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知我意——慕长华
时间:2021-10-07 09:03:55

  “给你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礼物。
  温诺柔垂眸看了眼他手中的东西。
  牛皮纸袋被他保护的很好。
  明明自己的衣服都被铁栏与蔷薇划得破破烂烂,身上各种还在渗血的小伤口,但他却将东西保护的那么好,既无露水,也无泥土。
  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甚至连折痕都不曾有。
  但温诺柔只是看了一眼便抬起了头。
  “我不需要。”她蹙着眉,转过身,两只毛茸茸还没有她膝盖一半高的崽子,一直围在她的脚边。
  霍司奕脸色一变,还不等说什么便听温诺柔背对着他轻声道:“我不会告诉别人你来过,趁没人过来,你走吧。”
  她的声音那么的冷,对着他是一丝一毫的感情都没有。
  两只小金毛在她脚边尚且还能得到她的关注,可自己站在这里,她却再也不想看到自己。
  也是啊。
  霍司奕眼中的情绪闪了又闪。
  其实打从一开始,温诺柔的话就已经说得十分的清楚明白,是自己总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去纠缠她。
  只是显得情深而已,别人只会觉得麻烦,与厌烦。
  他的手微微收紧,不慎让手上的血粘在了牛皮纸袋上,他赶忙回神,试图用衣服去擦试,却越擦,反而让东西越污浊。
  霍司奕彻底慌了神,明明他保护的那么好,想要将它完好的递给温诺柔,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她,却总是事与愿违。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我马上就走。”他低着脑袋,半晌才说出这么一句话,看不清的脸上隐隐泛着苦涩。
  “你不要任性,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温诺柔没有回他,他却继续在说:“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缺,要什么陆家也能找到,但这里面的东西能保证里即便离开陆家也能好好生活。”
  也不至于被人欺负。
  她什么都不缺,无论是曾经没有得到的项链,还是无法从自己这里得到的承诺,现在她什么都有了,有爱她的父母,衣食无忧的家庭,以及……会永远陪在她身边的丈夫。
  那自己身上还有什么是温诺柔需要的东西吗,自己还能给她什么,霍司奕想来想去,自己只能给她一个保障,即便离开陆家,也能半生无忧。
  连将来都想好了,温诺柔只觉得可笑。
  五年,五年都不知道她的生日,没有过任何表示,现在却忽然大费周章要给她庆生。
  温诺柔背对着他,再次重复,声音却比第一次的时候强硬,严肃了许多:“我不需要。”
  其实本来她也不是非要过生日不可,毕竟有期待就要承担失望的风险。
  这是霍司奕教会她的诸多事里,最重要的一件。
  她实在是个固步自封的人,基金与股票都是买一点,再卖一点。
  买的少亏掉了,并不会觉得很心疼,感情也是这样,如果一开始只是一点一点的付出,估计她也不会失望至此地步。
  她也就不必在生命的某一段里去看心理医生,打针吃药,活得生不如死。
  其实说到底是她咎由自取的结果其实也怪不得旁人,只是也千万不要有人来劝她善良一点。
  霍司奕似乎很着急,急的咳了两声,半捂着嘴但是话依旧让人不快:“你不要意气用事。”
  “霍司奕。”还是不由自主的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我的事情,应该跟你已经无关吧。”
  温诺柔蹙着眉,转过身来,两只小金毛似乎也发现了她的不快,屁股后面的尾巴稍微耷拉下一些,离开她跑向了花园的另一边。
  “霍司奕,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
  霍司奕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解释便听她说:“如果是前男友……”
  又觉得这个想法可笑,自顾自道:“怎么可能呢,我们当初那么不欢而散,连分手都没有当面好好说,你又是那么一个高傲的一个人,霍司奕,千万不要告诉我因为我们交往过,你就理所当然将我当做是你的所有物,理所当然的觉得稍微对我好一点,我就还会喜欢你,还要跟你在一起,理所当然的,你给我的东西,我就得欢欢喜喜的收下。”
  说到这里她的脸色沉了下来:“我不是什么东西,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个你不想要了就放在那里吃灰的手表,等着你的下一次临幸,不是你想要换表带就换掉,想要换表盘就换掉,我都得欣喜的接受。”
  霍司奕苍白的解释:“我没有”
  没有什么,他却没有机会说出来。
  温诺柔瞥了他一眼,换了种说法:“好,你没有,可如果你以朋友的身份站在这里,你又为什么会觉得我们能做朋友?难道是凭你的一次次纠缠?不好意思我只感到了厌烦。”
  霍司奕的脸色又白了一些,看上去一阵风来就能将他吹倒。
  “还是说,你是以学长,校友的身份?”
  说到这里,她的脸色沉了又沉:“只是学长的话,你就不需要对我觉得愧疚,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情我愿的事情,你的道歉我看到了,但我不接受,说到底是你越界了霍司奕。”
  如果那时候,平平无奇的温诺柔见到他能对自己如此上心,怕是得激动地晚上做梦都要笑醒,可是他道歉的时间点太差,可本人却毫无自知之明。
  霍司奕又咳了几声,声音很急促不像是被突然呛到。
  她虽觉得奇怪,但最终也没有主动开口问一问。
  等霍司奕自己终于平静下来,他捂着胸口固执的朝温诺柔走了过去。
  温诺柔本能的往后倒退,基本上他往前一步,她往后一步,最后退到无可退的地方,霍司奕像是被她的反应中伤,转了个弯,将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仔细一看,他的动作并不连贯,有些踉跄,温诺柔这才注意到他的膝盖一块裤子被磨破了一块,大约是伤到了腿或是膝盖。
  “我知道事到如今不管我怎么解释,你都不会再相信了。”
  他自嘲的笑了笑,将他一直护着的牛皮纸袋放在桌上。
  “自作孽不可活,你不原谅我情有可原,但你好好收着它,将来无论怎样,是好是坏,也都有个保障。”
  屋子里突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霍司奕苍白着对她笑了笑。
  “以前的事情里,我们两个有许多误会……是我的错,你不想提也很正常。”
  他抬起眼睛,眼中只剩少许光亮。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得告诉你,我——”
  可霍司奕的话不等说完,花园里便响起了陆念思的声音。
  她匆匆几步过来,走近了看清跟温诺柔待在一起的人是谁,当下快跑了两步,一把推开霍司奕挡在温诺柔面前,她狠狠的蹙着眉,看霍司奕的样子,像是在看垃圾桶里的东西似的。
  “霍司奕,我们家没邀请你来,请你马上离开。”她疾言厉色,丝毫情面都不给对方留。
  霍司明终于跟上来听清这话,当下也不知道站在哪边的好。
  但看着霍司奕马上要晕倒的样子,纠结了一会儿,他小心翼翼的朝那边挪了几步,生怕他就地倒下。
  霍司奕淡然地瞥了眼剑拔弩张的陆念思。
  其实自己完全多此一举,她现在有家人护着,有父母有姊妹,没有一个会再抛弃她,可是自己总是未雨绸缪生怕她再受一点儿伤害,所以才自做主张的,做了这些决定。
  “她今天生日我只是来跟她说几句话。”
  “不用你假好心。”
  看向陆念思的时候他收起了脸上不该有的表情,变回了从前那个‘不理红尘事’的霍司奕。
  他虽脸色不好,显得比较孱弱,不过是被人推了一下,就一副要倒地碰瓷的样子。
  可陆念思根本不管他,将温诺柔上下检查了一遍,才担忧问:“姐,你没事吧。”
  温诺柔摇了摇头,朝霍司奕那边看了过去。
  霍司奕清楚自己并不会受欢迎,即便这样还是强撑着来,要不是了解她,温诺柔真的要上当。
  “把你的东西带走。”看他要走,温诺柔瞥了眼桌上的牛皮纸袋还是开口道:“我不需要。”
  霍司奕目光暗淡,想也不想就说:“不要就扔了吧,已经给了你就是你的东西了,你要怎么处置都行。”
  怎么处置都行。
  温诺柔的视线暗了暗,在他还没离开时拿起桌上的纸袋便扔进了垃圾桶里。
  她甚至都没打开看一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让他大费周章也要交给自己,就以行动向他证明什么叫无济于事。
  从身边走过的时候霍司奕脸色又白了许多,可温诺柔站在原地,一个眼神都没再给他。
  霍司明身体动了动要跟上去,走之前他纠结的看了眼陆念思的表情,刚抬起的脚又落了回去。
  但是没过多久,他还是忍不住说:“我哥两天没睡觉,不知道在搞什么,今天早上的时候已经发烧到三十九度半,我以为他会去医院,没想到……”
  陆念思眯着眼睛看他:“所以?”
  没有所以了。
  霍司明突然觉得一阵心凉,最终还是说:“我去送送我哥,他还发烧,我怕他出事。”
  ……
  这件事最终还是惊动了罗孚跟陆远航,因为霍司奕还没走出大门就晕倒在了门前引起了骚动。
  彼时,罗孚正被向西行的母亲齐瑶拉着说话。
  “哎,前两天我跟你说的那事,你家老大跟我家老二的事儿,你之后怎么不联系我了啊。”
 
 
第87章 捣乱,砸场
  罗孚一口茶差一点喷出来, 但也恰到好处的将她呛了一下,让她有些心虚的垂着视线,看似是在看茶杯的样子, 实则心不在焉地说:“那什么, 前段时间发生了点事。”
  这实在不是什么在今天这种日子随意畅谈的好事情, 罗孚几句话将其带过, 对方还要再问,罗孚却反应很快示意她看了眼不远处的一男一女说:“这是你家老大跟……他女朋友?真是一表人才啊。”
  齐瑶奇怪的看了过去, 当即脸色一变,脸上的闲适表情消失殆尽, 换上了个严肃, 最终又叹了声呐呐道:“是他对象。”
  罗孚微讶:“结婚了?”
  对方浅浅的嗯了声, 一脸不欲多谈的表情。
  “好事啊,你怎么这幅表情。”
  “好什么啊, 这不是闹离吗。”
  闹离?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本质都是一地鸡毛。
  正说着人群中突然传来骚动,张姨声色慌张的朝这边走,刚看到罗孚便像找到了主心骨似的。
  “怎么了?”罗孚好奇她是这副慌张样子。
  “来了个女明星带着好些记者, 说是霍司奕的未婚妻, 一直跪在门口,嚷着让……”张姨惊疑不定的看了眼旁边的人, 语气变得欲言又止,罗孚却不管她,“让什么?”
  张姨不确定的看着罗孚,话说的尤为缓慢:“让……大小姐发发善心,离开霍司奕,不要再纠缠他。”
  罗孚心里想的是, 好一个伶牙俐齿,颠倒黑白的‘妙人’!
  “这是什么意思”旁边的齐瑶显得比她还要惊讶。
  “不是,你家老大怎么还跟霍家那位扯上了关系。”齐瑶看向罗孚奇怪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
  罗孚的眼神暗了又暗,挑着今天这个日子来闹事,看来是有备而来啊。
  她不由深思,是自己这两年太平易近人?还是陆远航吃斋念佛让别人误以为他养出了一副菩萨善心肠?
  一个小小的女明星,竟然也敢才在她的头上拉屎,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当陆家没人了啊。
  ……
  顾希音的日子不好过。
  一个自愿放弃霍家一切以及庇护的人,并不能算是一个挡箭牌与护盾。
  自从霍司奕宣布离开霍家,那些表面奉承她的人一夕之间全都离开,有些年纪小刚进入圈子,不过仗着自己会‘爬’床来事,傍上老总便一路青云直上,明明连个代表作都没有,却也敢明里暗里揭她的短处。
  其实同是一个圈子里的人,谁还不了解谁,从前被她打压的人见她落魄便组队反将她打压,趁火打劫。
  一开始只是抢戏,将她孤立,后来假公济私,变本加厉,哄着导演加了打戏。
  顾希音明里暗里的威胁说她还是霍司奕的未婚妻,霍家不会放过等等。
  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帝都并不只有霍家一家,还有赵王孙刘,个个都与霍家不相上下。
  对方不听她的威胁,甚至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拍戏时巴掌还是狠狠的落了下来。
  这样的情况不止出现了一次,是人不是人的都要来拉踩她一脚。
  连钟以蔷都上门来找她帮忙劝劝霍司奕回头,甚至许诺了一系列好处,她倒是想!
  可顾希音被霍司奕拉黑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
  她向钟以蔷暗示她最近过得不好,寻求庇佑,可表面说得很好,背地里却什么都没做!
  这些年,尤其是近几年,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一场打戏拍了三条才过,结束的时候她的一边脸已经肿了起来,面对对方女演员的伏低做小,阴阳怪气,她还得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来。
  即便如此依旧耽误了下午的戏份,又被监制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通大骂。
  那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像是又将她打到了从前还未认识陆念思,一无所有时那个卑微的自己。
  心里第一个反应,不是惊慌失措,不是怒火中烧,竟是害怕,怕她还要再回去过那种苦日子。
  她的事业还在,口碑还在,金主却不愿意继续养着她,甚至当顾希音一次又一次上门寻求庇佑时,对方怀里搂着新人,不屑的看着她说:“当初看你是霍司奕的女人才想着要玩玩,现在他霍司奕自己都落魄了,你算是个什么玩意儿,连让老子玩儿的资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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