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被发现后——八月薇妮
时间:2021-10-06 09:42:51

  或者说,他一张口就已经是答案,而非在问她的意见。
  至于所谓的“何种方式”,不过是因为宋皎如今女扮男装世人不知,如果叫她当自己的后宫,当然得揭破这一层,势不可免要弄些手段。
  只是对太子殿下而言,虽然宋皎所做有些惊世骇俗,但只要他愿意,这便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不过,从宋皎的反应看来,赵仪瑄知道她恐怕真的没想到过要入东宫,这让赵仪瑄心里有一点点的不悦。
  如果说那一夜之后宋皎的一声不响,是碍于她自己的身份而情有可原,那现在事情已经揭穿了,她居然还是丝毫觉悟都没有,非但如此,看她面对豫王都比面对自己热切些的架势,已经足够让赵仪瑄不痛快了。
  这种感觉非常微妙,纵然世人都以为宋皎是御史台的宋大人,且跟太子殿下毫无任何奇异的关系,但太子殿下仍是觉着自己头顶隐隐有点春意盎然。
  宋皎很不喜欢赵仪瑄靠自己这么近,而且架势这样暧昧。
  她当然不晓得太子心里的那些一相情愿的想头儿,在宋皎看来,过去的事情就已经过去了,那一点点“露水情缘”她虽然没办法否认,但那完全是意料之外无可奈何下发生的,她很应该就当作一场梦似的将其忘掉。
  所以在那件事发生之后,她没有对任何人提及,更绝对没想过要沾他太子殿下、哦不,当时还是信王殿下的赵仪瑄的光。
  因为女扮男装的缘故,她也没正经想过自己的终身之事,也正因为如此,她没把自己当成一个闺中女子般看待。
  至于在想到那荒唐的露水情的时候,宋皎便安慰自己……就当被狗咬了一口,或者被那条野蛇咬的人是她,如此而已。
  她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得亲自在太子面前把这层关系揭开。
  可天地良心,她说出这个并没有别的意思,如果可以的话,能保命自然最好,如果命保不住,那至少赵仪瑄看在那日她曾救过他的面上,不要下狠手折磨而是痛快杀了她,那就谢天谢地别无所求了。
  所谓“入东宫”,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她没想过,更加一万个不愿意。
  面对太子殿下凝视的眼神,宋皎虽然知道赵仪瑄要的答案是什么,可这次她却不能像是之前搪塞“愿不愿跟豫王走”那样的巧舌如簧了。
  这个问题上她实在没办法违心,毕竟一旦低头,那她恐怕就不是宋皎了,从此之后,也许就成了一样物件儿,或许是摆放在东宫里的一个奇异的花瓶,或许是围在金镶玉的昂贵笼子里的金丝雀。
  她实在没有办法想象那副场景,却本能地想到了之前给关在囚牢里的感觉。
  有什么两样?
  没有来得及回答,宋皎探手抵住了赵仪瑄的肩头:“殿下!请先放手!”
  在赵仪瑄看来这已经是回答了,虽然宋皎的力气不足以将他推开,但这种明显的拒人千里仿佛让太子殿下骄傲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他索性将宋皎另一只手也擒住:“你果然不愿意?”
  如果可以的话,宋皎恐怕早已经破口大骂,太子的独断专行真真的绝非浪得虚名,凭什么他一句话她就得愿意?就得放弃所有去当他的后宫,当他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
  偏偏因为他的身份,又让人不敢撕破脸。
  无可奈何的,宋皎咽了口唾沫:“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本来以为殿下……应该也会不记得了,毕竟下官、我对殿下而言也是十分无足轻重的一个人,殿下能够因为这点过去之事饶恕了我,我已经感恩戴德感激不尽了,哪里还敢巴望别的?何况我这样的尴尬身份,何必再跟殿下扯上关系呢?”
  这已经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所能想到的最动听也最合理的解释了。
  其实她想说的只有一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虽然宋皎觉着自己跟太子之间远达不到“相濡以沫”的程度。
  赵仪瑄听的不很专心。
  他忙着细看:距离这么近,那修长纤细而雪白的脖颈,没有涂过胭脂却天生粉嫩的唇色,她时而怯弱躲闪、时而有勇敢强撑的明亮的眼神……
  太子只觉着满目春光明媚,而他所嗅到的香气也越来越浓,甚至连心头都开始发痒,沉浸其中,他甚至忘记了反应。
  见赵仪瑄没有说话,宋皎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更加镇定些:“如果殿下慈悲,不如仍是将下官、将我当做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一样丢开就罢了,呃……如果殿下不愿意再见到我,我愿意立刻辞官!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出现在您的面前!”
  最后一句,绝对发自真心。
  可宋皎没想到的是,对于太子殿下而言,她恐怕很难成为一个“陌生人”了,而且更加不会轻易的丢开。
  “你好像很替本太子着想……”赵仪瑄的喉结动了动,有些诧异于自己的心猿意马,他不得不将目光转开不再在她身上流连,但鼻端的香气仍是萦绕不退,太子觉着口渴的很,也许还有点突如其来的强烈的饥饿,他说道:“只是你错了,你可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你是我的人。”
  宋皎的头发都要倒竖起来,她觉着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委婉的太过了,太子莫不是以为自己真心为了他着想、或在以退为进吧。
  可是赵仪瑄的心没来由地安定了些,“你是我的人”这一句话出口,太子忽地想起两个人已成事实的肌肤之亲,于是如同吃了一颗无形的定心丸,产生了虚幻的安抚之效。
  他再度把宋皎往身边拉近了些,看着她竭力抗拒之态,也看见她脸上似羞似嗔的薄红,赵仪瑄不由轻笑出声:“怕什么?又不是没有过……”
  如果说刚才还是头发倒竖,那现在对宋皎而言则是五雷轰顶,她恨不得找个地缝跳进去,垂死挣扎地讷讷道:“殿下!请自重……”
  赵仪瑄又笑了:“自重?”
  要不是现在是在诏狱,他恐怕早不知自重为何物,他的手滑到那不盈一握的腰间,心里想起的是她跪在自己跟前的,衣衫宽绰青丝散乱之态。
  赵仪瑄盯着那色泽微润的樱唇,缓缓逼近而又似笑非笑地低语道:“那天,你不是也很……么?”
  当太子殿下的声音低沉的被送入了耳中,尤其是后面几个字,宋皎的身子猛然一颤,有什么东西猛然冲上了头,让她在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啪”地一声,清脆,悦耳。
  手掌觉着有点麻麻的疼的时候,宋皎才发现,不知何时,她的手居然从赵仪瑄的掌中抽了出来,而且不偏不倚地打在了太子的脸颊上。
  她的力道应该不算很大,但却几乎把太子的三魂七魄都打的离体。
  过于错愕,赵仪瑄的另一只手也顿时松开,而宋皎趁着这个功夫脱身,脚步趔趄地退后,却因为浑身乏力,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赵仪瑄则无法置信地瞪着宋皎:“你……”
  他的长而直的五指张开,姿势古怪地戳在被打的半边脸上,像是要摸一摸以确认是不是真的被打了。
  “被人掌掴”,这在太子殿下身上是旷古绝今都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极度的惊愕满溢,赵仪瑄甚至忽略了自己本该应有的情绪——震怒。
  幸亏宋皎反应过来,她先是看看自己的那只闯祸的手,又看看那脸色怪异的太子,然后做出了一个当机立断的决定,她狼狈不堪而果断地爬起身来,转身往外就跑!
  当宋皎快跑到门口的时候,身后总算响起赵仪瑄那迟来的“震怒”的声音:“你……给我站住!”
  不出声则已,赵仪瑄才开口,宋皎像是被狗撵的兔子似的,跑的更快了。
  她发疯般冲到门口,猝不及防地就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那人吓了一跳,但反应很快,立刻张开手臂将她拢住,也正好免了她被撞飞回去的惨剧。
  出手的正是豫王赵南瑭。
  赵南瑭跟诸葛嵩站在门口处,豫王还是有些担心的,本以为太子三言两语交代过就行了,谁知在里头半天没动静,他不由得不担心起来。
  其实在宋皎出手之前,豫王便想一探究竟,只碍于诸葛侍卫长跟一只忠心耿耿的狗子似的站在旁边,让豫王一时不便造次。
  可是听到里头声响不对,豫王再也按捺不住,而诸葛嵩也转过身来。
  只是没想到正好抱住了冲出来的宋皎。
  豫王被撞的倒退了两步,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宋皎也看清楚了是他,当即抓紧了豫王的衣袖脱口而出:“殿下救我!”
  “怎么了?”豫王懵了,他不由看向宋皎身后的门口,他想起刚才一刹那听见的赵仪瑄的怒吼,忙又问:“出什么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宣:你怕什么,不过想跟你谈谈人生跟理想而已~
  豫王(鄙视):是,你就蹭蹭~
  小宋:哼,还是豫王殿下又懂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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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宋皎觉着豫王的这个问题一言难尽。
  这会儿门口已经没了诸葛嵩的影子,想必侍卫长已经冲了入内,她竖起耳朵,却没听见厅中有任何异动或咆哮。
  但在宋皎看来,这就仿佛是电闪雷鸣前的令人不安的死寂,或者下一刻赵仪瑄就会猛虎下山似的一跃而出,叫她人头落地碎尸万段。
  她手中握着豫王的缎子蟒袍,料子绵柔丝滑,令人舒适,如同豫王温雅可亲的人品,叫人想要亲近。
  同时宋皎意识到自己不该出这么个难题给豫王,让豫王去对上太子?……这简直像是让一只温驯的家猫对上野生的老虎,虽然他们本系同根生。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宋皎当机立断地拉住豫王道:“殿下咱们快走!”
  豫王完全身不由己,给宋皎拉着脚不点地地往外急奔,这般毫无任何风度可言的夺命狂奔在他来说也是从无有过的体验。
  不过……完全不知发生何事,而给一味拉拽着随着疯跑,可还得留心身后有人追上来,这所有集合在一起,却不知不觉地在心里生出一种奇异而新奇的刺激之感,逐渐地让豫王啼笑皆非,而忘了担忧跟惊惧。
  直到两人出了诏狱,身后仍是没有追兵赶来,只有豫王府的十几个侍卫跟太监,也不明所以地跟着一阵风似的追来。
  豫王跑的气喘吁吁,回头问宋皎:“到、到底怎么了?”
  他认定是宋皎得罪了赵仪瑄,可是如果真得罪了,那这会儿太子早追了出来,就算太子殿下不愿亲自动手,东宫的侍卫一个个却不是吃素的。
  如今居然“风平浪静”。
  宋皎仍是心有余悸不敢逗留:“殿下,咱们先离开这儿再说!”
  豫王点头:“去程府,还是去王府?”他见宋皎在犹豫,便道:“程老师也很担心你,你既然出来,必要跟他见一面,你若觉着去程府不便,那就去本王那里,程老师一定也会前往。”
  两人议定去程府,此刻车轿备好,豫王躬身入内,回头招呼宋皎一同进去。
  宋皎迟疑中,赵南瑭已经催促:“你进来,咱们好说话。”
  幸亏豫王所乘的轿子足够宽敞,宋皎乖乖坐在一侧,规规矩矩地并着腿,双手搭在膝盖上,不敢抬头乱瞧乱看。
  豫王先问起刚才的事,宋皎绝不敢说自己给了太子一个巴掌,便含蓄地说道:“我跟太子殿下话不投机,一不小心……碰了他一下。”
  “碰?”豫王觉着这个字千变万化有许多的解释,而他拿不准宋皎指的是哪一种:“这、是何意?”
  宋皎抬起自己那只闯祸的爪子:“我、当时大概昏了头,这手一不小心、就碰到了殿下的脸。”
  豫王闭了嘴,眼睛却瞪大了一寸:“你的意思莫非是……”
  他举起手,做出一个扇耳光的动作。
  宋皎不得不点头承认,又急忙解释:“我不是故意的,而且打的、不!是碰的很轻,大概就像是蹭了一下。”
  “蹭……?”豫王嘴里有点发苦,可惊骇之余,心里又涌出一种惊骇到极致反而不觉着害怕的想笑之感。
  这可真是有趣极了,宋皎竟然打了自己不可一世的太子哥哥。
  宋皎回想案发的情形,自欺欺人地试探着问道:“殿下,你看太子后来没有叫人追出来,是不是……因为我的动作很轻,所以他不想计较呢?”
  太子殿下若是这么仁慈宽厚的人,那他就不叫赵仪瑄了。
  豫王抬手,在宋皎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半带戏谑的:“你啊,你这可真是戳了老虎屁/股了。”
  可赵南瑭虽知道事情绝不容乐观,但事情已经发生,再强调后果的严重又有何用,白白地吓坏了她而已。
  看宋皎脸白如纸,乌黑的双眼仓皇之态,心里竟很不忍,豫王便安抚:“也不用过于担心,回头本王自然替你求情。不会有事的。”
  最后五个字说出来连他自己也不信,但还是顺口说了出来。
  宋皎毫不犹豫地把豫王这句话当作救命稻草似的抱紧:“多谢王爷!”
  豫王看她的眼中又透出几分耀眼的光彩,心里又愧又是欣慰。
  他本来还想说说颜府的事,可心头转念:“对了,你们到底说了什么……闹到要动手的地步?”
  宋皎的眼神开始闪烁,如果要告诉豫王实情,那她还不如留在诏狱听候赵仪瑄发落。
  “没、没别的,”宋皎舔了舔嘴唇:“太子殿下说起宋洤跟程大哥的事情,所以我一时的……”
  豫王并没有很怀疑这个说辞,而且极容易的就接受了,他甚至在心底自动推理了一些细枝末节。
  于是赵南瑭劝导说:“你太过沉不住气了,他毕竟是主查这案子的,他的脾气人尽皆知,说出来的话让人接受不了也是有的,可只要你是清白的,他未必就能如何挟私报复,何况还有本王呢。你只要好好地忍一忍,万万别再得罪,更加不能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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