋什么小官做的,可是今早上,大家都在传,原来那宋什么的只是顶罪,真正的强/奸未遂的另有其人!”
  宋皎本是挨在车门边上懒洋洋的坐着,听了这句竟坐了起来:“你说什么?”
  “这还不算完呢,最离谱的是下面儿,您猜那些人说的真正的坏人是谁?”
  “是……”她不敢再问下去,而觉着迎面来的晨风正在变的冷而刺骨。
  车夫的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说是——当今的豫王殿下。”
  此刻马车不知压到什么,一个颠簸,宋皎随之身子一晃,整个人几乎跌下车去,手抓着车门吓出一身冷汗。
  车夫吓得忙勒住马儿:“您小心些!您这细皮嫩肉的掉下去可有的受了!”
  宋皎头晕眼花,喉咙口发干,过了会儿才憋出两个字:“转道!”
  其实不用转道的。宋皎本想让车夫拉自己去豫王府,没成想马车很快地不能前行了,因为前方路口给人阻住。
  车夫一打听,才知道前方王驾经过,一切人等避让,静候王驾先过。
  宋皎听纵身下地,不顾一切地向着前方跑去!
  被堵住的路口上,那些没能过去的百姓们越来越多,都围在一起往前张望。
  宋皎拼力推开几个人向前挤过去,却偏听到围观中有人道:“那件事真的是王爷所做吗?这怎么可能?一定是有人胡说的!这个王爷我听说为人极好呢。”
  “这也没什么不可能的,皇亲贵戚,什么坏事儿不敢做,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例子也多着呢。”
  “快看!来了!”
  宋皎猛然止步,她看向前方,侍卫跟内侍们的簇拥之中,一匹高头白马跑了出来,马上的人着一袭银灰色的箭袖蟒袍,腰束玉带,仪表堂堂。
  这次他竟然并不是一贯的乘轿,而是策马!可见事情紧急。
  看这个方向……是要去宫内!
  宋皎盯着豫王,担心而焦虑。
  就在白马从路口疾驰将过之时,豫王忽然若有所觉地转过头来,明澈冷冽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他看见了宋皎。
  宋皎几乎就想冲过去问问他情形如何,可就在两人目光相对的瞬间,豫王的眼神里多了些令她望而生畏的东西。
  如果不是身有人,宋皎恐怕会退一步。
  小半刻钟,王驾才算过去了。
  那赶车的车夫本以为宋皎是要赖了车钱,等到人都散了,见她还呆呆站在原地,这才走过来问道:“大人,您还用车吗?”
  御史台。
  宋皎一路从外向内,心里沙沙地疼。
  那惊鸿一瞥,她看的明白真切。
  豫王可以嫌弃她,自己也可以远离他,但是她忍受不了豫王的不信任。
  刚才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质问跟厌弃,就好像认定了,颜府那件事的散播,是她所为。
  是啊,昨儿豫王才跟她“闹翻”,这么巧今儿那真相就传播了出去,如果她是豫王,恐怕她也会怀疑是自己因不忿而报复。
  她一路想着这件事,没意识到今日遇到的人格外少,将到自己公事房的时候,却正巧王易清跟徐广陵两人从廊下过。
  看见她闷头而行,徐广陵刚要扬声,王易清拉住他,指了指门口处:“嘘,别惹祸。”
  这么一耽搁,宋皎已经拾级而上,进了屋内了。
  除了家里,这御史台的公事房,就是宋皎最熟悉的地方,她进了门,就像是进了一个自己熟悉的安全的地方。
  反手将门掩住,额头抵着门扇,一时忘了额上的伤。
  宋皎闭上眼睛,眼泪像是忍了太久似的,急不可待地一涌而出。
  她闭着双眸,喃喃道:“不是我,我没有……”
  声音在极安静的房间内恍若游丝飘落。
  泪流不止的,宋皎哽咽着低声道:“真的不是我说的,不是我,你为什么……会不相信我。”
  身传来很细微的一声响动。
  在宋皎回身之前,有个声音毫无预兆地送入耳中:“本太子倒是信你的,可你给了我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小可怜儿,来抱抱~
  小宋:怎么哪哪都是你!
  么么哒,二更君送上~
  继续加油,希望可以三更成功叭~~感谢在2021-07-18 11:02:01~2021-07-18 17:20: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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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三更君
  宋皎猛然转过身。
  她完全没想到在自己的“地盘”上, 居然会悄无声息地出现一个人,而且……正是东宫太子殿下!
  此时她的双眼睁得极大,因为还含着泪, 便显得闪闪烁烁的, 就像是清溪的水给初晨的阳光照到,波光粼动, 璀璨的扣人心弦。
  在宋皎面前的确实是赵仪瑄,他倚坐在长桌之后宋皎的官帽高背椅上,手指间把玩着她用来镇纸的一个小玉狮子,双眼却直直地盯着她。
  宋皎的背贴在了门上, 她第一个反应不再是行礼,而是赶紧拉开门跑出去。
  赵仪瑄盯着她,像是果然跟她心有灵犀的:“你最好别乱跑, 这可是御史台,倘若宋侍御在众目睽睽之下再叫人捉回来, 那可就有点不成体统了呀,当然你若是不在乎,现在就可以出去试试。”
  宋皎深深呼吸, 脚步在门边停下。
  她知道在肆意胡闹这方面,没人比得过太子殿下,只要她敢跑出去,他就必然就敢叫人把她捉回来,到时候闹得整个御史台人尽皆知, 她就彻底不用在这儿呆了。
  宋皎决定不去冒这个险。
  “这才乖。”赵仪瑄赞了一句。
  他且说且转着手中的小玉狮子, 时快时慢,时而向上弹扔过去。
  宋皎几乎担心他失了手,白白毁了自己的好东西。
  天地良心, 她只是随便扫了一眼那物件,赵仪瑄就挑唇笑了:“别担心,弄不坏,纵然弄坏了,本太子赔给你一筐如何。”
  宋皎无话可说了。
  赵仪瑄却将小玉狮子从右手抛到了左手,然后抬起右手食指向着她勾了勾:“过来。”
  宋皎并不打算听命,而试图端正仪表。
  抬起衣袖把脸上擦了一把,她拱手行礼:“下官参见太子殿下。”
  “叫你过来,装什么?这儿又没外人。”看着她抱手行礼,微微俯身的时候,后腰的衣裳抻了抻,系着革带的腰便在他面前展出一个极勾人的弧度,让他忍不住地就想上手捞一把。
  宋皎却决定把太子的这话当作耳旁风,她将手放回腰间,目不斜视地说道:“殿下为何突然驾临御史台,莫非是有公事?方才并未见到外间有守卫,殿下万金之躯,行动间还是要多留意些好。”
  赵仪瑄道:“你怎么知道没有守卫,只是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而已,要是明晃晃地放在那里,你还能进来吗?”
  宋皎愕然之余,在心里给予肯定的答案:“那当然是得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啊,不对,”赵仪瑄却突然改口:“本太子就明晃晃地在这儿你都视而不见,看样子是我多虑了,纵然放一队侍卫在外间,你自然也是视若无物的,对吗?”
  宋皎苦笑:“方才是、下官一时疏忽没看到殿下,请您恕罪。”
  “你可不是一时疏忽,你是心里装着野男人吧,”赵仪瑄咬出了这个词,小玉狮子“啪”地一声响给他轻轻拍在桌上,“宋夜光,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吃着锅里不够,还要看着碗里的?”
  宋皎本来不想多看他一眼的,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抬起头来:“殿下这话我竟不懂,什么锅里的,谁又是碗里的?何况殿下堂堂储君,动辄说什么‘野……’,如此粗鄙之语,叫人咋舌,这儿可是御史台,殿下还是谨言慎行些好。”
  赵仪瑄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她:“你是在教训本太子?”
  宋皎正色说道:“这是下官的肺腑之言,良药苦口,请殿下见谅。”
  “哟,好一口伶牙俐齿啊,”赵仪瑄的声调稍微扯长了些,他慢悠悠地说道:“宋夜光,你既然这么能言善辩振振有辞的,那你能否跟本太子解释解释,方才在这儿梨花带雨气若游丝的那个……是哪家不小心迷路跑来的无知女子么?”
  宋皎窘然低头,心里又是后悔又是恼恨。
  她只顾胡思乱想,进门的时候居然都没有抬头看一眼……自己最狼狈、最软弱无措的情形居然就落在他的眼里,真是情何以堪。
  “你怎么不回答?”赵仪瑄好整以暇的:“看那小女子哭的怪伤心的,本太子还心生怜惜,想要好好地安抚安抚她呢……”
  “殿下!”宋皎红着脸打断了他的话,“您还是说正事要紧,总不会是无端来到御史台的吧,只是今日程大人不在台院,下官官职卑微,恐怕得请院内王大人等迎驾太子,商榷正事。”
  赵仪瑄淡淡道:“这个不用你担心,正事早已经叫人去交接操办了,本太子来找你,自然是为你我才能办的‘私事’,别人替代不得。”
  宋皎咽了口唾沫。
  赵仪瑄见她始终都在原处,是不打算听命过来的了,他不喜欢这种近在眼前而又似远隔天边的感觉,便把那玉镇纸拨开一边,站起身来。
  宋皎立刻察觉,忙要退后。
  赵仪瑄扫着她道:“你大可不必惧怕,上回颜文语已经跟本宫说过了,她的话,本宫不至于就扔在地上。”
  宋皎呆呆地看着他:“她……师母同你说什么了?”
  “师母?”赵仪瑄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才说道:“你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不过你得先说说,昨日豫王带你出宫,他留你在王府,可做什么了?”
  宋皎一愣:“王爷、没做什么啊。”
  赵仪瑄问道:“他没碰你吗?”
  宋皎这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当下又惊又恼:“你!还请殿下不要如此污蔑王爷!他……”
  她只顾为豫王说话,但心里却闪过仿佛别扭的一幕。
  当时在王府,似醒非醒的时候好像有一只手在她的身上,她以为是幻觉,后来,醒来之时,豫王似乎……
  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她变了脸色。
  赵仪瑄的眼神一暗:“怎么?”
  宋皎受惊,觉着自己一定是疑神疑鬼想错了,便忙否认:“没怎么!难道殿下……以为王爷会跟您一样吗?王爷可是君子之风。”
  “他是君子?”太子的笑里有点奇异的不屑,然后笑道:“本太子又如何,对你还不够仁至义尽么?昨日在御前,若不是本太子替你挡着,你这会儿还不知在哪儿呢,平日里看着倒是聪明伶俐,给皇上一诈,居然就要主动招认了。”
  宋皎给他说的脸上发热,这件事确实是她没稳住,有错认错,她讪讪道:“昨日,倒是该多谢殿下的。”
  赵仪瑄道:“倘若当时你是信任本太子的,当然就不会差点招认出来。就如同你方才自怨自艾那一句,本太子同样要给你——‘你为何不信我’。”
  这几句话,略多了几分真意,而不是之前的轻浮了。
  他竟然用她自个儿刚才的话,来还给她。
  宋皎心头一颤,欲言又止。
  如果可以她当然愿意多相信一个人,但是这位太子殿下,宋皎甚至不愿意把他分类到“是否能够信任”的人之中,因为赵仪瑄是个不可被定义的异类。
  他的所作所为,神出鬼没,天马行空,令人摸不着头脑,猜测不透。
  比如昨日在东宫,被他的言语激怒,且以为他已经得逞,她怒遮住眼,竟不慎自伤,当时真是万念俱灰,只觉着恨极,假如她更想不开一点,只怕就真的命丧东宫了。
  谁知下一刻,他偏能在皇帝面前替她挡下一切,免了她曝露身份之祸。
  心情复杂,宋皎平复了一下心绪,也尽量真诚地说道:“殿下说这话,叫我不知如何答言,可殿下为何不自己想想,您的所作所为,是否能叫人信任。比如昨日,明明跟你没有什么,你为何要骗我?……相似的事情多了,坏了信誉,就算想去相信也都不能了。”
  赵仪瑄皱了皱眉,然后他一歪头:“你总不会连有过跟没有过都察觉不出来吧?本太子以为那只是一句气你的话,是做了还是没做,你心里当然有数,谁知你竟……真是个傻瓜。”
  最后一句话,笑里竟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
  宋皎双眸微睁,脸颊已经红透,简直无地自容。
  她承认自己这方面确实有些迟滞,但……她毕竟也没有丰富的经验来判断,情有可原,而他是太子,一言九鼎,演得偏偏那么逼真,叫人怎么质疑?
  可这实在不是个很好的话题,也不必多跟他争辩。
  宋皎抓了抓发热的脸颊,决定沉默。
  赵仪瑄看着她脸上红润润的,是三分的羞色,而那黑白分明的眼底明明有些恼意,却没有还嘴。
  他忍不住笑,心情莫名大好:“怎么,真的不晓得?那是本太子太唐突了,实在不该跟你说那些谎话,向你赔罪如何?”
  宋皎哭笑不得,只好摇头:“下官可万万当不起。”
  “别动,”赵仪瑄抬手,在她额头的伤处轻轻平了平那外面一层稍微卷起的纱布,嘴里却突然问道:“方才是为了豫王落泪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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