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被发现后——八月薇妮
时间:2021-10-06 09:42:51

  宋皎有些紧张,又不肯承认。
  赵仪瑄垂眸打量,道:“以后不许再如此了,趁早不要再惦记他,昨日在东宫看到你开始,你对他而言,就已经算是形同陌路了。”
  宋皎本想反驳,但又无从说起,眼底却又有些潮涌,她说道:“殿下昨日为何要那么做,故意的叫我难堪吗?”
  “不,”赵仪瑄表情淡淡的,而语气坚决:“只是想让豫王知道,你宋夜光,是本太子的人。”
  宋皎的眼神黯淡了几分,赵仪瑄即刻察觉,将她的下颌一抬:“知道你不愿意,但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无法否认,本太子也是同样。”
  宋皎有些迷糊:“什么同样?”
  “暮春……十九。”赵仪瑄的双眸含光。
  宋皎的心猛然一窜。
  太子说道:“那日朦胧之中,本太子拥你在怀,似见头顶有星光透入,倒映在身侧的水泊之中,一时如人间天上,‘水穷云起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是你当时随口吟出的……本太子虽是神志不清,但这句却刻在心上。”
  宋皎不想听,可还是听见了,记忆随着他的话一泻而出,她闭了闭眼,想把脑中那些回忆的场景甩开,但却是徒劳。
  眼前心底所出现的,尽是那一片倒映着星光似的小湖,光影烁烁中两道身影紧紧拥在一处,虽非行船,却似人在水中天上,随波荡漾,无边无极。
  她的呼吸有些紊乱,又想要走开,却给赵仪瑄揽住后腰。
  她后退,他也跟着步步上前。
  太子的目光描摹过如画的眉眼,定到她的颈间。
  领子底下若隐若现的红色痕迹,却是他昨日留下的,有的已经消散,有的还在。
  一时悸动,赵仪瑄的喉结滚了滚。
  太子自也难以忘记,那日抱她在膝上,纤腰在手,长发交叠,奇异的香气缭绕中,似有水声潺潺,天上人间。
  那同样也是他的水穷云起,绝处逢生。
  “你也同样难以忘怀,永远无法否认,”赵仪瑄难得温柔的,道:“从那一刻起,你便注定是本太子的,水穷云起,星河满船,宋夜光。”
  不知何时宋皎已经退到了桌边上,后腰在桌边轻轻地一撞,笔架上悬挂着的各色毛笔随之轻轻晃动,彼此碰撞发出细微的响声。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看我,正经谈恋爱的样子多帅!
  豫王:看你自我陶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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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宋皎的公事房不大, 陈设也简单,进门处是一对靠背椅同一个小茶几。
  正面是花梨木的长桌跟椅子,她日用的文房四宝, 常看的书用的茶具等都在桌子上, 而其他的,却在身后的书架上。
  那些藏书整齐的挤在一起, 四书五经,天文地理,多数是她自己买的,还有一部分是自同僚那儿看中了, 软磨硬泡弄了来的。
  而在最上头放着的,却是程残阳送给她的几部稀缺珍本,旁边却竖着一个天然石头凿成的小花盆, 里头种着两棵细细的文竹。
  翠绿的文竹之下,坐着个陶制的光头小和尚, 手托着腮,神情有几许顽皮。
  先前赵仪瑄入内之后,便仔细地将这房间内的所有都看了个遍, 看着那小和尚,他忍不住露出笑容。
  其实今日御史台之行,他是不必亲自前来的。
  可一想到宋皎是在御史台做事,虽知道她休了病假,却仍是想……碰碰运气。
  他并不是非要见着她或者如何。
  因为宫内的那一场经历, 多多少少让太子觉着自己是该稍微收敛。
  原本, 赵仪瑄只以为把宋皎弄去东宫,是不费吹灰之力而不至于有什么意外的,毕竟他有这个把握。
  只是太子没料到, 事情会那么快捅到皇帝跟前去,而且一度曾经在皇帝面前失控。
  当皇帝突然间冒出那句“拉出去打死”的时候,太子简直毛发倒竖。
  自打王纨死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害怕过什么东西了。
  但就在皇帝终于显露出要除去宋皎心意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他居然也有那么一瞬,他也是真切恐惧的。
  皇帝当然是金口玉言,而他的父皇也从来都不是个会出言恐吓之人,向来言出必行。
  太子知道那句话的分量,——那是一颗人头落地,那是宋皎的命。
  他突然感觉到了害怕。
  后来,他细细的又把颜文语跟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又想了一遍,越是琢磨,越是心里发凉。
  有趣的是,当颜文语说这些的时候,他其实并不是十足信服的。
  他很久没有这么想要一个人了,所以只想不择手段的尽快到手。
  他的眼里只有宋夜光,并且只想牢牢地把她抓在手心里。
  太子殿下是很久没碰过钉子了。
  所以那么快打脸就来了,他亲眼见着宋皎头破血流,他亲身经历皇帝说“杀了她”。
  前一件事让他惊心,而后一件事让他害怕。
  昨晚上,赵仪瑄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如果她是个普通女子该多好,寻常女子知道要入东宫,不知会如何的欢天喜地。
  可赵仪瑄又想:幸而她不是那种寻常女子。
  她是他心心念念藏在心里三年的人。
  是以为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得却偏偏又遇上的人。
  当赵仪瑄坐在宋皎的椅子上,听见外头的脚步声缓缓地靠近,他面上平静,心里却有些微微地慌乱。
  太子打定主意这次要“好好的相处”,甚至早预想过该怎么同她说话,但所有的假设跟演练,都在她面前纷纷溃散。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看到宋皎哭。
  更加万万没想到,她是为了豫王!
  醋里加了些烈酒,熬成了又酸又辣的味道,好像呼吸多重一寸,他就会失控。
  会重蹈覆辙,如昨日东宫。
  而那句“你不相信我”,却又让赵仪瑄在刹那想到昨日在殿上面圣,宋皎居然以为他把她供了出来。
  太子稍微一想,就能推测到宋皎当时的脑瓜子里是在想什么,多半以为他要趁人之危逼她就范。
  她把他想的里外俱黑,不可饶恕,却背地怨念豫王不信她,赞他君子之风。
  真是……不太公道吧。
  他望着面前的人,看到她脸颊上浮出的淡淡晕红,怦然心动,只觉着世间佳色,莫过于此。
  “夜光……”
  他缱绻地唤了声,低头想要吻一吻那甘美的唇。
  宋皎没想到,自己才请太子谨言慎行,不要在御史台造次,下一刻,她竟然开始昏头昏脑,将要忘了这到底是哪儿。
  她的眼里只有近在咫尺的赵仪瑄。
  太子生得不差,确切说是极好,曾经有些后进的青年朝臣,未见太子之面,先听过了太子的暴戾之名以及种种逸闻,还为他必然生得凶横可怖,心生敬惧呢。
  及至见着太子之后,却都纷纷惊为天人,无一不拜倒在太子的蟒袍之下。
  太子殿下明明容止可观,丰神俊朗,龙章凤姿,威仪天生,光彩气质令人不敢直视,正堪当储君之选,所以定然是传言有误。
  只是以前赵仪瑄跟宋皎的“梁子”结的过于深,而太子在面对她的时候不是横眉冷对,就是要打要杀,再加上他的身份,宋皎并没有机会好好地打量这位当今的太子殿下。
  而在见萤山上,意乱情迷,身不由己,当然也毫无闲暇跟时间去细观。
  她好像是第一次看清楚了面前的这张脸,倘若不晓得太子殿下恶劣的脾气,这张脸是极具迷惑性的。
  宋皎被他眼底的光摄住,完全无法反应。
  直到赵仪瑄倾身而下,她察觉到那危险的气息靠近。
  “别!”宋皎将头转开。
  太子的唇本是要印在她的嘴上的,如今落了空。
  但也没有完全落空,因为扭头的姿态,在他眼底的是雪白的脖颈,以及他留下的那些粉色的印记,瞧着分外诱人。
  他甚至注意到,她的鬓边上多了些许晶莹的细汗。
  太子极想尝一尝是什么滋味。
  赵仪瑄往前压了一寸,却发现她的手抵在自己腰间:“不行。”
  宋皎摇了摇头,呼吸不稳而语气坚决:“请殿下自重,这里、是……御史台!”
  就好像听到了宋皎的拒绝,恰如其分的,门外有脚步声响起。
  赵仪瑄希望不管来的是谁,都赶紧识趣地滚开,可偏偏事与愿违。
  那脚步声不偏不倚地停在了门外。
  “殿下,”诸葛嵩讨人厌的声音响起,“皇上让您尽快回宫。”
  侍卫长好像很知道该怎么制住赵仪瑄,所以不等赵仪瑄的“滚”出口,就把后面一句杀手锏扔了出来。
  吏部尚书颜大人府上。
  一清早,宫内皇后娘娘派了人来,传夫人跟三姑娘进宫。
  颜家不知如何,但三姑娘颜文宁心中却喜欢了一下,自打事发后,她几次寻死觅活,“幸亏”都被人救下了。
  闹也闹过了,事情总该有个了局,不幸中的大幸是她并没有失了贞。
  事情仿佛尚有转圜余地。
  其实早在宫内传旨之前,颜文宁就私下里求夫人,想叫夫人进内跟皇后娘娘提一提,看能不能……仍是让她顺顺利利地进东宫。
  颜夫人不忍女儿受苦,但她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颜尚书已经明确地告诉过她:这门姻缘,应该不会成的。
  为今之计,是先把三姑娘送出城去,找一个庵庙耐心地静修个一年半载,等风波平息后,再接回来,到那时候只尽量地给她挑一个不错的郎君就是了。
  颜夫人只觉着失望,抱怨道:“又不是失了身,至于如此么?而且那个宋皎也是太子殿下给去的,按照殿下脾气以及这件事的起因,那宋皎是断无活着之理,怎么殿下反而把他放了?”
  颜尚书本来也恨极了宋皎,可是他没想到豫王会亲自登门,光明磊落地告诉了他真相。
  跟颜承不同,尚书大人并没有过分地怪责豫王。
  颜尚书心里有数。
  事发地毕竟是他的颜府,里里外外都是颜家的人,按理说不该出现这种纰漏。
  豫王推心置腹的,跟他提起当天事情有异,自己是被一个自称三姑娘房中的人请了过去的,而且一过去就中了迷香。
  这件事,颜尚书深信不疑。
  因为在事发后,他私下里审问过颜文宁,颜文宁虽然不敢提豫王,但其他的说法却跟豫王所说差不多,而且连颜文宁身边的人都说,那天,是有个自称是跟随王爷的人说有一句要紧的话要来告诉姑娘。
  这么看来,是有人故意安排,凑成了这处戏!
  幸亏人尽皆知的是,三姑娘早就要许给太子爷,她不至于冒着毁了清白的风险去“勾引”王爷,颜家也不至于干这下作不划算的事儿。
  不然的话,在颜府出现这种丑事,他颜家也要担责任的。
  而且颜尚书又恨又是后怕。这是有人把他颜家当成了一个大戏台,苦心孤诣地要唱成这处戏,现在想想,若当日不是宋皎挺身顶了,给那几家的姑娘们看到是王爷跟颜文宁在室内……那么他颜家的脸,太子的脸,豫王的脸尽数都要没了!
  那会是一场大祸。
  从最初痛恨宋皎,到后来知道真相后的感激,颜尚书心情复杂之极。
  他答应了豫王会保守秘密,谁也不提。
  至于颜承所说的要豫王担责任,颜尚书是万万没有胆子。
  堂堂的王爷在他们府里被算计,不来追究他们的责任就罢了,又怎么敢再赖豫王。
  而对于颜文宁想入东宫的执着,颜尚书也颇为头疼。
  三姑娘的性子不像是颜文语,大姑娘从小就很叫人放心,从来文文静静,虽有心机,却并不显山露水,只有三姑娘生性外向,爱说爱笑,很得府内长辈喜欢。
  可宠虽宠,颜尚书是知道进退的,他不想去太子跟前碰钉子。
  太子的性子跟豫王不一样,颜尚书可以跟豫王推心置腹的说话,但跟太子,他尽量让自己能少说一句是一句,免得不知哪一句出错就掉进坑里去。
  当时他曾问过豫王:“太子殿下知不知道……”
  赵南瑭立刻会意:“皇兄并不知道是我。”
  “那、为何放了宋皎呢,还特意派人来说是误会,叫我不要再追究宋皎。”颜尚书茫然,“明明跟宋夜光是死仇,又是出了这种事……”
  豫王平和说道:“他虽不知道,但他却不是傻子。至于为什么放了夜光……这件事本王也觉着诧异,不过太子行事向来无迹可寻,也许只是任由他的心意,也许是想再等等。”
  最后,颜尚书试着又问:“那,王爷觉着此事之后,太子对于这门亲事……”
  豫王的回答模棱两可:“太子或许毫不在乎,又或者……不过我劝老大人先勿轻举妄动,等太子殿下主动表态才好。”
  所以颜尚书一直在等,而经过打探,他听闻皇后娘娘似乎仍有意这门亲事。
  这倒是个好消息。
  就在这种情形下,颜文宁在夫人的陪同下进宫了。
  其实这几天,皇后也一直没闲着。
  她的确不想就立刻放弃颜文宁,毕竟三姑娘并不是真的失身,颜家的门第又在那里。
  皇后曾经跟皇帝说过几次,毕竟太子年纪也不小了,太子妃之位仍旧空悬,而且东宫无嗣,自然人心不安。
  皇帝起初不置可否,听到提及子嗣,终于心动,就说:“既然这样,等朕问问太子的心意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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