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和反派弟弟HE了——铜喜
时间:2021-10-11 10:09:02

  黑色劲装的少年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关倾月说了几句,他含混地点点头。
  迟惊鹿落座的时候,关倾月已经起身回去。她捅捅戚行肆:“关小姐跟你说什么了呀?”
  少年看到两个小揪揪,脸色活泛了起来:“没什么啊,就说能不能去季府找咱们玩,想交个朋友。”
  迟惊鹿心想女主终于开窍了,有些兴奋:“是要找你玩吗?”
  戚行肆挑眉:“豆芽菜,你很希望别人找我玩啊?”
  迟惊鹿点点头:“有什么不好吗?多条朋友多条路嘛。”
  戚行肆“切”了一声:“她找我干什么,她要找你二姐,学武功。”
  迟惊鹿:?
  迟惊鹿头都大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原著里女主的确会武功,却不是从季越音那里学的,一个正派一个反派,怎么和平共处啊?
  迟惊鹿瞄了少年腰上的长剑,想起他提剑杀伐的样子,便道:“你也可以教她啊,你不是有剑么。”
  戚行肆回答得很干脆:“我不会。”
  迟惊鹿:“?”
  迟惊鹿:“不会你天天抱着个剑干嘛?”
  戚行肆把剑攥得更紧了些:“我就愿意抱着,大侠都有的。”
  随即又对小丫头眨眨眼:“我又不砍人,练剑干什么?”
  迟惊鹿目光落在长剑上,心想你现在不砍人,以后可难说。她又想到季府,哥哥姐姐恐怕都要死在这把剑下,眉间皱纹更深了几分,觉得刚压下去的寒气又上来了,不由自主地朝远处挪了挪。
  迟惊鹿心不在焉地吃着宫廷宴,感觉嘴里没了滋味。
  小丫头正垂着眼盘算着,余光瞥见大殿之外走进来一个男人,青缎掐花的鸦青褂子,对襟上绣了凤凰暗纹。精致繁复的皂靴踏在大殿的石板上,一下一下,是沉郁顿挫的声音,真是好大的派头。
  他的眉眼似刀,是一种粗蛮的矜贵。
  不用戚行肆介绍,她也知道普天之下能穿这种褂子的只有一个人,加上与天子颇为相似的面容,只能是当朝王爷凌决。
  季子星就是死在他手里的。
  只是……迟惊鹿看向他走来的方向,似乎也是从小桥那边过来的。
  可她刚才没碰见他呀。
  凌晚站起身来,恭敬地颔首:“父亲。”
  凌决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手滑落下去时,不经意擦过她白皙剔透的肩,引得少女一阵颤抖。他俯身贴近她耳边,是极为亲昵的姿态,同她说了两句话。
  迟惊鹿假意端起茶杯仰头喝茶,眼睛偷偷仔细观察着。她知道这父女二人都不是好对付的,想来也是子承父业,一路货色。不知凌决说了什么,下一刻只看见凌晚身体一僵,眼中飞扬的神采悄然褪去。
  凌晚默默坐了下去,拿着筷子的手再也没有抬起来。
  便是她再压着不显露,脸色也苍白了几分,没了之前那股高傲做派,连同旁人说话都没了心劲儿。
  檀木小几下,凌晚十指紧握,双手攥成拳头。脑子里反复回忆刚才凌决说的话。
  众目睽睽之下,他笑吟吟地贴过来,看着是慈父的模样,说出的话语却孟浪:“小蹄子穿成这般又要勾引谁?再警告你最后一次,本王的恩情没还清之前,嫁人……想都不要想!”
  没错,她并非王爷亲生,或者说,她在王府滋润地过了十三年,却被突然告知她是狸猫换太子里的那个“狸”,真正的郡主在出生的那一刻被调了包,流落民间。
  她的生母不是尊贵的王妃,而是一个担着罪籍的乡下婆子。
  凌晚得知消息的时候,差点一根白绫吊死在梁上。爵位是袭承的,罪籍也是,这意味着她不仅从高高在上的郡主之位被拉了下来,而且还不能认亲,过普通人家的生活,她若认祖归宗,也是戴罪之身,永世为奴……
  她控制着眼泪不流出来,银牙都要咬碎了,强忍着只红了眼眶。
  她是个要强的,日后是要嫁进高门贵族做夫人的,怎么可能认亲!侥幸被仆人救下了,清醒后她立刻去找王爷王妃,想着再怎么样也有十多年的亲情,即便不是亲生的,也不至于推她进火坑。
  王妃已经哭晕在房里,说不了话。她跪着求凌决,只要他肯把她留在王府,哪怕做丫鬟也是好的,便是真正的郡主找不回来了,她也一定供养他们,为王爷王妃养老送终。
  身形高大的男人喜坐在黑暗中,打量了她许久,她终于在他渐渐变质的眼神中回过味儿来。
  一个弱女子,想要报恩,无非就是用身体,正好,她生得又那样美艳……
  凌晚低着头,抬眼看众星捧月的凌决。人人都说王爷爱护妻子,痴心不渝,这么多年王府莫说侧妃,就是连通房小妾都无,只有她知道,凌决哪里是什么柳下惠,他只是把焚身的火尽数发泄在她身上而已。
  用她,顺手又干净,还别有一番“父女”的滋味儿,真让他流连忘返,欲罢不能。
  他总是一边摁住她,一边从鼻子里哼哼:“这么多年,你吃我的,用我的,你早就是我的了!你尽可跑出府去,本王再抓回来便是……”
  替了他的女儿,他定是恨她的。
  凌晚低眼,强行抚平心绪。和他亲密接触了几年,使她对他的了解越发深刻。她只明白一件事,男人决不会放她走,他性子暴戾,念头也歪,还有不少那方面的癖好,每次要把她弄得昏过去才罢休。
  她隐忍不发,除了为自己前途着想,还有一个原因,她知道凌决与常人不同,他不仅对女人有欲望,对男人更甚。而且,年纪越小越好。
  他甚至总是让她打扮成小男孩模样,粉面玉颊,俏似天仙。男人将她搂在怀里,眼中闪出异样的狂热。
  今日他进宫,不也是为了那位……
  凌晚心情平和了些,她突然觉得自己还不是最惨的,至少她还能掌控一些局面。不到必要时候,她不会用最后的底牌威胁他。
  只是眼下她年龄越发大了,凌决是不会为她想着了,她必须要为自己挣一条出路。
  她举起酒杯望望,对面的黑衣少年正百无聊赖地拽着身边小丫头的双髻,阳光打在他身上,银鹤亮得刺眼。
  戚行肆一来,她就有了主意。早听说言官戚无命的独子清明俊朗,在三品及以上大员的公子中,只有他年龄、样貌、家世样样都好,其余那些不是长得差点意思,就是败家纨绔品性极差,再不就是年龄偏大,连二房都许下了。
  若不是和季府八小姐有婚约在先,他又常年在徐州,金陵那些官家小姐们早就抢着找人去说媒了。更重要的是她听说戚行肆无心权势,并不打算来金陵做官,她若嫁过去,就能远离凌决,再不回金陵。且戚无命官至三品,深得天子信任,以后说不定还要高升,足以做她的靠山。
  她对自己的计划心满意足,只剩……一个阻碍。
  她抬眸,看见小兔子似的季惊鹿正安静地吃东西,一边吃一边怨怼地看着戚行肆,恶狠狠地叫他住手。
  念及此,凌晚深呼吸了几口,将白裙往下拉了拉,娉婷着走上前去,笑道:“八小姐多日不见,见到本郡主也不来打个招呼,莫是同我生疏了?”
 
 
第16章 是旷野星空和森林
  迟惊鹿:?
  迟惊鹿:本来跟你也不熟好吗。
  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便啃着糕点回答她:“嗯嗯嗯,没有呢,郡主今日明艳动人,美得像天上的仙子,我非常羡慕,觉得不敢靠近。”
  凌晚笑了笑,又有的没的说了几句。
  迟惊鹿如何不知道她是想干嘛,平日里根本不走动的人,现在过来搭话,正应了那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八成是冲着骚包来的,她可不想陪聊,没说几句又低头抿糕点了。
  其实宫里的饭也不怎么样嘛,精致是精致了些,就是少了点烟火气,不如季府的菜,香喷喷的冒着热气,可好吃啦。
  迟惊鹿有个优点,就是吃饭的时候超级专心,简直像一头栽进饭碗里似的,可以用心无旁骛来形容。
  所以她没听凌晚找戚行肆聊了什么,因为靠猜也能猜得到。原著里凌晚铁了心想嫁给戚行肆,为了让关倾月知难而退,竟动用郡主的身份压女主,强取豪夺,也是个疯批。
  吃着吃着,感觉有人靠过来,她像只护食的老母鸡一样,警觉地抬头,却发现是戚行肆往她这边挪了挪,两人本来就离得近,这下是挨上了。
  少年的肩,是身体初成的的坚硬,有种蓬勃的朝气。
  凌晚勾起的唇角僵了一下,外人都说戚行肆和季惊鹿不合适,压根不是一路人,一个自由纵浪,一个骄横无度,怎么看都是过不下去的样子。他此次来金陵也是迫于戚无命的命令,若他真想娶,怎么会拖到现在才提亲。
  凌晚心里有了计较,从下马车那刻她就注意他俩了,却没发现戚行肆有一丁点不耐烦,季惊鹿没去惹他,倒是他欺负得季惊鹿小脸都憋红了,看来人家没说错,戚行肆是个开朗性子,好相处得很。
  可这番试探下来,人家却是一副客气疏离的面孔,往好了说是正人君子,往差了说是冷淡疏离。
  迟惊鹿再抬头的时候,凌晚已经回去了,看不出是高兴还是失意。
  迟惊鹿:看不出是不是高兴,那就是不高兴。
  少年罕见地没有拽她的小揪揪,神色也淡淡的,没什么兴致的样子。
  迟惊鹿小声道:“你疯啦,居然对着郡主下脸子。”
  她以为戚行肆会像其他男眷一样,对凌晚的示好受宠若惊,使出浑身解数讨她开心呢。
  戚行肆睨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傻,当真不知道她是来干什么的?”
  迟惊鹿当然知道,可她不能说,便笑嘻嘻道:“当然是来跟我聊天的,难不成还是对你图谋不轨?”
  她又指指他盘子里的好吃的:“对了,你还吃吗,不吃给我呗,多好的桂花糕。”
  戚行肆冷冷地把最后一块糕点塞她手帕里:“我看你像块桂花糕。”
  迟惊鹿:“?”
  .
  回到季府,已经接近傍晚。
  戚行肆接到一封书信,是在峄城办事的戚老爷子发来的,看完以后少年一屁股坐在石阶上,干脆不起来了。
  戚行肆:“戚无命居然要我参加今年的考学!我要跟他拼了!”
  迟惊鹿心里一跳,拿起信看了一眼,戚老爷子说让戚行肆不要回徐州了,就在金陵好好复习备考,他家在金陵有一处宅院,平日是老爷子住,这段时间他外出公干,叫戚行肆拎包入住。
  这可太好了,男主女主在一张地图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利于培养感情。
  只是这考学……迟惊鹿抬头看着他,夕阳下少年一手插兜,一手玩弄着长剑,叼着柳枝的嘴哼哼哈哈,是无忧无虑的高门子弟。
  这样灿烂明亮的人,终究是和季家人不同的。
  迟惊鹿拖拉着脚步走进院子里,还没等走近便听见银铃般嘻嘻哈哈的声音。
  季越音苦哈哈地在练功,云处深眯着眼挑刺,关倾月捧着粉腮,两眼放星星。
  云处深纠正了二姐的一个错误,关倾月笑眯眯:“师父好厉害!”
  云处深给二姐做示范,扫平了院子里一块凹凸不平的石头,关倾月哈哈哈:“师父真高人!”
  季越音从小到大跟直男共用一个脑回路,她忍无可忍,扫了跟屁虫一眼:“你这马屁拍得属实是有点过分了。”
  季一宁闻声赶来,涕泗横流:“我花一个月才雕成的玉石!上次被某人练功踢碎了,好不容易又雕了一块,你们会武功就了不起吗,欺人太甚……”
  “某人”扎着马步,冷笑一声:“这次可不是我,是我师父。”
  季一宁悲愤地望着罪魁祸首。
  云处深一提酒壶:“还有事,先告辞。”
  迟惊鹿揉了揉太阳穴。
  她想象中的季府:危机四伏,毁天灭地。
  实际的季府:吵架拌嘴,打架斗殴。
  她刚想给三哥传授一些些同二姐干架的经验,阴影处便冲出来一只雪白的大鸟,穿着干干净净的羽衣,伸手把一本字帖捧到她面前:“写完了。”
  迟惊鹿:“?”
  季越音揉揉小腿:“大哥今天有点狂躁,我跟他说把这本字描完了你就回来了,他二话没说就蹲那老老实实画去了,一天都没动窝,你快安抚一下他。”
  迟惊鹿:原来阻止大哥出去大杀四方这么简单吗?
  迟惊鹿很感动,反手塞了一本新字帖给大哥。
  “大哥别客气,你写完这本,我还有很多,管够!”
  等待妹妹夸奖的季翡锦:“?”
  大鸟懵了一会儿,意识到妹妹是认真的,墨绿色的瞳孔中露出几分不情愿,披着羽衣委委屈屈地回去了。
  夕阳笼罩大地,风声沙沙响起。宽厚的树叶窸窸窣窣,直吹向季府的深院里。
  不同于前院的热闹,深院一隅很安静,迟惊鹿抬头看去,半边天已经铺了淡淡的夜色,小白月牙发着清冷的光。
  她试探着靠近,生怕扰乱了这里的安宁。
  木窗微微敞开,季子星站在宽大的书桌前写字。
  他是真的很瘦,窗户开那一条缝隙,她就能将他看个全乎。
  几日不见,迟惊鹿竟觉得少年又长得高了些,原本盖住手背的长袖堪堪到手腕,露出一截白皙的腕骨,他手握狼毫,写得认真,青色血管如同精致的浮雕一般微微凸起。
  迟惊鹿愣了愣,不知是不是光影造成的错觉,少年羸弱的身躯在书桌前竟显得高大了起来。
  他写得专心,迟惊鹿蹑手蹑脚靠近,没有惊动他。书桌上是略显粗糙的宣纸,混着少年手中的狼毫,发出淡淡的墨香。
  迟惊鹿以前觉得墨水的味道很难闻,臭烘烘的,所以不爱练字,字写的很差;可石墨到了季子星这里,就变成了特别的味道。
  像旷野下的森林,泛着星光,雨后散发出的清新生机。
  她踮起脚尖看了看,实在看不懂纸上写的是什么,不过能认出季子星的字,修长有力,隐去了笔锋,是一手漂亮的瘦金体。
  以前她竟然不知道他的字这么好看。
站内搜索: