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知我意——慕长华
时间:2021-10-07 09:03:55

  不能确定温诺柔对那对夫妻的感情,陆念思用了个大家都能接受的说法。
  “温良……你的养父已经去警局自首了,养母中间晕倒了去送去了军区总医院,爸妈在那边有人,你可以放心。”
  是陆念思的声音。
  “其实爸妈没想这么着急跟你相认,本来是打算给你一个接受期的,可你那个弟弟硬是把你也叫了过来……”
  温诺柔略一抬眼,声音冷淡:“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知道突然让你接受很难。”
  “但爸妈一直很想你。”陆念思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她皱着眉说出了自己此刻最想说的话:“我们出生之前爸妈就已经取好了名字,一个叫陆思,一个叫陆念。”
  “……我们找了你很多年,能找的都找过了,却没想到你……”
  自始至终只听得到陆念思的说话声,温诺柔一句都没说。
  事到如今她的脑子依旧是混乱的。
  罗孚与陆远航体谅她,所以先让陆念思过来打头阵。
  霍司奕躲在门后,隔了很长一段时间陆念思重新开口:“……她们知道你在帝都一直落脚在朋友那边很心疼,给了你一套房子,在海澜阁。”
  温诺柔想也不想:“我不要。”
  “收下吧。”陆念思轻道,“住在别人家里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海澜阁?
  霍司奕只捕捉到这几个字,接着他走回到病房里,挑了个离门最远的位置。
  他的手机就放在床头上,几乎是走时什么样子回来还是什么样。
  “我听说你出事了在医院,这还没打听清楚你在哪家医院你就打电话过来了,哥们儿心有灵犀啊。”
  霍司奕眉头皱了皱,谁想跟你心有灵犀。
  “陆叔在海澜阁买了套房子,你想办法打听清楚是哪个户,把对门留下来。”
  段珏语气奇怪:“不是哥们儿,你这话我怎么没听明白,你是要买房?”
 
 
第55章 可怜,装的【修】……
  段珏不解, 硬塞了一句:“哥们儿你咋了你,突然间买什么房啊,对了, 前两天我去向荣市出差碰着你弟弟了, 一副被聂小倩吸干的模样啊, 我跟孩子好好聊了聊, 他说是出差,我纳闷了, 往常这些不都是你的工作”嘛
  这话还没说完电话便被人挂断。
  耳畔传来开门声,霍司奕慌忙将手机关机扔到枕头底下。
  吊瓶里的药水流了一地, 想藏都藏不住。
  面对温诺柔直直投来的视线, 他语句苍白的解释:“突然起针回血了。”
  温诺柔面无表情的按响了护士铃:“哦, 起针回血。”
  “……”
  为什么是这个表情。
  护士及匆匆赶来时的神情,像是赶着要见他最后一面, 甚至连刚刚躺下不久的霍司博也被人喊了起来, 进门第一句话是:“我哥又跑了?”
  温诺柔淡定的指了指他的手背:“你哥起针了。”
  后者像是要发火,又硬生生将火气咽了回去:“就一个起针,大惊小怪, 我回去睡了。”
  我也没通知你啊。
  霍司奕的血管不好找,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不晕血,更不晕。
  针护士小姐姐对着他的手背扎了两次才重新扎好针。
  要走时护士又嘱咐说:“多喝水有助于降温, 等明天或者晚上会头疼发胀这都是正常现象。”
  霍司奕没怎么发烧过,护士说的都是他的知识盲区,正因为是盲区,他虚心接受建议,但是——撇头扫见温诺柔此时的表情。
  但是他更倾向于,让护士小姐姐留下来先不要走。
  按照正常的事情发展顺序, 很有可能护士小姐姐前脚刚走,后脚他就要被秋后问斩,呸,算账。
  尤其他不觉得自己的偷听技术高明,而是漏洞百出。
  果不其然护士前脚走,温诺柔后脚道:“刚刚偷听了吧。”
  人生三十年……从没撒过谎,也没有做过不光彩的事,第一次做就被人成功抓包。
  霍司奕没控制住的咳了两声,还没等护士说的今晚或者明早来到,他就感到了脑子的胀疼。
  咳一声疼一下,越疼越不想咳,越不想就越控制不住。
  太没出息了。
  温诺柔看他这没出息的样子,也真是半点脾气也没有了。
  “偷听了多少。”
  他一脸心虚,却还是嘴硬:“没有,什么偷听,我不知道。”
  哦,不知道。
  “那你也不好奇她是谁?”
  “他们说是霍思明,我二弟的未婚妻。”
  温诺柔点了点头:“也是你的前未婚妻。不记得了?”
  霍司奕心中咯噔一声大叫着不好,眼看就能止住咳嗽,他却咳的更用力了。
  咳够了,又哼唧一声,撒娇似的:“我头好疼,肚子也好饿,诺诺你饿了吗。你可以去帮我买些吃的吗。”
  这个岔开话题的方式太拙劣了。
  温诺柔冷淡的瞥了他一眼。
  自己做的事能不知道?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她收回视线站了起来,还没有离开座椅就感觉被人扯住了一角。
  以为她是生气了霍司奕赶忙拉住她,又确保自己的力气不到,看上去并不强硬,声音弱弱的:“你又要走啊,能不走吗。”
  ……
  这是什么表情啊,像是野生的黑松鼠一样,好看的桃花眼明明从前写满疏离冷漠,给外人一种生人勿进的感觉,此刻却染上无辜,甚至邀宠。
  这是三十岁的男人该有的表情?
  “松开。”她咬牙切齿。
  三十岁的男人了弄这副鬼样子,很不好看啊。
  而且你一向走的高冷无情霸总风,突然转可怜?
  这画风反差突变是不是太大了。
  霍司奕还是不肯松开手:“能不走吗。”
  “你以为我要走去哪。”
  她无奈的叹了一声,伸手扶着额:“不是你说的饿了吗,我去买东西。”
  “啊?不用你亲自去啊。”霍司奕微愣,接着理所当然道:“刚刚那个嘴挺欠的男的呢,他不是护工吗让他去就行了啊,我花了钱雇他,就是要给我干活的。”
  “……”
  ……那是你弟弟,亲弟弟。
  他为你操碎了心,差点猝死了都。
  温诺柔表情复杂:“谁告诉你他是护工。”
  “他自己说的,说拿着什么钱,做着护工的活。”
  哦,自作孽不可活。
  但温诺柔还是善意提醒:“这话千万不要当着他的面说,尤其不能当着他的面说他是护工。”
  霍司奕满脸不解,正处于求知欲旺盛的年纪:“为什么。”
  还为什么,自嘲可以,别人嘲就是不行啊。
  “因为他真的会趁着夜深人静来给你拔氧气管。”
  “……”
  -
  温诺柔不是他的姐姐。
  绿盛林内只剩三个人,听说了温良的所作所为邱玉萍不哭也不闹,带着孩子便开始收拾东西。
  他们的东西不多,孩子的跟她的只占用了一个大号的行李箱。
  邱玉萍像早就知道这一切似的,表现的太过平静,路过客厅时温嗣还在,看他们要走才终于像是从这场闹剧中反应过来似的。
  他几步迈了过来,目眦欲裂,低吼道:“你知道?”
  邱玉萍冷淡的瞥了他一眼,右手稳稳的牵着温博远的手,她看着温嗣这副无法接受现实的的样子,拍了拍温博远的肩膀让他拿着行李去大厅里等她。
  温博远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连了一阵,温嗣虽然是他的哥哥,但却一向跟母亲关系不好,他理所当然要护着自己的母亲。
  看着邱玉萍执着的表情他缓缓的点头,拉着箱子打开门走了出去。
  这一次温嗣没有拦他,仿佛在他眼里一个孩子而已,无足轻重。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邱玉萍扫了眼狼藉的桌面温良坐的位子,又淡定的收回视线,直视着温嗣有些扭曲的一张脸:“怎么,温诺柔不是你的姐姐,让你打击很大?”
  说完她又嗤笑一声,讽刺道:“还是说温诺柔不是你的姐姐,让你没了名正言顺吸血的理由,所以你接受不了?”
  温嗣想也不想便说:“你放屁!”
  听到这话,邱玉萍皱了皱眉,她家境不错,父母活跃在荧屏幕后,从小她接受的教育里,没有一条是让她像个疯子似的破口大骂。
  她不屑与温嗣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孩子计较,双臂环胸眼睛微微眯起一些。
  “我是早知道温诺柔不是你爸的孩子,却不是你爸告诉我的。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你妈暂且不说,你爸是那种重男轻女的人么?”
  当然不是,温良大多时候人品还算尚可,不然也不会有温诺柔与温博远这样的孩子。
  邱玉萍看他年纪轻轻收不住打击的模样,有些残忍的继续说:“你觉得,你是跟她温诺柔像,还是你父母跟她温诺柔像?”
  “我听说她从小学习成绩一等一的好,连高考都是状元,再反观你,吃喝嫖赌你是哪一样不沾,上着贵族学校,却只学会了吃喝,谁有你的能耐。”
  ……
  事实上邱玉萍会知道这件事情也不过比这些人早一个月而已。
  当时他们还在国外,偶然打扫温良的书房,从他书桌最下面的抽屉里发现一张报纸,报纸下面藏着一本笔记本。
  一个以前她从未见过的笔记本。
  温良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家里的杂事他一概不管。
  在国外十年,搬过几次家,叫人觉得奇怪的是每次搬家,温良总会先拿着一个纸箱子到书房里去,将他认为重要的一些东西或者文件装好,剩下的便全权交给了搬家公司打包处理。
  她从未见过这个笔记本,也就意味着这个笔记本,一直都是温良心中‘重要’的东西。
  思及此,她将目光放在上面仔细将其打量了几眼。
  很旧的笔记本,纸业都泛了黄,纸张落下来几张。
  笔记本中夹着几张B超图,若是她未曾生育,或者看不懂这些B超图,大约会将他们随手放在旁边,或是扔进垃圾桶里。
  吸引她目光的是下面的医嘱。
  心脏发育不完全,建议终止妊娠的几个字样。
  虽年代久远,字迹已经磨掉了很多,但影影绰绰还可以在姓名那一栏上看到一个书字,再一看日期,邱玉萍意识到大约是叶书生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温诺柔时的B超图。
  任谁发现丈夫竟留着前妻的产检资料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邱玉萍当然也是这样。
  她将抽屉里所有的东西拿了出来,用了一下午的时间读完了温良的日记。
  心情从最初的气愤,到后来的慌张。
  从未听说过温诺柔心脏有问题,她甚至还参加过校际马拉松比赛,虽然成绩不好,但却能证明她的心脏是没有问题的。
  突然之间,过去的一些事情串联起来,让她心里有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换子。
  不要说是现在,哪怕是那个年代都是很严重的罪名。
  她是喜欢温良不假,但她更要为自己跟孩子打算,纸永远都是包不住火的,尤其同卵双胞胎,这是一件多么冒险的事,肯定会有事迹败露的那天。
  从知道真相的那天开始,邱玉萍对待温良的态度就有些冷漠,可那段时间温良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可能发现了没有说出来,可能压根都没有发现。
  正当邱玉萍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如往常一样的一个天气晴朗的一天。
  有人找上门来,找到她,让她帮忙做一件事。
  ……
  拧着的眉突然松开,要出门前她故意对温嗣说:“有在这里胡搅蛮缠的功夫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把你爸捞出来,你爸这次罪名可不小,如果没人帮助以帝都陆家的权势,让他在里面待一辈子都是有可能的。”
  “看在我养了你十年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虽然这是注定板上钉钉,但如果你姐那边肯手下留情,在你的孩子上高中之前让他出来也不完全是不可能的。”
  说到这里她笑了声,更像是嘲笑:“不过,他这次跟头跌的可不小,工作什么的肯定是没了。”
  温嗣表情略有些狰狞:“我爸出事,你以为你能逃得掉,你生的那个杂种能逃得掉?你猜如果让别人知道他有个坐监的父亲,他还能得到他心心念念的政法大的录取通知书?”
  哪知对方眼睛里全是讽刺的味道:“谁告诉你说,博远是温良的孩子?”
  温嗣愣住。
  “我们博远姓曾啊,他的父亲包括祖父把一辈子都给了边防,他可是军人遗孤啊。”
  什么?这怎么可能!
  邱玉萍还说:“至于我,你也不必担心了,我早就已经向法院申请离婚,这两天吧,应该就能办妥了。”
  温嗣整个人都陷入无法反应的状态。
  等他终于缕清这一切是早有预谋时,邱玉萍早就已经不知道带着温博远去了哪儿。
  他突然变得慌张,人人都找了后路,就他什么都不知道?
  是温良!绝对是温良提前告诉这个贱人,并且给她找了退路。
  他对一个外人尚且如此掏心掏肺,却唯独瞒着他?
  此刻温嗣已经顾不得计较这些。
  他今年才二十四岁,没有工作没有女友人生都还没有定型,不能被温良拖累!
  可他没有人脉,也很清楚,平时玩在一起的狐朋狗友大都是些酒肉朋友,一起喝酒玩乐还行,做事只会些下三滥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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