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知我意——慕长华
时间:2021-10-07 09:03:55

  “留什么学啊,合着你还没听说?”
  对方上道的顺着问了下去:“听说什么?”
  “陆念思的事啊。”那人不紧不慢的抿了口红酒接着说:“就几年前陆家跟霍家闹的最僵的那阵,陆念思跟霍司明的婚约因为两家的关系是一推再推,终于在前两年春节的时候闹了出来。”
  哼了声:“你说这年头这些人都是怎么想的,霍司奕入赘陆家,结果那陆念思却为了霍司明跟父母闹了个决裂。”
  又感叹:“这几个孩子其实也都挺不容易,被夹在父母跟家庭中间差点做了牺牲品,霍司奕是个男的而且霍家又是那样……但陆家这些糟心事可是一件都没有,陆念思又是个女人,急需要家庭做后盾,现在,哎你看说实在的陆念思这个决定太草率,不明智。”
  不明智,是所有人对陆念思的评价。
  在相安无事时突然决定离开家庭,放弃自己坚实的后盾,毅然决然要跟霍司明在一起。
  温诺柔直到今天都能记得春节那天,当外面雪花稍微小一些,地上银装素裹,书房门内的争吵声终于停下来,房门被推开陆念思走出来时说了什么。
  “他努力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让别人说不出话来,现在他为了我差点跟家里闹翻,什么都放弃了,我要是这时候再离开他,他坚持这么长时间,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到最后她也没说清楚原因,外人也不知到底是因为爱情,还是因为惭愧。
  而像今天这样的日子,陆念思也是从不来,哪怕她是这个陆家的孩子,哪怕从没人在意这些,但她却愿意主动疏远这边,以此来告诉腹背受敌的霍司明【我会永远跟你在一起】。
  真傻
  温诺柔正在厨房烤曲奇饼干。
  厨房中奶香四溢,都是小萝卜头喜欢食物。
  但是温诺柔刚把已经发好的奶油拿出来,厨房中就闯入了不速之客。
  温诺柔头也不抬地缓声道:“不是说公司里有急事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但是那人没有回话。
  她奇怪的抬眼去看,却意料之外的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人。
  但是不等她将眉心蹙起,接着闯入了另外一个人。
  后跟进来的霍司奕略显狼狈。
  原本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发丝也有些凌乱。
  看向温诺柔时表情有些怯弱,看向裴昭时,恨不得拽着他的胳膊将人拉出去。
  她放下手上的刀具,直起了腰,目光在两人身边轮转了一遍,最后很轻的叹了声。
  语气放缓:“所以,谁来解释一下。”
  裴昭却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口:“于翩跹的事,你知道多少。”
  开门见山,真是直白。
  她微怔,瞥了裴昭一眼,不等霍司奕发作便做主将围裙脱了下来,淡声道:“当初你们两个人的事闹得那么大,现在才品出来不对劲?”
  裴昭没回到,倒是温诺柔将充满了草莓奶油味道的围裙放在桌面上,抬头将人看着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你见到于翩跹了?她来帝都了?”
  裴昭眉心拧的死紧,看过去的目光充满着不善:“你果然知道,你现在跟她还有联系?”
  是肯定句,温诺柔倒没觉得什么,之不过霍司奕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温诺柔微微将眼睛眯起一些:“我现在跟她没什么联系,但你问我知不知道她做的一些事情,又知道多少,我也只能回答你,是,我知道。”
  她的声音略作停顿接着说:“我全都知道,有些事情甚至知道的比你都要早,比如。”
  温诺柔略作停顿,接着直视着裴昭:“她怀孕两个月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于翩跹是真的没有刻意隐瞒自己怀孕的事情,从医院里拿药,叶酸从不离手,办公室里摆满了关于婴幼儿的书籍……但凡裴昭上心一点就能发现。
  可他没有发现,其实那时候他们的关系已经很不好,有多不好,是即便这个人站在面前都不会多看一眼的那种。
  温诺柔也是个女人,也怀过,她甚至都不需要去确认就知道于翩跹身体上的状况。
  但是于翩跹又是清醒且矛盾的,一方面想要挽回,另一方面却又不想用孩子将他拴在身边。
  那时候温诺柔自己都是自顾不暇,更别提去管别人,但她隐约能感受到对方的矛盾。
  医大才女,无人不知,她向来高傲,要什么就能毫无悬念的得到,可能自己都分不清楚自己是并不适应求而不得,还是真的不死心的爱他。
  “我也疑惑过,但我想她当时应该比我更加疑惑,她给我讲了个很长的故事,很长却不美。”
  温诺柔若有所思的低眸看着裴昭。
  “她跟我过说一个词【如果】”
  那天在佳美的办公室里,当被温诺柔发现秘密,于翩跹却没有任何动摇,她只是眼睑颤了颤,最后若有所思的抬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脸上抻着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后来我总在想,如果没有遇到他就好了,如果当时果断的搬出去,一个人咬咬牙,其实也不是不能生活的,或者说在被他告白的时候搬走,在第一吵架的时候搬走……摆在我面前的从来都是光明大道,我有无数次选择的机会,可我选啊选啊,光明大道逐渐变成了羊肠小路,到渐渐再也走不动,到最后我满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想法,那就是如果没有遇见他,我的人生大概会比现在,轻松一百倍。说的矫情点,我不是非要爱情不可的人,如果能让我选,我可能不会想要再去了解他了,那真的——太累了。’”
  温诺柔抬起头直视着裴昭。
  “于翩跹跟我说,太累了,不想再去附和别人了。”
  她第一次情窦初开,结局惨烈。
  【说真的我不恨你。】于翩跹还说。
  【我很清楚我不该恨你,对一个男人而言,如果不爱了,哪怕没有温诺柔,也有张诺柔,文诺柔,反正总得有个人出现成为他的救赎,他的理由。我只是可惜,这个人不会是我,所以疯了似的想要让那个救赎是我,他喜欢孩子,我就给他生一个孩子,他疯我就变得比他还疯,起码这样他就会多看我两眼了吧,可结果你看,什么都是借口,都只是因为不爱了而已。】
  不爱了,无论做的再多,都进不去他的心里。
 
 
第116章 番外裴昭、说漏
  霍司奕觉得很难受。
  儿子生日, 被老丈人喊回公司加班也就算了,车子还在路上被人追尾。
  被追尾也就算了,追尾他的仁兄还是当初曾觊觎过自己媳妇的男人。
  这个不能忍, 这个绝对不能忍。
  但还不能霍司奕不能忍的出口, 那位本该抡着拳头给他一拳的人看到他后眼睛突然一亮, 接着不由分说的弃了自己的车, 霍司奕稍有不查就被夺去了方向盘。
  好他妈胆大包天的一出当场抢劫。
  霍司奕眼疾手快的扒住副驾驶座的门,本能的打开车门坐上去, 但还不能坐稳,或是将这人破口大骂将其按在方向盘上, 接着车子就如离弦的箭, 飞了出去。
  ……
  裴昭满脑子里都只剩下上午见到的那个青年所述的话。
  那曾是于翩跹的一位病人, 也是当初换肾手术的‘受害者’
  他应该死了!所有人都告诉裴昭他死了!
  同学聚会上所有人的话都充斥着对于翩跹的恶意,他信了, 他真的就信了。
  裴昭失态的走到青年身边吃惊地看着他, 开口就是:“你以前是不是肾脏出过问题。”
  青年身边的女人动作一僵,接着就变了脸色破口大骂,倒是青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 以前换过一颗肾。”
  接着女人的骂声止住, 左右看看,最后掷地有声的骂出一句‘草, 神经病’就将两个人弃在这里。
  裴昭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些什么蠢事,却没想到青年一点恼意都没有。
  反而大大方方的不好意思的笑笑,解释说:“相亲对象,家里非让来见的。”
  他也不问裴昭是怎么知道的,就回答他:“是有这么一回事,幸好后来治疗及时, 找到了合适的肾yuan,给我做手术的还是医大附属的于医生帮忙做的,后续护理也是她亲自看着的。”
  青年有些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发:“当时还一度以为人家医生对我有意思,特尴尬。哦对了,先生你是怎么知道我做过换肾手术的。”
  他是怎么知道的,于翩跹的重大医疗事故出来后,当他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多次打听,偷偷去看过青年几次。
  那时候他的脸色白的不像话,嘴唇青紫,他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打工人,都是白天来照顾他,晚上偷偷在病房走廊里抹泪。
  后来裴昭出院的时候就听说医院里死了个病人,急性肾衰竭,一直在等肾yuan排了很长时间的队,听说好不容易找到符合配型的肾,结果不知道出了些什么事,手术的日子一推再推,最后竟没等到移植的那天。
  他恨于翩跹,让自己变成了个刽子手,所以有意无意的开始疏远她。
  但是裴昭也知道他最恨的其实是自己,如果不是为了自己,于翩跹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他最恨拖累别人,尤其是这两年身体上的问题越来越大……他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总想着要保护这个保护那个,实在受不了自己竟要轮到被他人保护的地步。
  裴昭知道温诺柔跟于翩跹之间一定有什么,不然不会这么巧,他们上午领证,刚刚好就遇到于翩跹。
  他可以容忍这些小心思,但是如果温诺柔跟于翩跹之间不只是这些小心思呢。
  -
  霍司奕被迫体验了吧云霄飞车,也是头一次知道他这辆车竟也能被开出超跑的气势。
  尚来不及喘气,就看着对方目的地明确的冲入了门内。
  霍司奕心内一阵卧槽,他都不知道自己媳妇在哪里,为什么这人就能这么笃定。
  温诺柔正在烤蛋糕,满屋子都是奶油特有的清香。
  霍司奕本能的护在她身边,却眼睁睁看着自家媳妇几句话就将人说的脸色铁青。
  最后温诺柔气定神闲的说出一句:“要喝点水么。”
  这种时候哪里还有喝水的心思。
  温诺柔却还在自顾自地一边倒水,一边若有若无地说:“前两天听说于翩跹来帝都参加一场大型手术,你们应该是见到了吧。”
  闻言裴昭更是一口水都喝不下去了。
  “你们果然有联系。”
  这就是废话,温诺柔甚至不想为此去浪费脑细胞。
  她从不觉得自己演技高超,更没觉得于翩跹这个人企图隐瞒过什么,她就是那么一个人,目的明确,做事不计后果,那点小心思在裴昭面前暴露的一览无余,更别提去刻意隐瞒。
  “哦,也不算有联系,只不过这两年一直能看到她的朋友圈动态,发现她的生活其实也挺有滋有润。”
  说到这里她故意停顿朝裴昭看了眼才说:“你不知道么,她这两年一直在周游列国,倒也不只是旅游,无论是学术研究还是医学领域都有不错的成就,其实她也挺出名的,动动手指搜一搜关于她的新闻就是一条接着一条。”
  温诺柔故意说这番话的意思,就是告诉裴昭其实他从没有试图去寻找关心过对方。
  大约男人都是这样,如果分手之后你过的凄惨便不再去关注,可一旦你活得精彩充实,内心另一个小人就开始作祟,促使他做出些情理之外的事。
  裴昭不知道。
  “我记得她三个月前还来过帝都一趟,也是帮哪个医院里做一场大手术,好像是在这边待了挺多天的,我以为你们那时候就见过了。”
  她哪里是以为!
  裴昭心里有些带着气,温诺柔分明就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哪怕三年前他刚跟于翩跹离婚那天,在医院外恰巧遇见,温诺柔也自始至终没有跟她探讨过关于于翩跹的任何事!
  于翩跹竟然来过帝都,三年里,很多次,很多次!
  腿长在她的身上,去哪里不就是看于翩跹自己的心情吗。
  或许是男人那份可笑的占有欲作祟,裴昭的心情复杂了起来。
  恨于翩跹吗,是恨的。
  对温诺柔来说,这绝不是个可以成为朋友的女人,可后来却突然看开,觉得其实没有必要,她那个人其实已经够惨了。
  女人何必为难女人。
  霍司奕再旁边听的一愣一愣的,于翩跹?好像很耳熟,但是从没有听温诺柔提及过,但是从老婆的话句中也能分析出来,这于翩跹好像跟对面这位十分相熟。
  脑袋里忽然灵光一闪,霍司奕终于有那么点印象,听说裴昭之前有个交往六年有余的女朋友,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分手,霍司奕越想脸色也越来越沉,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才开口问:“所以你抢了我的车,目的就是为了来这里……让自己死的明白一点?”
  霍司奕不能理解。
  但是这句话音落,温诺柔的视线却先打了过来。
  大概男人都是这样?
  得到了就不珍惜,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其实不用我多数,你自己也看到了。”温诺柔将前段时间霍司奕出差时带回来的红茶泡了些,红茶叶蜷缩成一个小虾米的样子,经水一泡便整个散开,不多时屋子里就漾起好闻的茶香。
  温诺柔低着头:“事到如今你才来问这些,其实一点意义都没有,于翩跹这几年过得很好,一个女人也并不需要有男人才会过的好,她现在也一定不希望你去打扰她的生活。”
  霍司奕一阵心虚。
  裴昭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听到换肾这个事情之后,他发了疯的想要知道真相,可是于翩跹的交际圈子很小,在裴昭的记忆中所有与她来往的人也只是点头之交。
  她不会对别人吐露心事,生活中的鸡毛蒜皮,也只藏在心里,不告诉任何人。
  而裴昭唯一能想到的人,只有温诺柔。
  哪怕他们的关系尴尬,一切不过都是自己的猜测,但是裴昭本能觉得温诺柔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对了,这一次于翩跹还是一个人来的?”
  温诺柔突然出声打乱了裴昭本来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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